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谁愿意救她这个孤家寡人了,格乌仔细的思考着,这人还能对她这么好,给她准备了一座府邸,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偶尔从琼音山大片的洁白之间看见些许绿荫,这片景象对于长期身处风沙阵阵原冶国的格乌来说,这山间的景色实在太过于梦幻了,正月的寒冬,居然还能看到几点绿意,这座圣山还真是神奇。
气质盎然的新绿在林府中悄然绽放,此刻正在研习毒蛊的黄莺,也听见了从山间传来自下而上的马蹄声响,莫不是林翊已经办完了事情从宫中回来了吧。
黄莺将粘在手上的药草拍了拍,心里欢喜的想着,挺着肚子就要走到门前侧听。只是这急促的马蹄声倒不像林翊总用的那几匹,罢了,还是继续搞药吧。
格乌眼瞅着一座看似府邸的老宅从眼前划过,“这里有人住的?”
“姑娘说笑了,琼音山顶除了姑娘的府邸,再无他人了。”惑凝也看到了那间破旧的老宅,眼中有一丝亮光闪过,幸好那错跟盘旋的藤蔓令那斑驳的府墙更加隐蔽。
林府,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尽管这人是少爷的朋友。
柔嘉端坐在珠玉铜镜前,轻轻抚着善雅挽好的云水髻,镜中的妆容较之以前端庄了许多,如今已是玄江王的王妃,从着穿衣打扮到言谈举止都再不能像做公主那般肆无忌惮。
柔嘉抿了抿茶杏色的朱唇,终于站起身,看了看鸟架上的三足乌,只见小黑很乖的扑腾着黑色的翅膀在柔嘉头上的不远处小心盘旋,善雅跟在柔嘉身后,一鸟两人就乘着凤撵摆驾伏羲殿。
经过一夜风雪的洗礼,伏羲殿也是一派清冷的景象,柔嘉身披紫红色水貂毛披风,从凤撵上下来的时候,有一阵风似乎从脸上划过,有些熟悉的气息,但又说不上是谁的,只能踱步缓缓走进内殿。
喊话公公似乎不在宫中,怕是昨天的宫变,羽林军也将大部分稍有嫌隙的太监宫女都捉了回去,伏羲殿寂寥的景与极少的宫人倒是能符合两边的数量了。
“奴婢参见公主。”走到内殿的中廊,总算碰见了一个梳着尾髻的丫鬟,步伐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办。
“起来吧。”柔嘉正色道,“王子可在殿中?”
“回公主,王子殿下正在御书房见信使,奴婢这就带公主过去。”丫鬟很是机灵,连忙将自己的都回答出来。
柔嘉默了默,任凭丫鬟带路,不出片刻就来到了与寝宫相邻的御书房。那熟悉的寝宫可是柔嘉第一次试图出宫,撞见左昭羲的那次,只分了片刻神,眼前那寝宫的方向竟然有一道黑影迅速闪过。
“善雅,你看见了吗?”柔嘉迅速用手指向那个方向。
“没有啊,公主?”善雅目光所及之处并无异样,一脸疑惑的看向柔嘉。
“哦,是吗,那可能我眼花了。”柔嘉喃喃自语道。
刚刚转身回过神来,那丫鬟早已快步上前,轻叩御书房门,小心地喊话道,“禀告王子殿下,公主来了。”
只听那声传唤的尾音伴着左昭羲推门而出的动作一并完成,昭羲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昨天那海蓝色的装扮衬的他的发丝颜色没有那么明显,而此刻身上有些接近原木的棕色,将他的气质更好的凸显出来。
“柔嘉,找我有什么事?”昭羲开门见山的问道,神色淡然有一丝超脱的意味在其间。
“没什么事,顺道来看看你。”柔嘉的表情很平常,就像真没有什么事一般,轻轻说道,“看样子你这里还有客人。这么说我来的不凑巧。”
“姐姐差来的信使。”昭羲侧身将身后之人给柔嘉照面相看,以便证实他没有说谎,那案几上貌似也有一封书信一样的物件。“你夫君恐怕要提前去新罗了。”
“此话怎讲?”柔嘉没有放松下来,这里是有外人在的,若是与王子表现的过于亲昵,人前人后都不好说。
“边关告急,扶桑国好像又从外围运来了大量的兵力。”昭羲的手背了背,见柔嘉也不说来这里的目的,只能说些有的没的来搪塞一下。
