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啊,凉城实在是很危险,我想派人把你送回去,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不放心。”何绥脸上带着哀切,似乎很不忍心。
“可是女儿也就你这一个爹啊,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啊……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也就你这一个亲爹,嗯亲爹。”
何绥摸了摸何苏苏的头,一眨眼就这么大了,明明不久前还是在自己怀里瞎闹腾的小娃子,如今都跃跃欲试地想帮自己查案子了。
“爹女儿迟早要长大的,要是爹一直把我保护的这么好,万一哪天爹又像这次一样出远门为国效力,我一个人在陵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所以女儿现在要学习怎么保护自己,还有保护爹啊。”
何绥脸色很复杂,一边想让女儿成长,一边又害怕女儿在成长过程中遇到困难,实在是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想到自己已经年过半百,身体也不如以前健壮,确实有出远门的一天,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一天,想到这里何绥就释然了,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要学着保护自己的要好,总不能让她永远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既然决定让她学着面对一些事情,以后独当一面,所以何绥就让何苏苏也参与了案件的调查工作。不过总觉得第一次面对现实就直接面对这么血淋淋的连环杀人案真的好吗?
第二天何绥便向他们几个简述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目前的受害者有四个人,凶器是短刀,手段非常残忍。
据仵作所言,死者身上的伤口迅速而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所以凶手极有可能为江湖人士,或许是最近潜入凉城的江洋大盗。其次凶手选择的受害者的身份惊人的一致,皆是凉城的商人,但并不是什么十分有名望的商人,死者的财物皆被劫掠,弃尸与凉城的小巷……
说完这些林林总总的内容,太子提出要去停尸房看看尸体,虽然他说的的时候脸色发白,但是态度却很坚决,何苏苏暗自摇头,太子为了自己的幸福也是蛮拼的啊。
何绥见太子执意要做出什么大事情让皇上看看其能力,也不多加阻拦,毕竟以目前的情形看来,太子极有可能登上皇位,迟早要见识血腥,有个历练准备也是好的。
白莲自然是不去的,一个孕妇见不得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早就安排她休息去了,何苏苏和国师这两个木桩子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等到何绥和太子要启程的时候便自发自得跟了上去。
何绥一看不乐意了,眉头一皱,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个也要去凑热闹,虽然已经打算放手让她成长参与调查,但是尸体什么的还是太过了这个不能让……
何苏苏对死人并不感兴趣,她没那么重口,她之所以想要去瞧瞧主要是担心她爹,所以不想遗漏任何细节,以免忽略关键所在。
那现在爹不让怎么办,能怎么办?明明说好的,现在又反悔,能怎么办,死缠烂打呗。
“爹~”何苏苏开始撒娇模式,顺带瞥了一眼国师大人,给了他一个眼神,当然是帮忙说说好话什么的。
这一声爹,何绥心肝颤了颤,国师大人虎躯一震,国师大人摸了摸鼻子,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右脚往后踏了一步,嗯,他退居二线。
“叫爹也没用,我都是为了你好,那种地方那是你这种女孩子家家可以去的。”何苏苏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见死不救。
那个娇嗔的眼神,国师大人看见了,装作没看见,太子殿下看见了,当场就愣了半晌。嗯,那个小眼神真的是在瞪人而不是勾魂吗,这有待考证。
“我就看一眼啊,我真的很好奇嘛。自从娘离开了我,你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啊。还有你昨晚明明说好的,现在又反悔。”何苏苏把杀手锏娘都用上了,要是再不同意就真的只能……偷偷地去。
最终何老爹还是妥协了,犟不过何苏苏的软磨硬泡,同时他也想考验一下宝贝女儿,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但是为什么总感觉这是在做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下停尸房内的端倪初露
停尸房位于阴暗的地下室,在走到路口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蜂拥而至,不仅如此而且还有股凉飕飕的感觉。
一向养尊处优的李韧哪里受过这种罪,立马就有点承受不来了,不过一想到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李韧还是强忍着作呕的胃,随着其他人一步一步跟了上去,但是他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走向绞刑架一般。
反观其他的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因此气氛倒是十分凝重。
一群人渐渐靠近四具并列摆放并且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届时眉头紧锁。
不用说其他的事情,这看尸体一把人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太子李韧可能装作不经意地看看别人,呃,大概是在找盟友,找安慰。
结果不经意间看见了站在他旁边的何苏苏,何苏苏白净的侧脸上全是认真的神情,丝毫没有像他自己一样如此不堪忍受,李韧顿时羞愧起来,简直地来说就是无地自容。
看吧看吧,人家一个姑娘都比他要坚强的多,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平日里最看不起的何苏苏,在他的眼里何苏苏一直就是一个除了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其他都是一无是处的娇花,但是今日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对她做了错误的解读。
何苏苏自然不知道李韧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表面上是认真而正经的,心里想的却不是跟脸上表现的是一回事。
她心里想的是这些尸体未免太可怜了,住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诚然他们见不得人,但是……这群领着皇粮干活的人还有没有一点常识啊,把尸体放在这种地方岂不是加速他们的腐化,说不定一些重要线索就这么没有了。
何苏苏只是在心里叫嚣着并没有做声,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因为还没靠近尸体何苏苏已经闻到了阵阵腐烂的气息,颓靡的味道充斥在每个角落。
何绥皱起眉头冷声喝道:“我不是交代过尸体要好好保存吗,你们就是这么保存的。”
暗自还没有头绪,你们这是打算帮凶手把证据毁个一干二净咩?
