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笑着与她一起走:“才进了家门,小姐记起爱吃的苏罗糕没有买,便让我来买!”她的话晓云听懂一半,继续断断续续的说:“哦……买到了吗?”
阿罗笑着提起篮子:“不在这儿吗?”没有蒂娜的时候,她是个活泼性子,不再低眉颔首,也不多说话,反倒是极爱叫人。
晓云逛的兴趣索然,反正也多听不懂她的话,一路上也没在意听,或许是受了梦境的影响,对于阿罗,总是防着一颗心,若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阿罗倒是算是一个。
晓云只闲闲的看着一旁,身边也渐渐安静了,阿罗沉默了一阵,走到拐弯处,热切的打了声招呼离去,晓云注视着她的背影,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又默默转身,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日子平淡的像是白开水,神秘感久了也会让人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拜访的人少了,店铺更加显得冷清。
除了周家的仆人每日过来登记账目,也没旁的人进来。
可是算算日子,凌翎就算是迷路迷得再离谱,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吧!
连着几天,不敢往客栈里跑,就怕那个撞个正着,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和前世的阿伊纱打招呼啊!但是她知道她在这里一日,迟早都是要碰上的。
要不去客栈租个房吧,到时候在二楼推开窗户瞧瞧?可是这不不知道是哪一天吗?再说周飞扬肯定不会放过她这个怪异的行为的,想了半天,她还是觉得顺其自然吧。
自然的结果就是,某一天早晨,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天还蒙蒙亮,外面已经出来了各种吆喝声,于是很勤快的去开店门,刚刚抽开一块木板门,手指就僵住了,眼睛也盯住了,身子属于一动不能动样子。
一时看的呆了,竟然忘记了躲过身子去。
早晨温和的阳光洒下一片淡淡的白色光晕,携手走进的两个女子就在这样的光晕里笑颜如花,一个有着飒爽笑声,一个有着盈盈眼眸,像是在看高清的影片,这一幕像是在脑海深处播放的,又像是眼前刚刚发生的,各种混沌的记忆在脑中闪现,她猛然一惊,身子才像是能动了,捂着胸口,侧着身子背靠着板门,躲在了屋子的阴暗里。
果然还是这样,真是没有一点差错。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久才渐渐平定心神,走出店铺去,关上了门,一步一想的慢慢朝店铺挪着步子。
当然,她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的,她一进客栈就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独自走进了二楼靠走廊的房间,推开窗户,压低身子便可以将外面的景象尽收眼底,还有些零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凌翎笑的灿烂,可是眼睛里含着泪,看着周飞扬的刹那,两人都没有言语,他的脸布满阴霾,晓云知道他此刻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思,口中不无责骂:“你还有胆子笑!我已经发动了楼兰所有的商旅四处寻你,差点就惊动楼兰王了!”
她却笑得更欢,当他的怒气渐渐消退,喜悦重新涌上来时,她终于飞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是梦呓般,满足的,喃喃的说:“有你!真好!”
半卷云纱 第十八章 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的拥抱,像是横亘了整条银河那般漫长,旁若无人的,陶醉其中,即使是旁边看着的人也是脸红心跳,颇不自在,虽是在民风比较开放的楼兰也是极为大胆的行为。可是他们做来却是那么自然的事,让人……好生羡慕!
爱意,从来不需要遮掩。
这样强烈,这样毫无顾忌……轰轰烈烈!
晓云蓦地湿了眼眸,只为这一幕相拥,人生,只要这样爱过,又有何遗憾?
周飞扬即使对外人面冷心硬,在凌翎的灿烂的笑靥面前也会化为绕指柔,而凌翎,就算再大胆泼辣,也只会为他周飞扬一个展露含羞的低笑。
因为注视的久了,差点都忘记了阿伊纱,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即使相隔几千年,即使面对面她也不会知道她的存在,她也能感受到现在她心中的汹涌澎湃,与自己一般的羡慕非常。
长叹一声。周飞扬已经发现了阿伊纱的存在,问凌翎她是何人,凌翎介绍完毕,阿伊纱走上几步,随手拿掉了遮面的面纱,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他的目光一凝,眼中不知闪过什么,随即转开眼睛,凌翎有些嗔怪的看着他,许是他刚刚的注视有些久了,晓云忽然想起当时看手札时,凌翎说周飞扬看到小妹妹面容时,有些呆了,当时只觉得周飞扬不是一个爱美人的人,他呆住一定另有原因,可是现在,晓云竟然觉得他是因为自己与阿伊纱的相似。果然,他若有所思的说:“姑娘的眼睛和在下一朋友甚为相似!”
她什么时候变成他朋友了?晓云翻了翻白眼,继续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阿伊纱却一点也没在意他的话,只是随口说了一声:“哦?是吗?”
周飞扬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接下来便是厚重的酬谢,这一幕幕早已在心中谙熟,但是现在亲眼看见,感觉真的很奇怪,又像是在看电影,又像是在做梦,更多的感觉是似曾相识的朦胧感。
当小妹妹接过那只白莲花纹长玉簪子,晓云心中一痛,那支一模一样的簪子还染了血藏在怀里,她见周飞扬眼中也是一滞,他大概是想不到世界上的事就有这么巧合吧,小喜拿来的礼物正好是那只玉簪,他正要说什么,凌翎已经先一步接过了玉簪,塞入阿伊纱的手里。
阿伊纱拿着盒子,有种惊奇的感觉,充满困惑的双眼看着凌翎,凌翎怕她还是拒接,连忙拉了她的手往楼梯上走去,晓云赶紧关上了窗户,只听凌翎边走边兴奋的说:“簪子是用来装扮的,不是放在盒子里看的,快来,我给你梳妆!”
