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怎么走神了。”颜依依正失神时楚沐风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身边,拧眉轻问。
“没,没什么。”正想得出神,颜依依冷不丁被吓到,干笑着应道,“你对这西泽皇宫似乎挺熟悉的。”
楚沐风淡淡望了她一眼,似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并未答她,只是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待会儿天启帝醒来这皇宫里必是得掀起一阵风波,到时怕是出不去,先去兰轩宫看看情况。”
话完已率先往兰轩宫方向而去。
颜依依与他保持了一小段距离默默跟上,知道他不愿多谈这个问题,也就没再多问,尽管心底莫名有些不舒坦,以前便知楚沐风身份不简单,但也仅以为他只是东泽昭陵帝暗中安排的与西泽太子接洽的接头人,但如今看来,似乎远没有她以为的简单,楚沐风于她,了解得愈深便愈如一团谜,解不开,他也不愿让她窥得半分。
中途在偏僻角落楚沐风击晕了一个侍卫,换上侍卫身上的侍卫装,带着颜依依一路来到兰轩宫外,寻了处隐蔽的地方隐藏行踪。
颜依依紧贴在楚沐风身后,往兰轩宫望去。相较于前几日,兰轩宫今日戒备倒没见森严多少,只是暗里多了不少巡逻的侍卫,里边的情况觑不得半分。
颜依依眼眸焦急地小心张望,盼着能见着梅香,观察了半柱香时间,却不见里边有任何人出入,好一会儿,才看到有宫女端着糕点往这边而来。
颜依依将视线落在站在最后的宫女身上,看着那一列的宫女慢慢绕过拐角处,眼眸眯了眯,抬指轻轻一弹,趁着站在最后的宫女未跟着转过去之前已将宫女的哑穴及其他穴道封住。
“我进里边看看,你注意安全。”匆匆朝楚沐风留下一句话,颜依依已飞身掠至那名宫女身后,抬手便将宫女击晕,回头朝已跟随至身后的楚沐风轻轻说了声,“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便要跟上其他宫女,楚沐风伸手拉住了她,手握着她的手掌,颜依依疑惑望向他,却隐约察觉掌心微凉,楚沐风似是涂抹了些什么东西在上面,忍不住挑眉轻问,“这是?”
“无影膏。”楚沐风简短应道,“小心点,一会儿我再去寻你。”
“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落入耳中,心底却似有什么划过,酥酥暖暖,没时间去深思这一刻的异样,颜依依只是轻点头,“你也注意安全。”
无影膏是寻人之用,气味极淡,只要在方圆十里之内,下药之人便能循着那气味找到被下药的人。因其配置所需的药引复杂难取,此药在江湖中极为珍贵,绝大多数江湖人只是问其名却从未见过其影,便是在颜依依那位据说是“神医”的外祖父处,颜依依也只见得过一瓶。
因颜依依身形与方才被击晕的宫女类似,众人又都是低垂着头走路,颜依依混进去竟也没人察觉,一路顺畅无阻地随送药的宫女进了兰轩宫,却在慕倾烟的寝室前被拦了下来。
“娘娘已歇下,糕点交给我便是,你们都退下吧。”平稳无起伏的轻软声音在耳边响起时,颜依依已下意识地抬头往一身门口站着的宫装女子望了眼,果然是梅香。
掩在衣袖下的手指一弹,一小粒弹丸飞向梅香。
梅香似是惊了下,猛地皱眉,清润眸中利芒飞过,望向人群。
颜依依朝梅香挤了挤眼,生怕她认不出她此刻顶着的这张慕倾尘脸,以唇语道,“慕倾尘!”
