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珍恐骇异常,伸手想抓住卫屏的裙摆,早有内侍过来,一左一右夹起刘珍,用绳索牢牢捆住。刘珍呼吸不畅,脸庞憋得紫胀,张嘴喘息着,嘶声道:“娘娘……刘珍并无过失……为何这样对待刘珍?”
“你慢慢想吧。”卫屏道。
“刘珍要见皇上——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刘珍凄厉高呼。
卫屏指着孙小胆,怒道:“还不动手?”
“是,娘娘。”孙小胆应道。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04)孕鳖膏
孙小胆拿出药盒,从里面取出“孕鳖膏”。这东西每次用五钱就够了,放到汤里,味道非常鲜美。手边没有汤,孙小胆便用水调匀,枯瘦的身子移到刘珍旁边,苍白的面孔上挤出一丝笑容。
“刘淑媛,稍安勿躁。”孙小胆说着,卡住刘珍的脖子。
刘珍喘不上气,只能张开嘴,孙小胆将药水灌了进去。
“咕嘟”一声呛住了,刘珍艰难地咳着。孙小胆不停地灌,直到半碗汤水全部进了刘珍的嘴巴。
孙小胆那双乌黑的小眼睛贼光闪闪,阴惨惨地道:“刘淑媛,这味药名叫‘孕鳖膏’。服下后第七日,你的腹中会生出小鳖,不出半个月,小鳖在五脏中钻扰,最后,它们会从七窍爬出来。你死的时候,极为痛苦。”
卫屏笑道:“刘珍,你不是怀了龙种吗?就让小鳖去你的肚子里欢闹庆贺吧。”
“卫屏——狐媚毒后——我死后变成猫,你卫氏变成鼠,我世世扼你的咽喉报仇!”刘珍凄厉地诅咒着。那披头散发的样子惨不忍睹,孙小胆不禁打了几个寒战,被这女人骇住了。
卫屏听到咒语,更加怨恨,从墙边拿起一把木槌,亲自朝刘珍的腹部击去。
“本宫为你贺喜!祝你喜怀龙种!”卫屏每喊一句,木槌便狠狠击打一下。打得刘珍哀叫连连,浑身忽缩忽涨,像一只猫被撕扯着。
终于,刘珍蜷在椅子里不动了。
卫屏也打累了,“咣铛”一声扔了木槌,剧烈喘了几口气。
刘珍的裙子下面淌出一滩血水,溅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肖如意轻手轻脚走来,探了探刘珍的鼻息,低声道:“娘娘,她快不行了。”
“本宫不让她死!”卫屏厉声道,“本宫还等着看,小鳖如何从她七窍爬出来!”
肖如意忙使个眼色,侍从端来凉水,哗地一声,劈头盖脸泼到刘珍身上。片刻后,刘珍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过来。睁着空洞的眼睛看一看卫屏。
嘶哑地道:“你……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谁能报应本宫?”卫屏狂笑。
窗外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又是一声雷响。雷声连绵不尽,地底也颤动起来。
卫屏喃喃自语:“难道上天震怒了?”
随即,卫屏指向窗户,嘶叫道:“任你发威,又奈我何?”
“娘娘——”肖如意低呼一声。
卫屏猛地转过脸。
肖如意指着刘珍,战战兢兢地说道:“她……咬破舌头,死了。”
卫屏的目光投向刘珍。那女人嘴角有一绺黑血,缓缓蔓延着。
刘珍至死都睁着眼睛。眼里充满冰冷的仇恨。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05)凤杰哭诉
卫屏回到坤逸宫正殿,眼前仍然闪现着刘淑媛死去的样子,刘淑媛的诅咒仍在耳畔飘荡,让她无比憎恶。
偏偏这时候,还能听到蓼萧苑方向传来的琵琶音。
卫屏内心的怨毒,达到了极致。
恨不得凤怀惜骨断筋裂。
更恨不得亲自把凤怀惜蹂进土里,然后像尘埃一样飞散在风中。
门外忽然传来哭声。卫屏皱了皱眉头,听出是儿子凤杰在哭。卫屏不露声色,安安稳稳坐在椅子里。肖如意忙迎出去,将凤杰扶进来。凤杰身后跟着一名内侍,刚刚从蓼萧苑过来,先一步陪太子回宫。
内侍叩拜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凤杰还在哭泣,泪水涟涟。卫屏瞥了一眼,问:“怎么回事?”
凤杰哀叫道:“母后……有个女人要抓儿臣……”
卫屏咬了咬牙关,问:“到底是谁啊?”
