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难保了。
不信你瞧那死秀才,现在都成啥样了?情书一封一封接着来,那么些肉麻的话也好意思写,亏他还为人师表呢
“张夫人”贺玉堂又喊了一声,章清亭立即回过神来。
就见他鼓足勇气开腔了,“我呢……挺喜欢赵姑娘的,也跟家里商量了下,准备向她提亲。可是……我也知道,她的事不止赵家,还有牛婶子那边……所以想拜托你去帮我两边问问,看成不成。”
这一番话结结巴巴说下来,贺玉堂手心里都攥着两把子汗了。
章清亭静静的瞅了他一时,忽地噗哧笑了起来,“你呀你怎么就不问问玉莲她自己的意思?”
贺玉堂脸上一红,“她……应该是愿意的吧。不也该问问……你也帮着一起问问吧”
“行”章清亭先是痛快应了,收敛起玩笑之色,才正色问道,“贺大哥,咱们也算是在京城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这儿有几句话,可不得不问你。若是问得冒昧了,还请念在我是一片真心为你们好的份上,不要见怪。”
贺玉堂也严肃起来,“张夫人,你只管问”
章清亭淡淡一笑,委婉的问了一句,“贺大哥,你和玉莲的婚事,是全家都同意的么?”
她还记得,从前贺玉峰可也对赵玉莲颇有好感,还献过不少殷勤的。还有贺老爷,从前可是一门心思指望着儿子结门好亲事,以助家里一臂之力的。赵玉莲虽是赵成材的妹妹,托赖着这个哥哥有了几分身价,却比不得那些身家丰厚的阔小姐们。除了她自己的聪明劲儿,别的忙却是能帮的有限。
贺玉堂略一思忖,便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了,很是诚恳的坦白道,“这事儿是我拿的主意,娶妻当娶贤,赵姑娘人既聪慧伶俐,又体贴能干,若是能娶到她,那倒真是我的福气了。至于我家爹娘,可能赵姑娘和他们从前的想法是有些不同,但经我的解释之后,他们现也是真心愿意的。只怕翰林家的门槛太高,看不上我们呢”
末了他一笑,“就是我家弟妹也是极欢迎的,对了,玉峰还说到时要驯一匹好马,送给未来的嫂子”
章清亭放下一半的心了,不过仍有些隐忧,贺家父母是被贺玉堂“说服”的,而不是他们真的心甘情愿的。
这对于赵玉莲来说,就意味着未来的媳妇可不大好做。但是世上又有哪家是能够完全包容的接受一个新媳妇呢?
哪怕是一开始非常愿意的,在相处之中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这世上门当户对的姻缘,又有几对夫妻是能够笑着相携白首?
喜欢一个人不难,而真正想要和一大家子和睦相处却是一门学问了。章清亭觉得赵玉莲有这个能力真正讨得公婆的欢心,只要她愿意选择贺玉堂的话。
可章清亭还有一个问题,“贺大哥,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只是你们家,家资富饶,玉莲若是愿意嫁你了,你可能保证日后不纳妾室?”
这条她必须得问,万一贺家父母同意娶赵玉莲为正妻,却仍是要找借口为贺玉堂再娶什么平妻小妾之类的,那她们可绝对接受不了
贺玉堂作了保证,“这个绝无可能,我也说句不中听的话,除非玉莲不能生,否则我是绝计不会纳妾讨小的。我们家虽然家境还过得去,但也不到那种非要三妻四妾的地步,张夫人大可放心。”
他自己还加上一条,“玉莲和牛婶子家的事情,我也知道些。别的也不敢说大话,但请张夫人带给牛婶子一句话,若是她肯允了这门亲事,那得旺就是我的亲弟弟。日后不光她的养老送终着落在我身上,就是得旺这辈子,包括他日后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也全部着落在我的身上了。”
那就没问题了。章清亭应允下来,“等姨妈到了,我会问过她的意思,若是可以,你们家大概希望在什么时候办喜事?”
贺玉堂裂嘴笑了,“我们家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不过太仓促了也不行,可若是拖到明年,春天又是马场最忙的时候,若是家里都同意的话,最好放在年底。这还有半年工夫,足够准备了。”
一气说完,他忙又补了一句,“不过若是实在要等的话也行,那就到明年端午前后吧。”
章清亭微微一笑,“但愿不负所托。”
“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贺玉堂高高兴兴的走了。
张发财这才打听,“啥事?”
“好事”章清亭掩嘴一笑,却不说别的,只将贺家的喜帖递了上去。
张发财佯作恼色,“你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爹不识字”
章清亭呵呵一笑,“行了,是我错了,人家请咱们全家喝百日酒呢”
听说是贺家添了外孙子,众人也俱自称赞好福气。
章清亭心中却想,姨妈那儿自不必说,定是自己亲自去说合的,只赵家那儿,得跟隔壁那位招呼一声,让他自己回去跟爹娘说去。
想着要见赵成材,不觉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原因无他,给情书折腾得有些害羞了。
牛姨妈她们是第三日的中午到的,大热的天,虽然早早的起来赶路了,但仍是旅途辛苦,一到了这边就不想动弹了。
尤其是牛姨妈,本来就胖,折腾得满头大汗就更加难受。赵玉莲赶紧的安排温水洗浴,又让伙计去熬了清粥,买了开胃小菜回来劝她多少吃下一点。
等牛姨妈下午歇了一觉,缓过劲儿来,拉着过来探视她的章清亭的手,感慨不已,“这要是没有了玉莲,可让我怎么办?”
