她落落大方的回了一礼,“正是。不过小女子已经出阁,夫君姓赵,是位秀才。”
“听说了!秀才娘子嘛!”贺夫人上前执着她的手,满面春风里透着一点虚伪的热情,“快坐下说话!看茶!”
茶是早已上了的,但一旁丫头听夫人吩咐,又赶紧换了杯新的来。
贺玉华也上前跟她见过了礼,便退坐到母亲身后,脸上微红,似是有些赧然。想来是有母亲作主,觉得怠慢了,很是不好意思。
贺夫人笑眯眯的道,“我们玉华可一直惦记着你的好!这大过年的,本该由咱们上门向你拜年来着,却一向家事繁杂,兼之亲戚往来,一直不得空,今儿倒劳你尊驾亲自过来了。怎么样?家里过年都还好么?上回你跟我们玉华出的那主意可真不错,回来她就找裁缝按你说的做了,真都挺好看的,这丫头还舍不得穿!”
“家里都好。贺小姐喜欢就好。”章清亭言简意赅,心里头凉了半截,绝味斋的事情全扎兰堡恐怕没有不知道的,这贺夫人摆明是装糊涂,净扯些家常,不想让她有机会开口。
那自己难道死乞白赖的在这坐下去?章清亭真是想敷衍几句就告辞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走了,上哪儿再去找人借钱?只要是借钱,恐怕上哪家都不会太容易。
今儿虽见不着贺玉堂,但瞧这贺夫人也是能当家作主的,何不就大大方方的跟她说说?免得二回还得来找贺玉堂,那若是再不拒绝。可就真真的没脸了。还显得他们之间似乎余情未了似的,自己毕竟已经是已婚妇人了,要注意名节,找贺玉华总好过找贺玉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章清亭暗暗给自己鼓气,若是拉不下面子,还能办得成什么事?再说了,自己虽是来求贺家的,可也没给贺家带来什么损失,还有利息收的,为什么不敢开口?
章清亭主意已定,便开始把话题往这方面绕。
“贺夫人年下可好?家里事情忙不忙?”
“可别提了!我们家人多口杂,亲戚又多,从腊月一直忙到这会子,估计真真得过了正月才得消停呢!”
这就是要赶我走么?章清亭心中暗笑,直接把话题导向正题,“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夫人这么忙来前来打扰。那我也就不耽误你们了。”
贺夫人正想挽留两句然后送客,却见章清亭从袖中掏出图纸,在她面前展开,“之前承蒙贺大爷对小女子关照颇多,我这儿正好有桩生意,便也想投桃报李,问问贵府可有兴趣?”
贺夫人一下愣了,这是何意?
章清亭简单扼要的给她介绍着,“我和人合伙买了市集后头的这条胡同,眼下正准备动工,可不巧手里头还缺点银子,想问下贵府可否相借?我们可以地契作抵,一年内定然归还!至于要多少利息,夫人可以斟酌着给个价。”
贺夫人虽料到章清亭多半是来借钱,可还真没想到刀子竟然如此自然的就把此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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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二四)老狐狸不好对付
(一二四)老狐狸不好对付
听章清亭直接说出要借钱之事。贺夫人很是费了一番思量。
绝味斋倒闭之事,她当然早有耳闻,家里人原本商议着,年前就打发贺玉堂去给她家送份厚礼,就算把救贺玉华之事给了结了。
可贺玉堂却不同意,他当初允诺章清亭,是她有困难时,出手相助。可章清亭上回因救了贺玉华,又招惹上了薛子安,他可是一点忙也没帮上,本来就觉得够对不起人家的,若是再趁人之危,拿个一二百两银子就摆平此事,实在显得贺家太小家子气。就算要资助,也得等章清亭自己找上门来才好。
可贺敬忠却大不以为然,他本来就对章清亭没有好印象,虽蒙她救了贺玉华,但那个薛子安毕竟是她自己早就得罪的,追根溯源,也算不得自己女儿惹的祸事。他倒是想早点把此事料理干净,从此再不跟章清亭有所瓜葛才好。免得日后还招薛子安的暗下毒手。
可贺玉堂却坚持认为那样做太不仗义了,明明薛子安就是地方一霸,他们不说去锄恶铲奸,起码也不能太过示弱。
就为了此事,年前父子俩还争持了几回,闹得很不痛快。
所以连带着贺夫人对章清亭也没好气,难得她今日自己送上门来,想来肯定是有求于已。他们方才一家三口在屋内闲聊,听说她来了,幸好贺玉堂不在家,贺敬忠当即皱眉,吩咐夫人出去,送她份厚礼,把她打发走就完了。
可贺夫人却没想到,章清亭来借钱都毫不脸红的,还象给她们家占便宜似的谈起了生意。这要断然拒绝,实在有些让人下不来台。万一章清亭心怀私怨,出去乱说他们家忘恩负义什么的,那可是让贺家颜面尽失!
再有,贺玉华虽然是被人调戏,也没有吃到什么亏,但若是传扬开来,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败坏女儿清誉。而贺玉华正当择婿之龄,贺家已经托媒婆择选,有意把女儿许给官宦世家,结门好亲。可越是大户人家越是重品德言行,在这个关键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一点纰漏。
贺夫人当真为难了,捧着那图纸象捧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趁她一时踌躇,还没想好应对之策,章清亭赶紧宣扬自家胡同的好处,“夫人请看,我们这条胡同位置绝佳,况且又免五年的税赋,想要卖个好价钱绝不是难事!您瞧我们这新建的房子,样式就不用说了,在这扎兰堡绝对找不出来第二条这么漂亮的!全是上下两层,外头用来开做商铺,里头自家居住都是极好的。这旁边还要开办官家学堂,以后这人气可是没得说!”
