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潘云龙气得不轻,终于转过头来,“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宇文都兰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几分狠辣,也有淡淡的苦涩,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不能让你喜欢,让你恨到骨子里也是好的!”
她霍然提高了嗓音,又是那个冷艳如霜的大小姐了,“真正的勇士应该战死在马背上,而不是饿死在牢笼里。饭已经端来了,你爱吃不吃!”
这个女人!潘云龙无比忿恨的瞪着她决然转身的背影,可是当目光落在面前的餐桌上时,却是一愣。这……这些东西是谁做的?
偷吃完毕,顺便又很“勤快”的打扫了厨房的张蜻蜓,在回到小屋的后,得意的给夏仲和炫耀,“我今儿可给你弄回好东西了,算是我这当妹子的孝敬你这当哥的!快看!”
一只小吊锅里,装着不少精细食物,还温热着。而旧褥子旁边,还堆着一床厚厚的新羊皮褥子。
“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夏仲和确实惊喜了,先去捞菜。
这些天,二人都已经受够西戎的饮食了。顿顿都是青稞面做的糌粑,拿茶水一搅和就这么捏成团来说,纵偶尔分些牛羊肉,也全是烤得一个味儿。
一顿饭吃着新鲜,天天这么吃,吃得两个人都快吐了。可如今这样的身份,有得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剔?
“好吃吧,可是我亲手做的!”张蜻蜓自吹一把,告诉他诸般原委。菜是给那个南康囚犯做时剩下的,褥子应该是山遇家的人偷偷送来的。
夏仲和听完点头,只是担心,“那个客栈的人要是出卖咱们,反过来告一状怎么办?”
“不会的。咱俩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最多把那玉扳指昧下,其余能干什么?最多不帮忙也就罢了,没道理出卖我们向宇文家讨好。只是另有件要紧的事情,我今儿在前头打扫时看到一篇文章了,上面写什么归顺的意思,可惜没看太懂,我只记得个大概,你听听看是什么意思。”
夏仲和只听了她只句片言,立时眼睛就亮了,“这是朝廷派人招安了,就是要来人谈判了!”
真的?张蜻蜓眼神里也放出了光彩,有人来,也就是说他们有机会回家了!
正待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忽听门外有人在喊,“小庆,小庆你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沉。现在天色已晚,叫她一个女子出去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夏仲和眼见摆手示意张蜻蜓别出声,自己出声回应,“请问有什么事么?她已经睡了。”
那人的声音里明显的透着不耐烦了,“那就把她叫醒,头领还在房中等着她去伺寝呢!”
什么?恍如晴天一个惊雷,把两人都震呆了。
第258章 上面有人
团花锦簇的房间里,摆放着数个烧得通红的火盆,却没有一般炭火燃烧的烟熏气,想来不是他们用的那些粗劣货。
整个房间都用织着美丽花纹的锦毯密密围了起来,一走进来,竟是温暖如夏,汗意微生。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有钱人的享受。只瞧见自己那些房间里的寒酸,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西戎很穷,日子不好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坐井观天了,瞧这首领,多会享受?张蜻蜓小心翼翼的随人进来,一路腹诽,一路偷眼打量。
来到通往内室的月洞门帘前,来人停下脚步,“头领,阿庆已经带到了。”
“嗯。”垂着金色流苏的帐子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且退下,让她进来。”
是。来人低着头走了,还给他们关上了门。
张蜻蜓瞟了瞟那两个守在门边,低眉垂眼,如木雕泥塑般的美人,挑了挑眉,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回禀头领,小的到了。”
这间卧室温度比外头还高出不少,简直就要热出汗来。一脚下去,那厚厚的长毛地毯几乎都要把她一双纤纤玉足给淹没了。
屋子的当中铺着一块巨大的白老虎皮,应该就是床了。房间里金珠玉器摆了不少,穷奢极欲的显摆着富贵华丽,香炉里燃着上好的香料,正袅袅的泛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在房间的一角,用紫檀绣屏围了起来,从那上头泛出来的白气,不难看出那是个洗澡的地方,而某人,应该正泡在里面。
“过来。”似是看到张蜻蜓的裹足不前,宇文朴从屏风后头发出指令。
张蜻蜓没有动,装傻充愣,“请问头领,唤小的前来何事?”
轻轻的嗤笑响起,“怎么,怕了?”男人慵懒的腔调和着出水的声音问,带着一份别样的沙哑。
屏风并不太高,所以他一站起来,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裸露的大半个胸膛。男人结实有力的肌肉带着明晃晃的无数水珠,在无数红烛下摇曳闪亮,透着一股浓烈的压迫感。
呸!又不是青楼姑娘,出来卖什么肉?张大姑娘心中暗自鄙夷,却不觉紧了紧袖中暗藏的匕首。
“小的有什么好怕的?”话虽如此,但干涩的嗓子里还是透出一份紧张来。她就知道,宇文朴叫她来,没安什么好心!否则,把她叫来之后,还特意安排她沐浴一番,并赏了一套颇为华贵的西戎女装?
可要拒绝吗?不!
且不说张蜻蜓早就想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了。就看他们现在人在屋檐下的境地,又怎能不低头?
咬牙回绝了夏仲和要拼死代她来的好意,张蜻蜓不信,自己要是不愿意,他还能没皮没脸的闹一出霸王硬上弓。
“你不害怕,干嘛一直不敢过来?”挽着松松的月白色长袍,宇文朴就这么裸着大半个精壮的胸膛,缓步踱了出来。
一步一步的逼近中,当他越来越清晰的看见带着沐浴过后的清爽芬芳,红晕满颊的张蜻蜓时,原来就狭长的眼睛不由得眯得更深,显出十分满意。
他满意了,张蜻蜓不满意。嘁!她在家又不是没看过小豹子,这身材,哪有小豹子的好?尤其是那张脸,看着就让人讨厌!张蜻蜓没有扭头就走,已经算很给面子了,难道他还想有什么非分之求?做梦去吧!