章清亭也笑,“那就盼着旺儿快些长大,好给您接个媳妇回来伺候着,那不就得了?”
牛姨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等那小子长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到时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哪还敢指望上他们?我只希望能给玉莲招个上门女婿,那该多好”
赵玉莲窘得脸通红,转身出去了,章清亭趁便问了起来,“姨妈还当真打算召个上门女婿么?”
“我倒是真想可也知道,多半不可能。”牛姨妈叹了口气,“要不是穷得没法子,哪有人愿意给人当赘婿的?那样的又有几个好的?我不过说说而已,可舍不得委屈了玉莲。”
章清亭一笑,“那我可就放心了”
牛姨妈顿时警觉起来,横了她一眼,“有话快说,少在那儿装神弄鬼的卖关子”
“您可真是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章清亭当下就把贺玉堂求亲之事一一道明了。
牛姨妈听完,半天没言语,好半晌才深深的叹了口气,颇为伤感,“玉莲回来跟我说起京中情形,我就猜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了。毕竟一起关押了那些天,总是有些情分在的。说实话,若不许他,于名声也不大好。唉,我这玉莲,只怕真是留不住了。”
“姨妈”章清亭抚着她的肩安慰着,“闺女大了,哪能真留一辈子的?贺大哥为人真的不错,他们俩在京城相处得挺好的,又肯侍奉您,照顾旺儿。若是能结成姻缘,也是一桩好亲事了。”
牛姨妈点了点头,却道,“可我还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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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一)给他一个机会
赵成材这两日可是忙得天昏地暗,应该说,忙得不止是他,整个县衙和扎兰书院都忙得团团转。原因无他,领导来了。
郡里的知府大人亲自带队,把整个郡学,以及地方上的大儒小儒,才子士子统统带了过来。赵成材在郡里的恩师方大儒当然也在其列,这一届他可不仅教出赵成材和杜聿寒两个进士,还有一个在京中授了官,一个考入翰林院,可真正带给他最多荣耀的,却还是这个状元公,所以无论如何要来捧个场。
首先是举办了隆重的庆典,将赵成材得的那块“忠正刚直”的牌匾挂在了书院最高的摘星楼上,并亲自改名为“状元楼,”以激励地方百姓。
再就是召开了关于如何用好皇上御赐赏金的专题会议,这个会一开起来,老夫子小夫子们畅所欲言,各抒已见,各执一词。
有人说,应该把这笔钱拿来,资助更多的穷苦孩子们上学,以示皇恩浩荡,泽被天下。也有人说,不能光顾着帮助学生,还得奖励夫子们,若不是有他们这辛勤耕耘,哪来的桃李满天下?
有人说,应该拿这笔钱修个大大的,气派漂亮的新书院,以彰显皇家气派。又有人说,应该多兴建一些小学堂,不能给扎兰书院一家独享,得让整个地方的百姓都受益,
总之是莫衷一是,议论纷纷。
身为地方上唯一能与知府大人相提并论的四品官员,赵成材不可能不全程陪同。成天应酬往来,给一众人等吵得是头昏脑胀,连每日必备的情书都从起码的三张纸缩减成了三行字,哪还有心思顾及别的事情?
章清亭几次想和他说说赵玉莲的事,都找不到机会。想想也就算了,毕竟牛姨妈那儿还有个条件呢,哪怕是赵家同意了,她那儿通不过也是白搭。不如等牛姨妈同意了才说,想来赵家也是无话的。
于是便将此事暂且搁下,带着喜妞去把新衣裳给做了。虽然赵王氏这份礼物送的并不贵,却很贴心。章清亭也觉得她想得挺周到,这些时正好接连有几场喜事,她也想着要做两件新衣裳的,正好她就送来了。
其实抛开别的不谈,章清亭也知道,这个婆婆虽然不识字,但当家过日子却是真的没话说。若是在从前的大户人家,能把她收伏了做个管家娘子,倒是极好的。
这些天,虽然她没有刻意打听过赵家之事,却也知道,杨小桃和柳芳的日子必不好过。章清亭对那两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也觉得她们合该是要被狠狠管教一番才是。若是赵成栋两三年内不回来,倒是都打发出去比较好一点。放在家里,迟早生出事来。
正歪在床上,一面给女儿打着扇子,一面想着心事,却听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大姐,睡了么?”
“进来吧”
方明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见喜妞睡着了,放轻了说话的声音,“这是我要送给玉兰姐的贺仪,大姐你帮我给她,我想她快开店了,应该用得着。”
因有热孝,方明珠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明儿贺家的百日宴她只随了礼,却肯定是不去的。就连赵玉兰那儿,她也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出现。
章清亭不接东西,却嗔了她一眼,“你跟别人见外,跟她还有什么好见外的?她办喜事那天,你不去新房那边可以,却不能不到新房,亲自祝贺她几句。若是认真讲究起来,她还算方老爷子的徒弟呢,这可又这么说?咱们又不是那样大户人家,不讲这些虚礼”
见方明珠还待说话,章清亭劝道,“你真别放在心上,这是玉兰亲自跟我交待的,让我那天一定拉你过去。总不能让她个新娘子跑来见你吧?”
说得方明珠也笑了,“那好吧,那**们必是忙的,我就一早去新房送她一回,再去马场看着,这你可不能拦我了。”
章清亭略一思忖,如此也好,就算她们都不介意,但一些老人家若是闲言碎语的,倒也令人讨厌得紧。就是赵王氏,也保不住不忌讳这些。
于是也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