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你说说。”
“儿臣认为五弟、六弟、七弟、九弟都不错。五弟细心,六弟认真,七弟温容,九弟素爱乐器与月色公主可谓是志趣相投,而且这几位皇弟都是至今未娶的,所以儿臣觉得他们很是合适。”
安阳果真是安阳,真是算计得不留一点儿余地,他忌讳安儒近年势力渐起,仁智而得人心,是自己最大的障碍。而安诀虽平日里风流放纵,可他的行事是最让人最看不透的,且于众皇子中,他的行踪也最不稳定,让安阳难以把握,所以他避安儒、安诀不说,把月色公主荐给在他夺位路上比较没有威胁的皇子们。要硬塞一个说法就是安儒已娶了一个侧室和两房侍妾,而安诀风流不羁,女人多如衣服,他们都勉强不符合条件。但纵使他再怎么避忌安诀也不能抹了安言和安沁去,又虽然他们三人交好这件事在老早前就是他的一块心病。聪明如安阳,知道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是看得比谁都透彻的。安言与安诀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是,在皇家利益当前,他们永远都是最沉静的一个,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可此次安诀却不是了,他往站在身侧近处的安言暗指一弹,安言顿感一阵痛颤,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只见安诀上前缓缓一拜。
第六章 皇宫夜宴(二)
“父皇,儿臣也觉得有一人甚为适合。”他从容说着,笑意在他的墨色的眸里一直都未曾消减。
“皇儿,你该不会要把自己举荐给朕吧?”弘历帝凝目猜着。
“父皇见笑了,儿臣自然是觉得那月色公主倾国动人,但儿臣是万万不能问父皇要的,因为有一个人当真与月色公主相配。”
“哦?那朕可真要好好的听听了,朕的四皇子竟要将如此美人荐与他人,真是奇闻啊!哈哈哈······”
虽然安诀年幼就已经出宫,可四皇子风流,弘历帝又怎会没有听过呢,何况安诀可是他一直宠爱的皇子之一啊,所以于弘历帝而言,这话自然是令他十分好奇的!
“儿臣觉得月色公主嫁予六弟甚为合适。”此语一出,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安言了。此时,安沁亦冲安言多望了两眼,见他似是强忍着什么顿生疑惑。弘历帝听安诀说完后一直望着安言,半响扯出了一个笑,让人看不出其中之意。
“四弟何出此言?”安阳问道。
其实,朝堂夜宴中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四皇子到底想说什么。
“大皇兄刚才也说了六弟认真,禀父皇,其实以儿臣与六弟多年的相处,六弟又岂止是认真。大家都知六弟早已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可他一直都没娶妻,甚至连一个侍妾都没有置,儿臣也一直很好奇,直到有一天儿臣问他,他才跟儿臣说出了心里话,那就是·······其实他的心早有所属。”
安诀刻意在说最后一句话前停顿了一下。他的这段话可是把安言惊得强忍着欲张之唇啊。
“哼,六哥,你竟不跟我说!”
安沁在一旁参和道,虽然他不知四哥为何要这样做,可他知道安诀这样做肯定有他这样做的道理,安言亦同样,所以他并没有辩驳。
“继续说。”
弘历帝好像对儿子的感情事很是感兴趣般,身体调整了一个位置,等着安诀继续说下去。
“六弟告诉儿臣,他与南月国的月色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并倾心于她许久。六弟还说月色公主素爱蓝色、喜欢粉蔷薇,那是位长得和蔷薇一样动人的女子,无论是才情还是品貌都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公主。”
“哈哈哈哈,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呢?就不怕朕把那月色公主许了别人去?”
“父皇,儿臣······儿臣······”
安言欲回话却发现自己真说不下,双目紧紧锁住安诀,这可是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儿啊!这让他如何去说?所以安言只得把目光投向眼前的那个“罪魁祸首”。
“父皇你就快把月色公主许给六哥吧,看他成什么样了。”安沁帮衬着。安言还真是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成什么样了,安诀如丝的暗针在他腰处的穴位上隐隐的扎着,令他好生不舒服,愈是显得一脸的哀痛。
“六弟与月色公主竟有这般邂逅,皇兄我也想知道那是怎样的良辰美景啊。”
安阳显然是不相信安诀说的这段故事,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显然不是安言,他倒是希望月色公主嫁给最为安分的九皇子安逸的好。这样的话,此次联姻他就既无得也不会有所失了。
“是啊,五弟,这才子佳人的事我也想听听啊。”安心笑道,显然他也是不信的。
安言这回算是没有退路走了,他平静的望了望安诀,其实他内心此刻可谓是风起云涌啊!于是硬着头皮道:“皇兄,那臣弟只能招了。禀父皇,其实于数年前,儿臣早已听说那蓝月国的月色公主美丽动人,琴艺舞姿无不醉人,是南月国所有男子倾慕的对象,那时儿臣就想,若能一睹月色公主的芳颜可谓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岂料,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前,儿臣前往南塞边际赏雪纵马,巧遇公主与一众随从前来雪祭,儿臣鼓足勇气向公主表明心意,公主以不舍蓝月国为由送予儿臣一朵粉蔷薇以示友好。儿臣回朝后一直对公主念念不忘。儿臣不知那南月公主是否心仪儿臣,所以今夜才迟迟没有开口,但若是儿臣有幸能够娶到公主,定会全心相待,望父皇成全!”
