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毓路上已派人去请御医过来,刚回到客房便小心翼翼地让颜依依趴卧在床上,轻轻扶起她的上半身让她伏在大腿上,一手横过她的肩头将她微微托起,避免触到肩上的剑。
颜依依几乎整个人趴在君天毓大腿上,胸抵着君天毓的大腿,今日为跳这舞穿着太露,这般趴着胸前的春光几乎一览无遗,这样的姿势颜依依让有些难堪,虽然此时疼得厉害,却还是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换个姿势。
刚微微一动便被君天毓摁住了肩头。
“别动!”边说着边扯过薄被替她盖上,还不忘扯了一截拉到胸前替她遮着。
没想到君天毓会看出她的难堪,颜依依脸有些发热,低低道了声“谢谢王爷”,却不敢抬头望向他,身子更是僵着不敢动,生怕一动便碰到君天毓的大腿。
君天毓许是了解她的顾忌,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应了声“不用拘礼”。
御医恰巧这时已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君天毓亲昵地搂着颜依依坐在床上,心底猜测这女子在君天毓心中地位不低,不敢有什么耽搁,拿着医药箱上前,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替颜依依将肩上的剑拔了出来,而后清洗伤口,包扎伤口,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彻底清理妥当,颜依依也早已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先换套衣服再睡。”看她似是要睡过去,君天毓拍了拍她的脸道。
颜依依虚弱地睁开眼,望了眼君天毓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衣服,脸蛋红了红,怕君天毓要亲自替她换上衣服,赶紧道:“我自己来便好。”
“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乱动。”边说着边动手拉开她身上盖着的薄被,手已扯着她身上的轻纱拉了下来,看着似是要亲手替她换衣。
颜依依心里一急,也顾不得礼节不礼节,手急急地覆上他的手,可怜兮兮道:“王爷不要!”
君天毓轻轻笑了笑:“我还道你出身青楼不会拘泥于这些小礼。如梦姑娘今日以身相救,这份情意,本王日后不会亏待姑娘的。”
说着便要动手替她换衣,颜依依挣扎着挥开他的手,身上的伤口因为这一动作而稍稍裂开,颜依依疼得脸都白了,却还是不得不咬牙应道:“谢王爷抬爱,今日之事只是意外,如梦不敢奢望,况王爷稍早前不也救了如梦一命,我们刚好两相抵过,王爷不必因此而愧疚什么的,方才谁处在如梦的位置都会这么做的。”
也不知是否她会错意,他方才似有迎她入门的意思。无论这是真是假,该说清的还得说清才是,不小心救他一命都要迎进门了,若是待会看过她的身子他岂不是得坚持要对她负责了?救他只是受人所托,却不是为了嫁入王府享受荣华富贵的。
君天毓似是微微愣了愣,而后缓缓笑开:“想来是我误会姑娘的意思了。若是言语有什么唐突姑娘的地方,还望姑娘莫怪。”
“是如梦逾矩了。”看君天毓态度似有软化,颜依依也就跟着低眉顺眼客套道。
“我差两个丫鬟过来替姑娘换上衣服,顺道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了,姑娘好生歇着,如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去便是。”
颜依依松了口气,垂眸低应:“谢王爷!”
君天毓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动作轻柔地将她放置在床上,还不忘体贴地拉过一个抱枕垫在她身下,让她趴着舒服些。
“好好歇息!”温柔留下这么一句话,君天毓已开门而去,吩咐门外守着的丫鬟回房替颜依依换衣,走到回廊过道处,突然收起脸上的笑,轻唤了声:“莫离!”
一道身穿黑衣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身后。
“王爷,有什么吩咐?”
“去查一下,一梦坊的如梦姑娘什么来历,与今日的刺客是否有什么关系。”
“是!”应了声,黑影已迅速隐身而去。
颜依依待身上沾了血的衣衫及被褥都被换去后早已虚弱得撑不住,也不管外边闹得怎么个天翻地覆,趴在床上半昏迷地沉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睡到了夜里。
醒来时君天毓不知何时已坐在床头,看那架势似是已来了许久,看到她睁开眼,朝她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醒了?先起来吃点东西。”
边说着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唤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晚膳送了进来,也不顾她的反抗,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完,又吩咐下人去熬了药,喂她喝下药,陪她坐了会儿看她似是有些累叮嘱了几句才离去。
看着门被轻掩上,颜依依松了口气,被这般当上宾招待的感觉真不好受。肩上这伤若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话,她便得在这王府住上一段时日,光这么想着便觉头大,若是知道今日要替君天毓挡那一剑,说什么也不会告知楚沐风她的行踪,此时想来,真不该为了那三成的生意将自己给卖了。
现在楚沐风既然知道她尚在王府,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嫉恨着她当日跟踪他探听他秘密之事,若是有心找上她,依她现在这副模样,也只能如那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现在也只能惟愿这王府的守卫再森严点,这毓王爷也能稍稍顾及一下她女儿家的身份,别随便让别的男人进她的房。
轻叹了口气,颜依依小心扯了扯被子,正欲歇息,屋内的烛火似是轻轻摇曳了下。
“谁?”拽着被子的手一紧,颜依依冷声问道,眼睛戒备地望着床外,却并未看到什么人。
许是自己多疑了,颜依依安慰着自己道,抬手正欲灭灯,一道似是带笑的低沉嗓音已自床外响起。
“娘子,你这般紧张作甚?”伴着落下的声音,蚊帐被轻撩起,一身素雅白衣的楚沐风不知何时已立在床头,唇角噙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笑意却并未答眼底,眼眸黑沉,深锐不见底。
颜依依心一惊,下意识地扯着被子盖住。因她的伤在肩后,因而她上身并未穿太多的衣服,只是穿了件裹胸披着纱衣而已。君天毓在时会顾虑她的感受体贴地拉过被子替她遮去露出来的肌肤,因而也不用太觉尴尬,但现在楚沐风在,想到半年前他强行夺去她清白那一夜,颜依依扯着被子的手不自觉地往上拉了拉,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
楚沐风将她的小动作纳入眼底,一抹淡讽从眼底掠过,楚沐风唇角的笑意加深:“娘子身上还有哪处为夫是没见过的?还需这般遮着掩着?”
