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故意引了睿亲王前去看她与军中将士比武,只想能让睿亲王在此次北疆战役中重用于她,为她的前程铺路。没想她却是定远王的女儿苏沫儿!看来泽要与主公另辟一条路,主公也不会坐看定远王唯一的女儿此生前路坎坷的。”
顾淳点了下头:“苏铁当年与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他战死时若不是我奉诏回京述职,也不会令他含恨而死。既然他尚有血脉在世,本王无论如何也是要替他保住这点血脉的。让你不要亲近于她,是因为战儿已经对她起意,你若再去趟这趟浑水,对你不利,但为父也不会对苏月置之不理。”
顾阳点了下头,他即使知道了苏月是女子,也没动心,于是说道:“其实她若能嫁给战弟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他也与父王一样,没有夺嫡之心,现下又无正妃,指不定将来也能偏安一方。”
苍泽摇头道:“世子太敦厚了。要知道当今太子殿下可不是当年的皇上,至于睿亲王也不是当年的豫亲王爷。当年的皇上与主公可都是皇子中的佼佼者,相处也算和睦,况且主公虽未参与夺嫡之争,但皇上登基时,主公可是诸亲王中第一个向他俯首称臣的人,看看如今还有哪个亲王能有主公这般风光?在皇上面前能说一不二?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主公多年不问朝中之事,只竭心尽力地守护边陲之地,也是在向皇上示忠。”
苍泽停了一阵,续而说道:“现下两皇子之间虽无当年那么多明争暗斗,几龙相争之势,实则却更加激烈。朝中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位皇子身上,将来谁能继任大统,私底下难免都会有人议论。太子虽早已有储君的名分,但一日未能真正称帝,他都只是颗随时可能被换掉的棋子。那些话传入太子耳中,即便睿亲王真无夺嫡之心,也能被传成有,三人为虎啊!因此他二人的不和睦也是因此而起。无人可比,身边的那个人就更为显眼。睿亲王如今的确没有相争之心,也想效法主公远离皇位之争,可他逃得掉吗?这些事,皇上不是不知,可他越是不出声,就越说明他仍在犹豫,未看透的只是局中之人而已。”
顾阳仿佛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那战弟如今不是很危险?”
苍泽哈哈大笑几声说道:“那又未必。将来江山谁主,现在还是未知之数,主公与少主只需静待,坐山观虎斗,做个逍遥王就行。”
顾阳也笑叹道:“这些事情真是令人头疼得紧,还好我父王不是皇上,否则我怎会一身轻?”
苍泽道:“幸也是不幸,不幸也是幸,只看世子你如何理解而已。”
顾淳忽然笑了起来:“先生说的好,说的是啊!若是战儿与阿月真是两情相悦也就算了,只需静待时日,本王也会成全他们。不过皇位未定之前,阿月跟了他都不会安宁。”
苍泽转身看向顾淳说道:“主公,泽倒有一计,兴许能保苏月一时安稳。至少在皇上犹豫不决将来江山付托于谁时,尚算是条不错的计谋。”
顾淳将手放在自己的案几上,抬眼看向自己的军师兼知己,问道:“何计?”
苍泽狡黠地一笑,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既然主公与定远王乃是出生入死的故交,如今发现故人尚有遗孤,自然是欣喜若狂,视如己出。趁着皇上至今对定远王战死怀有内疚之心,主公不如……”
顾淳对着身前案几重重一拍:“好!就这么办!我豫亲王的女儿,谁他妈不要命了敢来随便染指?”声如洪钟,面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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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的伤渐渐好了,本来十军杖也不会伤筋动骨,稍事休息很快就能无恙。只是她发现顾阳虽然也偶尔来看看她,却不如从前那般亲密了。难道自己犯了一次错就罪无可恕了吗?倒是那从前看得令人讨厌的阿战没事会来转悠一圈,不过他倒是没有从前讨厌了,反而时常显得很关心阿月。
这日阿月伤愈,刚走到豫亲王的营帐外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帮得上什么忙,就听见里面传来顾淳的说话声:“你皇叔我已决定收苏月做我的义女,好歹她也是定远王苏铁的女儿,故人之女。见你近日军务繁忙,这事儿就没事先通知你,奏折你皇叔我已经派人启程送回大都了。”
只听帐内顾战语气缓慢地应道:“既是皇叔的意思,侄儿怎会与你计较?苏月身世可怜,幸得皇叔照料,这是好事,也是皇叔的家事,侄儿不会管,也不想管。”
阿月在帐外大惊,难道他们已经看穿自己是女儿身?那岂不是不能再留在军营里?她顾不了这许多,立马挽起帐帘就走了进去,大声说道:“我不要做什么义女,我要替父王报仇,完成父王的遗愿,父王在世之时对兄长及我说过要以国为念,胸怀天下,保家卫国是苏氏一族的使命。来投奔军营之前,我默默立下重誓,一日不能为父报仇,一日不亲手夺回天河关,我便一日不留发,不恢复女儿之身。”
说着就跪在了地上,眼神定定地望向顾淳:“主公,请成全苏月。”
帐里四人沉默不语,均向她投来复杂的目光,寂静蔓延在营帐的每个角落,唯余微弱的呼吸之声。一阵后,顾战缓缓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走到阿月身前,负手而立,半宿才慢慢说道:“苏月!不对!应该叫你苏沫儿才对,你可知你欺瞒皇叔实则是在害他?若你在北疆立功,他日受到父皇封赏,你自己罪犯欺君也就罢了,皇叔还会因你落个治军不严的罪名。”他说的是事实,只不过也会因人而异,皇上是不会随便治罪于豫亲王的,毕竟多年他劳苦功高,顾战如此说不过是想吓吓阿月。
阿月不知道自己会害了豫亲王,心想大不了不要什么战功,仍固执地说道:“阿月不求有功,只想继承父王遗志。”
顾战凝视着她继续说道:“瞒报?你是想让我皇叔替你背上欺君之罪?你的办法实在蠢得可以。”
阿月振振而语:“当年天河关破关之时,父王战死,家兄下落不明,苏月却一人活了下来。活着什么都不能做,那有何用?父兄拼死保住我,就是想让我苟活吗?”她随顾阳多日,说话多少受了顾阳的影响,加上渐渐丰满的记忆,已不似当初那般生涩。
顾战转身说道:“当然不能苟活,但也不能因为你要如何活,便枉顾他人性命。因此这义女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至于你说你要继承你父王的遗愿,替他报仇雪恨,那就让本王替你想办法达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某战对着苍天嚎啕:“本王招谁惹谁了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本王?难道臭屁点儿也有罪?”
