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歌清崖冷笑,随即薄薄的唇片贴近。
月笙拼命挣扎,脖子却被越掐越紧,疼痛得麻木。
歌清崖松开她的脖子,却变幻招式箍紧了她的腰,要她动弹不得。歌清崖在她唇里温柔地闻着,唇瓣相互摩擦,手中的力道大得似要折断她的腰,表情却温柔似水,温柔地吻着她,模样深情至极。
月笙挣扎不奏效,也不再反抗,鼻尖全是歌清崖的味道,如水般清凉,又带着醉人的酒香。
月笙柳腰备受折磨,却不自觉陷在这个吻里,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曾这样温柔地与她亲吻。
“这样,想起什么来了么?”歌清崖在她耳边轻轻呵气,疏离的脸柔情万分,俊美犹如神祗。
“啪——”
腰间的手松开,月笙获得自由的第一个反应是,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歌清崖似是不相信一样,捂着自己的脸,瞳孔中满是哀伤:“你打我?”
月笙对这个疯子满是嫌恶,转身即走。
歌清崖拽着月笙的胳膊,从背后环抱住她的纤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妆,不要离开我……”
月笙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手中灌了灵力,薄雾乍现,神色冷冽:“天之火,烧!”
一团火焰从她指尖弹出,直射歌清崖。
歌清崖只笑了笑,在火焰即将到达他时,他只轻轻吹了口气,火焰瞬间熄灭。
“妆,你的法术如今怎这般退步……”他笑着,仍不松开抱在月笙腰间的手。
月笙被这个男人非礼,奈何不是对手,只好嫌恶地皱了皱眉:“歌清崖,我已婚配,不是你的什么妆!”
本来表情柔和的歌清崖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又立刻尖锐起来,冰冷如地狱修罗,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个男人是谁?”
“与阁下何干?”
歌清崖嘴角一挑,一抹笑容冰冷,危险至极,抱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加大力气,仿佛有无尽的恨意。声音却是无尽的柔情:“妆,我寻你这么多年,为何你竟然不等我……”
只这一句话的瞬间,一抹绝情已经爬上了歌清崖的眉梢。
而此时,月笙感觉毒性似要发作,双臂无力,渐渐垂下去。
白小蛇不明白斯文淡漠的好友为何突然有此转变,一直在边上看热闹,此刻见月笙体力透支的模样,心中大呼不好,对歌清崖大喊道:“歌兄,她毒性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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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清崖是谁呢,和月笙有什么关系?
大家不妨猜一猜。
'26. 一曲歌罢见清崖(三)'
歌清崖伫立在床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专注而深情的凝视,他清澈深邃的瞳仁映着她熟睡的容颜,皎白宁静,在他的凝视中仿若珍宝。
“歌兄,你认识这位美人儿?”白小蛇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歌清崖,记忆中总是独来独往清冷的歌清崖,居然会这样深情地凝视一个女人,的确让白小蛇吃惊,尽管这是个只要看一眼便难以忘却容貌的女人。
歌清崖淡淡地看了白小蛇一眼:“她刚熟睡,别吵醒她,我们出去说。”
白小蛇叹口气。
而此时,歌清崖的腿又恢复了残疾,坐在轮椅上,缓缓行驶出天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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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茶。
手感冰凉的精致白玉瓷茶杯琉璃盏,歌清崖煮茶的功夫极是细致,修长如玉的手指托着玉白色的茶杯两相衬映,身长玉立的他娴熟地煮着茶,淡离优雅。
“想不到歌兄竟是个茶道行家,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这茶不是给你喝的。”
“啊?”白小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喜欢我煮的茶,带她醒来后,就能够喝一杯温热的茶。”
白小蛇更吃惊:“这么说你们还真认识?”
“不然呢?”歌清崖一挑眉。
“那歌兄你的腿和她有关吗?”坐在轮椅上多年的兄弟忽然遇见一个女人,还忽然能够站立,白小蛇一下子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我曾对自己下过咒,若我们不再相爱,那么我和她都会残废。所以我无法再行走,而她亦无法再看见任何事物。”他的口气十分平静,银发在风中摇曳,绝情冷冽俊美犹如天神,“一个瘸子,一个瞎子,我和她永远都是最般配的。”
“咒?”传闻赫连国有长老异人数十,自小天赋异禀修炼法术,正是因为如此,赫连国才能在百年前的百国征战中屹立不倒,最终形成了赫连、即墨、延陵三国鼎立的局面,而后赫连与延陵联手覆灭即墨,两国各伫立一方。白小蛇问道:“你是赫连国的人?”
凡是会咒术就一定要是赫连国的人?
歌清崖觉得好笑。
那些凡夫俗子,哪配与他相提并论?
想着自己特殊的身份,歌清崖笑了笑,说:“是。”
白小蛇还欲再问些什么,歌清崖却静静地合了袖摆:“白小蛇,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白小蛇何其聪明,瞬间会意,临走时,意味深长地对歌清崖说了一句话。
——歌兄,你保重。
动情是折磨与劫难的开端,从歌清崖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开始,白小蛇就已经明白了。
“太晚了。”歌清崖只寂寂笑了笑,那一抹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实在是太晚了,千年前他便已经丢了心。
丢了一生中仅有的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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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月笙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那是她瞎了之后第一次能够看清一个人。
她所有的视力,在看清了这个人后,就又恢复到了盲人状态,自此与这个人纠缠羁绊。
那是她醒过来之后,看见竹屋外的男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张侧脸精致美丽,轮廓的棱角分明,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宽大的青色衣衫愈发显得他形销骨立,满头耀眼的银发在风中张扬的肆乱飞舞。簌簌飞落的竹叶落在他的肩头,他深邃的目光以及好看的侧脸,宛如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淡然雅致。
他目光深邃如海,里面悲伤如影拖曳。
他银发张扬,寂寞而又优雅。
她只看清了他,看清了他有如神帝的俊颜。
此后,她仍是目不能视的瞎子。
'27. 一曲歌罢见清崖(四)'
“妆濡,夙衍,尔等违反天规,顶撞寡人,逆天弑神,大逆不道。朕要让你们永生永世,受尽折磨。”那个威严的声音高高在上,回荡在天地之间,压迫得让人无处可逃。
“玉帝,我绝不会任你摆布!”
