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璇抬眼:“对你有用么?”
玄凌珏重重叹气:“也有用,也没用,大多数都与我猜想的一样,不过一个人还是让我很惊讶,这个张福,居然是元修的人!”
张福?不就是那个皇帝身边的得力太监?这么贴身的太监,一定是皇帝安排又安排、筛选又筛选的,怎么会是元修的人?
“那梁喜呢?”乐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梁喜,若是张福是有人精心安插的,那梁喜会不会也有自己的后台?
玄凌珏微微抿唇,缓缓摇头。
乐璇仔细查看着这几张不算厚的信笺,不禁皱眉,凑过去稍微嗅了嗅,怎么觉得这信纸上会有酸奶的味道?乐璇仔细辨认,便惊觉这信纸上有其他的水渍,仔细嗅了嗅,带着**,看这分布,可不像是不小心撒上去的!
乐璇伸手便将信纸放在了手炉上,不过片刻,便见信纸上的水渍变得焦糊,呈现出一张地图,乐璇皱眉,这各个地方的标注连在一起,看起来应该是……地宫?
乐璇抬眼,瞧向玄凌珏,玄凌珏不由得也被这焦糊的图案吸引了目光,这路线中有两三条他跟乐璇已经走过了,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地图的真实性。
乐璇慌将其他几张纸也都夺来,一张张在手炉上熏,一张纸上是真的奶滞,一张纸是这地宫中的各个出口的钥匙在何处,还有一张纸上,用最潦草的字迹写了一件让乐璇和玄凌珏都不禁瞪大了眼睛的事情:“皇后乃苗疆后裔,会巫蛊善用毒,二胎为女,换为四皇子,公主遗落民间。”
这短短的几个字几乎涵盖了皇后的大部分特征,乐璇不禁深深吸气,四皇子若是知道他始终深信不疑的母后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会作何感想?
不过也由不得她不信,她也一直怀疑这皇后是苗疆人,可以调遣四皇子替她购置蓍草和蛊虫的培基,除了皇后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玄凌珏轻声叹气:“我在坤宁宫安置了一个眼线,她的线报也说,皇后的行为十分可疑。”
乐璇抿唇:“这简简单单的几张纸,涵盖的内容可不简单呢,不知道……镇国公是何时将这些东西记录下来的。”
玄凌珏叹气:“我总觉得镇国公身上还有秘密,我们将萧山祭祀的事儿安置一下,就回京来,京城这边,我会安排好人仔细监视着乐府的一举一动。”
什么事儿也不能阻拦他们明天丑时出发。
虽然只是个王爷出城,但因为他带着为上官将军超度的理由,便显得格外华贵且受重视,寻常家的百姓都不禁走出成来瞧瞧热闹,一行百余人,三十僧侣走着最前,穿着标准的僧袍,分别拿着木鱼、禅杖、钵盂等物,玄凌珏仍是一身红色袈裟,双手合十走在三十僧侣之后,面色平静,如一尊可以移动的佛像,跟着玄凌珏的便是几个一身灰色衣物的太监家丁,撑了华盖和孔雀翎掌扇,因为不是皇帝,没有用明黄色,而是撑了紫色的紫芝盖,犹如一把大伞,撑起后犹如一朵紫色祥云。华盖下面都有风铃,风一吹,这些风铃就会发出响声,据说风铃是用来驱邪的,便显得整个仪仗队更多了两分宗教的意味。
华盖之后,便跟了十几辆马车,两辆是载人的,如乐璇和茗燃等人,便坐在里面,其余的便是载货的了。几个粗使丫鬟便跟在载货的马车之后,队伍最后,仍是五个和尚一路念经前行。
这应该是大天朝至今为止最奇异的一支队伍了,既有和尚、又有家眷,汇集在一起,便格外地不伦不类。
连围观的百姓也不由得围观讨论:“也不知道咱们这佛王到底跟王妃圆房了没,怎么好像也没怎么亲近的样子?”
