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步陵昊一看,是自己送给沈开的扇子不假,忙叫小厮收好扇子去取银票。
钱到手,达步陵兰没立即走,他迟疑片刻后问:“听说你和沈夫人好了?”
“是啊,沈夫人已经是我的女人啦。”
达步陵兰接着问:“对人家是真心的吗?”
真心?还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词呢。达步陵昊愣了愣,才摇着扇子朗笑着答:“哈哈,兰弟,难道你头一天认识我?今晚的鲜花很艳,要不你留下来一起玩?”
望着他那张灿烂的笑脸,达步陵兰面色僵硬:“是兄弟才提醒你,她可是煞神,别玩得太过分。”
“煞神也是女人。”达步陵昊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达步陵兰欲言又止,终是没再说什么。
一连好几天达步陵昊都没到沈家去,沈开倒没觉得什么,李姐就抓心挠肝了。她用达步陵昊赏的钱给儿子买了几间瓦房,要是达步陵昊再来几天,她还能买几亩田地。这金主突然消失,几亩田地也没影了。情急之下,她人托人找到了一个乾王府小厮打听消息。消息让她十分揪心,听小厮说,乾王这几日闭门不出,忙着与三个新收的美人彻夜奋战。
为了自家那几亩田地,沈夫人可不能失宠啊。想了半天,李姐鼓起勇气去找沈圆月。
沈圆月正和手中打结的针线较劲,见李姐目光闪烁,犹犹豫豫地站在自己身边,奇怪地问:“怎么?”
李姐红着脸劝:“夫人,乾王殿下三天没来了,你不去看看他?”
“哦,”沈圆月应了一声,低头继续缝衣服,一会儿又抬头轻声问,“李姐明年还想在我家帮工吗?”
李姐噎了一下,急忙道:“当然想,夫人,我做饭去。”说完仓皇离开。留在沈家还有可能见到达步陵昊,离开沈家可就再也得不着赏钱了。
李姐跑开后沈圆月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达步陵昊好几天没来了。怪不得总觉得耳朵边空荡荡,怪冷清的,原来是那跟屁虫一样的家伙好久没来了。
她伸手拎过水壶想倒水喝,一提水壶很轻,壶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这阵子烧水的活全是达步陵昊在干,她已好久没烧过水了。拎起水壶走到火炉边,将水壶放上去,点燃柴火。然后抬头看着庭院里的桂花树,眼神落寞。桂花已经落尽,只留几缕残香还在空气中暗暗萦绕,又是一年过去。凌羽走了快九年了,如果没有像极了父亲的沈开,她甚至已经快忘了凌羽的样子。
突然,身边的水壶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她回过神提起水壶一看,原来是她忘了往水壶里加水,把个好好的沙水壶烧裂了。
达步陵昊怎么就不来了呢?
过了几天,李姐见她拎着大包东西出门,还以为是要去乾王府,忙谄笑着过去问:“夫人,要不要我跟着?”
进王府看新鲜一直是李姐的梦想。
“不必了,我去斜角巷。”
闻言,李姐有些泄气:“原来是去斜角巷啊,我做饭去,就不陪夫人去了。”
沈圆月知道她会这么说,根本没报什么希望,扭头望向正蹲在院中玩泥巴的沈开:“小开,陪娘去斜角巷吗?”
沈开头也不抬:“不去,我才不想见那疯婆子,她上次拿杯子砸我。”不忿的口气。
沈圆月也不强求他,拎着包袱走了。
斜角巷是一片破落的平房,墙壁和瓦片都用薄石板搭建,地上也铺着石板,倒也干净利索。几个满脸愁苦的妇女蹲在道边,面前摆着几件残破的首饰家具贩卖。那些东西的花纹精致,可惜不是旧就是破,卖不出大价钱。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坐在石头墙上,好奇地看着外来的客人。前朝灭亡后,在朝廷的安排下,许多幸免于难的富贵人家都搬进了斜角巷。但荣华富贵烟消云散,许多人家只能靠贩卖抄家后剩下的旧家什度日。
七拐八拐,沈圆月进了一间小院。
徐寡妇坐在院子里,正捧着簸箕挑米里面的沙粒,见到她,徐寡妇起身对她笑着点了点:“夫人来了,老夫人睡着了。”
沈圆月走到厢房,推开门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屋子里,一位老太太正躺在床上均匀地打着鼾。
那是凌羽的母亲,凌将军的二夫人,听到凌羽的噩耗老夫人当即中了风。不久凌家失势,凌将军郁郁而终,凌家众人四散分离。等沈圆月找到老夫人时,老夫人身无分文,被家奴扔在一间尼姑庵等死,每天靠尼姑们施舍一点米汤为生。老夫人不愿跟沈圆月住在一起,沈圆月又没有多少钱,没办法,只好在租金便宜的斜角巷租了间小屋将老夫人安顿下来,又雇住在另一间厢房的徐寡妇照顾老夫人的起居。
徐寡妇是个老实人,将老夫人照顾得很好。
沈圆月回过头,压低声音对徐寡妇道:“徐大姐,今年麻烦你了。”她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袋递给对方,“这是下半年的钱。”
“哎。”徐寡妇接过,打开钱袋仔细数了数,略微羞涩地笑了笑,“钱是没错,可是米价上个月又涨了,您看,这……”
沈圆月明白了她意思,将贴身的钱袋也掏了出来:“要加多少钱?”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一声怒吼:“谁呀,是不是姓沈的?”接着,“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了。
沈圆月和徐寡妇急忙冲进房去,只见老夫人正躺在地上胡乱挣扎,两人急忙扶起她坐在板凳上。
老夫人一见沈圆月便像疯了似的,破口大骂:“罪臣养的婊|子,皇朝的叛徒,你是皇上赐给我家羽儿的贱婢,竟敢忤逆谋反辱没祖宗。我家羽儿是承天的英雄,贱婢你配不上他。又到我这来做什么,滚,你早被我凌家休了!”