柔嘉哪里会听不出昭羲心里打的小九九,这件事王上明明是交给了傲诚来做,现在左昭羲听到的消息,或者说这个信使,最先找到的应该是傲诚,最先传递消息给的人也应该是傲诚。
况且现在正是早朝时间,在殿中窝着不去上朝,难道只是为了见一个小小的信使了,柔嘉越想越觉得左昭羲有所隐瞒,但又碍于王子和公主名义上的兄妹关系而不好继续问。
“别的事你跟我说我也不懂,我其实是想问昨天那个叫林遏的人,后来葬在皇陵的哪个位置,我要具体的。”柔嘉见左昭羲不说实话,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只想快些问道自己想知道的,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管。
“你先在此等一会,我很快就来。”昭羲这次语速很快,似乎没有给柔嘉说话回答的时间,快步走回房门,跟房中间的信使又交待了几句,就见那个信使看了柔嘉一眼,就行出门去。
这个信使看的又是眼熟的感觉,左昭羲的手拍上柔嘉的肩膀,就像兄弟间那般扶着,这对于一贯追求完美的左昭羲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见那人走了,昭羲微笑着看着已在寒风中站立些许时光的柔嘉说道,“说吧,我的小公主,又有啥难处了?”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又问一遍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小黑似乎也感觉到了柔嘉话语中的不耐烦,三只小爪在空中在昭羲的视线之内不停挥舞。
“噢,皇陵。”昭羲故作思考,又对小黑笑了笑,将蓝色发丝朝身后拨弄了下,“安排在西陵,尸身今日会下葬。”
“带我去。”柔嘉不容置疑再次说道。
“好的。”左昭羲这次没有再拖延时间,仿佛又有一阵风掠过两人站着的位置,这次不是刺骨的寒风,而是扑面而来的清风。
一身黑衣的林翊本来一直守候在内殿之中,方才柔嘉毫无征兆地带着侍女突然从中廊出现,却是让潜在这里的他猝不及防。
自那日琼音山一别,他也考虑过再入宫中,肯定会碰见她。正如昨日她的生辰,也是她的大婚之日,再见到柔嘉心里会有一些奇妙的感觉。
林翊伪装成完轩皓阳的时候,也曾经与柔嘉结成过夫妻,同样有过床笫之欢。如今看见她下嫁给别人,在林翊的心里,似乎埋有一丝难过,但是真正的心却莫名的被黄莺深深占据。
所以眼下他与她,最好不见,不见是林翊处理对柔嘉感情的最好方式。
在高句丽国,林翊现在是末殇门一等一的高手,被江湖上成为独臂风灵,因为在奴颠遇难而更精进的轻功。他每到一处地方跋涉的过程,旁人感觉就如微风拂面,不留痕迹。
林翊心里不由默默想到,王子的夺宫计划虽然没有实质摧毁的效果,但是确实会让宫里乱上一阵。
平海王将傲诚派往新罗海岸,那么百济皇都的军队就真正的群龙无首了,或者说,精锐的部队几乎全部集中在高句丽的海关。
左琏若是继续这么沉的住气,这高丽族的天下,恐怕将会从他的手中溜走了。林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久违的邪笑,这才是曾经的他。
百济皇都:长袖善舞筋骨柔 099 变卦
更新时间:2012…2…28 6:17:42 本章字数:3742
高丽族的皇陵是一群裸露在地表的三棱边正金字塔,每一尊墓穴都是唯一的存在。柔嘉满面狐疑地在这其间不断穿梭,自西向东的走向,虽然采用了奇怪的构造,但是朝向还是遵循原本的风水而造。
“琼律山背邻圣山,常年绿树环绕,依山傍水,先祖选此处修建帝陵,也确实不是巧合。”柔嘉本来就觉着奇特,经过左昭羲这么一提醒,也才注意到本不该在冬天看见的绿色,这里却多的出奇。
