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吹打打倒是没少,迎亲的队伍也叫来护院和丫鬟们,浩浩荡荡的,加上阮婉将近一百台的嫁妆,十分热闹。
不过等阮婉进了府,没看见新郎萧老爷,却听说他还在月夕院跟华月喜卿卿我我的时候,险些气得吐血。
大太太一脸无奈,只道:“妹妹别恼,府里出了点事,险些闹出人命来,便一切从简了。不过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了,妹妹也就多担待点。”
阮婉心里滴血,一个姑娘家一生才有一次的亲事,洞房花烛夜难道要她独守空房了?
她从来不是冲动的人,明白冲动并不能有好结果,却也不想刚进府就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便捏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可怜巴巴道:“我明白老爷这是怜惜华姐姐,可是回头王爷和王妃问起来,我却不好说了……也就一晚,难道老爷就不愿陪陪我?”
大太太可不是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却也清楚,得罪阮婉等于是得罪宇王爷,倒是没必要。
她尽职地叫金嬷嬷去月夕院传话,半晌金嬷嬷便面红耳赤地回来答道:“萧老爷正沐浴换衣,待会就来。”
阮婉心喜,张罗着换上轻便的衣裙,照着镜子免得花掉了妆容。
大太太却看出金嬷嬷的脸色古怪,等阮婉回到新给的宁兰苑,她才挥退了众人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
金嬷嬷一张老脸通红,吞吞吐吐地道:“奴婢去月夕院,没想到大白天的,那贵妾又有身孕,老爷居然屈居降贵服侍她……那婉转呻吟的叫声,在房外都能听得明明白白。”
闻言,大太太也变了脸色,拍案而起:“真有其事?华月喜难道不知道,有身孕的时候不能行房?不说胎儿如何,不净之身如何能伺候老爷?吟香呢,难道老爷就只愿意跟一个半老徐娘……”
金嬷嬷皱着眉头,欲言又止道:“吟香那丫头就等在隔壁,只怕不是第一次了。那贵妾满脸潮红,一看就是被精心伺候过了,老爷却是穿戴整齐。”
大太太这才明白,萧老爷是真的担心华月喜难受,便动手去伺候她,却委屈了自己!完事后,才到隔壁找吟香纾解一番!
“简直是胡闹!老爷这样成何体统,居然去伺候一个妾!”大太太起得心肝都疼了,说到底她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嫡女,规矩学得极好。商户人家规矩松散些,她也是明白的,却没想到萧老爷会荒唐如此!
金嬷嬷皱眉,不悦道:“只怕那贵妾生怕怀孕时日长,老爷转眼就把她忘了,便出此下策。”
大太太冷哼道:“她真是不要脸,平日瞧着清高,对老爷若即若离的。回头怀上身孕了,反而主动贴上去,老爷能不受宠若惊吗?真是好手段,难怪把老爷的心都勾在她那里了。”
新来的平妻刚进门,就被华月喜比下去。等萧老爷待会过去,怕是匆匆打个照面就回月夕院的。华月喜简直是给自己拉仇恨,阮婉不是好对付的,身后又有宇王爷撑腰,成亲第一天就打对方的脸,这两人只怕很快要扛上了!
大太太冷笑,阮婉对上华月喜,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她只要在旁边围观便是了。反正她们不管怎么斗,都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
再说,阮婉有宇王爷这个大靠山,华月喜则是有萧老爷,怕是两败俱伤也不自知!
大太太也累了,早知道萧老爷的心不在她身上了,没想到年轻漂亮的姑娘家都没能勾住他的心。她既害怕阮婉受宠,却也更担心萧老爷鬼迷心窍的,给萧晗找麻烦,把大部分的银钱都给了华月喜和肚子里的孩子!