心中有了怒气,口气就意外的平静下来,“小的并不是害怕而不敢过来,而是不知头领到底有何吩咐,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头领有什么事,请早些吩咐下来,小的也好快些照办,免得耽误了头领的休息。”
“说得好!”宇文朴真的有些欣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很少有人在与他对峙时,还能够保持着镇定自若,连许多强壮的男人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女人了。
更近的走到她面前,炽热的眼神放肆的上下打量着张蜻蜓,那凌厉的目光似乎要把她全身的衣物剥开,一寸一寸凌迟似的。当张蜻蜓在脑中急速盘算着自己成功脱身的有几成时,他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带着粉红色泽的耳垂边调笑着吐出句话,“我叫你过来,是侍寝的。听得懂么?就是让你陪我——睡觉。”不要脸!真拿自己当皇帝,天下女人都是你抢回来就能睡的妃嫔么?
张蜻蜓心中怒火往上一冲,脸涨得通红,说起话来就不客气了,退后半步,高声吼道,“请恕小的听不懂,小的既不是您的妻室,也不是卖身的姑娘,为何要侍寝?”
她的嗓门很大,所以就掩盖住了某些不太合谐的声音。
连宇文朴也没有察觉,只是态度倨傲的道,“在我的地盘,我想要谁侍寝就是谁!别忘了,你现在吃着谁家的饭!”
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张蜻蜓忿然道,“头领,如果您还不那么健忘的话,应该记得,小的可不是上您这儿来讨饭的!是你的族人抓了我们,可不是我们情愿的!就是在您这儿,我也没有白吃一口闲饭。每天都有按着吩咐熬药干活,就凭小的所做的事情,走到哪儿混不到一口饭吃?您要是不愿意养活了,大可把小的赶走,看我会不会饿死!”
宇文朴给她呛得不轻,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毁之殆尽,一张脸顿时冷了三分,“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不过今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还非要你伺候不可了!”
张蜻蜓轻蔑的看着她,“怎么?想动武?忘了告诉你,本姑娘生平最瞧不起对女人来这一套的男人。就是让你得逞了又如何?得不到她的心,就靠蛮力得到她的身体。没用到这个地步的男人,不如一头去撞死得了!”
再不想说,张蜻蜓把握最后的时机,佯装转身要往外走。
她算得很清楚,自己肯定是走不出去的,做出这样的姿态只是为了走出这道门帘,好歹外头还守着两个木头美人,这个宇文朴再怎么放荡不羁也不至于公然在别人面前表演活春宫吧?
只要能把门打开了,到时候无非是把她拖下去打一顿板子,如果运气好的话,夏仲和能把宇文都兰请来,说不定就能化掉这场危机了。
至于宇文都兰为什么要帮她,那理由只有一个,为了被关在囚笼里的那个男人。夏仲和能治病,张蜻蜓能做饭,那个男人似乎在宇文都兰心目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如果宇文朴不顾妹妹的感受,硬把他俩都逼死了,后续可能就要麻烦许多。
这么做虽然有些冒险,但总比坐以待毙强。那个禽兽现在刚泡完澡,看起来反应没那么快,张蜻蜓确信,自己无论如何可以走到帘外去。只是,她漏算了一件事。
这个禽兽果然是个禽兽,居然还埋伏了帮凶。
一个真正的禽兽,从帘外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它的毛色全黑,泛着油亮的光泽,垂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正用那灰碌碌、毫无半分温度的冰冷狼眸紧盯着张蜻蜓,似是随时会扑上来,用那尖锐的獠牙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怎么不走了?”宇文朴好整以暇的问,讥诮的脸上写满了得意,“是不是觉得我的宠物很可爱,要不要上去给它打个招呼?”
张蜻蜓暗自攥紧了双拳,用指甲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自镇定,“不过一只走狗而已,
我跟它可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说,头领您就能跟它沟通?”
这摆明是拐了弯骂宇文朴是畜生了,宇文朴面色一寒,忽地从口中发出一个急促的指令。
那只大黑狼猛地跃起,张开两只前爪,呲着獠牙就往张蜻蜓的身上扑去,血盆大口里吐出热哄哄的腥臭之气,让人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恐惧!
张蜻蜓瞬间白了脸,但却在这生死攸关一瞬间却保持了无比的清醒。动也不动,任那畜生对着自己扑来。
就在此时,从屋顶上方蓦地飞下一块瓦片,迅捷无比的扫向黑狼的眼睛,就在那畜生**扰,稍稍一顿的时候,张蜻蜓睁大了眼睛,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袖中银光一闪,对着黑狼的咽喉扫去。于是,那只威风无比的黑狼连惨叫都发不出,就颓然倒了下去。
“哥哥!”门外,适时响起宇文都兰的声音。
而宇文朴一双眼睛却盯着头顶,又惊又惧的厉声质喝,“有刺客!屋顶有人,快来人呀!”
与此同时,异变突生。
屋顶上方破了个大洞,一个黑衣人奋不顾身的跳了下来,先是奔向张蜻蜓的面前,应该是先想替她挡那只狼,后来见她一招得手,转而挥刀就向宇文朴砍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宇文朴手无寸铁,只来得及就地一滚,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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