“西陵在哪?”柔嘉直切正题,一点也不想绕弯子。义父倘若真葬在此处,往后自己不再在这宫里了,要来看他的确也不怎么方便。
“你的脚下,正是。”左昭羲似笑非笑地答道,原来西陵是离帝陵出口最近的地方。
“埋在哪里?”柔嘉淡淡地询问,不想被昭羲看出一丝软弱的情绪。
“那边。”昭羲的身体转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向,那里好像有一些人正聚在一起,柔嘉快步上前,眼前的一幕又一次刺激到了她。
那些人穿着朴素,一看便知是宫中的建筑工匠,他们身边躺着一具颜色暗沉的棺木,棺木没有盖上棺盖,里面的尸体皮相展露无遗。
林遏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甚至带着点恶臭,不过放了一天一夜的尸身,又是在这么低的气温低下,若不是有人刻意玩弄,尸体怎么会烂的这么快。
站在柔嘉身旁的善雅一贯能把持大局,但是看到这半成半烂的尸体也是不能自持,早上咽下的食物现在在胃里不停翻滚。柔嘉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半跪在棺材边上,竟然忘记了不能让左昭羲见到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
没有哭,但是泪珠却顺着眼角在脸颊上形成一道道泪痕,十指紧紧扣住那棺材的缝隙,眼睛直勾勾的盯住那腐烂最严重的胸部。胸部左边微微凹陷的样子,柔嘉伸手去摸那里,手意外的从前胸穿到后背,那内里的血泥分明是后面填充进去。
柔嘉抽出手来的时候,善雅终于不能控制自己,远远的跑到一边,作呕吐样。柔嘉满手的污血十分骇人,一边正在掘坑的建筑工匠也是没能想到穿着得体的柔嘉公主会做出这么恐怖的举动,赶紧加快了速度,还是早日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
“心没了。”柔嘉不去管自己已被污血弄脏的右手,用左昭羲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左昭羲听到此眉目也是一紧,就像完全没有料到尸身会被人损坏一样,况且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丢掉了一个器官。
“回吧。”柔嘉言简意赅,不再多言,左昭羲一脸虚伪的神色太让人怀疑了,连自己都能看出的东西,他居然还会明知故问。摆明不想跟她道明实情,柔嘉此刻内心波涛暗涌,就算自己不是那什么前朝的公主,抚养了她这么多年的义父也不能这般死的没有尊严,再没有迟疑,朝还在呕吐的善雅招招手,三足乌在身后扑腾着双翅,就朝帝陵的入口走去。
左昭羲看向独自回宫不愿理睬自己的柔嘉,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诛杀此人的是父皇,那么挖去此人心脏的又会是何人。从柔嘉的神色看出,分明是将自己故作轻佻处事不惊的神情误会成了知情不报。
他也很想知道除了他,谁还在这背后瞒着他动一个死人。等等,这个人听父皇说过,叫林遏,奇怪了,居然跟末殇门的独臂风灵共姓林,是巧合还是之前自己并没有察觉。
“出来。”想到此,一直隐在暗处尾随昭羲的林翊听见召唤,赶紧现身。“你看看这个人。”
还在埋头苦干的建筑工匠也是没有想到平白无故又变出一个活人来,手上的活儿动的更快了,王子殿下也不是个善茬,若是把他们这帮小的也给杀了,家里的亲人可就遭殃了。
林翊哪里会没有注意到一旁人见到他十分害怕的动静,莫不说自己这只空荡荡的左臂,光是由上至下满满的杀气就让人捉摸不定。
“公子有何吩咐。”林翊单手放在丹田,气息平和的说道。
“你认识这个人吗?”左昭羲眼睛死死盯住林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