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吊的地方离他们远,刚才他们两个人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只能用看的,可是速度太快,他看也没看清刚才他丢给那个男人的是件什么东西!
听他还叫自己慕容,段凌赫才稍稍放心,却并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自顾解着他身上的绳索——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而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可墨迹!
然而却没想到那么快,就在他将绳索解开的那一刹,忽听身后段凌翼的吼声,“竟然敢骗我!段凌赫,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唐蟹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哇’的尖叫,他整个人便被一道劲力拖了出去,重新吊回原来的位置——
回头看去,段凌翼已经摔了那块假的玉圭,右手腕上缠绕的天山冰蚕丝的另一端直连着唐蟹的身躯!
没想到他竟早已料到自己不会轻易的交出圣物,不止是普通的绳索,还有一道蚕丝捆绑着唐蟹,这种丝精细无比,肉眼很难辨别,而他刚刚又救人心切,以至于一时疏忽……
现下又回到了最初的僵局,而更不妙的是被耍后的段凌翼已然盛怒,再不似初时的平和,恼羞成怒,竟然挥手掷断了冰丝——
没了拉力,唐蟹疯狂尖叫,身躯迅速下坠,来不及思索,段凌赫已经飞身扑了出去——
他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离那儿还稍近些,能够及时接住唐蟹,但预料中的,负荷加重下挫力也更快,半空中也没有任何东西供他点踏,他根本来不及施展轻功——
凌空翻转,这样原本与唐蟹平齐的姿势便改为他在下,他在上,唐蟹被他高高托起,不至于受伤!落下去时,段凌赫是单膝跪地,右侧大腿被尖刀直直刺透,托着唐蟹的右手臂也被尖刀刺穿——
“喂,慕容,你怎么样?”眼见这一幕,仿佛是自己的身体被刺透,唐蟹被吓呆了,好一会儿都听不到他的动静,以为他是痛得发不出声,焦急的喊道。
可他还是一语不发,安静的离奇。唐蟹又急又气,可被冰丝绑着,又被他用力束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懊恼的朝他喊,“慕容,你行不行啊,要不还是回去喊我干爹吧!”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最不能让人侮辱的是什么?是能力!说他不如那个伪君子?虽知道对小螃蟹来说,南宫焰作为他的干爹,是神一样的存在,可现今听他亲口说出这种话,段凌赫无疑受到了刺激!
心里恼恨的想骂娘,可偏偏此刻张不开嘴——
“哎,你倒是动动,说句话啊,死了?靠!”
唐蟹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可话音没落,忽然觉得浑身冰一般的寒冷,低头一看,绕在他身上的天山冰蚕丝,周围已经结上一层冰,他微一动,便听‘磕巴,磕巴’,段凌翼那声称刀割不断,火融不化的天山冰蚕丝,竟然就这么断成一截一截的了……
他刚刚不动不动,竟然是在施展内力,用他身上的冰寒之气,为他解了这冰丝!
那一刻,唐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是的,震惊,无比的震惊!他自己受伤却不管不顾,反而还施展内力,让他脱身——
唐蟹身上还散发着阵阵的凉气,是万不能动的,眼看段凌翼已经过来,段凌赫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工夫可以耽搁!
运功将刺进大腿和右臂的刀尖生生震断,他终于携着唐蟹成功站了起来,脚踏石壁,从刀山中腾飞而起,上了石岸。
“慕容,你……”这一瞬,一向自认是铁石心肠的唐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流泪的冲动。
而对这父子情深的一幕,段凌翼显然跟他的看法不一样,相反还极为鄙夷,“哼,受伤了还这般逞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能不能从我风月会走出去!”
说着,手一挥,一群人已经持刀朝段凌赫攻过来!
段凌赫微一躬身,刀锋从他的脖颈处险险划过,那人怔愣之时,手中的长刀已经被他劈手夺了过去——
手中有了兵器,其他人再想围攻,可却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
他腿上手臂上鲜血越涌越多,半截尖刀还露着头,可他却浑然不觉,一手携抱着唐蟹,一手持刀砍杀着想要靠近的人——
刚刚为他震断天山冰蚕丝,耗损了不少内力,现在眼看他体力不支,受伤的那只手颤颤,连刀都快要握不紧——
而段凌翼整个过程却都还只是在远处静观,并没有出手,似乎是在故意等他将体力耗竭一样,然后再在必要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唐蟹挣扎,“放我下来,慕容殇,你快放我下来!”
“别乱动!”段凌赫戾声一吼,用力夹紧他,“等我杀光他们,就带你出去!”
杀光他们?唐蟹张张嘴,想骂他白痴,这么多人,等他杀光,他自己恐怕不死也活不成了——又是一刀朝他劈下,段凌赫抬手拦住,两刀相撞有火花擦出,他的身子忽然一晃,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他哽了哽,边抵挡他们的进攻,边轻声对唐蟹说着,“等你觉得自己不冷的时候,就告诉我,我放你下来……”
立即便听出他这话的意思,唐蟹摇头,“慕容殇,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即使他嘴里叫的是慕容殇,可段凌赫此刻的心还是一阵阵剧跳,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涌滚烫——
“我有办法出去,你先放开我!”唐蟹伸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只幻影珠,朝他晃了晃,“慕容殇,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走!”
