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 作者:葵因(晋江2014-10-0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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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引 作者:葵因(晋江2014-10-03完结)-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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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
  门外有人叩击门板,盈盈细影提灯隔着窗纸将名将暗,“时笙,是我。”
  复惜阑缓缓推开未锁的门,看着静坐在妆台前笑容孑然的女子,准备好宽慰的话,说不出口。
  “二小姐。”
  “我都听说了。”复惜阑反身闭紧门,走到她身边,淡淡的木蜜香里依然能够嗅到隐约的血腥气,“许是造化弄人。”
  “这个孩子……三弟他自己晓得么?”
  “……”沈时笙转头看复惜阑。
  “莫要奇怪,这些天回来,听得些只言片语,加上我对你的了解,猜也猜得出是怎么个事情,”复惜阑解释,后叹了口气,“经历过几场的生离死别,方知道做个平头小百姓才是幸福。”
  “快了……”
  “嗯?”
  沈时笙自顾自摇头,“他不晓得,我也但愿他永远不晓得。”
  复惜阑又道:“大哥这几天憔悴的很,为王府的事情忙到焦头烂额,娘又一味的避世不出,只剩三弟在朝堂与容太傅上下周旋,我让言卿陪我回来看看,他也好同三弟共商对策。”
  “二小姐和世子过得还好么?”沈时笙想曾经那时节,风和日暖,沿池塘开遍的凌霄花落在水中化霜成雪,粉荷接碧天,有一人负手而立,身有沉香,眉有朱砂,瞳有烟墨,自己端着新茶相送,换他惊鸿一瞥,已然心满意足。如今,与他相对,唯余无言,吸入的空气里分分秒秒都是灼人的煎熬。
  “……很好,他待我是真心实意的好,”复惜阑拿下沈时笙手中的镜子,理开她的鬓发,动作细致体贴,良久,喃喃道:“我爱的人未必是能给我安稳生活的人,而给了我安稳生活的人,我想我会慢慢爱上他。说到底女人都向往安定和被人妥帖地保护着的生活。时笙,哪怕是我也不例外。”
  “戚桓于我,同三弟于你,意义是一样的。终有一天,你会像我般,说起这个心尖上的人,能够维持表面上的谈笑风生。”
  沈时笙扯开唇角,朝复惜阑莞尔一笑,“二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将如何自处,你不必为难。”
  “委屈你了。”她扣住沈时笙手背。
  “不委屈,早该如此。”她一动不动,不抗拒,不迎合,只是默默望向窗外那轮皎皎皓月,如是道。
  “从前,是我太看不开。”
  

  ☆、今夕何夕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日的秋阳比往日更加亮烈,沈时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苏彦的额头,那里裹着厚厚的白纱布,血迹从细密的缝隙中露出刺目的颜色。
  苏彦睡得安详。柔软的睫羽逆光投下浅浅的阴影,他面部弧度柔和的像个女孩子,一笑起来,仔细去看,左脸颊带还了个不怎么分明的酒窝,温和善良得让人愿意无条件接近,对大多数王府的姑娘来讲,苏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瞧着他弯起的眼睛,总会轻易地想到地久天长。
  沈时笙取出金簪子放在苏彦的手心里,替他攥紧。
  “苏彦,你醒醒,”她轻声软语,仿佛在哄着与她斗气的顽童,她对苏彦继续道:“等你醒来,我们就走,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好,带着你娘,我来照顾她,肯定照顾得好好的,没有一点儿闪失。”
  又紧了紧那簪子,沈时笙自顾自地说:“从前我不肯戴着它,现在只要你醒了,我就戴着它,再也不摘下来。”
  “你醒醒……苏彦,你醒醒……”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沈时笙扭过头去看,复季珩默默地望着她,不知方才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可他终是沉然道:“大夫要看看他,你回房休息吧,”瞧见她不知是熬夜还是哽咽而变红的眼眶,复季珩口气轻了下去,“你这样,身体受不住的。”
  目光落在她和苏彦紧扣的双手和金簪子上,不自然地别了脑袋去看窗外,他催促道:“莫要耽误大夫看诊了。”
  沈时笙脸色怔了怔,反应过来,悄悄地退了出去,却低着脸不肯再看复季珩一眼。