梅香似是没料到颜依依会以宫女装出现在此,明显地愣了愣,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冷着声音朝颜依依招了招手,“你,过来。”
颜依依诚惶诚恐地上前来,在梅香面前站定,头始终低垂着。
“这糕点有些热了,你端着,吹冷了再给我端进去。”从打头的宫女手中接过那些犹冒着热气的糕点,倏地一下放到颜依依手中,梅香的声音依然冷凝,那神情那声音配着那动作似是在故意刁难某些不识趣的宫女,众人虽疑惑这么一位不起眼的小宫女怎的得罪了这位慕贵人眼前的红人,却并未敢多言,生怕自己跟着遭殃。
“你们都下去吧。”将众宫女挥退,梅香推开门,将端着糕点的颜依依给请了进去。
“大少爷,你怎么来了?”待确定外边的人已走远,梅香一边端过颜依依手中的糕点,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听闻你家小姐遇刺,确有其事?”将手中的糕点交由梅香,颜依依也不废话,直切主题,若是受伤了用来的不应是药才是?怎的只是用些餐后小茶点过来?
“确有其事。”梅香轻点头,将那糕点放到旁边的桌上,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刚歇下。”
颜依依皱眉,“伤得重吗?孩子的事有没有泄露出去?好端端地怎么会遇刺?”
“伤及脏腑,幸而那剑刃离心脉偏了一指。”梅香的眼眶红了红,声音也有些哑。
颜依依却是不解,伤得这般重,这宫里怎的没任何消息,便是方才在天启帝寝宫里,似乎太过平静了些,仿似,并无人知道慕倾烟遇刺的消息,既是如此,又是谁封锁了这一消息?
颜依依猜不透,也没再费心思去猜,直接望向梅香,沉了沉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毓王爷黑着脸来找小姐,后来不知怎的留宿宫中,五更时却突然有刺客来袭,
听说刺客的目标是毓王爷,但是小姐自愿替毓王爷挨了这致命的一剑,毓王爷将这一消息瞒了下来,宫里暂时无人知道小姐怀孕之事。”
稳了稳心神,梅香将昨夜的事简短交代了一遍,听得颜依依却忍不住磨牙,慕倾烟脑子进水了不是?为这样的男人赔上后半生不说,竟连命也不要了。想来君天毓也不知道前辈子烧了多少香,这辈子竟换来她们姐妹二人的舍命相救,她当时是碍于媚姨的情面,慕倾烟莫不是真的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不过,刺客又怎会知道君天毓在慕倾烟的宫中?还趁着夜色来此行刺?
“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吗?”颜依依皱眉问道,且不说昨晚的刺杀是试探还是另有目的,既然能专程摸到这边来行刺君天毓,那幕后主使早已知道慕倾烟与君天毓那点事儿了吧。
“尚不清楚,昨夜来的刺客都是死士,见行刺失败都已服毒自尽,没有留下活口。”梅香沉吟着开口道,“不过据传是归魇教的人。”
“归魇教?”眉尖拧得更深,脑中不期然地浮现那张银色面具裹着的脸,归魇教行踪诡异,亦正亦邪,却是江湖教派,怎会扯上归魇教?
040。昔日秘闻 。。。
梅香轻轻点头:“这批死士的武功套路及自尽的方式与归魇教如出一辙,而且归魇教与太子暗中往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所以昨晚的刺客极有可能便是归魇教的人。”
颜依依听得拧了眉尖,这么说来,人应是太子派来的,太子专程派了刺客到皇上的妃子寝宫里谋杀毓王爷,这意味着什么……
不用深思颜依依背脊已被冷汗浸湿,慕倾烟与君天毓那点事早已被太子获悉了,捅开来只是早晚的事罢了。只是昨晚的刺杀,若真是太子安排,却也失策了,别说能否成功刺杀君天毓,这么一闹,君天毓和慕倾烟会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毓王爷有没有什么安排?”既是太子已知悉慕倾烟和君天毓的事,指不定哪日便捅到了皇上那儿,君天毓若此时还任由慕倾烟独自一人待在这宫中,已是等于将慕倾烟及她身后的整个慕府推到了鬼门关,半只脚都踏进去了。
梅香缓缓摇头:“王爷今日秘密吩咐御医给小姐看过伤后便离开了,只道别让任何人进去。”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君天毓莫不是要置之身外不成?还是另有隐情?
