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他老人家可是已经偏向睿亲王这边了。恐怕皇位迟早都是他的,谁敢得罪豫亲王内定的皇位继承人呐?
正忐忑不安时,忽然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军师大人似有似无地说了句:“郡主,既是这样,你就去看看吧。”
阿月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显得这样奇怪,听见容启说话了,便起身抖了下自己身上的甲胄,对军医吩咐道:“那走吧!”心想顾战受伤,她也是该去关心下的。
阿月走过容启身边,他只是微微抬了下头,目光落在身前的案几上,眉头轻轻拧起。阿月已走了过去,没将他这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
来到顾战的房前,他的几个死士正把守在外,见到阿月,均恭敬地俯身行礼。阿月对他们挥了下手,迈步走了进去,军医跟在身后也随她进到屋内。
刚进屋子,阿月便闻到一股紫檀香的味道,她微微蹙了下长眉。这种香味据说有点身份的人都很喜欢,但阿月总也不太习惯,觉得香味有点浓郁,反而喜欢容启身上淡淡的芳草味。如果不是来关心阿战的话,她真想立马转身,就此作罢!
屋里光线有点暗,窗户都用几层纱幔遮了起来,应该是想让顾战好好休息,所以特地掩盖了外面北疆许久不见的日光。顾战合眼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憔悴,带着淡淡苍白与疲倦。
阿月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头,看了他两眼,轻轻唤了声:“阿战。”
不知是她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顾战,还是他本就只是在闭目养神,此刻倒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屋里虽然并没多少光线,但他还是被门外的日光微微刺痛了双眼,无力地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才看清床头那人的精致容颜。他吃力地挪了挪身子,好似想坐起来,却感觉身子很沉。
阿月伸手扶住他,将他头下的靠枕移了下位置,才将他的身子靠在了枕头上。顾战再抬眼看她时,脸上已漾出几分笑意:“你来了?”
阿月点了下头,安抚般的说道:“你好好休息。快点养好身子吧!”她可不会探病,能说的都说了。
顾战微微颔首,长叹一口气,问道:“我如今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她会不会看不起他?
阿月脸上洋溢出阳光般的笑容:“还好!虽然没有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么神采奕奕,但也没你说的狼狈感觉。”
顾战牵强地扯动了下嘴角,知道她不会说谎,心里倒安心了几分,他缓缓伸出手将阿月的手握了起来,似乎很惆怅地说道:“还好你不嫌弃。”话里带着丝丝甜蜜。
阿月下意识地抽回手,顾战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从前她可不会这样对他的。
阿月转头看向门外,说道:“你刚好些,还是静静休息吧!现在军中事务太多,我恐怕没什么闲暇过来看你。河口城刚收回,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理,我还得命人去清剿箫宁白的旧部。”
顾战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下,嘴角又露出了半分笑意:“皇叔不在,倒是辛苦了你。最近乌军动向如何?”
阿月顺了下自己的甲胄前摆,淡淡说道:“暂时没动静,此前军师与苍先生利用巷战才令他们经历一场新败,不会那么快又有滋扰的。”
顾战点了下头叹道:“容启与苍泽此番的确功劳不小,待日后一定要嘉奖他们的。”
阿月站起身,微微笑了下,说道:“那你好生休息,我得去看看军营里的事情了。”
顾战嗯了一声,阿月便转身走向了房门,只是在门口滞了下步子,才又加快了步伐离去。顾战躺回床里,回想着刚才阿月的举动,眉头深拧,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阿月回到议事厅时,容启仍坐在原地,仍是那杯茶,那本书,一个人静静地仿佛沉浸其中,没有一丝变化。只是阿月带着笑脸走到他跟前抢过他手上的书,不经意间发现她走了以后,他的书似乎就没翻动过,此前偷窥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到这页。
阿月没等容启做出任何反应已经挨着他身边盘腿坐了下来,嘴角含笑地翻动了两下书页,问道:“军师可是有疑惑?”
容启愣了下问道:“郡主何出此言?”
阿月将书放到他身前说道:“没有疑惑怎么一直在看这页?”她每次有疑问的时候都会如此,直到容启给她解答,难道睿智如他也会有看不懂的东西?
容启低笑着摇了下头,心道这丫头的洞察力还真是惊人,这都被她看破了。既然已经被人识穿,也就没想掩饰什么了,含笑应了句:“启没有疑惑,只是看不下去。”
阿月把书放在案几上,轻轻将头靠在他并不十分坚实的肩上问道:“什么事让你看不下去书的?”他可很少看不进书的!
容启随意地翻动了几下书,却没回答阿月的问题。阿月没听见他应话的声音,转头看向他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此刻他平静得犹如无风的湖面一般,只是很宁静。阿月想起昨日容启和她说起的一些事情,问道:“军师是否因为阿战?”
