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梦!”宇文朴推开旁人,一把将潘云龙抓到身前,企图负隅顽抗,“宇文都兰,咱们就算是分家,也是一人一半!不仅是本族的所有人员财产对半分,金阗国欠你的东西,也得分我一半!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一刀杀了他!”
“你放开他!”宇文都兰也抽出了战刀,“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以神灵名义起誓,绝不会放过你!”
在他们这个内讧的战场之外,胡浩然他们也已经搭弓拉弦,瞄准了宇文朴。
已经跟他们会合的赤烈温提议,“我这儿还有几个神箭手,要不要他们……”
“嘘!”潘云豹突然伸手制止了大家的动作,只是将手指压在唇下,吹了个响亮的唿哨。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谁也没有想到,被当成废人看待的潘云龙突然发力,一个小擒拿手扣住宇文朴的手腕,再一个空手夺白刃,便将原本威胁自己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上!”潘云豹果断下令,适时冲了上去。
赤烈温为人精明,立即弃了宇文朴这边,带队将宇文都兰及一众长老和老弱妇孺们围困了起来,“哈哈,宇文老弟,宇文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宇文朴见势不好,倒打一耙,厉声指责,“宇文都兰,原来你勾结外人,这是要置嵬项族于死地么?”
这一下的骤然变化,让嵬项族的形势再次一变,原本倒向宇文都兰的民心又摇摆起来。毕竟窝里斗是一回事,但勾结外人对付自己人,这又是一回事了。
宇文都兰心急如焚,“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各位族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她嫁的这个男人,是南康边关大元帅潘茂广的长子潘云龙,也是此次攻打我们西戎的先锋官!我本来是要拿他去跟南康换粮食的,可是她动了春心,硬是看这小白脸长得英俊,便要嫁他!”
宇文朴也算是个厉害角色了,在如此逆势下居然给他找到机会反攻,并且不顾性命的道,“所有的将士听令,不要管我,先杀了他们!”
此言一出,可是大大的替他赢得了民心,而对宇文都兰的疑虑却多了一分。任凭她再如何辩解,可这嫁给仇敌之子,总让人怀疑。
而见情势大变,赤烈温也不含糊,立即命手下将嵬项族的妇孺们推到前面当替死鬼。他的意图很明确,拿你的人当盾牌,不管死多少,损失也全是你的。
如此一来,有些小孩可吓坏了,仗还没打,便迅速一片哭爹叫娘之声,凄惨无比。而嵬项族的士兵们重又执起兵器,目光仇恨的盯着侵略的异族人。
潘云豹虽然是答应与赤烈温合作,但若是这样的打法,也实在让他们看不下去了。
潘云龙只用扫一眼,基本上就明白现在的局势如何了。把宇文朴交给潘云豹看管,他朗声道,“赤烈兄,咱们可否坐下来谈一谈?”
“谈个屁啊!”宇文朴现在巴不得把局势搅乱。
可是潘云龙回手就是一个耳光,目光凛冽,“阶下之囚,还敢猖狂么?你要是再说一句话,云豹你就斩他一根手指头!”
宇文朴不服,“我说了又……啊!”
没出口的话随着血淋淋飞出的一根手指中止了,潘云豹拿布条将他痛得鬼哭狼嚎的嘴塞上,终于清静了。
潘云龙毫不畏惧嵬项族人们又惊又惧又恨又怒的目光,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赤烈温侃侃而谈,“现在西戎的局势不必我说,你也明白。若是赤烈兄贪图一时小利,就算是今日屠尽嵬项族人,所得的无非财物而已。但是来日,当金阗国来进犯之时,赤烈兄又能否率部,仅凭一已之力抵挡得住?”
这……赤烈温犹豫了。
潘云龙看着左右的战士以及老幼妇孺们,“他们,不仅是嵬项族人,也可以是赤烈部族的兄弟姐妹。就象你们曾经并肩与南康战斗一样,他们也能协助你们,不受金阗国的奴役!明明可以多一个朋友,为什么要多一个敌人?”
宇文都兰见形势一变,立即高声附议,“大家听着,这个男人确实是潘云龙,但他也是我那个好哥哥带回来,逼着我嫁的!因为他不仅想要与南康和谈,还想要从南康谋求更多的好处!否则,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与他认识,甚至谈婚论嫁?”
她直视着赤烈温,“赤烈大哥,我之前就说过,愿意与您做朋友。我知道您今日来也辛苦了,我可以把自己私房积攒的嫁妆尽数送你和你的将士们做酬劳,只愿你今日给个面子,手下留情。”
“正是如此。”潘云龙适时加了把柴,“赤烈兄,你也看到了,今日金阗国主可是的的确确输了嵬项族那么多的粮食和牛羊,若是有了这批粮饷,再取得南康的支持,你们今年冬天的日子是否会更加好过?否则的话,今日嵬项族纵是拼死也必与你一战的,你即便是取胜,又有什么意思?”
潘云龙这一番软硬兼施,着实让赤烈温动了心。他可以不在乎嵬项族的死活,却不能不想想未来的日子。
拓拔淳有钱,他已经收买到不少的部族的投靠了,若是此时,再失去嵬项族这样一个得力盟友,确实是得不偿失。况且,宇文都兰狡黠善变,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做谋士,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那好!”赤烈温见潘云龙明里暗里皆有回护宇文都兰之意,嘿嘿一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那我今日就收下宇文小姐的礼物,咱们仍旧是朋友,但必须当着众人的面,歃血为盟!”