“大人饶命啊!”领路的小卒子跪在地上喊道,不管情况是怎么样,这先跪下来告饶才是最要紧的也是最正确的。
“想必是前几天下了一阵子雨的缘故,地面潮湿。而且他们已经想办法补救了,将本来的高温防腐换成了低温冷藏,还是值得鼓励的。”国师大人清冷的声音四散开来说完眼睛扫视了一下屋内四个角落里的冰块。
其他的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散发着冷气的冰块,其他的人这才明白为何刚刚进来温度骤降。
何苏苏好奇地看着冒着冷气的冰块,只觉得这凉城着实不一般啊,居然还能弄到冰块。另外说实话在她的认知里空气潮湿不利于尸体的保存,却不想过度湿润却又利于保存,自己果然是个浅薄的人……默。
何绥也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说到底他也是破案心切,才会脾气陡然暴躁。
“这位大人真是好眼力,都是这几天天气的缘故,尸体才会腐化加速。”一个身穿短褐面容黑瘦的男子开口赞叹,另外也帮自己推卸责任。
“萧山,不得无礼。”宋知府开口喝道。
“是,大人。”叫做萧山的男子开口应声,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脸上有点微微不自在。
看样子还是个脸皮比较薄的男人啊。
从宋知府的行为看来,这个萧山应该是宋知府的得力干将,所以知府大人大概是不希望他因为这些礼节得罪不该得罪的权贵,以免断送了前程。
“不知这位是?”才注意到这边上还站着一个男人,何绥什么便开口问道,至于刚刚发生的事对他毫无影响 。
“回禀丞相,这是属下衙门的仵作萧山,性子比较耿直,向来说话直来直往,不懂礼节,还望丞相和国师大人饶恕。”
“这么说那个尸体的保养行为也是他调动操作的。”
“……是。”知府大人略有迟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萧山的脸色似乎有些好转。
“我想看看你对本案的看法。”何老爹点名要萧山说说他的看法。
萧山略有惊愕,看了一眼知府大人,眼里闪着精光,脸上泛着红光,牙上亮着白光。那一刻觉得他的时代要到来了,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然后便自信满满地开始了他的个人秀。
萧山环顾了众人,故作深沉地走到四具尸体的旁边,“我最初接触这些尸体的时候,一目了然的便是他们的表情,我发现他们的表情都非常的怪异。”
“此话怎讲?”丞相大人决定给他点面子,配合他的节奏开始提问,免得一个人自导自演会很尴尬。
萧山走到四具尸体旁边,将白布一一掀开,四张青黑的脸立即暴露在空气中,“你们看,你们觉得他们是什么表情?”
大家都围了上去,李韧蹙了蹙眉开口道:“笑……”
“不错,确实在笑,但实际上他们笑的很勉强。假如是真心地笑,人的精神处于松弛状态,脸部肌肉会放松,反之人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情况,肌肉是僵硬的,笑容自然很勉强,所以这就是第一个疑点,凶手和死者究竟是处于何种情况之下,使得死者不得虚与委蛇,从这个方面可以反映凶手与死者的某些关系。”
“再就是死者的身份,他们都是商人,自古商人敛财,人人皆知。但是凉城商人众多,而他们算不上异常出彩,也就仅仅是小有成就,所以如果是谋财害命,为什么不直接找大商贾下手,这是其二。”
“第三,尸体是直接弃尸在市井街巷的,但是却没有一个目击者,或许有没有站出来,但是这也是异常让人不解……”
抛尸街巷,为什么不是郊外呢?
“他们的鞋子上沾的是什么啊。”何苏苏瞪大了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
萧山被人打断略有不悦,他一向不习惯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做派,但是碍于身份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说道:“回小姐,那是柳絮,死者家中和附近都没有栽种柳树,但是凉城的与北国一衣带水,许多商人都会去凉河坐船做生意,凉河的两旁种了大量的柳树,现在正是柳絮纷飞的季节,他们本就是商人,所以鞋底上有少许柳絮是非常正常的。”
这个何苏苏自然是懂的,柳谐音留,凉河码头是离别之地,种一些柳树给人折柳送别的念想再正常不过,但是柳就只能在凉城码头吗,貌似就在昨天……
回完何苏苏的问题,然后萧山又开始接着巴拉巴拉。
“死者都是死于刀下,刀法快而狠,丝毫不拖泥带水,但是却并不是一刀毙命,伤口很多,十分惨烈堪称屠戮,却无一处是真正毙命,真正的死因反而是失血过多。死者却是因为流血过多这种情形可以推测凶手或是杀人如麻,毫无道德观念,无视他人生死,或是武林高手,刀法使得行云流水。”
“还有最后一点,我觉得死者极有可能在凶手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一者可能凶手武功奇高,二者死者被杀时已经昏迷,只能任人宰割。但是死者并没有中毒,但是不否定他们吃了什么药物导致昏迷。因为死者家属拒不同意解剖,所以我就只能猜测,无法证明。”
听到这里何苏苏暗自纳闷,无法证明,那为什么不解剖查证呢,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