没想到阮婉比大太太想象中还要有手段,愣是把萧老爷留住了三天。宁兰苑里一派喜庆,红绸挂起,新来的女主人留着老爷三晚,要知道府里除了华月喜,还无人能受此荣耀。
阮姨娘在院子里气得摔了一套白瓷茶具,大太太也面色铁青。
知道阮婉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如此高招,连华月喜都快要比下去了。
问题是华月喜好歹在府里五年,阮婉却是进门没几天,这手段可见非同一般。
“老爷真的在宁兰苑留宿了三晚,你亲自派人盯住了?”大太太实在不敢相信,萧老爷之前把华月喜当宝贝一样天天守着,却为了一个新进门的平妻居然冷落了她整整三天。
金嬷嬷点头道:“我派的两个小子轮流盯着宁兰苑,没见萧老爷出来,却听着里面欢声笑语,还有一阵暧昧的声音传出。”
大太太冷着脸,自嘲道:“一个年轻漂亮又有手段的丫头,果然不一样。”
想起今早阮婉来请安的时候,满脸娇羞,一看就是被滋润过的,眉梢间的妩媚怎么也掩饰不住,面色发白,身子骨似是娇弱,被身边的丫鬟扶着进来的,看得大太太更为刺眼。
不过寒暄了几句,大太太就打发她走了,免得碍眼。
“月夕院那边没有动静?”若是华月喜之前真是邀宠来留住萧老爷,没道理看着阮婉三天霸占着老爷,去还安安静静的。
“徐姑娘这几天都去月夕院陪着那贵妾,两人说说笑笑,似是完全不知,院里的下人都安安静静的,也没见哪个去宁兰苑打听。”金嬷嬷也觉得纳闷,华月喜一副好吃好睡的样子,哪里像是吃醋的?根本过得悠然自得,没有老爷在,似是过得更轻松自在。
小厨房被收拾了一番,凌大娘被放了回来,虽然憔悴了一些,倒没受什么罪,华月喜问也没问,直接打赏了给她压惊,又继续让凌大娘负责小厨房的吃食了。
大太太纳闷:“上回下红花的事,老爷就这么不了了之,没继续查下去?”
金嬷嬷此事却小声告诉她道:“有一事,奴婢也吃不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大太太睨了她一眼:“你跟着我也这么久了,哪有什么不该说的?”
金嬷嬷这才斟酌地开口道:“底下有个小子前两天回房的时候说起,起夜看见井边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因为那夜没有月光,他又迷迷糊糊的,起来跟同房的小子开玩笑地随口说起。那小子是个有心的,前几天听说出了事,便来偷偷告诉了奴婢。”
“做得好,让人留神,那晚到底谁离开房间了。悄悄地查,别让人发觉,打草惊蛇了!”大太太沉吟片刻,觉得这事怎么都透着蹊跷,便吩咐金嬷嬷道。
“是,太太。”金嬷嬷掌管底下人,约束得厉害,若是要查,虽然要颇费点功夫,却并非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六一彻底玩疯了,童心未泯的结果就是老腰和双脚都快断了,艰难滴爬起来又晚了T T
☆68、目光
第六十八章目光
徐灵芸拿着白色棋子;好半天没放下,皱着眉头,小脸鼓鼓的,最后还是把棋子颓然地丢到一边,小声地抱怨道:“不玩了,娘亲欺负人!”
华月喜放下黑子;好笑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棋艺太差,怎么就赖到我头上来。棋艺差就算了;棋品居然没好到哪里去。”
徐灵芸一听;不由红了脸。她的棋艺也就一般般;只算是知道点规则;胡乱地下;打发时间罢了,哪里比得上华月喜?
萧老爷擅棋,华月喜熏陶了几年,棋艺大增,更加不是她能比的。
徐灵芸赢不了,便绞尽脑汁想着悔棋,一会不让华月喜下,一会又要回去刚才那一步,撒娇死缠,就是不想输得太惨淡。
都说悔棋非君子,她素来不是君子,而是小女子,便理所当然地倚在悔棋了。
华月喜点着徐灵芸的额头好笑道:“你这丫头的棋品如此之差,以后谁还乐意跟你下棋?”
