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经不起早朝,就把政事交由萧右丞相和梁左丞相现行批注,并将其中重要的事当面汇报与凌皇。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来的人正是要与凌皇汇报政务的萧右丞相,他行了一个叩头大礼。
“萧爱卿平身。又没有旁人,爱卿何须行如此大礼。”
“谢皇上。”萧右丞相站起身,恭敬的说:“无论有没有旁人,老臣都需永远尊着这君臣的礼节才是。”
“呵呵,萧爱卿如此尊君重道,实在是朕的福气啊,也是我凌国的福气啊。”凌皇笑言。这萧家权倾一时,甚有功高盖主之势,然而却能保全多年,屹立不倒,凌皇一直都没有过分削弱,大概看的多半就是萧右丞相这恭顺的样子与才能,此人得权后也不飞扬跋扈,而是平日里和气慈爱,恪守礼节,但关键时刻往往一句话就能逆转乾坤,可谓是城府极深啊!
“皇上过誉了,臣不敢当。”
“爱卿谦虚了,咳咳,这今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奏与朕听?”虽然凌皇一直忍耐着,但还是免不了咳嗽了出来。
“这天下事最要紧的还是皇上的龙体,皇上莫要过于操劳啊。如今江南一带气温反常,发生冻患,臣已经和梁左丞商议过后立刻开了当地府衙粮仓现行救济,臣等商议再从国库调粮过去,并且暂且减底今年的税收,约定若遇丰年奉还,不知皇上如何定夺?”
“这事爱卿处理的很好,就由爱卿和梁左丞一起全权负责吧。还有其它什么事吗?”
“臣……臣这里的确还有一件事要叨扰皇上了。”萧右丞相故作犹疑的说道。
“什么事让爱卿这么难以开口?你且说来与朕听听。”
萧右丞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递给了凌皇身旁的宫人,由宫人递给了凌皇,他观察着凌皇看奏折的脸色道:“这是朝中几十名官员共写的联名上书,希望皇上能早立储君,让天下人安心,再说皇子们也不小了,到了可以为皇上分忧的年纪,立下储君,也可以让先前如大皇子一般有不安分想法的人安分些。”这番话,他说的很小心,在从前凌皇最不喜欢提立储一事,总觉得那样就显得自己老了,然而世事今非昔比,萧右丞才敢把这席话说了出来。
凌皇微微蹙了蹙眉,但终究没有发作,只是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然后淡淡的说:“朕的确不胜当年,开始力不从心了。这立储一事搁置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是时候研究下了,若万一真有个万一……”
没等凌皇的话说完,萧右丞连忙跪下说:“皇上何出此言?令老臣惶恐,在臣眼里,皇上现在也是一如往昔般英明盖世,绝无第二人可比。还请皇上收回刚才那样的话。”
“还是萧爱卿最得朕心,爱卿快快请起。那么依爱卿之见,谁是这储君的合适人选呢?”
“臣不敢妄言,毕竟三皇子是臣的亲侄儿。”
“所谓举贤不避亲嘛,爱卿一直对朕忠心耿耿,朕相信你定不会偏私的,你且说来,不用顾忌。”
“依老臣愚见,二皇子年纪稍长,更通情理,并且在平定大皇子谋反一事上甚有功劳,只是……”
“只是什么?爱卿尽可说来。”
“只是,二皇子的母妃原本只是宫婢,又去的早,只因生育皇子才追封为嫔,从出身上来讲二皇子是不够符合储君之选的。再者,就是臣斗胆为皇上考虑了。”
“为朕考虑?”
