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辉祖连提都不提,只是又给他们详细的交待了一番,包括那边的线路图,大概的官府位置和各项情况,以及遇到那些人,发生不同的情况,最好如何应付等等。把自己的经验,尽数交给他们。
废话也不多说,阎希南带了他爹手下身手最好,办事也最机灵的四个官差,全换上便服。章清亭一家五口,再加上保柱吉祥,以及两个车夫,一共十四个人两辆大车这就出发了。
(PS:能请大家把8月的小粉红留着支持下《家有鲜妻》的小蜻蜓么?先谢过啦)
第二卷 (五○六)谁来了?
(五○六)谁来了?
(亲们的小粉红,本月留给小蜻蜓好么?)
这一路辛苦,风餐露宿自不必提。
全亏了贺家的好马,长途奔徙也丝毫不见疲态,仅用了五日的时间,就跑完了原本十日的路程,赶到了那片矿山附近。
此地果然是荒凉之极,离最近的县衙还有百十来里,连户正经人家都没有,更不会有什么象样的市集。只是在山脚下有些不知什么来历的人,开了几家连饭馆带客栈赌坊窑子的住所,只为了招呼从山上下来的矿工们。
到的那日刚好是大年三十的前一日,这时候远道而来的陌生人就着实有些打眼了。何况小小的市集并不大,有什么事都不容易瞒住。
拣了看起来最好的一户房子投宿的时候,面对掌柜怀疑的目光,章清亭却是一笑,借着刚下的一场雪,扯了个谎。冒充是在外地经商的一家子,原本是要赶回家去过年的,却不料为风雪所阻,耽误了行程,这才来到此处。
看他们大包小包,当中还有老人书生,确实象是一家子,那掌柜才勉强打消了顾虑,留他们住下。住下后又装作不经意的跟章清亭攀谈起生意经,这个却是她的拿手好戏,说得最后那掌柜终于放下心,还真心替他们感叹起来,“这么个大雪天,想也赶不回家了,倒不如就在此住下,我让人也给你们些酒肉,明儿就在此安生过个年吧”
章清亭自是道谢,又问起掌柜的当地的特产,听说出产玉石后,表示非常感兴趣,“咱们家虽是小本买卖,没几个钱,但既是到此一趟了,若是能买两块玉石带回去贩掉,多少也能贴补些路上的盘缠。”
这活脱脱一副生意人的标准心态,让那掌柜的再也不疑有他,“这个倒是极容易,只要有钱,在我们这儿就可买到相应的玉石。你若有兴趣,我便教您几招,断不至于让您大过年的蚀本才是。”
见他二人相谈甚欢,赵成材心想,这还真是幸亏听了娘的话,带了媳妇过来,要不换他们当中哪一个,扯起谎来都没有章清亭的顺理成章,容易掩人耳目。
可地处到底偏僻,说是客栈,其实条件非常有限。别说洗澡了,住的地方也就是一间大房,两条土炕,被褥什么的都埋汰得不行。
赵王氏闻着那腌臜气味都直皱眉,可她为了儿子还能忍,只怕章清亭爱干净要挑剔,可这媳妇却从头到尾连一个字都没有抱怨过,反而说住在一间房里更好,便于相互相应,让赵王氏听得心中很是感动。
等安顿好了,阎希南就带人出去打探消息。跟他们预计得差不多,这附近的矿主基本上都回家了,只留下工头照看着矿工们干活。可这年关将近,谁有心思做事?
这些天,这市集上几处客栈成天都是门庭若市。那些矿上的大小头目们都会轮番出来寻乐子。如果要救人,现在无疑就是防守最为松懈的时候。
可最大的问题就摆在众人面前了,这片区域大大小小的矿山少说也有十多个,矿工上千人,而赵成栋究竟在哪里?
他们不可能在此处久留,能否迅速的确认赵成栋的所在方位,便成了营救成败的关键。
阎希南不愧是老江湖,他当即给出建议,“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有一些只有你们自家人知道的习惯风俗,就好象军营当中的口令,能够把人辨别出来。我打听过了,矿山管得虽严,但从初一到十五,有个不成文的惯例,会轮流给矿工们几个钱,放一天假,让他们也出来耍耍,虽然也有人盯着,但毕竟是一年之中唯一的一次机会出来,只要成栋兄弟还在这里,咱们就有可能遇上。”
赵成材眉头紧锁,“可我们总不得在这儿一直呆上十五天吧?要怎么做呢?这地方一没有戏班子可以弄得热热闹闹的吸引人来,二又不能张贴告示。就是这满山的矿工都来了,我们也不能把人都引到面前来一一辨认啊?”
这就是最大的难点了,所有的人都低头苦苦思索。赵王氏急得直哭,“这都到眼前了,怎么就是见不着呢?不行我就一处处喊去用家乡话,兴许这里的人听不懂,就当我这老婆子发了疯吧”
其实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章清亭想了想,“我还有个主意,你们听听可不可行?”
