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瞻先给众人问了过节好,又拿了几样时令礼品分送给众人,“这是京城家里捎来的,几位夫子在咱们乡里教书育人,着实劳苦功高,区区薄礼,聊表敬意!”
众人道了谢,孟子瞻请大伙儿都落座看茶,这才笑道,“今儿请大家来,还有一事。本官刚看了书院下半年排班的情况,比前阵子可多出不少人来。学堂里必是忙碌的,光靠大伙儿可能有些吃力,再加上咱们书院的赵李二位院长,不日即将启程去京城求学数月,而明年秋天就是大比之年,他们二位必是忙碌的,这也是给咱们乡争光的大事,不能耽搁。故此本官特意请了陈师爷回来,帮着照管学堂里的事务,从明日开学起,他也就正式赴任了,大家以为如何?”
哎呀!赵成材和李鸿文对视一眼,俱是喜出望外!本来还不知如何安排的好,没想到孟子瞻居然想得如何周到,安排得这么妥贴,那他们不光这回去求学。明年在家备考也能安下不少的心了。几位夫子自然也没有意见,笑呵呵的勉励了他们二位几句,孟子瞻也不多留,早命人雇好了轿,送他们各自回家过节。
因家中无人,赵成材喜滋滋的拎着礼品就去了赵家。可没想到一进门,就见着一院子的陌生人,正在那儿七嘴八舌的吵嚷着什么银子给钱。
赵王氏虎着脸堵着路,不让他们进屋,指着赵成栋背后的柳芳,“你们若是要人,尽管把她带走!我们家可不稀罕!”
柳氏气得脸通红,使劲掐着赵成栋,让他说话。
今儿过节,赵成栋也得了一日假,没去马场,可没想到就赶上这么一出了,他哪里知道该说什么?只会重复着,“有话好好说!”
小玉眼尖,一见赵成材回来了,赶紧上前,低声耳语,“是柳姨娘家里的人。来要钱的!”
赵成材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恐怕是借着由头来打秋风的,把手里的东西给小玉拿去收了,沉着脸上前喝问,“这是干什么?”
一个中年汉子站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我是赵成材,这家的长子,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谈!”
“那好!我是芳儿她舅舅!你们家偷偷摸摸娶了我们家芳儿,总得给个聘礼吧!”
另一边一个中年婆婆跳出来争,“聘礼应该给我们家才对!芳儿嫁到我们家来。是我们家的媳妇,从来媳妇再嫁,都是公婆收聘礼的!”
“啊呸!”赵王氏跳起脚就要吵闹,赵成材觉得不雅,把娘一拦,抢上前道,“那恐怕你们找的不是地方!”
“她人都在你们家了,我们怎么找的不是地方?瞧你们家那么大的房子!”
“还有马场!胡同!”
“对!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二十两,啊不,五十两银子的聘礼!”
赵成材冷笑,打听得够详细的,证明是有备而来。他也不急,直等他们都说完了,这才慢悠悠的道,“聘礼?你们两家凭什么管我们家要聘礼?她又不是我们三书六礼娶回来的,不过是我弟弟纳的个妾,还要什么聘礼!”
啊?一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他们只听说柳氏找了户好人家,所以才急眉赤眼的过来想发笔横财,原来是个妾?想了半天,“可就是妾,也得有身价的啊?”
这个真要感谢章清亭,她干嘛那么大方把那夹银首饰送给柳氏?就是防着今朝。赵成材嗤笑,“身价我们家早就给她了!柳氏,把你收的那首饰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他转而道,“我们家纳这个妾,可是有证有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自己也画了押摁了手印的,还有街坊邻居做见证。若是当真理论起来,倒让乡亲们都评评理,你们两家把这孤儿寡妇的赶出家门,几乎没被饿死!这也是人做的事情?她虽只有个女儿,可也是你们婆家的亲生骨血!就这么不闻不问的,倒有脸上门来要聘礼?若不是大过节的,你们不报官。我倒想报官去!”
“对!报官去!”赵王氏本来就瞧柳氏不顺眼,巴不得有个由头赶她走,“若是要钱,我们可一分没有!你们把人领走吧!”
“领就领!”那两家人见占不到便宜,作势拉扯着柳氏,想抢夺她手里的银首饰。那首饰外表又看不出真银夹银,只看着个头都够粗重的,未免让人眼红。
赵王氏可没被吓着,把早已吓得哇哇大哭的芽儿往柳氏怀里一塞,劈手把她手里的银首饰抢了回来,这是我们家的,就是夹银,也不能白便宜了她!
柳氏那娘家婆家人急了,就这净身出户,他们还闹腾个啥?“嗳!你怎么把东西收走了?难道她就白给你们家儿子睡了?”
赵成材听得这话过于粗俗,不好意思接。赵王氏一瞪眼睛,上前道,“那你们怎么不算算,她,还有那小丫头还白在我们家吃了多少米粮,做了多少件衣裳呢!纵是跟我儿子睡,那也是她自愿的,咱家可没上赶着她!”
柳氏又急又慌,还当真以为要把她给弄回去了,无论是娘家还是过去婆家,哪有一家比得上赵家?她眼见赵成栋指望不上,急得也不怕丑了,当众高呼,“我不走!我已经怀了他们家的孩子了!”
这一句话,可把全场人都给惊到了,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柳氏从前那婆婆,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如奇货可居,“听见没?连孩子都怀上了!你们家今儿要是不给这个聘礼,我们就把她连你们家的孙子都带走了!”