容启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快转过脸,微笑着应道:“也没什么,或许只是启多虑了。”他确实是在担心顾战有什么安排会是对阿月不利的,他又不能时时跟着,万一她不小心落入什么圈套,他很难替她善后。
阿月也没在追问下去,很多事情她越来越糊涂了,但也知道容启似乎不愿意答她这些有关阿战的问题。两人刚陷入诡异的沉默,外面便进来了一个人。
尚平刚踏进议事厅便见到郡主大人与军师又腻在一起。他这几次随阿月出征,表现得十分英勇,颇得阿月的重用,如今虽然还没什么很正式的任命,但已是昭月郡主身边跟进跟出的大红人了。见到现在厅里的情形,他偷偷笑了笑才上前禀道:“郡主,你要末将清点河口城的驻军,末将已按你的吩咐清点完了。接下来……”
阿月忽然抬了下手,阻止他在说下去,站起身抖了下丨身上的战袍对容启说道:“军师,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尚平去处理,我先带他出去看看。”
容启正为此时两人之间尴尬无比的气氛惆怅,听见她说要出去,也就没阻止,只是对她点了下头,又拿起了身前的书,却又没看。待阿月出去以后,他才似乎又开始沉思着什么。阿月带着尚平出去后,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才低声问道:“今日军师好生奇怪,你知道他是否在军中遇到了什么事?”
尚平四下看了一眼,走进几步,低声说道:“郡主,依末将看,男……军师大人估计是吃醋了。”他差点就将军营里私下叫容启男色军师的绰号叫了出来。
尚平和阿月呆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早就知道这郡主大人不谙世事,尤其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了解。从前和军营里的大老粗们瞎胡闹也就算了,毕竟军师是知道他们对郡主不敢心存觊觎的。可睿亲王不同啊!是人都看得出睿亲王一早当了阿月是他的王妃似的。男人正常点儿都会心里有根刺吧?而且如今睿亲王遭难,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咱郡主,还有比将自己的性命相托付更重的情谊吗?
阿月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今天午膳厨子放醋了吗?想想也是,容启一向吃素,她又爱吃荤食,所以他的菜肴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她还真不知,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下,她不也经常为吃到不爱吃的东西不高兴吗?于是点了下头:“是要让厨子注意些。”
尚平一听就知道她又想简单了,真想将郡主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豆腐渣,听说那和郡主很要好的余兰小姐不就是开豆腐坊的吗?估计当初就是她给阿月吃豆腐吃多了!他只能小心地说道:“郡主,末将是说军师他不喜欢你跟睿亲王在一起。”
阿月还是似懂非懂,越听越糊涂,有些烦躁地问道:“为什么?”
尚平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郡主,因为军师喜欢你,所以不喜欢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太亲密,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
阿月皱着眉头,负手走了几步,转过身说道:“原来如此!”但这与吃醋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军师不爱醋的味道,还是得叮嘱下厨子。
尚平见她终于好似明白了点,说道:“郡主!你若喜欢军师,恐怕睿亲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人正说着,身后传来“嚓嚓”声,有人踏雪而来,停在了二人身后,阿月本想再问的问题也卡在了喉咙里。只听一个温润的声音说道:“胡言乱语!启适才不过是在考虑一些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尚平,那番话说出口得谨慎小心,要知道如今三石关内住的可不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还没弄清这些人都在想什么,郡主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他哪有时间去烦那些儿女情长的琐事?
两人缓缓转过身,听到来人声音的时候均惊了一下,此时尚平微微行了个礼:“军师。”
作者有话要说:某战躺在床上纠结:“本王一向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为什么要躺在这里?香大人,快点放本王出去!”
某夕安慰:“殿下,你就多休息下吧!身体要紧。你都在北疆了,机会可比末将大得多了。”
某战发脾气:“本王不能让容启在眼皮子底下勾引本王心爱的女人。”
某启在议事厅里搂着阿月窃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和郡主调情,你又想怎的?”
某战大声吼道:“这不公平!本王……本王要和容启决斗!”
某月“主持公道”:“行!那你们比作诗,或者画画,下棋也行!舞刀弄枪会伤人伤己。有句话说得好,骂人是借别人的口骂自己,打人就是借别人的手打自己。为了不让你们自残,我觉得文斗最合适!”
某战捉住阿月的手,申述:“这不公平,你明显在偏袒容启。”
容启轻哼着一首小曲:“启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某香叹息:“容启,你别太得意。本座对你好,你就得意忘形,小心太高调,惹来妒忌!”
下集预告:再续基情,两人的不公平“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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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短
那日后阿月变得有些奇怪,每次用膳前苍泽都见到阿月会先尝尝专门为军师准备的膳食。苍泽也很不解阿月的行径,这丫头什么时候对素菜感兴趣了?容启自己虽然知道缘由,却又没办法同阿月解释,只能对她的这番“好意”暗暗好笑。不过他心里也挺窝心的!
顾战的身子本就硬朗,没过半个月便稍稍好了起来,也可以四处走走了,他也会来与阿月他们一起用膳,说是睡久了反而不舒服。实则一来是想好好与阿月套套近乎,发现彼此间似乎有些生疏了,二来也想找找阿月忽然变得有点冷淡的原因。不过他很快就看出了些端倪,光是从阿月替容启试菜这点他便知道问题所在了。这丫头该不会对她的军师动了心吧?
不过容启也一直没想去掩饰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遮遮掩掩倒显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不如就让睿亲王知道症结所在,至于他将来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