“皇后娘娘驾到!”
正暗自揣摩着君天毓的用意之时,一声尖细的声音自宫门外传来,绵长而刺耳,梅香和颜依依脸色俱变,尤其是梅香,神色瞬间已褪去血色,神情焦灼地望向颜依依,“大少爷,这……这怎么办?因小姐与莲妃长得神似,皇后娘娘自小姐进宫后素来瞧小姐不顺眼,且又是太子的母后,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节骨眼儿来,莫不是知道了昨晚的事?”
何止是知道,这会儿过来怕是来检验昨夜刺杀成果的吧。
眼看着人已来到了院外,来不及多想,颜依依边拉着梅香往里屋而去边急声吩咐道,“去拿一套你家小姐的衣衫过来,顺便拿一顶帷帽,带薄纱那种。”
她的身段与慕倾烟相似,身高也差不多,毕竟是姐妹,长得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戴着帷帽还是能蒙混得过去的。
梅香虽不知颜依依有何用,却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地将衣帽准备妥当,看到颜依依撕下脸上的面具时愣了愣,虽满心疑惑却来不及发呆,只是急急地上前替颜依依将外衫褪下再披上慕倾烟的,而后随意绾了下头发,看着颜依依从内衬袖中掏出个小瓷瓶,倒了些粉末,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些水和上,随意往脸上抹了些,白皙细腻的脸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及似露珠的小水疱。
手快速地接过梅香手中的帷帽,往头上一戴,颜依依便急声说道,“走吧。”
说着便要往屋外走去,房门恰在这时被推开,身着明艳华服头戴凤冠的皇后娘娘已在众宫女的簇拥下推门而入,雍容华贵的脸上隐有怒气,威仪的声音中讽意隐现:“慕贵人好生贵气,竟连本宫也不放在眼中了。”
“皇后娘娘恕罪,倾烟近日不慎外感风寒感染痘疮,脑子昏昏沉沉正在里屋歇息,方才没听闻皇后娘娘驾到,怠慢了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低眉顺目地下跪,颜依依憋着气学慕倾烟的声音低声道,在江湖闯荡多年,模仿他人声音倒还能学得唯妙唯俏。
“哦?”皇后狐疑的视线落在她面纱后布满红点的脸上,眉尖拧起,“慕贵人既是不舒适怎的不宣太医诊治诊治?若是毁了这张脸多可惜。”
“谢皇后娘娘厚爱,御医已过来帮忙瞧过,说是无甚大碍,平日注意饮食及多歇息很快便能恢复。”依旧低垂着头,颜依依小心应着。
“如此甚好,若是这张脸不慎毁了,皇上醒来瞧见了可是会心疼的,毕竟这么多年,这世上也只有你这么张脸与莲妃长得神似。”皇后娘娘端着脸不冷不热地说着,话里话外俱是讽刺之意,想来与当年的莲妃也极为不合。
对于皇后娘娘的讽刺,颜依依也不应,只是低垂着头恭顺地听皇后唠叨。
“本宫听闻,昨夜这兰轩宫不大太平?”皇后娘娘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地问着,利眸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颜依依低垂着的脸。
颜依依神色未变,语气亦无起伏:“倾烟昨夜不舒服,早早便歇下了,倒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盯着她,不应,颜依依忍着背脊的冷汗不敢吭声,好一会儿,皇后娘娘突然扯笑道,“想来是本宫记错了。今日宫里不大太平,慕贵人没有什么事还望莫要随意留什么人在宫里才是,更不要没事四处乱走。”
“谢皇后娘娘教诲,倾烟谨记在心。”
皇后娘娘微微一扯笑,已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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