她口齿清脆,嗓音动听,?里啪啦说起来,不觉累赘,反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抑扬顿挫的很是好听。不仅贺夫人。连贺玉华一时听住了,开口问道,“还要建学堂?”
“是啊!”章清亭笑道,“这是娄知县为咱们当地百姓办的一件大好事!办了学堂,以后各家的孩子都可送来读书识字,免得四处请私塾。日后咱们扎兰堡文风昌盛,根基就是从这儿打下来的了!这一块地方,他们官府已经定了。就连这次施工建设,也全由衙门掌管,全按着官府建房的要求来,那可跟咱们普通民房不同,要求高着呢!若不是如此,我们手上也不会差银子,随便哪儿招不到人?街坊邻居们一帮忙,一栋房子也能起来,那能花得到几个钱?我们随便凑凑也就出来了,哪敢登门冒昧请求贵府呢!”
见贺夫人听得入耳,她又添了一把火,故作神秘道,“这条胡同啊,他们官府也想做成咱们市集日后的一个新门脸!夫人若是有心,也买上两套搁着,自己经营或是转卖出去,这可全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贺夫人有几分心动了,“那你要借多少银子?”
章清亭微微笑道,“若是别人府上,想来也没这些,但若是贵府,估计也不放在眼里。我只借这个数!”她伸出两根手指头。
贺夫人和女儿面面相觑。不敢确定,贺夫人使个眼色,贺玉华试探性的问道,“二百?”
二百两银子?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章清亭隐隐不悦,却忽地灵机一动,点头承认,“到底是贺小姐,果然是慧质兰心,便是只要二百两。”
贺家母女刚刚放下了心,却听章清亭又补充了俩字,“金子。”
那可就是二千两白银了!贺夫人吓了一跳,这么大事,她可不敢贸然作主。
章清亭主动建议,“虽然贺大爷不在家,但不知贺老爷是否在家?若是在的话,夫人可以进去商量商量,看可否行个方便?这也不止是为了我们这一已私利,对府上来说,可也算是捐资助学了,这可是桩大大的功德呢!”
贺夫人想了想,“老爷倒是在家的,那你稍坐,我去去就来。玉华。你在这儿陪着秀才娘子!”
待母亲走了,贺玉华才又给章清亭行了个礼,低声赔个不是,“张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们家出了事,我真是早想来看你来着,无奈上回出事之后,父母管束甚严,一星半点空都不得离开,万望恕罪!”
章清亭大度一笑。对这小姑娘当然没有意见。不过有些该说到的话却必须说到,让她说给她父母听去。
“贺小姐说哪里话来?有你这份心就好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铺子倒了,以后再谋别的生计便是。我当初救你之时,可连你姓名也不曾问过,真是没想过要你回报什么。若是如此,那救人也不是善心,更当不起你的念想了!若是我做了什么,让府上有什么误会之处,那才真是让人惭愧呢!”
她故作讶异,“啊呀!府上不会以为我来借钱便是挟恩图报吧?那我可连坐都不敢坐了,赶紧拜别才是正经!”
这话说得软中带硬,棉里藏针,贺玉华听得越发的面红耳赤,相较于她的大度,更显得自家人斤斤计较,小人之人了。
“张姐姐说的哪里话?真真是折煞玉华了!我怎么会疑心你另有所图呢?断没有这样的道理!不过这银钱之事归父母兄长掌管,可容不得玉华置喙半句!”
“那是当然!”章清亭笑着给她解围,“你一个清清静静的大小姐,哪里能为这些俗事烦心?比不得我们这些市井小妇,成日要为家计奔波。纵然商量,也该是令尊令堂和贤昆仲之事,女孩儿可是家里的娇客,你呀,就该安安心心的安享尊荣才是。”
见贺玉华窘迫之色稍减,她换了个话题,“对了,方才令堂提及你新裁的衣裳,到底是怎样的好货色,能拿出来让我开开眼,长长见识么?”
这个当然可以。贺玉华忙命丫头去把她新做的那几件衣裳取了过来,果然如章清亭之前所说,一一做了,非常漂亮别致。
章清亭仔细一瞧那面料,顿时笑了,“这料子原名合欢锦,是南康国的吉祥斋专为婚嫁织造出来的。共有五样红色。当中最著名的当数合欢醉,那料子纯然大红,只暗暗的织着合欢花,不仔细看不出来,要到洞房花烛夜,用红烛一映,才显出上面银白色的花纹来。故此又有个名儿,叫红烛艳!你这色名叫蔷薇金,活泼俏丽,很适合你。”
女孩子听这些东西都是特别欢喜,贺玉华无限神往,“那是怎样的好料子?真可惜无缘得见!”
章清亭抿嘴笑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家里有谁再上趟京城,就能买着呢?”
贺玉华摇头,“那可真不容易!咱们北安国不产丝绸,织制裁剪都比南康那边差一大截。况且冬长夏短,穿裘皮更多,锦锻甚少,纵然有好料子来,识货的人少,买的人少,进货的也少了。我爹说,当年上京时,也不过见这一匹好料子,京城中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小地方?纵是见了也不认得的。对了,张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章清亭正想随口扯个谎打发过去,却见贺夫人过来,笑道,“秀才娘子,我家老爷请你过去相见。”
哦?那是有机会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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