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舒了口气,阿月才走下城楼,本想回屋,又想起了容启。有些担心,这才又踏着雪走到他的房里。屋里很暗,只点了一盏油灯。房间里的一切在灯火下摇曳,屋里的军医见到她到来,立马起身行礼。
阿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问道:“他可吃过晚膳了?”
军医对她摇了下头:“军师从黄昏到现在一直未醒,所以……”
阿月点了下头:“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他。”军医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阿月走到床边坐下,眼里却流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她伸手整了整容启身上的被子和毛毯,愣愣地看着烛火中他浓密睫毛投在脸上的暗影。那张如画般的容颜此刻一脸安宁,阿月从来没这样仔细看过男子的睡颜,她不觉伸手又抚上了那张令她有些心跳加速的脸。
“水……水……”容启苍白的嘴唇间吐出两个字,很无力。
阿月的心忽然跟着疼了一下,她忙起身为他倒来一杯水,可他却没醒,只是微微地重复着那个水字。阿月本想将水送到他的唇边,却不能喂进他嘴里,现在天寒地冻,她又担心弄湿了他的被窝,害他受凉。却也不忍心将他扶起来,扯痛他的伤口。
不知为何,忽然心里闪过一念,她竟鬼使神差地含了一口水,俯身吻住他的唇,一点点将自己口里的水喂进他的嘴里。容启失血过多,有些口渴,感觉到嘴边的滋润,开始轻轻的吮吸。
阿月嘴里没了水,又立马含上一口,如此反复几次,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些燥热,心也跳得很快,呼吸急促。原来这样喂他喝水,竟是如此舒服的。
直到容启不再口渴,也不知有没意识地摇了两下头,她才有些不舍的走到桌边放下水杯。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唇,阿月嘴角扬起微弯的笑意。她一定要嫁给他!她这样想。
她走回床边,趴在床沿上,睁大眼静静地看着容启的唇,多想再贪婪的给他喂喂水啊!他在自己嘴里索取那些水的时候,她感到很舒服,很愉快,可惜他现在没说口渴!她静静地趴在床边一直这样陪着他,趴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半夜忽然听见容启似乎有动静,阿月睁开眼,见到他身子不停地抖动,嘴里低低地念叨着:“冷……好冷……”
阿月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的被子上,然后俯□隔着被子紧紧抱着他,可似乎仍然无济于事,听着容启一声声地叫冷,她的心就快揪成了一团。阿月伸手在他的额头探了一下,似乎并没发热,但他为什么会冷呢?她忙跑出屋子叫人搬来几个火盆,又命人去传军医。
军医来了之后见到房里的情形对她说:“郡主,军师是因失血过多,又没进食所致。”
她掰住军医的胳膊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他一直在叫冷,她的心都快揪出一滩血来。
军医摇了下头:“郡主,再加多两个火盆吧!”现在军师可是没醒,喂不了他吃食啊!阿月立刻命人照办。
一直到后半夜,容启的情况仍然不见好转,阿月发起脾气将屋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走到他床边儿,伸手去摸那张一直没睁开眼睛的脸。她的手触碰到他的时候,容启似乎安静了一点点,将头偏向她的手,阿月愣了一下。
她起身走回门边,将门闩了起来。解开自己身上的甲胄,只穿了一身亵衣裤爬上床,钻进被子。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她害怕寒冷,头狼便是这样一日日地将自己放到它身前贴着她,给她温暖。可余兰叮嘱过她,不可以随便脱衣服,尤其是不能在军营的男人面前随便脱衣服,所以她闩了门。
她伸手紧紧地搂住容启,希望自己能给他一点温暖。渐渐地,容启真的不再叫冷,安静地熟睡了起来,阿月脸上总算又有了些笑容,只是这样紧紧地搂着他……
不知不觉她也睡着了……
北疆的天刚刚透出一丝白皙,容启朦胧间感觉到自从来了北疆,自己的被窝从来没有这样暖和过,他微微睁开眼,却见到一张精致而熟悉的脸近在眼前。他愣了一下,原来她睡着以后是如此可爱的吗?卷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抹淡影,眼轻轻地闭着,仿佛随时都会睁开,唇角竟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他伸手想去抚摸那张睡颜,一下扯痛了伤口,痛楚令他清醒过来。郡主……她居然睡在自己身边?还伸手在被窝里搂着他……
阿月也被他的动作惊醒,睁开眼见到容启瞪大的双眼,她对他一笑,问道:“军师,你醒啦?”带着坦荡荡的感觉。
容启愣愣地望着她,问道:“郡主……你怎么会在启的床上?”他确定他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不是自己爬错了床。再说他现在有力气爬才行啊!
阿月温柔地看着他问道:“你还冷吗?”
容启眉头微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她只是要替自己取暖!可是两人如此在房里呆了一夜,外面的人只怕都知道了吧?他苦笑一下,长叹一声:“郡主,你果然是启的劫数啊!”自此以后叫他如何放得下?
他还能继续坚持自己的那点执念吗?看来真的是尘缘未了,又怎么遁入空门呢?只怕从此以后,他都无法静心了吧?他还真是凡心未泯……
阿月只是看着他,却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惊涛骇浪,不解地问道:“什么劫数?”
容启不知自己此时心里是何滋味,呵呵笑了两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某战已经无语了,在一边挥剑如雨:“爬床都使出来了,那丫头彻底腐了!”
