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轩看着这番情景,望着终于睡下的两个小家伙,感激地对细云说:“多亏了有你,要不然这两个孩子就足以让我头疼了。”
细云抬眸,只见常轩眉头布满了愁思,这几日就不曾展颜,她也不由得叹息了下,温声安慰道:“夫人总是会能出来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罢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常轩苦笑了声,他也希望阿福早点出来,可是真得能马上出来吗?他心里没底,特别是当他听说昌明公主曾经出现在梧桐庵时,他更加茫然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没头的蚊蝇一样在一个黑屋子里乱撞,却找不到一个出路。
这一次,二十几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常轩,更加盼望着父亲常管事能够回来了。
可是就在第二天,胡一江却告诉他一个消息:常管事做的船遇到了风浪,船翻了,人失踪了。
岳娘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常轩则是忽然感到一阵头晕。
常轩扶住椅子,闭上眸子凝神片刻,再次睁开眼中是惊人的坚毅,他咬着牙问:“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新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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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那一夜,阿福和阿屏为二少奶奶守了一夜,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阿屏提醒阿福赶紧取下二少奶奶身上盖的东西,免得被人发现,阿福这才用手撕开二少奶奶的里衣,只见里面果然夹着一层,拿出来后是一个婴儿穿的肚兜,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如今那小字也染上了红字。
天大亮后,得旺娘子偷偷地溜到了大门口告诉外面官差里面死了人,于是官差进来查看,恰好那阴脸的头目也在,于是一起进来。
阴脸头目进了庵中,上前探了二少奶奶鼻息,发现确实已经没有气息了。
阿福咬着唇,恨恨地望着这个人,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人带着属下将饱受摧残的二少奶奶带回来的,她也永远不会忘记二少奶奶犹如一个破布袋一样被他们扔在地上的情景。
这头目探了鼻息发现二少奶奶分明已死,然后一抬头间,便看到了阿福正恨恨地盯着自己。
阿福的杏眸里含了点点水光,可是那水光却凝聚成如火的怒气和憎恨。
头目略一愣神,不过很快恢复过来,站起身淡淡地命令属下:“拖走吧。”
阿福此时还紧握着二少奶奶的手,她死死抓着不放。她不知道这些人会如何处置二少奶奶,也许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卖了,甚至也许让她曝尸荒野?阿福不敢想象。
这时两个官差上前开始搬起二少奶奶就要走,阿福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可她的手依然是紧握着不放。
那个头目见此情景,冷笑了声:“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如何?”
阿福怒瞪着此人,满腹的仇恨全部从眼中喷出。二少奶奶惨死的情景让她几乎开始不顾一切地去痛恨这群畜生。
头目见阿福这个样子,收起了笑,瞄了眼阿福略鼓起来的肚子,冷声道:“这位娘子,我看你还是顾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吧。”
阿福闻此一惊,情不自禁地松开了二少奶奶的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头目再次一声冷笑,挥手命令属下将二少奶奶尸体带走了。
阿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着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二少奶奶了,泪水再次滚下来,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将颤抖的手往腰侧移去,那里藏着二少奶奶留下来的黄肚兜,那是二少奶奶生前唯一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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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胡一江传来消息说常管事乘坐的客船翻了船,常管事失去了踪迹,常轩是彻底傻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原本还盼着父亲早一些回来,如今父亲却落得个生死未卜。
岳娘子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旁,喃喃地问胡一江:“他还活着吗?”
胡一江摇头,他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也是刚从江上得来的消息啊。不过他为难地看了眼岳娘子的神情,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对常管事旧情难忘啊。
常轩心里自然比岳娘子更加心急,不过他还是按捺下来,深吸了口气道:“麻烦胡大哥帮着在江上查查吧。”父亲无论是生是死,他现在都没有办法亲自过去寻找了。此事说来实在不孝,不过他知道自己就是去了也帮不上忙,胡大哥在水面上人头熟,如今只有再求他帮忙了。
胡一江面上也颇为沉重,看着常轩没了血色的脸,拍了拍肩表示安慰:“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找到常大叔的。”
常轩点了点头:“兄弟,这些日子多亏了你,谢了!”