某香正与某月密谋她想要的未来夫君,忽然听见这声嘶吼,阿月望天上望了一眼:“月亮还没出来呢!阿战叫什么?”
某香嘻嘻笑了两声:“阿月啊!狼是对着月亮吼的,某战喜欢对着太阳吼。”
某月嘟嘴:“这嗜好不好!影响香大人工作啊!”
某香很赞成地点了下头:“那以后有他好看的!”
某月望着某香的眼神,不觉为某战的将来默默祈祷了一番:阿战,你怎么就得罪了那么多人呢?看来即使香大人想手下留情,你也难逃被虐的命运了!
☆、城府
顾战说完那席话之后便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盘腿坐到了豫亲王的案几旁,提笔疾书,写了一大篇字,叫来外面候着的兵卒交代道:“将此信火速送回大都,记得赶上豫亲王之前的信差,嘱咐他一并呈交皇上。”
兵卒领命退下后,顾战才又站起身,淡淡笑了一下:“事情解决了!你记得替你父王报仇,达成遗愿之后,想想如何报答本王吧!”说完便抖了一下自己的斗篷对着阿月高傲地扬了下头。
阿月识字不多,均是之前顾阳教导的,而且距离太远,也根本看不到他写了什么,倒是他身边的顾淳和顾阳看了个一清二楚,此时顾淳笑道:“这样的理由都被你想到了,你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顾战走到阿月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缓缓说道:“侄儿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并非砌词。乌国两年前就已在我华国境内遍布暗军,只是他们运气不好,不小心被我皇兄手下的人撞破,成就了萧宁白。两年了,他们这次来袭定然是筹备已久,否则怎会如同风卷残云一般?而且为何挑这个时候开战?只因华国士兵除了北疆镇守之兵是长年驻守这冰天雪地以外,援军均来自稍远的南方,水土不服,气候也不能立刻适应,要想发挥最强的战斗力,实非易事。当然乌军也有顾虑,游牧民族大多不熟水战,冬季冲河冰封,他们才能如履平地,否则渡河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对这极寒之地早习以为常,加上备战已久,以逸待劳,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这点他自己就深有体会,自来了北疆他没一日不是裹着厚厚的貂裘斗篷,行动大大受到了阻碍。
顾战扶起阿月之后,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继续说道:“援军长途跋涉,尽管已歇息数日,但仍在恢复,战斗力又必会大大削弱。经前几日一役,又有死伤,若不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正面交锋我军伤亡定会更加惨重,对方看来已不是从前的蛮夷之邦,也有人懂得如何用兵。他们其实是在消耗我军将士的体力。加上援军对此地不熟,必然也会受制于人。因此此战我军其实一直处于劣势。”
阿月越听越奇怪,阿战明明是在分析现下的战况,这些与她又有何干系?为何他那么笃定地说她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顾淳几人听着他的剖析,均点了下头,他确实将当下局势分析得很透彻。
顾战见阿月一脸茫然,笑笑看着苍泽续而说道:“既然天时、地利我们均输人一筹,那么唯有靠人和了!”
说话间他又看向阿月,“机会本王已放在了你的面前,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你自己了。”
顾阳见阿月还是不明,于是笑道:“适才睿亲王在书信上说你熟知北疆各处山脉地形,敌军多隐于山林,你又通狼语,自身也对北疆气候非常之适应,是军队最好的向导。另外又说道你是定远王之女,且勇猛无比,若能留在军中领兵,必然士气大振,银狼之军指不定会因此而重生。你将是北疆新的希望!”
顾战从来做事我行我素,不循规蹈矩,有这样的提议并不令人意外,也只有他才敢在给皇上的书信里这样大胆提议启用女将。况且顾战现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他要任用谁,只需一句话而已,皇上还未试过否定他理由充足的提议,这也是太子忌惮他的因素之一。
顾战缓缓拿起身旁的茶杯,揭开茶盖,轻轻拨上两下,吹了一口气,才浅浅饮上一啖,低声说道:“人和不仅仅指军队,还有北方的庶民。功成之日别负本王就是!”银狼之名能唤醒的岂是北疆将士?还有华国臣民。
喝完这口茶,顾战将茶杯轻轻放到桌面,继而说道:“从即日起,你就跟本王好好习武,操练战场杀敌的技能,学习兵法!本王只准你成功,不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