某夕对手指:“为什么末将要镇守大都呢?”
某启纠结:“为什么?为什么?介素为什么呀?叫启以后如何做圣僧啊?”
某月娇羞说道:“军师,你……要对我负责啊!”
某启抹了把辛酸泪:“郡主,你要对启负责才是,睿亲王将来做了皇上,能放过启吗?他现在就在练剑了!”
某月拿出“暮雨剑”:“军师别怕,我教你情意绵绵刀。”
某启对下手指:“启能学眉来眼去剑么?郡主拿的可是剑啊!”
某夕摇头,为两人命运祈祷。
某战暗暗咬牙切齿:“容启!你个妖孽!居然勾搭本王未来的爱妃。等着瞧,终有一日,本王会收拾你的!”
某香捏着一支笔在想:“你们就接着闹吧!命运皆在本座掌握中!”
下集预告:迟到的圣旨,三石关危机解除,收到豫亲王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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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困
“张嘴!”
“郡主,还是启自己来吧!”
“你的肩受了伤,怎么自己来啊?”
“郡主……启怎能劳烦你呢?”
“闭嘴!张开嘴!”
“……郡主究竟要启张嘴还是闭嘴啊?”
“闭嘴,不准说话。张嘴,把粥喝了!”
“……郡主……”
“再说话小心我咬你啊!”
苍泽刚走到容启的房前便听到了这番对话,替屋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容公子狠狠蹙了下眉,无奈地摇头笑了一下。他可是已经听说了,那晚昭月郡主对军师真是“关怀备至”啊!一夜都没离开过容启的房间。也难怪,那个人是昭月郡主啊!她……谁能比她更没“芥蒂”的?
他走到门前,负起右手故意咳嗽了两声,这才踏进房门。见到床上的容启脸上居然有了淡淡的“血色”,甚感安慰啊!而郡主正端着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小心喂着粥。此时她转过头来问道:“苍先生,你感染风寒了吗?你可得注意下自己的身子!容启还没好呢!你别也病倒了。”
苍泽嗯嗯地整了下嗓子,说道:“多谢郡主关心!”说完望着床上斜靠着的容启略带深意地笑了笑。
容启的脸越发地红润了,两只手握在自己身前的被子上揉搓着。手足无措了好一阵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苍先生,城外情况如何了?”
苍泽在一边的凳子旁理了下长袍,缓缓坐下:“尚不清楚,不过瞭望台上的士兵汇报说敌方军营似乎没动静,今日已过午时了也没见炊烟,有点奇怪啊!”
容启蹙眉沉思了一阵问道:“难道撤兵了?”怎么可能?不该是在城外等待河口城的援军吗?
阿月将勺子递到容启唇边说道:“吃粥!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军医说了要你好好休息。”
容启看了苍泽一眼,有些难为情地低声叫道:“郡主……”
阿月恨恨地盯着他,他唯有乖乖听话地将勺子里的粥含到嘴里。苍泽在旁看着暗笑,嘴里调侃地说道:“容世侄,看来你总算想通了。”
对于这点容启也颇感无奈,那晚虽然是阿月自己爬到他床上,两人也没做什么,但终归来说也是为了他,外间的人无论怎么看待这件事,他都是要对阿月负责的。所以他没再拒绝阿月的好意了,但这郡主却得寸进尺了,这些天总是来守着他,害得苍泽将他的房间当成了议事厅,而且晚上她也不回自己的房间,老在床边看着他睡觉,还真令人头疼。
门外忽然来了一个哨兵,一进门便半跪在地禀道:“郡主,韩公公来了,说是带来了皇上的圣旨。”
苍泽与容启对望一眼,眼里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两人对着对方点了下头,容启才对阿月说道:“郡主,你先去接旨吧!”
阿月望了眼手里的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容启见她的表情无奈地笑了下:“启已经喝了两碗粥了,有些饱了,暂时喝不下了。郡主还是先去接旨吧!怠慢了皇上,可是要杀头的。”
阿月这才将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转身朝门外走去:“等我接完旨再来陪你啊!”也不等容启答应,便自说自话地离开了。苍泽也站起身看着容启笑了一下,跟着阿月的身后离开了。
待屋里剩下容启一人时,他才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完微微靠着身后阿月替他垫起的靠背,闭上眼养起神来。虽然嘴里说着,但心里却甜甜的,他从未想过阿月会喜欢他,但被她这样喜欢着,他却感到很幸福。
阿月走到议事厅,见到手执圣旨的韩公公,两只眼瞪得跟牛眼似的,走到他身旁拽着他的衣襟转了一圈,问道:“韩公公!你这是从哪里来啊?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韩公公这些日子为了早日将圣旨送到昭月郡主手上,那可是攀山涉水,爬雪山,过冰地,历尽艰辛才到了三石关哪!一身衣服弄得跟叫花子似的,甭提有多脏多残破了。他十三岁入宫,伺候先帝的父皇与先帝几十年了,哪吃过这样的苦头啊!一听阿月的话,老泪就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起来,将要宣旨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郡主啊!你不知老奴这段日子被北疆这鬼地方折腾得不成人形了。”
阿月一看他流泪,眉头就拧到了一起,她最害怕人掉眼泪了,看着就抓狂,不知所措:“韩公公,你都已经到了,就不要难过了,好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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