赵王氏一听傻了眼,她不在乎柳氏,可她在乎柳氏肚子里的孩子!
看看赵成材,就见大儿子脸色不善,上前挑眉冷冷说了两个字——“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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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三二)自挖墙角
(二三二)自挖墙角
“大哥……”见赵成材态度强硬。赵成栋这下子也有些慌了,上前拉扯着他的衣袖,“这……”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赵成材一甩袖子,很是冷酷无情的模样,“不过是个妾怀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纵是个男娃,又能如何?难道还想当赵家的长孙不成?笑话!你们爱带回去养便养,不爱养打了便是!”
“可是成材……”赵王氏刚张嘴,却也给赵成材堵了回去,“娘您方才说得对,若是要钱,我们一分也没有!你们也别心疼,就瞧瞧他们那样儿,只要开了这个口子,日后还不知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找上门来,不如就此断了个干净!成栋,哥马上再给你娶个媳妇!还怕绝了子嗣不成?”
赵王氏瞧他行事眼睛直眨巴,儿子这语气这态度怎么这么象章清亭?
这招釜底抽薪赵成材还真就是跟媳妇学的。他早就看出,这两家人来的目的无非是要钱,若是痛快答应了他们,或是表现得有一丝犹豫。只会让他们更加的贪得无厌,变本加厉。不如彻底绝了他们的念头,以绝后患。
他们真的会带柳氏和孩子走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要是但凡有一丝仁义之心,当初肯养活她们娘儿俩,也不会赶她们出家门了。赵成材算准了他们只是虚张声势,见他态度强硬了,他们必定会软下来,到时就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不过一家送上吊钱,了结此事也就罢了。可赵成材算准了外人的心思,却没算准自己的娘和弟弟。
柳芳听赵成材这么一说,可吓得当真号啕大哭起来,拼命嘶喊,“成栋!赵成栋!你是死人么?我怀的可是你亲生的孩儿,你有没有良心?难道真要害死我们母子么?”
赵成栋不敢求大哥,只来求赵王氏,“娘!您救救芳儿!救救您孙子吧!”
“谁都不许管!”赵成材狠狠剜了弟弟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可赵王氏不依了,径直上前,“成材,别的我可以不管,可我的孙子我不能不管!”
那两家人一听,心里有了底,更加有恃无恐起来,“给银子!快给银子!”他们还商量了下,倒团结一致对付起赵家来,“一家五十两。一文也不能少!”
赵成材孤军奋战,给自家人气得无语,只得撂下话来,“娘,您和成栋若是有银子,尽管付,但别找我要一文钱!这个冤枉钱,我是一毛也不会拔!”
这……失去了儿子这个最大的金主,赵王氏和赵成栋能有几个钱?二人一时踌躇不决。
旁边张发财可急坏了!他虽没听出女婿的意思,但他知道,女婿不是个狠心的人,他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可他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不好上前出言相帮。看看左右,自家老婆子也用不上,小玉是个丫头,更不顶事。赵玉莲那丫头倒是个伶俐的,只是在胡同那边等牛姨妈过来,也不在。赵老实是个榆木疙瘩,只赵玉兰一人还能顶上点用场。
他悄然靠近了赵玉兰,轻声道。“闺女,你上去劝劝你母亲,让她别应,先跟你大哥商议商议再说。”
赵玉兰怯怯的上前了,“娘,要不咱们回来说吧!”
赵成材瞥见岳父和妹子这一举动,松了口气,这终于有个明白事理的人了。
赵王氏脸现犹豫之色,刚想退缩,那两家人见势不妙,乍乍呼呼拉着柳芳就要走,满口嚷着,“想拖日子?哼!不给银子,现在就拖出去,一服打胎药,你们不心疼,我们也不心疼!”
赵成栋当即就慌了手脚,“娘!”
赵王氏未免也有些着忙,看看大儿子,一副袖手旁观,爱理不理的模样,未免也有了三分气。敢情不是你亲生的,你一点就不知道心疼?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这孩子甭管怎么说,生下来可是姓赵的!
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出声了,“你们要钱,可以!不过想要五十两我可没有!最多一家五两!”
两家一共十两,赵王氏心想自己还付得起。正好就用那买家具剩下的。
那两家人不依,“你们家这么好的房子怎么可能连五十两银子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嘛!”赵王氏两手一摊,看了赵成材一眼,“你们才也听说了,我这大儿子不给钱,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让他给钱啊!”那两家人也瞧出来了,赵成材才是真正管事的,他不发话,确实也讹不到多少钱。
赵成材欲待一走了之,让这些人没了指望,说不定就能消停点。可他又实在不放心娘办事,怕给了钱也没个说头,最后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又往他身上推。忍了又忍,还是在站在那儿冷着脸就是不接这茬。
正僵持着不上不下的,赵成栋六神无主出了个馊主意,“娘,您看要不咱们先给一家五两,剩下的打欠条?”
嗤!赵成材气得快吐血了,平时也没见这个弟弟这么缺心眼啊,怎么这时候竟蠢得跟猪似的!
那两家人听他如此一说,倒是有个台阶下了,“行!那就依你。打欠条!约好时日,一个月内,咱们上门来取!”
赵成材气得也顾不得当着外人面了,直接就对着弟弟破口大骂,“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我倒是看你拿什么还!就是娶个正经人家闺女,一百两银子也够你娶几房的了!你倒出手真是大方啊,索性干脆把咱家也送人得了!”
赵成栋吓得噤若寒蝉,躲娘身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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