安言说得那叫是真情流露啊,在座的大臣有的已不住的点头。
一段话说得安言直冒冷汗,安言忍不住瞥了安诀一眼,只见他笑得一脸邪恶,便又很快的又把目光挪回来了,不愿看他那副模样。
“是啊,父皇,你就成全六哥的一片痴心吧。”说这话的当然是安沁。
安诀知道单凭安言的“一厢情愿”要娶月色公主还是差了些许的。于是在弘历帝将要说话之际雅语顿起。
“父皇,儿臣自然是愿看到六弟能娶得那月色公主的,只是儿臣这也有件同样重要的东西要呈给父皇,望父皇恩准。”
“准”
“福恩,呈上来。”
片刻后,福恩双手捧着一个檀木花雕盒子小心走至殿中,这就是安诀命福恩暗中准备的东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主子。”
福恩一一行礼后把盒子交给安诀便退下。
“皇儿,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弘历帝问道
“回父皇,这里面的是黑脂玉膏。”
安诀语毕便是一阵骚动伴着众人声起。
“黑脂玉膏?那不是武林中失传已久宝物吗?怎的落在四皇子手上了?”
“对啊,这怎到了四皇子之手呢?”
“是呀!是呀!这东西可真是稀奇得很啊!”老臣们议论纷纷。弘历帝自然也是无比的惊讶的。
“快呈上来。”弘历帝吩咐身旁的徐公公。
檀木盒子缓慢的打开,一阵奇香充斥着弘历帝的鼻腔,一旁的严后虽不懂可也凑近想一睹这黑脂玉膏的真容。弘历帝虽没见过这武林稀物,但他自小练武,黑脂玉膏的神奇他又岂会没有听过。
“皇儿,这膏药你是怎得的?”
弘历帝忍不住问道,众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静候安诀的回答。
“回父皇,这膏药能取得很大功劳要归六弟,年前六弟洞悉了机缘,后与儿臣部署了许久才得的。”
“快说说!”弘历帝催道。
“······”
一炷香后,安诀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安言今日可真“惊喜”无数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干了那么多事情的。
“臣等恭贺皇上再添一喜。”众人已然拜倒。
“哈哈哈哈,好,四皇子、六皇子干得好啊!”
“皇上,我朝士兵有黑脂玉膏的坐镇,可谓是如虎添翼啊!”罗相喜道。
“是呀!黑脂玉膏的药性如此神效,愈合伤口是平常药膏的数倍!看这黑脂玉膏的量,可足够我朝用上几年啊!此番西博伤重的战士有福了,我朝万福啊!”凤相也激动的起来说着。
“好,好啊!今夜的喜事真是接二连三呀!”弘历帝喜道。
“立了如此大功,不知皇上要怎么奖赏四皇子和六皇子呢。”在旁的严后终于说话了,而且还帮了安诀安言一个大忙。当然!她是这安朝最德高望重的皇后!即使安阳是她的亲子,她的心向着安阳,可有些事到了这般田地,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要知道她严华敏是最宅心仁厚、以贤德著世的。
“对,对,多亏了皇后提醒。四皇子、六皇子上前听赏。”
“父皇,这个赏,儿臣想暂且在您那放着先。不知可否?”
安诀的声音玉雅愉悦,眸色间让弘历帝有一瞬间想起了玉妃,想起了那个柔情动人的女子。
“你个小子,朕今夜高兴,就准了你吧!六皇儿,你的赏可就是今夜领了吧?”
“是。”安言跪倒。
“朕之六子安言,忠君爱国,才学无双,品貌过人,立有大功,造福我朝,与南月国月色公主佳偶天成,望隽永共携、此志不渝!”
“谢父皇成全,谢母后。”
“恭贺六皇子。”群臣齐贺。
“恭喜了,六弟。”安诀当然是笑得最为灿烂的那个。
“臣弟,恭喜六哥。”安沁也迫不及待说着。
至于其余的皇子,如安阳、安心等人也只能把没来得及说出的话换成了祝语。这场夜宴,安儒是从头到尾都最从容的那个,安诀不信沉稳睿智的安儒只是一个在旁看戏的闲人,就像安儒知道这场较量安诀早有准备那样,所以他很早就退出了,这让安诀觉得他才是这次推波暗涌中最大智无失的那个人。
今夜的安阳无所失亦无所得,若说他棋差一招的地方就在于他没有安儒洞悉得那么迅速且退得那么干脆。
这场宫宴,安诀是吃得异常开心的。只是有两个人可能就吃得有点儿心不在焉了。宴会散去,三辆马车横排的往同一个方向驶去,终于停在了诀然府门前。
第七章 蔷薇月色
安诀的书房内,灯火明亮。
“四哥,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我娶月色公主?”安言急问道。
“对啊,对啊,四哥,”安沁看起来可比安言还急。
“四哥认识她。”安言猜道。
一直盯着他们反复看的安诀终于说话了。
“······”
两年前,入夜的蓝月河在月下如流萤般缓缓的流淌,银色的河流半绕着南月国,月下的这座城显得无比的静谧洁美。
“好一个异域风情啊!不知这异域女子长得怎么样呢?”白马上的少年俊雅魅惑,与棕马上的另一个少年男子说着。
“主子可是来看美人的?”
“我是来看月亮的。”白马少年强调。
“奴才听闻这南月国的月色公主才貌过人,堪称天下第一公主啊!”
“当真?”邪魅少年流转着他的墨色兰眸。
“当真!”棕马少年亦笑应道。
“那可真的要好好赏赏这南月国的‘月色’了,一场来到又岂能错过,福恩,你说是吧?”
“是。”福恩笑答。
马匹快速的沿河岸而上,往那座美丽的南月城靠近。
寝微宫的后花园,蓝纱女子在月下轻抚琴弦,五弦的古琴在她纤长的玉指下如神器般奏出了这世间没有的曲乐,女子旁的蔷薇繁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