“唔唔——”宇文朴听及此,心中大骇,要等到他们连成一气了,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余地?正在拼命挣扎,却给潘云豹大脚死死踩到地上,再也无法出声。
结盟很快就完成了,对于嵬项族的族人们来说,能够不打仗就和平解决事情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宇文朴让他们拼命,但宇文都兰不过是拿出自己的嫁妆,就解决了事情,孰高孰低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但是宇文朴毕竟在族中统领多年,依旧有自己的威信和人脉在,眼见一族之长做了人家的阶下囚,这样的折辱却也是令本族勇士蒙羞的事情。
当下,就有那大长老提议,既然他们两边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那么是否应该放过宇文朴,皆大欢喜?
可是此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有仇不报非君子,潘云龙再好的修养,也不可能对如此折磨自己的人谈什么以德报怨。
再者,潘云龙深知,留下宇文朴,从嵬项族来说,就相当于埋下一个不稳定的因子,宇文都兰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独掌大权。潘云龙如此煞费苦心的扶植此女,可不仅仅是为了一已之私,是因为他想在西戎留下一支能够牵制金阗国以及赤烈部族的力量。当然,这也就算是还她那笔说不清的糊涂帐了。
而且,宇文朴此人生性狡诈,万一给逼到那个份上了,还极有可能投靠拓拔淳,倒打一耙,如此一来,那可是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了。
那得有个什么借口把宇文朴干掉呢?潘云龙正在这里飞速的动着脑筋,旁边蓦地有人义愤填膺的高声呼喊了出来,“杀了他!”
第270章 去找她吧
天越来越冷了。
可是五千铁骑奔驰在阴冷的草原上,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发的斗志昂扬。犹如澎湃的黑色海浪,所过之处,掀起令人望而生畏的巨浪。
“停!”拓拔淳忽地高高举起左手,率先勒住了缰绳。
五千铁骑随着他的手势,就象是瞬间施了定身法似的,迅速停了下来。这样的令出必行,让张蜻蜓由不得叹为观止,有这样的首领,这样的军队的战斗力可见一斑了。
拓拔淳收起那一套惯常的嬉戏之色,此时的他,剑眉金眸,宛如天神之子,带着一股超然的凛冽之色,还有一股天生跃然而上的王者之气,让人不自觉的开始仰视。
“忽必奇,你现在立即去通知咱们剩下的队伍,将他们带到象泉河,切断敌军所有退路。澹台明霁,你现在率两千兵马,急速前往赤烈部族,向他们的喊话。若是愿意归顺,本王重重有赏,若是冥顽不化,等本王赶到的时候,就准备血战到底吧!”
拓拔淳发号施令后,低头看着张蜻蜓,露出自信而又充满野心的笑意,“美人你看,我这样打仗够得上光明磊落了吧?”
可是……张蜻蜓有些懵了,他这是要偷袭?
对,拓拔淳就是要趁赤烈部族形势未稳的时候发动一次奇袭!原本今天的目标的是嵬项族,可是既然给张蜻蜓撞破了这桩好事,他也不会再去吃那回头草,只是要让拓拔淳就这么放弃也是绝不可能的。
张蜻蜓能看得出,天要下雪了,拓拔淳久居西戎,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等到第一场雪落下,西戎的冬天就真的到了。要不了多久,这里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别说打仗,就是出门都是极为艰难的。
他带兵出征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国内虽然布置好了,但也不能长久空虚下去。万一有人趁他和举国的精锐部队不在,端了他的老巢怎么办?就算是没人来扰,但若是让西戎这些部族在南康的招安下缓过了今年冬天,那他还有什么机会将金阗的版图扩张出来?国中数百年,多少代君王的励精图志不就又得无条件的耽搁下去?
拓拔淳等不了了,他深知,自己想在有生之年吞并南康可能确实有些痴人说梦,但将金阗的版图延伸出来,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说,之前不知赤烈温下落时,他还可以采取怀柔政策,暂缓几日,可是今天在见到赤烈温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等不下去了!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清扫掉草原上的一切障碍,为自己尽可能的争取利益。
赤烈族作为草原上最大最为强势的部族,他们占据的,也是西戎最让人眼红的几块风水宝地,只要他能抢到地盘,无论多少,都会立即有见风使舵的小部族们前来归顺。现在无论赤烈温因为什么原因被嵬项族的事情所拖累,于他来说,这都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失。
半是调侃半是认真,他对张蜻蜓立下誓言,“美人,我若赢了这一仗,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把它印在金印上,让你分享我的荣耀!”
问题是,我不希罕啊!张蜻蜓的拒绝湮没在再次启动,加速驰骋的马背上。
嵬项族。
董少泉红着眼睛冲上来,指着宇文朴,忿恨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利剑,“浩然,给我杀了他!”
“你怎么又跑来了?”胡浩然急得一把将他拦住,现在虽说赤烈温和宇文都兰结盟了,可双方仍是暗藏戒备,剑拔弩张的,这个呆子又不会武功,他冲出来做什么?
潘云龙正愁找不到机会惩治宇文朴,此刻见董少泉无端冲了出来,知道他平素为人低调谨慎,此时出来,一定有他的理由。立即道,“少泉,你可别意气用事,虽说他的父亲叔叔曾经是南康的敌人,你们家的杀父仇人,可毕竟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