胡一江倒是笑了:“既然叫声兄弟,何必客气这些。”
岳娘子却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她走过来直直地望着胡一江,眼圈发红,一字字地说:“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胡一江心中一动,这一刻他忽然想问,若是自己出了事,岳娘子是不是也会这样担忧。不过此时此刻,他终究没问,只是把那苦楚放在心里,点头郑重地说:“放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必定将常大叔带回来。”
听到那个死要见尸,常轩和岳娘子心中俱是一沉,胡一江说话直接,但他说得却是实话,有可能常管事早已不在这个人世了。
胡一江这个人说干就干,他当天就收拾了包袱准备前去江南一带寻人,同时已经命令属下先行一步传下寻人令。临走前他找常轩来告别,其中倒是提到一件事:“莫大哥如今还被关在牢里,我今日听说官府要把侯府里的下人全部发卖了,常兄弟若是方便,麻烦将莫大哥赎回来。”
常轩自然是答应下来,事实上即使胡一江不提,他也正要设法将侯府的下人买下,到时候他们想走便走,想留下的便陪他一起等着主子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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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江说完这个事,当下也没有了其他心事,叹了口气便离开了上京城。
第二日,常轩果然听说官府要牙人发卖景侯府的下人,便命了布庄的一名管事带了银子再领了几个下人前去领人。那管事想着布庄里的严兴以前也是侯府里的人,干脆带了他去,也省的到时候自己分不清哪些是侯府里的人。
那管事带着严兴到了衙门后,只见那群昔日的丫鬟婆子们早已双眼红肿惊慌失措,而另一边的男丁们也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其中唯有那莫侍卫,虽然同样形容憔悴,可到底看起来比其他人多了几分硬气,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如今这些男丁也就罢了,丫鬟婆子们一见严兴这个熟悉的面孔,纷纷哭叫起来,喊着严兴过来赎了自己。而这其中的一位,便有那位二老爷的小妾吟秋,她因为只是一个小妾,也被官差在混乱中关进了这里发卖。
如今她见了严兴,忍不住抱着怀中的孩子哭叫道:“严兴,我在这里!”她这一叫,她怀中的孩子也跟着哭起来。
严兴放眼看过去,只见那吟秋如今面容憔悴苍白,头发乱糟糟地用一根荆钗挽着,真是犹如街上一讨饭婆般。吟秋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搭理自己,以为他是没认出自己,忙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哭着喊道:“严兴,你个没良心的,我是吟秋啊,你不认得我了?”
此时管事也看着疑惑,便皱眉问道:“严兴,这位娘子可是侯府里的妇人?”
严兴犹豫了下,点头说:“正是。”
管事当下便不多问,只要是景侯府的人,他便是要带回去交差的,当下大笔一挥,全部卖下。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过来几个家丁,看那穿着虽是下人的服饰,但用料极好,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派来的吧。他们此行竟然也是要过来赎人的,只不过他们不问其他,竟然上前便问牙子这可是景侯府的下人们。牙子不明所以,只得赶紧答应说是,那几个家丁又问说这其中可有姓常的人。
牙子疑惑,翻了翻名簿,摇头说:“姓常的倒是没有。”
那几位家丁有些不信,再次确认了是景侯府的下人后,便绕着这群人看了一圈,仿佛在找什么人。
这管事也是个机灵的,他心想自家主人昔日就是景侯府的人啊,同样也是姓常,若主人当日不是离开了景侯府,今日被官卖的人中自然就是有常氏一家了,于是莫非这几位家丁要找的人就是自家主人?
当下这管事不动声色地上前笑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要找姓常的做什么?”
那几位家丁见管事说话和气可亲,便回道:“这位大哥,我们只是奉了我家主人之命前来赎回姓常的一家,但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就不知道了。大哥既然问起,可是知道景侯府的常姓家丁现在何处?”
这管事见此,更加不明白,他不知道对方来历,于是便留了一个心眼:“姓常的家丁?景侯府如今应是没有姓常的家人的。”
几位家丁颇为失望,面面相觑后,拱手相谢:“既然如此,那就谢过这位大哥,我等先行一步了。”
这管事见他们要走,忙又问道:“虽说现在不知道这姓常的人家了,不过难保以后有了什么消息,几位小兄弟可以留下府上的住处,万一有了消息我等也可前去通知一声。”
那几位家丁闻此大喜,连忙留下家里地址,再次拱手谢过后这才离开。
管事心下暗喜,赶紧派了严兴去查防这家人的来历,又回去向常轩禀报了这件事。
常轩此时正紧皱着眉,他刚刚听说了二少奶奶过世的消息,想着昔日二少奶奶为了阿福教训自己的事,自然也是惋惜不已。他知道自己一家能走到今日,二少奶奶功不可没,不曾想他常轩没来得及报答半点,她就已经上路了。
想起宫中的那位什么公主,他心中又多了一丝厌恶,同胞姐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时管事过来汇报有人向牙子打听常姓家奴的事,常轩听了一时之间并没有太在意,只想着这事可能和自己父亲有关,便命人前去探查这家来历。听到管事说已经去查了,当下也放了心,只等着消息就是了。
常轩在这百般愁绪中又想起阿福,他心里明白阿福一时之间是出不来了,如今不求能救她出来,只求能给她送些衣物吃食进去,让她少受一些罪。
于是这几日常轩便忙着打点过去梧桐庵中探望一事,最后总算有了眉目,说是可以派一个女眷进去探望,并送些东西进去。
女眷?选谁呢?常轩心间一动,自然是选细云进去了。
就在常轩忙着此事之际,管事那边传来消息,消息却是让常轩很是吃惊。
那几个家丁所在的府邸,竟然是当朝新晋的状元郎的安身之处。
而更让常轩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状元郎之父,竟然也是布商,就是那江南程家布庄的大东家!
常轩轻皱着眉,慢慢回忆起来,程氏布庄这些年迅速崛起,如今已经几乎称霸江南布业了。就是这家程氏布庄,在几年前曾经拒绝和景侯府所属的布庄有任何生意往来,后来常轩才不得已之下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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