徐灵芸摸着额头,嘀咕道:“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棋艺都很好,不过听闻三少爷的棋艺比我还糟糕的……”
“行了你,三少爷压根没学过下棋,你也太欺负人了。”华月喜看着她笑笑,无奈地摇头。
徐灵芸见华月喜一直笑眯眯的,这几天下来也没什么不悦,反倒脸色一天比一天好看,不由奇怪道:“娘亲,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老爷会留在宁兰苑,自然有他的想法,身为一个妾,就该安安分分的,在老爷需要的时候在他身边,在他不需要的时候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华月喜吩咐夏草收好棋子,又问起徐灵芸最近的事:“老爷已经处罚了阮姨娘,你觉得这事解决得好吗?”
徐灵芸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阮姨娘不像是这般笨的。要是娘亲出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哪里会那么蠢去亲自动手?而且朱嬷嬷一口咬定是阮姨娘做的,却没有证据,实在没有多少说服力。”
“的确,单凭朱嬷嬷一人的话,哪里就能给阮姨娘定罪?老爷也是顺水推舟,好抓住那个人的狐狸尾巴而已。”华月喜颇为欣慰地笑眯了眼,又道:“以退为进,有时候也能省些功夫。”
徐灵芸点点头,又问:“娘亲觉得会是谁做的?”
“一个你可能想不到的人,”华月喜卖了个关子,让她回去好好想一想,便打发徐灵芸回去了。
徐灵芸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始终想不通到底是谁动的手。
忽然听见外头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她便奇怪道:“这个时辰,是哪家成亲?”
春英出去打听完,一脸古怪地道:“姑娘,是华府在办红事,聂公子要迎娶余姑娘呢!”
“什么?”徐灵芸大吃一惊,这算下来才没几天,两家的婚事就办成了?
余雅晴的嫁妆或许早年就开始积攒了,但是大件总要花两三个月来打造,精致的头面少说也要大半个月才做的出来,这婚事也太赶了一点。
徐灵芸疑惑,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又或者,聂睿羽害怕到手的官位要被革掉,为了仕途,便匆忙草率地迎娶余雅晴,好让余大师出手帮忙?
春英也想到如此,嘟嘴道:“那聂公子真是个没骨气,之前瞧得一本正经的摸样,为了仕途二话不说就娶了余姑娘。不过余姑娘居然没拒绝,肯嫁到华家来,真是奇怪。”
要是她,宁愿削发做尼姑,也不要跟那华夫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简直是受罪,还不如在尼姑庵里吃斋念佛!
“胡说什么,姑娘家留着不嫁人,余大师的脸面也不好看。”徐灵芸叹了口气,不管是被迫的,还是无可奈何,余雅晴嫁过去只怕心里要不痛快了。
一个姑娘家,婚事从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远远见金夫人和金琳打扮精致,匆匆在婆子丫鬟的簇拥下出了萧府,徐灵芸不由诧异:“她们这般匆忙是去哪里?”
春英从端砚那里打听道不少事,哼哼道:“不是去华府参加宴席又是去哪里?听说聂睿羽是举人老爷,虽然官至从九品,是最低等的职位,却架不住有个好岳父,余大师在皇上面前都能说得上话呢,她们哪能不去巴结一番?”
“你这张嘴,真是越发口无遮拦了!”徐灵芸睨了她一眼,春英摸着鼻子讪笑。
“姑娘就饶了我吧,我就是不喜欢她们四处巴结的嘴脸。”
徐灵芸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回去继续把最后的两个书笺好好做完,送去了子衡院。
一袭月白袍子的萧晗正一面品茶,一面独自下棋。
徐灵芸的棋艺有限,却也能看出这盘棋很是错综复杂,不是一般的棋局。她只知道萧晗的棋艺不逊,没想到居然这般厉害。
她愣是看了半晌,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