待她说完,阎希南竖起了大拇指,“到底还是张夫人,难怪我爹和乔二爷都那么推崇您,真真是个好主意。咱们就这么干”
于是,到了三十一早,掌柜的就听见昨晚住下的那个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在屋里扯着嗓子哭。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正想过去问问,章清亭红着眼睛出来了,敛衽对他福了一福,“掌柜的,现有件事想烦你帮忙。”
“你说”
章清亭解释道,“我们家原还有个小叔,一年前莫名其妙的人就没了。今儿是除夕,婆婆想着赶不回家替他祭奠,心里难过,所以就在那儿哭。方才我们一家子劝了半天,婆婆就说,既是回不了家,就想在此做点善事,也算是替小叔积点功德。您看我们能借着贵宝地施几日粥或是赠几块饼,让老人家了个心愿么?您放心,所有的炭火柴米钱我们如数照付,咱们家里人也多,帮着做做也不太难,麻烦不到你们。”
哦那掌柜的听着恍然大悟,这人生三大悲,老来丧子确实可怜。他想了想,“施粥恐怕没法子,我也没这么大的锅借你,不过你们要是愿意,煎几张饼倒是可以的。我借你副炉灶,你做了就摆门口自己去送。也别人人都送了,每日就一个时辰,尽到心意也就罢了。要不然,等明儿矿工们知道全都涌过来,那你们可吃不消你纵是愿意给钱,我也没那么多炭火柴米卖你们的,这要过了十五,我也才能去买东西回来填补呢”
没问题章清亭跟他谈妥,为不影响自己做生意,掌柜的很快就另收拾了一间柴房出来,备好了炉火面粉,由他们自己折腾去。
章清亭收到多少东西就付给掌柜的多少钱,让他心里也舒坦。当然讨价还价是必须的,但总体还是让那掌柜的满意。
东西备齐,赵王氏撸起袖子就开始调面粉,准备烙饼,她很有信心,“我亲手做的东西,成栋只要吃一口,一定能认出来”
这个谁都不会怀疑,一家一个口味,亲娘做的东西总是让孩子特别的记忆深刻。
章清亭又给赵成材把长刺别好,“你跟阎大哥他们去矿山,可得加些小心,万一瞧见成栋了,也得沉住气,大伙儿一起平安回来最是要紧,知道么?”
“放心”赵成材在她手上捻了一把,眼带笑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我还等着回去跟你洞房花烛呢”
章清亭脸上微红,把他的手一摔,忙活正事去了。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当地来个路过的老太太,因为纪念死去的儿子,这几日都会施一百张饼,一人一个,先到先得。
嗬这倒是个新鲜事,反正不要钱,不拿白不拿。所以一百张饼很快就被分发一空了,却多数都是这附近几家店干活的伙计姐儿们。
章清亭看着这样可不行,他们离得近,若是每天一早就抢空了,拿什么给那些矿工?可也不好说就不给他们了,于是想了个主意,让赵王氏仍是做一百张大饼,却把大饼再一分为四,每人一块,这就可以多给三百人了。幸好明儿初一开始才是矿工们大量涌现的日子,今儿这浪费也算罢了。
她们在这头做饼,赵成材那头带人到了矿区。一进到这里,他都忍不住要落泪了。
冰天雪地里,那些矿工们就住在高山上一个一个凿洞留下的山窝里,就拿一些树枝或是破草席挡风遮雨,有的山窝甚至就这么裸着,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连床被子都没有,就堆着一些干树叶保暖御寒。
所有的矿工几乎都是一样的苍白无力,形容枯槁,身形干瘦,手脚冻得红肿溃烂的比比皆是,若不是还有些许神采的眼睛,几乎和木头人是一样的。
赵成材悲痛之余,心中又腾起熊熊怒火这群人,简直比乞丐还不如乞丐起码还有个自由,而这些人呢,他们过着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还得干着牛马一样的活。
这当中又有多少是象赵成栋一样,是给人恶意拐来的?在这里,赵成材甚至还发现了为数不小的孩子。大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最小的还不及他的腰高。
就是这么点大的小孩子们,却要背着几乎比他们还要高大得多的筐,运送石料。许多人都是光着脚走过这冰天雪地里,那沉重的竹筐,几乎要把他们柔嫩的脊背都压断了。
赵成材牙关咬得死紧,紧攥着的双拳在袖内抖个不停
他是一名老师,也是一名父亲,有哪个老师能见到本该坐在教室里朗朗读书的学生们,却做着这样繁重的工作而无动于衷的?又有哪个父亲能见到本该在家享受父母之爱的孩子们,却这样伤痕累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无动于衷的?只要一个还有一点良知的人,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情景无动于衷?
赵成材不是英雄豪杰,但他也绝不能容忍有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尽管他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师,一个平凡的父亲,可他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这里的人们做一点事情。
所以他忍耐了,不仅忍耐了下来,还挤出一脸的笑,假装是对这山上的玉石感兴趣,找了好几家的矿工头目们一一攀谈。还出钱买下了几块玉石回去,说要贩着试试。这些生意经,都是章清亭昨晚临时教他的,赵成材记了七七八八,再装一装也就差不多了。
那些小头目们看他带着那么多的保镖,还骑着高头大马,以为真是有大客户上门了,拼命推销着自家的玉石,在赵成材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抵毁着其他家。拼拼凑凑,也就将这一带矿山触目惊心的真实面貌还原在他眼前了。
赵成材默默记在心里,又装作不经意的打听起这些矿工的来历,“你们管得倒好,我看他们干活都是极其老实的,哪象我们家的一些狗奴才,成天吃饱了不干事,闹喳喳的烦心”
那头目一笑,“这有何难?定是您老太心慈手软了,嫌他们吵,灌上些药也就完了。我们这儿,十之六七全是哑巴,就是会说话的,只要咱们不让他说,就是一鞭子抽下去,他也不敢吭半声”
赵成材心中一紧,如此说来,这么多的哑巴想来大半都是给灌了药的,他想要以此为线索找找弟弟,是绝无可能了。
因怕引起这些人怀疑,他也不敢久呆,略坐了一时便告辞下山了。临走的时候,赵成材再三回望,甚是不舍。成栋,你究竟在不在?
阎希南他们方才在外头跟人闲聊打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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