看着他那坚定的毋庸置疑的眼神,段凌赫喉间一哽,点头同意。
随着“三”从唐蟹嘴里发出来,幻影珠被抛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剧响,四周立即烟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等到烟雾散去,两个人便不见了!
“会主,他们跑了!”
小厮禀告着,便要去追。段凌翼冷笑着,挥手,制止了他们,“不必了!”
如果他真的想杀死段凌赫,刚才在他体力不支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了,那还可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的逃掉?
可杀了段凌赫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圣门,现下杀了段凌赫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只要知道了他的软,知道他还很在乎那两母子,那即便段凌赫再怎么叱咤风云,也不足为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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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容殇带着唐蟹终于赶回珍馐园时,体力已经差不多耗竭,唐果听到动静赶出来时,就看到他半个身子已经全部靠唐蟹支撑了!
“果果……”
将完好无事的唐蟹交到她手上,才叫了声她的名字,人便昏了过去——
252:不能碰他
“果果……”
将完好无事的唐蟹交到她手上,才叫了声她的名字,人便昏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先将人扶到她的房间,又吩咐人去请了郎中。见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身的血,唐果急着问自己的儿子。
“说来话长!”唐蟹摇摇头,轻轻摇晃着慕容殇,可他怎么也不醒,“总之一句话,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弄成这样的!娘亲,你一定要救救他啊!今天要不是他,你就见不到你儿子我了!”
他说的焦急而郑重,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情不自禁之时,他不会这样叫她娘亲,可见今天定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溷,
唐果不禁点头,“嗯,你放心吧,儿子!他一定会没事的……”
郎中很快赶来,听过脉后,又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
“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倒没有大碍,只是这腿……刀尖***太深,伤了神经,恐怕这条腿要废了……”看受伤的男人似乎很年轻,郎中颇为惋惜的道庹。
“废了?你的意思是他这条腿不能走了?”唐果也是听的一诧,还未说话,唐蟹已经急着开了口,“那怎么可以!我不管,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过来!”
“小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劲力为他救治!他还年轻,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郎中急忙安慰。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他失血过多,一时之间又损耗了大量内力,才会昏迷不醒,需要用些时日才能补过来!我给他开两付补血益气的药,服下去就会有所好转!”
听郎中这样解释过,唐蟹才总算松了口气。
从来没有见小螃蟹这样关心过一个人,唐果更是不禁被他带动,轻轻搂过他来,安慰着,“你去睡会儿吧,娘替你照顾他,好不好?”
“谢谢你,唐果……”
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确实累了,现在靠在她温暖的怀中,终于可以放松下身心。
这一天下来,他经历了太多让心脏震惊的事,先是猎虎身中一箭也拼命想要救他,再就是慕容殇……对他的不离不弃,不惜性命也誓死护着他!
那只狗,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就连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而慕容殇,虽然他和他很谈的来,但就他自己来说,觉得两个人还没到那种生死共存亡的地步——
可,他们都为了自己,而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这,着实让他感到压抑,错愕和震惊!
就算是他喜欢唐果,想要感动唐果,可也没有必要为了他付出自己的性命吧?
哎,怎么办?
还有,还有段凌赫……那个男人他还没想到该怎么解决呢,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慕容殇想要他的娘亲……那干爹该怎么办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越来越累,唐蟹也深深的进入了梦乡。
唐果拧了方手帕给他轻轻的擦拭干净手脸,准备歇一会儿,又想起榻上还有一个和他一样脏的人,重新拧了帕子走到慕容殇身侧,握起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擦着。
他手上沾满了血渍,黏糊糊湿濡濡的,握着很不舒服。可唐果才一抓过来,便直觉着不对——
可一时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这双手……似乎有些熟悉?
轻轻几下,已经擦拭干净,唐果将他的手掌托起,细细的观察他的掌纹,一遍一遍的看,一下一下的擦,唐果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疑问也涌上心头——
这世间,有一模一样的掌纹吗?
紫鸢端着汤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唐果长长的手已经探到慕容殇的面具上,看样子似乎是要摘去他的面具——
“别动,园主!”
听到她的惊呼,唐果一下反应过来,重新继续给他擦拭手上血渍的动作,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什么喝止她,可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紫鸢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开口解释。
屋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唐果还在低着头擦拭他手心的血渍,那涣散的眼神,紫鸢越看越觉得不对,“园主……我看殿下的这只手已经差不多干净了,您……不妨换另一只?”
“啊?哦!”
唐果从神游中反应过来,低头看他的手,不由的一囧。这哪里是差不多干净了?明明……明明都已经快被她擦去一层皮了!
忙扯过他另一只手胡乱的擦了擦,又赶快放下。
突然想起来刚刚紫鸢进门来时的话,“你刚刚让我不要动他的面具,为什么?”
“园主您没听说过吗?关于慕容殿下这张面具的传说,不止我们南邵,西陵和东辽的人应该都知道的呀!”紫鸢蹙眉,怀疑的问她。
“他的传说?什么传说?”
“传说北沧太子慕容殇是个极美极美的男子,但凡是见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