听着她们的脚步声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晓云却不敢走出来,周飞扬还在下面吧,她本来给人的感觉就很奇怪的,要是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站在这间屋子里被他知道,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对了,凌翎回来了,周飞扬会不会叫人来通知她过来呢?毕竟她说自己和凌翎是一见如故的好友,这可怎么办?到时候一见面就穿帮了?不!还不用等到见面,只要周飞扬在凌翎面前说出自己这个人,立马就完了。
不仅身份成问题,信用也成问题了。
现在也不敢想太多了,连忙偷偷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在,立马从后门溜了出去,然后漫无目的在外面的街市游荡,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凌翎的心思都在阿伊纱身上,估计不会这么快听周飞扬说话,那么之后呢?
千想万想,居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晓云懊恼极了,走在街上魂不守舍,走走逛逛,居然走回了家,看着自家的铺子,一种喜爱之情油然而生,真是奇怪的喜爱感,也许不久就会被赶出去的。
开门回了“家”,这个在楼兰里第一个家。
注定不会长久的家。
想到这里,心里反倒安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静静的坐在柜台后,摩挲着一只金镶玉的镯子,走进来时忘记了关门,小喜何时走进来也不知道。
却是小喜叫了几声后,她才听到,小喜诧异的问:“云姑娘,你在想什么?”
晓云微微一笑,淡然的说:“没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虽然表情镇定,但是心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慌乱的可怕。
小喜道:“今晚公子为夫人洗尘压惊,邀请了姑娘,还请姑娘务必要到,公子说,他还没告诉夫人姑娘死里逃生的事,所以晚上想给夫人一个惊喜!”
会是惊喜吗?到时候肯定是惊吓。
她有些要哭丧着脸了,小喜还在那里使劲的神秘兮兮,暗示自己一定要出现的出乎意料,晓云只好挤出一丝笑,配合着他点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打发出门。
“砰”的一声,她关上了铺门,口里直说:“完了,完了!这个晚宴看去不得,一去就什么谎话都戳破了,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尴尬。”不如装病吧?呃……这个太假了,刚刚小喜见她时,她还好好的呢。
这个……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吧!突然之间,晓云发现自己的脸皮也变厚了,真是汗颜啊!也许是这半个月的日子实在是过的太好了,优哉游哉的,还不用交租金,只用赚了钱就分成。
还有什么日子比这个更潇洒的吗?
回了屋,坐在镜子前,对镜梳妆,这汉朝的简单发式还是挺简单的,并不如贵妇人梳的那种高髻,只是将发都梳向脑后,在后背处扎上丝带即可,对于晓云这种不会梳复杂发型的人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在现代就不喜欢化妆,现在就更不喜欢了,但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脸色不那么苍白,还是在脸上淡施了些脂粉,显得红润有气色些。
最后挑选了一条通透性极度不好的面纱带上,左右照照,见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了,望了望窗外的阳光,还有好几个时辰呢,百无聊赖,心里又紧张,又坐回窗台前发呆。
按照凌翎手札的记载,小妹妹大概下午就走了。她可以不必要和她碰面,少了一个烦恼,就只凌翎一人了,她对她要说的第一句话要是什么呢?
烦恼的时候,时间过的极其快,院子里的树影渐渐模糊起来,看着院子里光影的暗淡明灭,心中忽然一动,迅速跳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一路上紧赶慢赶,她走出了城门,往扎米屋子走去,远远的,瞧见两道身影走去,忙放慢了脚步,一副姿态闲逸,超然若仙的神态,远远跟在凌翎身后的小恩诧异的望了晓云一眼,但是没有说什么,反正她的行为一直都很异常。要是小恩一直跟在凌翎身后,就一定不知道晚宴的事吧?
她特地选了一套白色的衣物穿上,让她的气质与阿伊纱越来越是接近。
风吹起她的广袖罗裙,果然有几分飘然若仙的感觉。
于是,意料之中的看见了凌翎有些诧异的目光,她的嘴唇微启,一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呆呆的看着晓云没有出声。
晓云微微的笑了,眼里都是高深莫测的笑意,直直的盯着凌翎,刚要擦身而过时,忽道:“楼兰是个伤心之地!”
凌翎转过看向她,她侧目微撇,四目相对,霎那间时间为之一凝,凌翎疑惑的问:“姑娘,我们见过吗?”
晓云眼睛看着远处的小恩,他正一副了然的目光看着她们,晓云笑着转过头,道:“与姑娘一见,便有心有灵犀之感,如果晓云算的不错,姑娘该是才死里逃生,而且有一桩奇遇!”
凌翎目光一闪,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问:“你怎么知道?”
晓云高深莫测的笑:“你的伤心,正来自于这桩奇遇!”
凌翎道:“我从来不信这些!”
晓云贴近她的耳朵,含笑道:“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迟早会有一天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将见证一段爱情故事的发生,然后为它阴谋的结局伤心。不要告诉别人我知道这些,这是我们的秘密,就让时间见证我的话吧!我俩有缘分,很快就又会见面的!”
凌翎似懂非懂的看着她,本来依照她的脾气,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晓云的眼睛,她所有的脾气都发不出来,总是觉得她很亲切,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可是和她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啊?这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