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功,自然二话不说就让三少爷晚饭的时候过来便好。可怜的萧映便被关在书房里,抓耳挠腮,黑色的墨汁弄得脸上、手背都是,磨墨的小厮也不能幸免,一双手黑漆漆的,面上也被溅了不少,一看就是没伺候过磨墨的,少不得被萧晗呵斥了一通,灰头灰脸的。一主一仆被萧大少折腾,徐灵芸带着春英便先告辞了。临走前还被凌大娘塞了一篮子点心,又说晚上要是睡不着,只管问她再要一碗压惊的安神汤药。
徐灵芸道了谢,春英拎着竹篮子跟在后头,脸颊红扑扑的,别提多高兴了:“姑娘的字写得真好,没瞧见大少爷的脸色,又红又白的,转眼间又青了,跟开了染坊似的。”
听得徐灵芸好笑,拧了拧她的鼻子佯装不悦道:“胡说什么,口没遮拦的,不怕三少爷回头找你算账?”
春英这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再不敢乱说话了。没多久,又憋不住了:“姑娘说三少爷明儿真的会去韩先生那里听课吗?”
萧映武艺学得不错,一个月又大半个月都在府外,不是跟别人切磋武艺,就是看中了哪里的名剑名刀,四处鉴赏,或者死皮赖脸地让人卖给他。
其他少爷的院子里挂的是字画,三少爷倒好,挂的全是刀剑,看得人心惊胆颤。加上萧映脾气暴躁,真让人担心他气冲冲的,会不会直接拿下刀剑就砍人。
反正三少爷的院子,一般人没事是不敢靠近的。
“谁知道呢,”徐灵芸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笃定萧映明儿肯定会去。这位三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萧大少。萧晗都发话了,只怕这次萧映是不敢再逃了。
提起三少爷,春英少不得记起那位深居简出的四少爷萧暄,皱着小脸道:“姑娘有见过四少爷吗?我记得最近两年的年夜饭,四少爷都没露过脸。”
为这事,大太太没少头疼。萧暄只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天天捣鼓机关算数,从来不出门。院子里就一个掌厨的嬷嬷和打扫洗衣的粗使丫鬟,也甚少出现,不跟其他院子的奴仆来往。
要说萧府里最神秘的,就是这位四少爷了,连春英都好奇萧暄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曾经偷偷在年夜饭的时候大着胆子抬头去瞧,可惜几年来连四少爷的衣角都没见着。
徐灵芸对身后这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丫鬟有点没辙了,春英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四少爷自有老爷和大太太操心,我们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春英嘀咕道:“听说四少爷年纪小小,对机关算数颇有天赋,连机关大师天机子都曾想要收他为徒。要不是大太太拦着,如今四少爷早就是机关大师的入室大弟子了!”
“听说四少爷卖掉不满意的小机关,随便一个就有几百两,简直是一颗会走的摇钱树……”
徐灵芸无奈地看了眼身边这个丫鬟,还说怎么突然注意到萧暄,原来是掉钱窟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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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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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记恨
两人走到半路,碰上来寻的夏草,见着徐灵芸平安无事地回来,她才松了口气道:“二太太听说姑娘突然出门了,身边有端砚跟着,还是没能放心,一直吊着心,幸好姑娘平安回来了。”
徐灵芸有些过意不去,就因为自己不懂拒绝,惹得华月喜心里担忧不已:“老爷还在二太太那里吗?”
夏草笑道:“刚才去书房考校三少爷的功课,二太太这就立马让奴婢来叫姑娘了。”
徐灵芸听罢,加快脚步走到月夕院。
华月喜脸颊上带着些许倦意,白皙中透着一抹粉色,眉宇间却噙着慵懒和餍足,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椅上,见着她便招了招手:“你这小丫头,竟然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没出什么事吧?后来怎么碰上大少爷,一起回来了?”