  跟在复季珩身后的复惜阑见了这一幕,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幽幽对复季珩道:“你们两个……”
  “别说了。”立起一只手打断了复惜阑,复季珩侧身给大夫让了位置,“先让大夫给苏彦看诊吧。”
  “罢了……”
  不说也好,复惜阑回想那晚的秉烛夜谈,沈时笙的浅笑低语,自知有些事已成定局,他和她,只能有缘无分,如若强求,伤人伤己。
  ——「从前他失明,我留下来照顾他,虽然口中说要走,可心还是想要留下来的。」
  ——「而今,我心中对王府已经没有了任何眷恋,留下只为了等苏彦醒过来,离开便是必然,或早或晚而已,是我心甘情愿的。」
  ——「不是不爱了,只是结果太沉重,我一个负担不了,还连累了你们许多人,再继续下去,太自私了。」
  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上,沈时笙离开了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庭院秋意正浓,新移过来的老红枫艳若泣血,日光穿透巴掌大的叶片,照的人满目热烈,时间久了夹杂着微微的眩晕感,沈时笙靠了一棵最大的树坐下,其实她并没有觉得累,身体上的痛苦如果能换得心里的安宁,那她宁愿回到那个日日鞍前马后做复季珩侍婢的日子里去。
  毕竟当时,大家都还是好好的。
  回不去啊。
  她闭上眼,一片橘红盖在眼睑,似血一般的暖。
  “哟,沈时笙你好兴致,还有心情赏枫,”这声音熟悉的令人厌恶,沈时笙起身要走,却被容汀拉住,“心情不佳?”
  “……”不想沈时笙鄙夷地甩开她的胳膊,朝着反方向走去。
  “仗着复惜阑回来了,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是?”
  “仗着复季珩护着你,便以为自己得宠了不是?”
  容汀冷嘲热讽了几句,不见她有什么大反应,刚想再刺激几句,却看沈时笙回眸看了一眼自己,不怒反笑,叹息道:“容汀,你知道如何折磨一个人么?”
  “什么?”
  “一个人的弱点有很多,你揪住不放,或是适当的在上面扎一针,都会令人痛不欲生,可是,你并未留着它们来慢慢的对付我,反而是将它们都连根拔起,将我的弱点变成了死穴,现如今你再来拿它们来如法炮制,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
  红枫落下一片在沈时笙脚下,像一滩姿态优雅的血泊,安静地听她说:“你拿我爹折磨过我,拿复季珩折磨过我,拿苏彦折磨过我,拿孩子折磨过我,但眼下,我爹死了,孩子没了,复季珩和我本就是不可能的,苏彦生死未卜,一身孑然的我,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呢?”
  “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至少现在我还有这样的能力。”容汀嘴硬道,当她看沈时笙渐渐变得冷漠的脸,仍是不禁后退了一步。
  “你可以让我生不如死,”沈时笙一步一步,走向容汀,抽出金簪子抵在她的喉咙上,面无表情:“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或者……”金簪子转了个方向对准自己,“或者立刻了结了我自己。”
  “总不能让你事事如愿。”沈时笙道。
  红枫映得沈时笙双眼血红,温婉清淡的面孔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无声的疯狂,有句老话说得好,‘光脚的民不怕穿鞋的兵’容汀还不想死,可她明白,沈时笙显然是一无所有了,她自然而然就不怕死了。
  “我真想杀了你。”沈时笙逼近容汀,簪尖紧贴在容汀冒出冷汗的喉咙上,她的吐息通过细小的震动,如实反应给沈时笙的手心。
  “可你的血,太脏。你的命,我也不稀罕。”
  沈时笙说的很平静,她收起金簪子,望进容汀不可置信的眼,突然很想发笑,原来有顾虑和没顾虑的人较量,一开始就赢不了,当初被容汀制地那样死,只是因为自己在乎的太多了。
  风扬起她松松挽起的长发,一缕耳后青丝将将要散开,她定睛一看,不晓得何时那青丝竟泛了灰白。沈时笙拾着碎发盯了良久,不和谐的颜色仿佛在提醒着她藏不住的心力交瘁,她笑得无奈,重新将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了,在结束之前,她一定要挺得住,不管是真是假,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也是好的。
  嗒嗒——嗒嗒——
  “沈姨娘!沈姨娘!”景琉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时之间居然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她使劲攥住沈时笙的袖口,泣不成声:“苏大哥,苏大哥他,他醒了!他醒了!”