看她骂得直喘粗气,不堪入耳,而沈圆月面无表情,将她扶到板凳上后还仔细查看她是否摔着。徐寡妇有些看不下去,劝道:“老夫人您别骂了,总说休休休的,沈夫人要真是您的媳妇,人家早被您休一百次了,您还有什么可休的?”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老夫人“呸”的一下啐在沈圆月头上,咬牙切齿地骂:“这贱婢不就想讨好我,进我们凌家的门?想得美!告诉你,你那野种永远别想进我们凌家,就算凌家绝后,我也不会认那个孙子!”
沈圆月僵了一下,顶着一口浓痰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心口刺痛,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胸膛里滚来滚去。血液喷涌而出却又找不到出口,只好沿着奇经八脉,裹挟着痛觉窜遍全身。
老夫人依旧不依不饶:“你别走,有本事把老娘也杀了。”骂着骂着,骂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嚎,“羽儿啊,我的羽儿啊,娘好想你啊,啊啊啊……”
安抚好老夫人,徐寡妇走出门,见沈圆月还顶着秽物站在走廊下发呆,忙道:“沈夫人,我给您烧点水洗洗头发吧。”
沈圆月淡淡地点点头:“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文虽冷,每天更新看见有评论就有了更下去的动力,谢谢七月半夏。
☆、第7章
回去时天色已暗,银色半月挂在墨蓝色的天边,将城里的一草一木都照格外分明。沈圆月慢慢地走在是石板道上,湿润的头发结成一缕一缕垂下来,浸湿了单薄灰色单衣。
还没进门,李姐就大喊大叫地迎出来,脸笑得像一朵金菊花:“夫人你可回来了,陵昊公子都等急了。”
沈圆月精神恍惚,眼里空洞洞的,看了好半天才看出站在李姐身后的人是达步陵昊:“哦,是你。”
见她浑身几乎湿透,冰灰色的眼眸里似藏了万年的飞雪,犹如断情绝义的仙女,不沾染半丝凡人的气息。达步陵昊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大步跨过去拥住她:“去哪了?晚上这么冷,头发这么湿,不怕做病吗?”
本来不觉得冷,但暖融融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服沿沿不断地传来,一下子便融化了沈圆月早已僵硬的身体。她本想推开,却贪恋这份奢侈的温暖。脚一软,倚在达步陵昊身上,任他将自己扶进里屋。
达步陵昊将她扶到卧榻边坐下,找来干头巾替她擦干头发,又背过身让她换好衣服,这才坐到她身边拉起她冰凉的手问:“小开说你讨骂去了,你去哪了?怎的如此狼狈?”
沈无言答:“讨骂去了。”
讨骂,谁敢骂煞神?知道问也白问,达步陵昊转移话题:“你看,身体冰凉冰凉的,女人不能凉着。”说着,他张开双臂将沈圆月拥进怀抱,宽大的紫色长袖覆住了沈圆月的全身,“我给你捂捂。”
温暖的气息十分熨帖,哄得麻木的身躯酥酥麻麻的,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沈圆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以前也有人对她说过,女人不能凉着。现在她很凉,所以软弱一下没关系,她是个女人呵。
“暖了吗?”达步陵昊低头问。
“暖了。”
李姐端着点心,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又轻手轻脚地离开,顺便还拉走了想进屋的沈开。
四周一片寂静,微弱的烛光缓缓摇曳,沈圆月的头发渐渐干了,呼吸也均匀起来,渐渐沉入了梦乡。如果达步陵昊是君子,他会放下美人悄悄离开。但浪荡公子怎会放过一亲芳泽的机会?他抬起手,轻轻拨开沈圆月脸上的头发,望着那张精致冰冷的脸,慢慢低下头。
忽然,怀中人猛地挣开眼睛,挣脱他的怀抱退到了卧榻另一边。怀里一下子变得空空的,空荡到发冷。
“无礼!”
这个时候退却便不是达步陵昊,他微微一笑,往前一扑,那灰白色的衣角却在他合指之前飘然滑开。
“再动我不客气了。”沈圆月站在三步之外,冰似的眸子毫无情绪地看着他,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达步陵昊笑得更欢:“怕我做什么?我打不过你,你若不愿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刚才,你不让我抱,我怎能抱住你?”
沈圆月目光一沉:“你想做什么?”
“嗯?”
“你到我这想做什么?”
达步陵昊收起笑,站起身,慢慢走到沈圆月面前,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我想得到你。”
沈圆月眼中的坚冰兀地融化,升腾成了一股软绵绵的水雾,无比柔弱:“拿去吧。”
得到许可,达步陵昊伸出手,手背轻轻抚过沈圆月玉昙般冰冷的侧脸,再缓缓滑下,抬起了她的下巴。唇轻轻地落在她的嘴上,先是一下,然后两下。第三下突然用力,使劲分开了她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而入缠上她软滑的舌头。
吻了片刻,察觉到她睁着眼睛,灰色的瞳孔中波澜不惊。达步陵昊微微皱眉,在她的舌尖重重地一咬。
“嗯。”沈圆月吃痛,闷哼出声。
这声音如同烈酒,顿时让达步陵昊兴奋起来。他猛地将沈圆月推压在墙上,如同饕餮般吸着她的唇,搓揉着她的身体,任由体内灼烧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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