“在珍宝阁碰上的,就一起回来了。”徐灵芸省略掉听戏睡着还摸了萧大少大腿的尴尬事,愧疚地道:“让娘亲担心了,是我的错。”
“你啊,就是太心软了,不懂怎么拒绝人。”华月喜点了点她的鼻尖,叹了口气道:“也怪我以前在华家没能护好你,寄人篱下,总归让你如履薄冰,到底养成了这般小心翼翼的性子。”
她最是心疼徐灵芸这个摸样,小小年纪就乖巧懂事,懂得看所有人的脸色说话,善解人意得让人心酸。
要不是自己没本事,哪里会让女儿受这种委屈长大?
华月喜抚着徐灵芸的脸颊,又问:“刚刚三少爷为难你了?他是个直肠子,倒是没什么坏心,你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的,娘亲。”徐灵芸在她手心里蹭了蹭,答应了一声。萧映想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直直,又爱憎分明,反而好相处。
华月喜手心一顿,皱眉道:“以后别跟着聂公子出门了,婚约的事娘亲自然会让他打消念头。”
徐灵芸也发愁,不管怎么婉拒,聂睿羽就像不开窍完全听不懂一样,非要履行婚约,实在令人行不通:“娘亲,就算聂公子乐意,伯娘也不可能答应的。”
华月喜也明白,她那位大嫂会同意才怪。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自己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归先下手为强没有错:“你只管呆在家里就好,其他的事有娘亲操心着。”
又抚了抚徐灵芸的发髻,她微微笑开了:“你啊,就该像其他姑娘家一样,在闺房里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想,等出嫁前再发愁新郎君就好。”
“娘亲——”徐灵芸被她打趣,滚到华月喜的怀里扭动不依了:“女儿不想嫁,只想在娘亲身边好好陪着。”
“傻孩子,真想呆娘亲身边当老姑婆?这么漂亮的姑娘家守着一个老婆子,娘亲第一个就不答应。”华月喜对她的撒娇很是受用,捏了捏徐灵芸的小鼻子道:“还不回去梳洗一番,下午韩先生的课别迟到了。”徐灵芸被她伸手整理好扭动得有些凌乱的衣裙,脸红红的,有点懊恼自己刚才一时没忍住,胡乱撒娇的小摸样。
春英和夏草在旁边偷偷抿着唇笑,被徐灵芸狠狠瞪了一眼,没撑住自己也笑开了。
还没等徐灵芸离开月夕院,就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过来,喘着气道:“老爷说今天不过来用晚饭了,让二太太不用等他。”
“知道了,”华月喜摆摆手,显然不想多问,倒是夏草给小丫鬟塞了一把大钱,两人在台阶下嘀嘀咕咕了一会才分开。
夏草郁闷道:“又是吟香那个小蹄子,上回在书房勾引老爷不够,如今还在书房前把老爷拦下来了。”
徐灵芸不由奇怪,憋着半天才问:“吟香不是还住在阮姨娘的院子里,把老爷拦下来,带到哪里去?”
春英捂着嘴,不由笑出声来:“姑娘问的好,吟香还是个丫鬟的身份,没有自己的院子,这不是把老爷往阮姨娘那里带?”
大太太让吟香开了脸,还是做丫鬟,只开恩赏了阮姨娘的院落西厢一个房间给她。从院子门口到西厢,必定要经过阮姨娘的寝室,大太太显然是故意的。
如今吟香好不容易把萧老爷拦下来,到头来估计只会便宜了阮姨娘。春英就不信阮姨娘能咽下这口气,眼睁睁瞧着萧老爷越过自己去了她丫鬟的房里!