颜依依不理他怀中的讽意,又将身上的被子扯紧了些,望向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楚公子如宵小般深夜造访女子香闺,不知有何事?”
楚沐风亦跟着笑了笑,在床沿上坐下,漫不经心道:“我家娘子落跑了,自是来逮人的。”
“哦?”颜依依恍然悟道,“这可有点难办了,当日沐姑娘还未到京城时便从花轿出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躲哪逍遥去了,楚公子既是要寻回逃妻,不应在外面寻,怎的跑毓王府来了?”
楚沐风盯着她望了会儿,而后笑道,“不巧,我那逃妻恰巧躲王府来了,借机大跳艳舞诱惑王爷不说,更是为了王爷连命都不要了,这等勇气,为夫实在是佩服得紧。”
说话间手掌已覆上她身上的被子,倏地一用力,便将她身上裹着的薄被给扯了下来,视线落在她肩后微微沁着血的白布上,皱了皱眉。
颜依依没留意到楚沐风的神色,仅是下意识地转身想要将被子扯回,却不料牵动了肩后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冷汗涔涔。
楚沐风望着她直冒冷汗的苍白小脸,冷冷扯出一个笑意:“娘子,疼吗?”
颜依依白他一眼,对他这般幸灾乐祸不予理会。
黑眸一眯,手倏然覆上她裹着纱布的伤口,用力一摁,颜依依疼得脸上都褪去了血色,也顾不得此刻宜不宜移动,扭动着身子避开他落在伤口处的手,望向楚沐风咬牙怒道:“楚沐风,你个疯子!”
“疯子?”语气轻柔地咀嚼着这两个字,楚沐风望向她,眼神一冷,“颜依依,方才这么不要命地给别的男人当肉盾时,怎没想着会疼?这会儿倒是怕起疼来了?嗯?”
摁在伤口的手再倏地一用力,伤口崩裂,裹着的白布被涌出的血染红,鲜红中隐见一丝黑色。
颜依依早已疼得几乎晕过去,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泪汪汪的双眸含恨地瞪着楚沐风。
楚沐风望她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手已动作极快地封住她的穴道,防止血再流出来,另一手也轻柔地将被血沾湿的白布解开,看着肩后有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将那药粉洒在血淋淋的伤口上。
药粉撒在伤口上时又是一阵锥心的疼,颜依依吃力地转头瞪向楚沐风:“楚沐风,这般欺凌一个弱女子,你还是男人吗?”
黑眸微微眯起,楚沐风微微勾起一个笑,笑容极冷:“弱女子,我倒从未见过哪个弱女子这般大胆无畏地冲上那利刃。”
009。“捉奸”在床 。。。
颜依依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那也是我的事,我爱替谁挡剑替谁挡去,我乐意,这似乎与楚公子无关,不是吗?”
楚沐风撒药的动作停了下来,望向她,唇上的笑容收起,神情极冷。
颜依依被他盯得心底发毛,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气势弱了下来,怯怯地望着他不敢开口。以前偷偷跟踪他之时他素来也是这般冰冷的神情,但是因为隔着面具,倒没觉得恐惧,便是那日他一边吻着她看着她意乱情迷时,手掌却毫不留情地狠狠烙在她胸前,那时也只觉得这个男人狠辣无情得可怕,并未觉得如此刻这般叫人打心底发颤。
“想来是为夫多事了。”盯着她望了许久,楚沐风突然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方才的冷意已不见,变脸的速度比那天气变得还快。
颜依依望着他神色稍缓,却未敢松气,只是戒慎地望着他。
嘲讽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而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落在她身后的伤口上,将手中那药粉将伤口洒匀,而后往屋里扫了眼,看到屋内梳妆桌上有备用的白布,起身取了一根过来,娴熟地替她将伤口包扎好。
颜依依对于楚沐风这番举动疑惑不解,却不敢出声过问,生怕不小心又捋了虎须,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将伤口包扎妥当。
“娘子这般望着我,可是有什么疑惑之事?”慢悠悠地将白布打了个结,楚沐风淡扫她一眼,道。
“没……没什么。”颜依依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一只手横了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抬起,黑眸落在她的苍白的脸上。
“娘子,今日之事,你便没有什么要向为夫解释的?”
“没……没有。”被他看得莫名气短,颜依依连说话都不自觉地结巴,话刚完便为自己这般没骨气而暗暗恼怒,她与楚沐风互不相关的两个人,怎么就得她向他解释什么了。
这么想着,颜依依忍不住抬手将他捏着下巴的手拉下来,往门口望了眼道:“楚公子,我要歇息了。”
唇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个淡讽,楚沐风淡淡道:“你要不要休息与我何干?”
“……”颜依依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干脆不管不顾地扯了张被子盖上,趴着枕头躺了下去。
刚躺□上的被子却被一把掀开。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