“是,可臣不知这些话当讲不当讲。”
“这里没有旁人,爱卿但说无妨。”说着凌皇示意身旁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臣以为,二皇子一向表现的不出挑,而当日剿灭大皇子叛军之时所展现的手下兵力更是甚于当日的大皇子,可见其城府以及暗中集结的力量。臣只怕二皇子手握重兵,一个岔子走歪了,重蹈大皇子的老路,对皇上不利。但当然,这或许只是老臣多虑了,二皇子平日还是孝顺的,况且其本就是皇子,能得皇上赏识,握些权利也没什么。”萧右丞一番话说的一波三折,拐来拐去却戳中了凌皇的痛楚猜忌。凌皇多年不立储,怕的就是有一日皇子谋逆,架空自己。而他恰恰强调了亦城手握重兵这一点,接下来打的那个圆场也在强调若得皇上赏识是没什么的,可谁都知道原来的二皇子是最不得凌皇赏识的。他所有话里没有提半句亦杰,一是避这举亲之嫌,二是否定了亦城,人选自然就剩下亦杰了,而这样凌皇更能接受,可谓一举三得,果真是心思缜密,谋虑深重。
果然,凌皇听后表情有些冷厉,也有些思考,看来这话的确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萧右丞低在袖后的面庞上嘴角淡淡一扬,嘴上却说道:“若老臣有什么失言之处,还请皇上见谅,老臣也只是一心为皇上考虑啊。”
“这朕自是明白的,难得爱卿的忠心了。”凌皇本是虚弱浑浊的双眸忽然闪过了一抹如昔日般锐利冰冷的光芒,缓缓的说道:“说到底,这也是件大事,还是要请诸位爱卿一同商议下的。今日朕乏了,明日把众爱卿都召集到宣政宫来,一起谈议下这立储之事。咳咳。”
“臣遵旨。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多加休息,切莫思虑过重。”
“爱卿的意朕心领了,朕还要回去休息,爱卿也先退下吧。”说完,凌皇又叫了声“和顺。”
之前被凌皇示意先出去的那名宫人进了来,道:“奴才在。”
“扶朕回去罢。”
“是,”他答道,上前扶起凌皇,又尖声喊道:“摆驾仪元殿。”仪元殿即是与宣政宫离得很近的凌皇寝宫。
“臣恭送皇上。”萧右丞向着凌皇离去的身影叩首道,直至凌皇走了很远,他才站起身,远远望去,那抹只属于至尊的金黄,还真是刺眼啊……
第三十九章 太平行宫
(慕鸾篇)
踏进主殿的门栏,明黄的身影便映入了慕鸾眼帘,慕鸾利落的蹲下身,向景天作福。“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恩,起来吧。”景天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慕鸾更加无法心安,往常他都会说些“爱妃不比拘礼”之类的话,可现在……
“皇上这样匆匆的来逐月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景天向身旁的内务总管李全使了个眼色,李全会意,带着一干下人退到了门外,只留下景天和慕鸾两个人。慕鸾看着景天的样子更加确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要发生什么,可她依然维持着表面上波澜不惊的样子,等景天开口。
景天打量着慕鸾,迟迟没有说话,过了半响,才悠悠的说道:“爱妃果然沉得住气啊。”
慕鸾莞尔,只道:“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臣妾有哪里做的不是。”
“呵呵,以爱妃的冰雪聪明,难道连朕这一小点心思都猜不出来了吗?”景天的话说的有些意有所指。
“皇上谬赞,臣妾怎敢妄自揣测圣意。”慕鸾谦逊的回答。
“爱妃虽然说自己不敢揣度朕的心思,可是爱妃终究是揣度出了朕的秘密。”景天脸上的笑容让人有发毛的感觉。
“秘密?皇上所指的可是景轩大人?”既然逃不过,慕鸾就直接把话挑明,不去装傻。
“看,爱妃果真是一点就透。既然爱妃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慕鸾跪下,脸色淡然的说:“臣妾从不是饶舌之人,可皇上若觉得不放心,臣妾任凭皇上处置。”
景天挑起慕鸾的下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慕鸾的脸庞,说:“朕第一次见你,你也是现在这样胆大冷静的模样,其实朕倒的确是赏识你不与后宫其他莺莺燕燕那般小家子气,可是一个人一旦见识多了,野心也就大了。你现在依然能泰然处之,自是猜度出朕断然不会杀你,那你也应该明白朕要的是什么。”
“皇上不杀臣妾,一则是为了凌、凉两国的和平,二则是让人不能开口的方法有很多,不见得一定要靠杀戮,三则……就是皇上对臣妾好的缘故了。”
“哦?爱妃这话说的可是有歧义啊。”景天细细品味了下那话,发现这话有两种理解的方法。一个是说自己对她好,不舍得杀她,另一个嘛,就是不杀她和对她好都是为了一个原因。
“哪里有歧义呢,臣妾和皇上都知道这话是哪个意思,景轩大人没能从臣妾手里拿走的东西,不也正是皇上想要的吗?”