“佛王妃呀,怕是得受一辈子活寡了!”
“可我听说,王妃可不像个会安生的女人,这十天半月的都好说,你说,若是过了三年佛王还是一心佛法,这王妃会不会给他带大绿帽子呀?”
“嘘,可不敢胡说,王妃岂是我们说得的!”
“就是好奇呗!这两个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的人住在一起,可够有趣的了!”
百姓的讨论声充斥着整个街道,玄凌珏分明将所有的讨论声都收进耳中,却仍旧是安生地微微半闭着眼睛,诵读着经文一路往西城门而去。
八皇子带着温润的笑容等在西城门前,见了队伍一路行来,才冲队伍中间的玄凌珏轻轻点头:“七哥,八弟来给七哥送行,这是些干粮和日常药品,七哥这一路靠徒步的,恐怕会累,便抓了两付补身子的汤药,夜里到了驿站让随从给你熬了也能缓解一下,虽不贵重,但多少算些心意。”
玄凌珏抬眼看了老八一眼,他的笑如同温润的春风,仿佛他们兄弟是十分热络一般,可他似乎并没跟老八说过几次话,他这般示好是为哪般?是因为乐璇么?
玄凌珏微微抿唇:“慧律,接过来送到马车上去吧。”
“七哥介意八弟与七嫂告别么?”八皇子笑容未变,眼神里的真挚却多了两分。
玄凌珏点点头,老八此次来,主要目的便是见见乐璇吧!
“七嫂,”八皇子走到马车跟前,便轻声开口,乐璇掀了轿帘下了马车,规规矩矩的冲八皇子浅笑:“怎么敢劳烦八弟来相送?”
八皇子抱歉的一笑,冲着她作了个揖:“谢谢七嫂没追究甄幻的胡闹,八弟感激在心,定不忘七嫂的恩德。这段日子,请七嫂放心,京城有老八,不会乱。”
乐璇当然知道八皇子指的是**坊的事儿,便了然点头:“好,我相信八弟的手腕。”
“我在那干粮和药物中放了个机密的药方,七嫂记得去瞧瞧。”八皇子的笑容中多了一分神秘,乐璇微微抿唇,他放了什么在那堆东西里?
八皇子站在西城门目送着大队伍一路往弯月湖而去,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这京城中有几个月没有了佛王妃跟他甄家抢生意,他还有些不太习惯。
跟乐萱斗智斗勇,反而成了他最近最大的爱好。
没人看见,西城门外的树林中,早有几十个黑衣人躲在树林中,脚步轻盈地一路跟着玄凌珏的队伍向西南而去。
且待天黑,便是动手之时了。
队伍渐渐行的远离了京城,乐璇才回头看天鹤:“你去慧律那,把八皇子送来的东西都拿到咱们马车上来,我总觉得八皇子话里有话。”
天鹤点头,掀了轿帘一跃而下,三两步便奔到队伍前端,问慧律要了那不过行李包大小的包裹,便回到了马车之中,侧眼间,便在树林中看见了一抹寒光,便下意识地朝寒光的方向望了望,并未看见什么异常。
见她进了马车,躲在树林中的黑衣人才不禁一拳敲在另一个黑衣人的头上:“都怪你,差点就被那丫头看见了,你没事你玩什么刀!”
另一个黑衣人看着周围人的质疑眼神,不禁微微苦了脸:“对不起,我……就是想练练手!”
天鹤进了马车,不等乐璇打开包裹便心思沉重地开口:“王妃,我似乎在树林里发现了兵器的光芒……虽然没看见人,但直觉告诉我树林里一定有埋伏!”
乐璇抬眼:“有人跟着我们?现在才中午,估计晚上突袭的可能极大,不急,吃午饭的时候去跟珏说就好!反正晚上多防备,没坏处。”
乐璇说完,才顺手将那包裹打开,那包裹中放了几包药品,几包糕点,还有两个小小的布包,几张药方。
乐璇记得八皇子让她记得看药方,便一张纸展开来看,却不见任何异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一张药方的纸张是与其他不同的,字迹也十分熟悉,这个字体……好像是八皇子的!
