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糕点,都是步非烟喜欢吃的几样。
桂花糖蒸糕、玫瑰酥、雪山梅子还有一叠糯米红枣酪。
捡了一块玫瑰酥在手上,满足的吃了一口,终于觉得胃里有了满足感,步婉清偷笑又叫她慢些吃。
姐妹俩又说了些体己的话,步婉清仔细的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得知家里一切都好,她便也放心了。
“前几日我听皇上说,步楚步卓哥哥和在新疆立下战功,这次回来就要晋封将军呢。”步婉清笑的明媚,又对着步非烟道“咱们步府这般真是好的很,只是改日你再找了个好人家,爹娘也就放心了。”
吃的好好地,又冷不丁的叫步婉清这样一说,险些呛着,步非烟连连的咳嗽着,喝了足足一碗的茶才平复过来,连忙责怪道:
“我吃的好好的玫瑰酥,你却非要说些没边的话。”
知道她是害羞,步婉清也不再多说,笑着又把一根玫瑰酥递了过去说这算是赔罪了。
姐妹俩笑着说着话,门外的小太监又来报:
“婉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两个人正说得高兴,听到要去了皇后那边,步婉清一时烦躁,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应声说着知道了便起身换了衣服准备出去,出门前她叮嘱步非烟说道:
“不比家里,就在我这院子里走走,可千万别出去。”
步非烟连连点着头说着知道了,步婉清笑着又指了指桌上的糕点说道:
“若是不够就问下人们要,点心有的是,可别吃不饱,饿坏了家里的馋猫。”
一面打着笑话,步婉清连忙出了门去。
拣了一块糕点一面吃着一面到了院子里走走,抬头看看天空,平白的只觉得压印的很,明明是同一片天,却总觉得毫无生机可言,平日里这宫墙之中的每一座独宫里是不是都只有只一小片天空可以看。
就像姐姐说的,这里不比家里,外面总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院子里只扫出了一条小路供人行走,其他部分都还积攒着厚厚的雪,姐姐是喜欢雪的,她还在家的时候每年只要下了大雪,她就不许下人们把雪扫了,每次都带着自己在雪地里打滚,沾的满身是雪花,要不就是有时候哥哥也在的时候,四个人一起打雪仗,总要被爹说落一通。
想起来,真是美好啊。
即使姐姐在极力隐藏了,她也看得出来步婉清心中的变化,她该为这样的改变高兴地,因为在这深宫之内,首先要做的是活下去。
院内的积雪攒的很厚,步非烟伸了一根手指在那雪上写着字,写姐姐的名字,又写自己的名字,还画了两朵秋海棠,虽然画的有些四不像,可她还是玩得高兴。
雪花冰冰凉凉触碰在指尖上,真是绝美的触感。
玩了一会儿,又玩心四起的伸出两个手掌在那厚厚的积雪上盖上两个掌印,刚要又画点别的,身子却一下子叫人搂在怀中,不等步非烟叫出声来,来人已然捂了她的嘴不让他出声。
随即那双大手便从她的嘴上拿了下来,照着她按过手印的上面一些位置将自己的手印也按了上去,他的掌印要比步非烟的大不少,像是握着她的小手一般。
步非烟心下紧张,回头看去。
冷峻的目光带着皇家特有的威严,近距离中那人褐色的瞳孔里全是冷飕飕的神情。
下意识里想要逃离那人的怀里,却又被那人搂紧。
烨煜带着挑逗的笑,手臂轻轻用力,步非烟便已经进了怀里来,她在怀中的踏实感,让他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
清宁宫的下人都被烨煜吩咐下去做事,整个清宁宫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烨煜本来是在大殿里跟皇后的母家人聊着些进来边境上的政事,皇后的母家是草原冀中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自然关系到整个将北上的军事安危,一家人聊了一会儿,烨煜只觉得再无心思,说着身体不适便走了回去休息。
她今日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袄,映着她本就灵动的脸更是明媚娇羞的好看,淡淡的妆容只别了一只朴素的玉簪在发髻上,可那双娇艳的小嘴儿却更是衬得娇艳欲滴。
烨煜要见她,哪怕不碰她,只是近距离的看她也可以。
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吩咐了万德全说自己要在御书房休息,谁也不要来打扰,便匆匆从后门出来到了这清宁宫来,婉妃当然也是他差人叫皇后把她叫走的。
已进宫中来,见那人正饶有兴趣的玩着雪,烨煜悄声走了过去,见着那人刚吃完最后一口玫瑰酥,正玩得高兴。
怀中的人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天儿冷,脸上已经泛起了层层红晕,便更是娇艳的好看,烨煜痴心的看着,总觉得她灵动的水灵模样直直的钻进心里去。
步非烟惊慌不能,死死的抵着烨煜的胸膛不愿他再接近,这是姐姐的寝宫,而现在,姐姐心爱的男人竟然在这里搂抱着自己,她只觉得心下越来越难受,身上的力气也就越来越大。
可她越反抗,烨煜便越觉得有趣。
死死的扣着她的肩膀和手臂,步非烟也不过是无力的在他面前挣扎着,冷冷的对上烨煜的眼眸,已然不顾及是不是冒犯天颜,凛冽的语气道:
“皇上请自重,这是在姐姐的寝宫里,皇上是要对我做什么?”