“哈哈,爱妃果然是不让朕失望啊。不过朕对你的好,也不全然是为了那灵符,朕的欣赏之意倒还是真的。如今话既已经挑明,凭爱妃的兰心蕙质,定会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知皇上想要怎样的答复才算满意,不过臣妾是断然不能把皇叔的委托交与旁人的。”
“爱妃对自己的皇叔倒是忠心耿耿啊。”
慕鸾含笑摇了摇头,说:“非也,皇叔说到底也是利用臣妾罢了,臣妾不交这灵符才是唯一能保命的方法。”
“这想法倒是不同于常人,爱妃不怕激怒朕,让朕不怜香惜玉了?”
“皇上英明神武,怎会是那般意气用事之人?皇上不杀臣妾的原因有三,而前两个都是些附加条件罢了,天子想隐藏秘密,必然会做的干净,至于臣妾的死讯,或者保密,或者推说意外,终究都是可以转圜的,唯独这第三个才是皇上不杀臣妾最必要的原因。皇上一定明白,这灵符臣妾不会随身携带,定是交予人妥善保管,若臣妾一死,这灵符必然就会有新主人,而且还是皇上一时间探查不到的人;若臣妾不死,臣妾还是灵符的主人,虽灵符是臣妾控制,可臣妾是被皇上控制的,这样孰得孰亏岂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听闻这样的话,景天脸上没有出现丝毫难堪之色,反而点点头,仿佛这就是他要的满意答案,他霍的站起身,踱了两步,然后转身笑眯眯的对慕鸾说:“朕并不着急撬开你的嘴,而即便朕撬不开你的嘴,总能撬开别人的。”接着,他喊道:“李全。”
李全闻声推门而入,躬身道:“奴才在。”
“传朕旨意,从即日起,鸾妃娘娘因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然宫内繁杂,特迁至太平行宫,派御林军日夜保护娘娘安全。没有朕的执意任何人不得踏入太平行宫半步,鸾妃娘娘亦不适宜踏出太平行宫。”
李全心里一颤,嘴上还是平静的答道:“是,奴才领旨。”太平行宫是先帝避暑所用,然现在已建了新的淮阳行宫,所以太平行宫便算是荒废了,又派御林军重重把守,这是把鸾妃娘娘严密软禁起来了,刚刚还是这六宫中的新宠,这会儿已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了,然帝王心又有谁能看透?李全在景天身旁多年,虽小有震惊,但很快便平复了。
“臣妾谢皇上体恤。”慕鸾郑重的向凌皇叩首,她自是明白,景天的这一语意味着什么。慕鸾并不贪恋这眼前一时的富贵繁华,可被囚于太平行宫,那么自己日后的行动将更是艰难,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保住命已是万幸,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慕鸾内心中强大的力量,让她的神色依然如常,并未流露半分哀痛之意。这样的慕鸾,同时也落在了李全的眼里,李全虽不知慕鸾被囚的原因,但看着慕鸾的反映,李全知道,这鸾妃娘娘非池中之物,气数必定还未尽。
慕鸾有条不紊的指挥念雨收拾东西,即刻迁往太平行宫,念雨听闻这样的消息都面带忧色,本还想劝慰下慕鸾,可看着慕鸾自然的反映,仿佛只是正常的换个地方而已,却不是要被囚禁于偏寒之地。
“娘娘心里可是伤心,昔日皇上对娘娘这样好,今日……娘娘若是伤心,尽力发泄出来便是,莫要一直憋在心里才好。”
慕鸾轻轻笑了笑,道:“有何可伤心,既有昔日种种,也不难料到会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