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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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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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这么逼着他,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任由你歁他!骗他!害他!……”
  她盯着他,眼睛一瞬也不瞬,目光狠绝而明烈,“可是,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希望你能信他一回,信他是真心要帮你,信他真的把你们的兄弟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而你呢?到如今你却还想骗他!害他!”
  萧堇怔怔地站在原地,双眼盯着脚下,耳边听着她大声的训斥,突然抬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突而指着她道,“我不信他?”
  他蹲下身,伸手抚在她脸上,她没动,任由他的手指慢慢滑过她的眉,她的眼,一直到她的唇边,只是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目光是那般锐利。
  他的手移到她脖颈处,突然猛一收紧,她听到 他对着自己大喊,“我让我怎么去信他!是!我是不信他!我从没信过他!”
  他勒住她冷冷笑道,“七弟是怎么的人?你我都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他的手指一分分收得更紧,已勒得她说不出话来,她的脸不得不向上扬去,虽然以她的功力一下便可挣脱,但她却不挣,只盯着他,认认真真地听着他说。
  “他自小聪慧,七岁就已名满天下,那时,多少想拜在玄千机门下,这么多兄弟里,他明明最年少,但是只有他!玄千机只愿收他为徒!从小父皇就最喜欢他,说他聪明,说他懂事,即使他不在身边,父皇仍是最想他,最宠他,事事都为他着想,就算是死也要留下那十万镇南军给他做靠山!若不是我朝自有长兄世袭之礼,你以为当年的太子还会是我吧!?”
  “当年,三弟五弟逼宫,他带着那十仇镇南军北上救驾,人人都称赞他如何高洁,如何重兄弟情谊,可你们知不知道,那日,当他手刃了三弟,持剑拿着三弟的头颅站在我面前的时候,看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我甚至以为他会一剑刺时我的胸口中——”
  “这一年来他是帮了我许多,可是外面的人只道他一个人的好,所有人都说静宣王如何聪慧,如何了得,甚至说他治国有方……呵,治国有方?你说!有没有人还记得我这个真正的皇帝!”
  自他懂事起,便已知道自己身份是如何尊贵,即使是比起其他皇子,他也是最特别最让人羡慕的,因为他是未来的皇帝,那时,有多少人想巴结他,看着他的眼色做事。
  他那时想自己将来定要做一位仁君,他要成为一位万人敬仰的好皇帝。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八岁那年母后会因难产而死,而这个用母后生命换来的弟弟在那之后,却成了他生命中的一个噩梦。
  萧翊自小就太聪明,一岁能语,三岁便能咏诗,七岁之前已熟读兵法,每一样,都超出常人太多。自他出生已来,就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人人都视他为宝,托着他,捧着他。突然有那么一天,他意识到萧翊的存在是多么让他觉得害怕,他怕有一天,他手上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他夺了去,于是他越发努力起来,日夜用功,可他那样努力却还是比不过他,他们整整差了七岁,他却比不过他。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到底有多害怕,他甚至夜不能寐,整日想像着这个同胞兄弟长大之后 会成为怎么一个骇人的“怪物”。
  好在后来,萧翊随了玄千机去了江南,他也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后来,他又回来了,他救了他,又回来帮他。一切都像是真心的,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他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他是在试他,他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回来帮他,他用他最爱的女人来试他,看他会不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背叛自己。虽然萧翊终是没有背叛自己,但他还是不放心,他不相信他,于是他再试,他要他娶别的女人。没错,他就是在逼他,逼他屈服于他,因为他才是皇帝!而他,注定了这辈子都要跪地他的脚边,听从于他,屈服于他!
  他的双目似要噬人一般可怕,但秦燕却“卟”地一声笑起来,她已被他勒得呼吸困难,但眼睛却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目光忽然转为悲怜,她说话很困难,但她每说一个字都让他听得十分清楚,“呵……呵……外……面人都说,当今天子……是……是仁义之君……呵呵……可是……他们都……错了……你……你……只不过……是个……怕被自己亲……弟弟……比下去的……可怜虫罢了——”
  他的手猛然收紧,力气大得像要扼死她一般,女孩子索性闭了眼睛,可他却一把把她扔在地上。她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来人!”他起身大喊道。
  安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匆匆地赶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着实吓了一跳。
  “你!去告诉老四,让他把七弟给我看住了!下旨!静宣王三日后成婚!”
  安顺浑身猛地一哆嗦,但还是领旨跑了下去。
  秦燕却扒在地上又笑了起来。也不知在笑什么,听着十分愉悦,但仔细听却又像是在苦笑。
  萧堇回身指着她,大声道:“你们想双宿双飞?我就偏不随你们的愿!我要把你一直锁在这深宫里,我要让你们能够想见却不能相守,我要看到他悲伤至死,而你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就算是死,你!也只能老死在这宫中!”
  而她却笑得更加凄冷,她抬头拂开自己凌乱的发,看着对面的人笑,直看到他心里,笑得他忍不住心里颤抖起来。
  玉狐狸,看看你帮的是怎么一个人,到了如今,你也该是醒醒了吧!
