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毫不犹豫的拿一切去换取一味药材。许久,终是得出一结论:这个沈盟主是个傻子!
沈印残找到黎鸢的时候,她正坐在湖边哭泣。他站在她身后轻唤:“鸢儿。”
“你走!”黎鸢大声吼道。
“鸢儿,你听我说,宅邸可以再建,可黎鸢只有一个啊。”他不愿再失去她,莫说一个府邸,哪怕是拼尽这条性命,他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救她的机会。
但是,黎鸢却不能了解他的心意,她泣语:“你以为有了千年何首乌就能救我性命吗?还是你嫌弃我这般模样?”是了,定是觉得她被人叫妖怪失了他沈大盟主的面子,她气恼的大吼,“你若是担心我丢了你的脸,大可以让我再搬回竹屋去住!”
“鸢儿,我从来都没有那种意思。”沈印残拉下脸来,她怎么可以这般怀疑他?
“如果不是,那你为何执意要拿到何首乌?你明知这世上已经没有食心散的解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这条命明明就已经救不回了,他为何还要这般拼搏?恢复容貌真有那么重要吗?延续个几年甚至几天生命又如何?迟早还不是一死。
“鸢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他心寒,却更多的是心疼。她怎就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她的心情能够好受一些?只是希望她不再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将他驱逐自己的世界!哪怕只是多延续一天的生命,他也想救她。
“对,我误解了你,所以就算你拿到了何首乌,我也不会吃,绝对不会吃下去。”她吼道,俨然已经下定决心,死也不要让他拿府邸去换药材。
“黎鸢!”沈印残眸色一沉,“就算如此,我意已决,你不吃,便是浪费了一座府邸而已。”
语毕,他便转身离去。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黎鸢只觉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要让他为她而牺牲?
黎鸢啊黎鸢,你这辈子便只能拖累人吗?
……
次日,沈印残端着千年何首乌熬成的药来到黎鸢房间,轻唤:“鸢儿,吃药了。”
他,果真执意拿宅子去换了药。
黎鸢不理他,只是背过身子睡觉。沈印残掀开她的被子,再唤:“鸢儿,把药吃了先。”
“我说了我不吃!”她怒吼,一掌挥过来,打碎了药碗。
千年何首乌,那个他熬了整整一早上的药,那个他用整座沈府换来的药,便被她这样打碎在地,药汁洒了一地,碗碎片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沈印残只是望着那已经毁了的药,脸色苍白的吓人,竟让黎鸢都震惊了,她从未看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连呼吸在鼻息的空气都觉得是多余。
良久,就在黎鸢以为他会发脾气的时候,只见沈印残轻轻扬起一丝微笑:“你回竹屋休息,我去找雪莲。”
“为什么你不骂我?”她问,让走到门口的沈印残顿住了脚步。
背对着她,沈印残没有回头,只说一句:“因为你是黎鸢。”而他,只爱黎鸢。
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黎鸢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望着满地的药汁,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
她,伤了他的心。
片刻之后,她便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了端木府。
“把沈府的地契还给我。”她伸手,毫不客气的对着端木贤吼道。
第二十九章 骗局
却见他似笑非笑的望着黎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你这样做莫非是受沈盟主指示吗?”
“不关他的事,我只要拿回地契。”她依旧伸着手,俨然一副今日不给我地契我便誓不罢休的神情。
端木贤斜睨她一眼,终于一声哀叹:“好吧,看在沈盟主的面子上,我可以把地契给你,但是……”
“但是什么?”她皱眉,还敢跟她谈条件?
“你也得先把千年何首乌还给我,否则叫我如何甘心将宅子还给你们呢。”他轻笑,笑意里透露着一股狡黠。
黎鸢咬着唇瓣轻吟:“药被我打翻了。”
“既然这样,那在下也无能为力了。”端木贤耸肩,以示无奈。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将地契还给我。”她咬唇,低声下气的乞求道。
见状,端木贤却是笑的更为厉害:“我只要千年何首乌。”
“你……奸商!”黎鸢气红了脸。
却见被骂奸商的人儿无所谓的耸肩轻笑:“无奸不商,多谢姑娘夸奖。”
夸奖!鬼才会认为她这是在夸奖他!黎鸢愤愤的一脚踢上端木贤的命根子,在他的尖叫声中怒斥:“总有一天我会拿来什么破何首乌跟你换回地契,你莫给我弄丢了!哼!”
说完潇洒离去,留下捂着命根子痛到脸色铁青的端木贤一声叫骂:“凶女人,也就沈盟主敢要你!”这样的女人竟然还值得沈印残拿一座宅子去换。
这个沈印残八成真是个傻子!他再次在心中认定!
……
黎鸢到达雪之崖的时候,整个崖颠都变了个模样,山顶积压下来的雪崩塌了,覆盖住整个崖岩,那条系在岩石上的绳索也早已不见踪影。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跌落深谷:“残哥哥……”她低吟,快速向着崖边走去,因为过于急促而摔倒在地,可她却顾不得这些,扑倒在雪地上向着崖颠爬去。
怎么会有雪崩,绳索呢?残哥哥呢?她拼命往那悬崖爬去,任凭风雪磨破了皮肤。
突而,一人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扶起。那人看清她的容貌时,颇为吃惊:“黎鸢,果真是你。”
却见黎鸢泪眼婆娑的望着来人,有些看不真切面前的人儿:“侍剑?……不,焚卿,我求你去救救他好不好……”
她急道,让站在她面前,一身女装的侍剑不禁皱眉:“他?沈印残吗?”