  

  ☆、下个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们,你们要的痛快来了QAQ,其实我也很舍不得苏彦小同学啊~QAQ
  “沈姑娘。”
  他是这样唤着她的名,唇边拉出淡淡的弧度,宛如暗影下筛落的日光。
  苏彦倚着木门框抬起脸朝沈时笙虚弱地笑着,摘下了白纱布的他,除了面色惨白些,与平时都别无二致,甚至于他看向她的眼睛变得更加晶亮了一些。
  沈时笙语无伦次地说话,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揉揉自己的眼睛,既开心又惶恐,生怕它是一场梦,“瞧我这样子,别吓到了你。”
  “怎么会呢。”苏彦微微一笑,后回头对大夫行了大礼,慢慢道:“这些日子劳您费心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饿了没,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好不好。”沈时笙匆忙转身,却被苏彦拦了回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不饿,面容至始至终都是那么温柔,沈时笙盯着他在艳阳下熠熠发亮的脸,熠熠发亮的眼,觉得他可能会随时化作光消失了去,于是下意识捏紧他的手,说:“别走。”
  “我不会走。”看见沈时笙发中的簪子,他弯了眉眼,“放心,我哪里也不去。”
  他说的太诚恳。
  不由她不信。
  “天还很暖,我睡得太久,想晒晒太阳,”苏彦慢慢向池塘那边长长的美人靠走去,夹岸红枫衬着水光潋滟,他一身素白刺的人眼发痛,顿了顿,他侧过头向跟在他后面愣怔的沈时笙招了招手,那唇畔的一抹笑,在斑驳的光影里,是惊心动魄的温柔,“来。”
  一生中极少有这么漫长的十几二十年都被一个人用源源不断的温柔照顾着,她开心时,他默默退后观望,她难过时,他第一个上前分担,她有喜欢的人时,他低声祝贺,她伤心欲绝时,他说没事还有我……
  “苏彦……”她叫他,声音很急切,心里像露开了一个洞,滴滴答答地渗出水,有什么重量让她不能平衡安稳。
  “……”苏彦抬头望着一棵老红枫但笑不语,他站了许久,久到沈时笙觉得他要在树前生根发芽了,才缓缓坐到美人靠上,睁着黑亮的眼睛看她,真切而深邃。
  待沈时笙坐过来,他重着鼻音呵呵笑了,弄的沈时笙不知所措,他拨了拨她的金发簪,对她说着话,声音轻和得像讲一个故事。
  “沈姑娘,二小姐告诉我了,她说我们可以离开了,就我和你两个,我很高兴。”
  “你在我榻前说的话,我都能够听见,可是睁不开眼睛,害你白白流了那么多眼泪。”
  “对不起……”
  沈时笙低头看躺在她肩上的苏彦,距离那么近,近到他的睫毛都可以数的根根分明,他的皮肤烙下浅浅的暖意,身后日光大好。
  苏彦眯了一下眼睛,扬起脸对她笑,悠悠抬起胳膊,指着那棵老红枫,“沈姑娘,你看,它像不像西村的老合欢?”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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