乐璇便仔仔细细地读着:
“六碗熬一碗,夜服:
防风——五钱;
川贝——三钱;
银杏叶——七钱,
粗毛牛膝——二钱。”
乐璇不由得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虽然没怎么学过医术,但乐萱的记忆里对起码的医学常识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些药各自都不搭调哇?他将这些药放在一起,难道算发明创造么?
乐璇琢磨了片刻,方了然一笑,便将那药方丢在一片:“八皇子敢不敢再坑一点儿?这拐弯抹角的事儿是要表达他比我聪明么?罢了,瞧瞧这包裹里还有没有什么有利用价值的,也快晌午了,找块合适的地方就准备歇脚吧,我也该去瞧瞧我的孩子了!”
乐璇命车夫停了车,便转头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留下茗燃、天鹤和鬼瞳三人对着乐璇笑着丢下的药方发呆,天鹤挠了挠头:“这到底是什么药方啊?”
其实按照天朝的规矩,这都已经是冬天了,就不该将孩子带出了,乐菁派人不止一次提出将孩子留在宫中,乐璇怎么可能信得过乐菁,便以要将孩子带到萧山让弘虚大师给加持为由,一次次拒绝了她。
乐璇宁愿在这辆马车上下功夫,硬生生用了三天,将这个本来应该是在地脚方炭火盆的小马车上了个地热的回暖设备,只要这个马车的轱辘是转动的,便会有热水从马车的底下管道中不断流动,而烧水的装置也被放在了马车的背包中,所以这辆马车的重量也是出奇的,一般一匹马就可以拉动的载人马车,这个马车却是三匹马一齐拉动的。
人都说三翻六坐八爬,谁知道这俩孩子的运动神经居然格外发达,才四个多月已经喜欢自己在地上拱来拱去地开始学着爬了,因为会爬了,就不喜欢待在奶娘怀里,非要在地面上骨碌着才开心,真的变成名副其实的肉球儿了!可总爬在马车中就显得格外难照看,乐璇出了主意,在奶妈整个马车的地面上都铺了厚厚的毛毯,四周围用毛毡垒了一尺高的围栏,保证了两个孩子的安全,便任由着两个小孩儿在还算不十分颠簸的马车上肆意翻滚爬行。
乐璇掀了帘子进去时,两个奶娘正将已经爬到旮旯翻不出来的月月抱回正中央,川川便坐在一旁,一双小肉手不断地拍了又分开,拍了又分开。書 快 電 子 書
乐璇不由得微微扬眉,这俩孩子这么小就会了这么多东西?不会都是投胎了忘情水没喝干净的主儿吧?
“王妃,”奶娘恭恭敬敬地开口,乐璇才应了,月月便顺着乐璇应声方向望去,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乐璇微微浅笑,四个多月,该是给他们改换改换伙食的时候了,依着天朝的民俗,孩子是吃奶水吃得越久越好,可乐璇的常识告诉她,四个月的宝宝,就可以在每日的奶水间隔时稍微补充一些米糊果蔬汁一类了,早些让他们适应饭菜的味道,有助于他们今后掐奶。
以乐璇的性格,这俩孩子吃乳汁是决计不能超过一周岁的!
乐璇这种说到做到的性格,在孩子身上也是格外适用的,一行人在路旁的一间土地庙歇了脚,便准备在那儿用午膳,和尚划了一片区域吃素食,丫鬟家丁划了一片区域吃些略有荤腥的东西,因为外面毕竟已经凉了,乐璇便没有让奶娘出车,而是派了两个丫鬟看着孩子,而给了奶娘一替一个地分别出来吃饭。
乐璇在一旁找了个捣臼,放了些大米粥,又放了少许南瓜,确认了已经捣成泥了才用了适量热水化开,做成了南瓜米糊,乐璇尝了尝,说实话,没有盐分跟糖,并不十分好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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