“他去找雪莲了,他一定在崖底。”说着,她便要上前想要接近崖边。
却立刻被侍剑拉住:“不行,那边才刚刚发生过雪崩,你现在过去太危险了。”
“他在那里,我要去找他。”此刻,黎鸢的眼里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沈印残的名字。
她后悔了,她不该打翻何首乌,她应该听话的吃下去,那么他就不会冒险来找雪莲了!是她害了她,都是她的错!
黎鸢颓废的坐在雪地上哭泣,悔恨填满整个胸膛。
侍剑看着她这般要死要活的模样,眸子扬的更深:“奇怪,我从未听说雪之崖上有雪莲啊。”
“你说什么?”黎鸢死死的望着她,却是将这句话听在耳中。
侍剑说,雪之崖上没有雪莲,难道是伏苓霜在骗他们吗?
“魔教覆灭后我便一直住在这附近,从未听说雪之崖上有什么雪莲啊。况且这里地势险要,山顶积雪又快,时不时的就会发生雪崩,就算有雪莲也难以存活。”侍剑轻喃,却让黎鸢倒吸一口气。
她愤愤的咬出三字:“伏、苓、霜!”
此刻,正在磨药的伏苓霜突然打了个大喷嚏,她揉揉鼻子,望着天空低喃:“是时候来找我算账了吧?”唇边留笑,她似乎早有预料,却一点也不显得着急。
所以,当黎鸢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从容不迫,手指依旧在磨着药材。
黎鸢拍着桌案吼道:“为何要骗我们?”
“骗?”她故作不解。
“雪之崖根本就没有雪莲,你为何要骗我们?”
“我没有骗你们。”她轻笑,“雪之崖确实有雪莲,只是它一百年才开一次,而最近开的早已被人摘了。”
“那你为何不明确的告诉残哥哥?”黎鸢咬牙切齿的望着她,一想到沈印残为她去冒险,便对面前的人儿恨得牙痒痒。
“沈盟主求药心切,根本连问都没问,如何能怪我?”她耸肩,将一切的责任全数从自己身上推开。
黎鸢拍掉她放置在桌上的药材,声音夹杂着一丝哭腔,说不出是有多难受,只听黎鸢对着伏苓霜大吼:“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残哥哥才会去雪之崖找什么该死的雪莲,才会遇上雪崩,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拿整座沈府去换一碗根本就无效的药。”
闻言,伏苓霜眸色一沉,捣鼓在手上的捣药棒突然停了下来。她望着黎鸢:“你说沈盟主拿府邸去给你换何首乌?又因为找雪莲去了雪之崖?”
“是啊,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吗?!”黎鸢哭泣,顺道牵过伏苓霜的衣袖擦干眼泪。
“死?”听到这个字眼,伏苓霜却笑了,她说,“你相信沈盟主有这么容易便死去吗?”若真是这般容易就死了,那她又何必刻意骗他来看这场戏?
“什么意思?”黎鸢诧异,也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只见伏苓霜轻声笑道,提醒她:“沈盟主是聪明人,断然不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去雪之崖。”何况他之前也已去过一次,既然没有找到,那定会怀疑雪莲的去向。
黎鸢抿唇,听到沈印残可能没死,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她问道:“我不懂,你明知何首乌和雪莲根本就救不了我,为何还要残哥哥去找?”
“谁说何首乌和雪莲救不了你?”伏苓霜低吼,望着眼前泪眼朦胧的人儿不觉好笑。
她皱眉:“不是你说的,没有食心散的解药,就算拿到了这两味药材也不能救我性命的吗?而那食心散的解药是被我亲手毁了的,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颗。”
“你又何以知道,沈印残找不到食心散的解药?”伏苓霜挑眉,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食心散的最后一颗药是毁在我手上的。”她握拳,后悔自己当日为何要将解药粉碎。如果她吃了那解药,或许就没有今天这种事,也不会让沈印残失去一切。
“你又怎么知道,你所毁了的就是最后一颗解药呢。”伏苓霜低笑,“当日侍剑公子说食心散的毒只会侵蚀记忆,却也未曾料到它会在你失去武功的时候变成真正的毒药侵蚀你的生命。”
听她讲了这么多,黎鸢突然醒悟,她望着伏苓霜,轻言:“你的手上有食心散的解药?”
伏苓霜微笑:“身为一个大夫,想要治百病,必先要了解各类病症与毒药的药性,恰好为了研制食心散,我这备用了一颗解药。”
闻言,黎鸢一番欣喜,随之眸色又黯淡下来:“可惜,千年何首乌被我打碎了。”
“你相信端木贤给你的会是真的千年何首乌吗?”伏苓霜继续捣药,神态淡然的问道。她可不信那个奸商会这么轻易就拿出真货来,否则,他就不是端木贤了!
黎鸢恍然大悟,一声怒吼:“他用假的何首乌来骗府邸?!”
“不,是真得何首乌,不过却不是你所需要的千年何首乌。”伏苓霜睨笑,因为真正的千年何首乌只有她才有。
“我要去找残哥哥。”她转身,准备离去。
却听伏苓霜在她身后低唤:“去穆家庄找他吧。”
黎鸢的身形为之一震:“他去了穆家庄?”
伏苓霜笑而不语。雪之崖的雪莲,就在穆家庄……
*
“三日之后,我们成亲。”
穆家庄内,黎鸢走进去便听见这样一句话,说话的人便是当今武林盟主——沈印残,而那对象便是站在他对面的穆晴笙。
她怔怔的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对话的二人。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沈印残刚才的那句话:三日之后,我们成亲!
不久之前他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