可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
烨煜叫这话当然激的下不来台,骤然暴怒的神情中将所有的怒火都聚集在那眼眸中,没有了刚才耐着性子逗着她的时候,这会儿冷冷的放手不顾怀中的人狠狠的摔在地下。
皇上高高在上的站在面前,步非烟摔得踉跄,只觉得浑身都发痛,可还是要强撑着直了身子跪在原地道:
“奴才口误,触犯龙颜,望皇上恕罪。”
烨煜冷冷的低头看她一眼,满是不屑。
“朕就是在你姐姐面前强要了你,又能怎样!”天子威怒之下带着比这雪地更凉的温度“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朕讲话!你可以不顾你的命,也要不顾了你姐姐?”
姐姐?
只觉得全身的冷汗都齐刷刷的蹦出来,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步非烟这时候只觉得现在自己渺小极了,在这个手握着天下的男人面前,她实在太过自不量力,竟然敢那般顶撞皇上。
下意识的拉着烨煜要走开的腿,步非烟只觉得她可以抛弃所有的颜面,她明明才是受害的那一方,现在她愿意这样跪下来狼狈的求他。
“不要,皇上,不要迁怒姐姐……是我的错,奴才不应该顶撞皇上,您不要迁怒姐姐……”
脚下人说的撕心裂肺,直直的求饶,他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小腿上她紧紧抓着自己时候的力气,烨煜转身过来微微低了头自上而下的看着她,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心间,竟带着一股欣喜。
“那朕倒是看,你能为你姐姐做到何种?”他微微顿了身下来,轻轻挑她的下巴,满目都是阴冷的神情低低道“跪到朕准你起来。”
一甩她的下巴,烨煜头也不回大步离开清宁宫,只留了步非烟一个人在寂寞的清宁宫中跪在一片湿冷的雪地中。
心下却有一丝欣慰,她想着只要自己跪,皇上就不会迁怒于姐姐。有办法解决总是好的,总好过无计可施。
她不过才进宫来一天,就已经闹出这般事情,想着姐姐在宫里已经这些年岁,是怎么熬过来的,步非烟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她受委屈的时候可以跟二娘说,还有爹给她做主。
可这深宫别院里的姐姐呢?指望皇上吗?那个拥坐着全天下的男人,还有后宫无数美人等他一一安抚。
女人,在这后宫里,只有把自己最美丽最好的一面展现给那男人看,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这些繁琐是非由了皇上解决。
雪水透着衣服一点点亲近着肌肤,清宁宫的下人都不在,步非烟倒是觉得欢喜,总不好让下人们看了去,回头姐姐问起来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烨煜离开清宁宫便回了大殿上跟宫里各宫各院的母家一起吃了饭,宴席上还安排了歌舞表演助兴,一时间热闹非凡,烨煜也喝的高兴,心下却一直在想着清宁宫的那个女子。
莫不是还在跪着?
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要一个时辰,本来半个时辰的时候他就想着打发万德全去清宁宫看一看,要是还在跪着就赶紧让人起来,可又一想刚才她说的话,烨煜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也就狠了心一直没有传话。
宴会歌舞升平的进行着,不时的有各家的人过来敬着酒,一时间热闹非凡,可时间越长烨煜越觉得心下不安的很。
她那样倔强的脾性,没有自己准了她哪敢起来。这寒冬腊月的时节,天儿正是最冷的时候,万一冻出个好歹!
招呼万德全过来低头说了几句,又跟太后说了几句话,烨煜就转身说着有政事要谈便先离开了。
疾步走向清宁宫,一路上烨煜想了很多种情形,他走进去的时候那女子会在做什么,却只有一种进了他的心里。
推门而入,果然如他所想。
她已然有些麻木了,强行支撑着身子跪好,愣愣的呆在原地,膝盖上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染湿了很久,苍白的脸上不见任何血色,女子见皇上进来,连忙跪下身去直直的磕头道:
“奴才……给……”
她已然跪不安稳,强行着支撑着身体才勉强没有倒下去,冻得浑身发抖,颤抖着都快要说不清话。
几步走了过去,将她横抱起来进了屋去,拉过床上的被子将她全身都包在里面,突然想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全是湿的,是怕会更冷。
烨煜只是好心想要去帮她把外面湿透了的衣物脱了,手刚碰着衣领却还是被她下意识的打开。
怒目中带着心疼,他转了身过去不再看她。
“朕不碰你,你自己脱。”
却听不到身后有声音,烨煜皱着眉头转过身来,见身后那人竟要强撑着下床去,连忙用了大力强制她躺在床上,怒道:
“你浑身湿冷,还要干什么去。”
步非烟只抬了毫无神采的眼眸看他一眼道:
“皇上还没有准奴才起来,奴才不想牵制姐姐……奴才当然还要跪。”
他抱了她起来进了屋子,这难道不就是准她起来了吗?
烨煜心下当然明白,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抗争,无论是出于害怕还是自尊心,眼前的女子都没有顺从过。
莫名的神情闪过,烨煜已然褪去眼中的怒火,全部换成了担心。
“朕准你起了!”
怒吼之后他伸手去撕她身上的湿衣服,那双冰凉的小手又一次无力的阻挡他继续。
“朕不碰你,就是把你这浑身湿透的衣服脱了,你听话一些,不然是要发烧的!”
从屋外进来的一瞬间,步非烟只觉得浑身难受,像是烤过一般浑身发烫,皇上的手已经在解了自己的衣领,她很想去阻止却总也没有力气抬手。
微凉的触感之后,便是浓浓的暖意。
步非烟只觉得头昏沉沉的,身体疲累的很,不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烨煜看着眼前人睡过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仔细的给她掖了掖被角,伸手进去碰到她依然冰凉的双手,顺着她的胳臂向上,竟发现全身都冷的可怕。
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怎么就这样倔!
让她跪,就一直跪,这冰天雪地之中,就是平时待一会儿也会觉得冷的冻人,更何况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雪地上。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