  “如今七王府那边进出都有禁军把守,怕是连只蚊子也飞不出来……长公主那边守得也厉害,两边的消息都封得死死的,一时倒也查不出什么来……”
  纪如昔轻轻“嗯”了一声,从桌上挑了一支钗子,让身后的小宫女为她插上。
  秋儿立在旁边,又道:“这次的事闹得实在是大,不知怎么地长公主原先的身份就被传了出去,现在宫外都在传,说是静宣王与长公主这次私自出宫实帽是私奔,只是被皇上半路就擒了回去,这才逼着让王爷在三日后完婚……”
  秋儿还想说下去,却被纪如昔抬手止住,“以后这些嚼舌根可不能再说了,你是我宫里的人,若是叫人听了去,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到时就算是连我也救不了你。”
  秋儿点点头,低声道:“奴婢知道了……娘娘,皇上这次是真的恼了吗?奴婢看平日里皇上那样宠着长公主……”
  纪如昔轻笑起来,“你以为那些传闻是空穴来风?”
  秋儿瞪大眼睛,“如此说来难道真是……”
  纪如昔看了她一眼,秋儿立刻息了口,她道:“我们这位长公主平日里真睦是聪明伶俐的人,没想到却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
  她摇了摇头,口中可惜道:“终究来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回头又问,“皇后那里有什么动静?”
  “这次王氏一门扫了面子,但终究被皇上安抚了下来,只道是人回不来了,早日成了婚也就罢了,皇后那边也没多说什么。到是那王家四小姐,眼看就到了大婚的日子,这几日却天天往七王府跑,门口的禁军虽不拦着她,但静宣王又哪里肯见她。”
  纪如昔冷冷笑着,“她也算痴情了。”

  她起身,遣走梳头的小宫女,抚了抚头发,对秋儿道:“坐了半天,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秋儿应一声,走在她身后。她们还未走出门,却见一个小宫女捧着一叠衣物从门前走过,看着像是小孩用的襁褓,纪如昔一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只觉一阵晕眩,似要摔下去。
  好在秋儿眼明手快,上前一扶,抬头就厉声对那小宫女骂道:“不是让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烧了吗?!怎么还拿出来!”
  小宫女被吓得不清,“日……日子渐凉了,西殿那屋子正打扫着,刚刚正好又……翻出来几件……”
  纪如昔并不想听她说,只闭了闭眼道,“拖出去,打。”
  小宫女被拖下去时,叫得十分惨烈,但纪如昔只盯着地上落下的东西看,面冷如霜。
  秋儿急忙上前捡了起来,把东西放在身后,“娘娘,奴婢这就去把它烧了。”
  纪如昔向她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她走后,纪如昔却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依在门上就那样缓缓地坐了下去。
  孩子,为娘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朝玉匆匆走过殿门,入得殿内之前,看了一眼跪在门前的颜竹,只一眼,却忍不住眼中的厌恶之色,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一日,失踪了许多天的长公主终还是回到宫里,陪同她的还有那个年轻的御林军统领。朝玉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哭闹,事实上,她对于这一天早有准备,她早知道这个女子不适合这里,如她那样随意洒脱的性子如何可能来屈就这冰冷的皇宫。而这个女子的心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那高耸围墙之外,那个俊雅如仙的男子身上。
  她想,无论自己如何舍不得,这个女子终是会离开,若不是和那个人一起走,即使只剩下那片广阔天空可以寄托心怀,她也同样会离开,因为她是自由的习燕,由不得这片宫墙来围困。
  可是她没想到她还会回来,她弄不明白,她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看着那些御林军把颜夕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样的阵势她从未遇见过,但她并不害怕,只是上前,忍住内心的激动,虽然碍于旁人,却忍不住要脱口而出问她个清楚明白。
  她却只是朝她微微一笑,像在安抚她,或只是她无声的一句,我回来了。
  而转过身,她却已唤了颜竹随她进殿。
  殿门紧闭,她本想送些茶水,却无意间听到了门内的对话。
  “颜竹,我平日对你如何?”
  “长公主待我一直都好。”
  “我一直都待你好……呵——”
  “皇帝放你在七王府也是聪明,你那么乖巧,……可是若不是他将计就计你怎么会如此容易被放在我身边……”
  “这么一来,皇帝不仅将王府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就连我的一举一动也是了如指掌……崦我身上的那块胎记想必也是你说出去的吧……”
  “只可惜了那在这宫里守了十多看的徐姑姑,本就是半疯的人,临死前还被你们拖进这个混水里……”
  “颜竹,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大殿中长久无人说话,突然“咚”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坠地,然后紧接着又是“嘭嘭嘭”的闷响,没有间断,一声一声地传出来,生闷的声音让她的手心都生出汗来。
  她似乎听到一声轻叹,秦燕道:“你下去吧。”但是那声响并没有中断,依旧一声一声,透着宫门传到她耳里。
  那时门就开了,秦燕侧头看到她,眼中并没有意外,却有她从未看到过的悲怜之色。而她却看到,殿门内,颜竹一下一下地嗑着头,额头上已是红肿一片,但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一下一下重重地磕着,发着狠,好比今日若是不把自己的额头磕破磕烂,便不会甘心一般。
  “朝玉,你带她下去。”
  “我……不要!”她看着颜竹的动作,似乎也狠下了心,大声道。
  秦燕惊讶地看她一眼,却也无奈,只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
  她也不理颜竹,大步从门前走过,任由颜竹在那里死命磕头,直到她磕昏过去,才有人好心地把她带了下去。
  可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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