四处都飘荡着玉帝那威严冷漠的声音,层层跌宕,四处蔓延,那股冷漠蔓延至四肢。
山川四海,天下之大,却没有他们容身之处。
“衍。”
“妆。”
他们彼此唤着对方的名讳,瞳仁中映着彼此的影子,有悲伤如影,有幸福乍泄。
“你后悔么?”
“绝不后悔!”
“你害怕么?”
“夙衍永在,我便永不怕。”
“你愿意与我亡命天涯么?”
“衍在我在,衍去我亡。”
“你确定?”
“确定。”
“那好。”他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角。湖水粼粼,映着他绝美的容颜,他五指聚集灵力,望天凄然一笑,满头银发漫天飘舞,“我夙衍今在此以命发咒,我与妆要永远相爱永生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若违此誓,我便与妆皆愿自残身体,受尽相思之苦——”
他的银发愈发张扬的纷飞。
她回以一笑,五指紧扣着他的五指,声音决绝:“若违此誓,自残身体,受尽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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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歌清崖轻轻呢喃,嘴角的笑容却无比冰冷。
夜已深,凉意侵入身体。
他坐在黑暗中,竹叶的影子遮住他的脸,神色晦暗不定。
“你要去哪儿?”他并不回头,却能想象到背后那个人的模样,一定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月笙的确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动静,饶是如此还是被发现了。她利落地抱拳作辑:“多谢歌公子救了我的命,然我确不是公子要找的人,在下先告辞。”
“过河拆桥?”歌清崖五指紧握。
“没错。”
前一秒月笙还在笑,可下一瞬歌清崖就已经到了她的眼前,没有用一丝内力,没有用一丝轻功,月笙虽看不见,但听力极好,却没有听清他是怎样出的招,就这样,歌清崖已经抵达在了她面前。
“你若是敢离开我,我便挑断你的脚筋,你若是敢出手对付我,我便挑断你的手筋。”歌清崖冷冷地说,看着月笙的目光也冷冷的,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在月笙身上戳出一个窟窿。
“歌清崖你……”
“叫我衍。”
“衍?”
“不记得了么?妆,你以往都是这样唤我的。”他忽然笑意满满,神色温柔,看着月笙的目光柔软温和。
“好吧。衍。”月笙无奈道,“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你若不记得我,我不会强求——”他淡淡地说,疏离万分,却在下一刻杀意重重,“但你若离开我,我天涯海角都会寻到你,然后让你成为废人,一步都再也不能离开我!”
“你——”月笙五指紧握,骨指捏得泛白。
“你什么你,把这碗茶喝了。”他托着玉白瓷杯,不耐烦地命令道。
月笙自然知道这茶水中不会有毒,因为歌清崖何其高傲,武功又高出她太多,根本不屑下毒,所以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歌清崖,这是什么茶?”月笙觉得这茶味道极好,口齿留香,浅浅的梅花味儿,还有浅浅的酒香甘醇,入喉后带着一股沁凉,涩涩的,却又极耐口。
“衍。”他不悦地提醒。
“衍。”她从善如流,“衍,这是什么茶?”
“浮生醉。”
月笙不会知道,这是她以往最爱喝的茶,她更不会知道,歌清崖在桌旁坐了一天,换了一天的热茶,只为她醒来能喝一杯最爱的热茶。
'28. 一曲歌罢见清崖(五)'
“浮生醉……”这名字怎这样熟悉……
“过来。”他又对月笙勾勾手指。
月笙想发作,但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动手,十分礼貌:“夜色已晚,我还是推你就寝吧。”
歌清崖难得没有再为难,薄唇吐出一个字:“好。”
月笙推着他的轮椅,碾过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被褥盖上的时候,月笙起身,歌清崖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妆……”他一双疏离的眼眸欲言千般。
月笙看不见他痴缠不舍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何事?”
手中空空荡荡,歌清崖轻轻笑开,却散发出森森寒意:“我警告你,以后乖乖听话,不要动离开我的念头,那样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以后我说什么你不能反驳,我做什么你要顺从。”
“你以为自己才三岁?”月笙怒不可遏。
他挑挑眼角:“你不同意?”
他散发出的气息太过危险,她只得点点头,忍住千般恨意:“同意。”
他很是满意,像是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糖。
“过来。”
“为何?”
“你刚才答应过我不论我说什么都不能反驳,我让你过来便过来。”
月笙只得走到他身旁。
万籁俱寂,山月浩荡,竹叶青青,静影斑驳。
黑暗中,他忽然一把抱住她,手劲大到似要勒断她的腰。
月笙下意识地挣扎,他却越抱越紧,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无限疲惫:“别动。”
月笙立刻就不动了,她亦不知道缘何自己这样听话。
歌清崖满意地埋在她纤弱的肩上,银发垂在她的颈窝,两句冰凉的身子贴在一起的一刹那忽然温暖。像是忽然有了一个寂寞的支柱,他双手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一件随时会消失的宝物,双眼无力地垂下,一切疲惫尽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