华月喜却是摇头,抬起芊芊十指端详着,慢吞吞道:“吟香还不至于这么蠢,为他人做嫁衣,便宜了阮姨娘。瞧着吧,阮姨娘这会儿必定没在院子里。”
夏草好奇去打听了一番回来,抚掌笑道:“二太太果真厉害,都猜着了。阮姨娘正是求了老爷,去了二少爷的院子呢。”
春英满脸崇拜地看向华月喜,眼里莫名有些兴奋:“等阮姨娘回院子,跟吟香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瞧着她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去围观看热闹的样子,徐灵芸摇头好笑:“你就别去搀和了,没得被牵连。”
阮姨娘的性子不是好欺负的,吟香看着也是心思深沉的,又熟知阮姨娘这个人,到头来谁赢谁输她不知道,不过两人只怕都落不得好。
“让夏草去瞧瞧也好,春英顽皮,还是留在院子里,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华月喜知道夏草懂事稳重,又是她身边人,一般的都不会为难。春英就不同了,毕竟徐灵芸的身份在萧府里颇为尴尬,说不准就要被人欺负了。
夏草匆匆走了,春英在门边眼巴巴地等着,华月喜倒是不忘这时候教导徐灵芸:“你觉得吟香这回做得如何?”
徐灵芸想了想,摇头道:“吟香太急切了,只怕讨不到好,反而得罪了阮姨娘,以后没好果子吃。”
华月喜笑着点头,赞同道:“你说得不错,吟香太急功近利反而不美。当初的事,老爷心里原本就有些芥蒂。如今阮姨娘的院子闹起来,他更是不喜了。”
萧老爷并不沉迷美色,不像有些暴发户,见着颜色稍微好的丫鬟就往房里带。最不喜欢的就是后院着火,闹腾得令人心烦。所以这些年来,大太太装大度不吭声,阮姨娘冷嘲热讽也没闹得太厉害,华月喜只窝在月夕院里鲜少出门,三人算是相安无事。
如今多了个年轻气盛的吟香,只怕阮姨娘的院子里没法安宁了。
比起跟着自己十多年的阮姨娘,一个稍微有姿色的丫鬟而已,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萧老爷简直不用想都能做出选择。
徐灵芸也明白,吟香这次真是得不偿失,要是徐徐为之,说不准还能占一席之位。可惜急于求成的结果就是,彻底惹怒了萧老爷。
果不其然,阮姨娘一回到院子,知道吟香借着自己的名义把萧老爷勾到房里,彻底怒了。
当初她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这个丫鬟老实忠诚。
如今是上了萧老爷的床,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哪家的丫鬟,敢趁着院子里的主子不在,就把老爷叫过去的?那不是生生在打阮姨娘的脸面吗?
想到大太太刚才似笑非笑的表情,阮姨娘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是悔不当初,竟然相中身边这只白眼狼,反咬了自己一口!
“你们都跟着,今儿不把那小蹄子教训一顿,我就不姓阮!”阮姨娘咽不下这口气,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就直奔西厢。
“你、你们要做什么?”守门的一个婆子瞧见气势汹汹的阮姨娘一行人,吓得腿软了,扬声大喝给自己壮胆:“阮姨娘,要是打扰了老爷的好事,奴婢实在吃不消啊。”
阮姨娘冷哼一声道:“不用拿老爷来吓我,大白天的关紧门,那小蹄子在里面铁定没做什么好事?”
她正气在头上,索性豁出去了,扭头吩咐道:“把这婆子绑了,开门进去!”
守门的婆子还要叫嚷,被塞了一只臭袜子堵了嘴巴,“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一行人闯进去,正在波斯地毯上赤着足翩翩起舞的吟香惊得尖叫起来,胡乱抓起散落一地的衣裙套在半裸的身子上。
只见吟香一身衣裙都脱得差不多了,只身前的绣着睡莲的粉色肚兜还在,臂弯里堪堪挂着一件薄薄的红色纱衣。长发散落在肩头,仅仅一支碧玉簪子挽起一束。脸上淡淡的脂粉,殷红的口脂,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情似水,直勾勾地盯着萧老爷,双颊两朵红晕尚未褪下,被闯入的众人吓住了,面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