内侍慌忙答道:“回禀娘娘,方才在蓼萧苑,皇上和太子准备出门,忽然被废后拦住,废后上前抱住太子……”
“什么?”卫屏盯着内侍,“那个贱奴敢碰太子?!”
“奴才们一时疏忽,让那女人钻了空子,请娘娘降罪。”内侍惶恐不安。
卫屏却不再说话,静静考虑片刻,摆摆手,说道:“你先退下。”
内侍暗暗松口气。“奴才告退。”
旁边的肖如意正在劝慰凤杰:“太子爷,当心哭坏了身子。”
凤杰抽抽噎噎,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卫屏道:“好了,杰儿,你先跟乳母回宫吧。”
乳母贤闰已经得到传报,等候在帐幔后面。听到召唤,急忙走出来,带着凤杰回了东宫。
肖如意凑到卫屏身旁,小心地问:“娘娘一定有了什么妙计?”
卫屏牵了牵嘴角,斜睨肖如意,笑道:“狗东西,莫非你能猜透本宫?”
“奴才不敢。娘娘天赋异禀、才智过人,奴才但有娘娘的千万分之一,便已经知足感恩了。”肖如意显得诚惶诚恐。
卫屏嘴角噙笑,缓缓地道:“这次本宫就利用太子的事,做一做文章。”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奏明皇上,就说凤怀惜私自窝藏包庇废后,只等机会向太子下手,可谓用心险恶。”
“娘娘这一步棋实在高明。皇上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太子。”
“哼,本宫当然更担心。”卫屏若有所思地道。
静默片刻,又道:“如意儿,速召元王。”
“是,娘娘。”肖如意躬身退后。
…… …… ……
凤溟沅正在花园听琵琶曲。他入宫处理别的事情,偶然听说皇帝去了蓼萧苑,正感到奇怪,忽然听到蓼萧苑方向传来美妙的音韵。
凤溟沅站在花园,倾听许久。
不远处是一片湖水,澄澈透明,红色锦鲤穿梭在奇石水草间。凤溟沅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与对岸的亭台楼阁交融,在阳光里浮起迷离的色彩。清风拂过,飞花撒落,几片花瓣沾在凤溟沅的肩头,仿佛绣在雪白的长袍上。
就在这时,鸾舞恰从花园经过,行色匆匆,看样子有急事。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06)简单的失败
鸾舞只顾赶路,没有发现凤溟沅。凤溟沅的身姿被一座假山石遮住了。鸾舞绕过小径,猛然看到凤溟沅,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鸾舞停下脚步,考虑对策。凤溟沅背对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显然沉醉在空中的音韵中。
鸾舞暗暗吁了口气,小心地后退,打算重新找条路。一阵风吹来,裙子上的环佩摇动着,发出悦耳的碰击声。
凤溟沅终于被惊动了。
缓缓转过脸,看到一抹裙影摇曳。鸾舞刚刚躲到一丛树后,凤溟沅冷冷地问道:“谁在那里?”
鸾舞只好出来,款款施礼:“奴婢见过元王殿下。”
凤溟沅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眼神间邪魅依旧。“你来见本王吗?”
“不,奴婢有事……奴婢奉了公主之命,去前面……”
凤溟沅打断鸾舞的话:“本王对你的行踪,没有兴趣。”
“奴婢先行告退。”鸾舞再施一礼。
“想躲避本王吗?”洁白俊丽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眸幽深寒冷。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想惊扰元王听琴。”鸾舞不卑不亢地道。
“好个聪明的姑娘,怎么就知道本王在听琴?”凤溟沅慢慢走近。
鸾舞进退不得,伫立在假山旁。
“本王在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听琴?”凤溟沅越走越近,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鸾舞道:“奴婢能够感觉出来,元王很陶醉。”
凤溟沅牵了牵嘴角,闪过一丝阴郁的笑容。口气却缓和下来,喃喃地道:“不错,本王很陶醉。能够令本王陶醉的,并不多。”
“何不去蓼萧苑,请公主当面为元王弹奏妙曲?”鸾舞看了看凤溟沅。
凤溟沅的神情中忽然泛起一丝寂寞之情。虽然稍纵即逝,却被鸾舞捕捉到。
凤溟沅冷笑一声:“凤怀惜肯为本王弹琴吗?”
“公主也需要知音。”鸾舞大胆地说道。
“却不是我。”凤溟沅幽幽地道。
“依奴婢所见,元王是懂琴的。”鸾舞道。
凤溟沅仿佛没听到,微微仰脸,望着天边的浮云,低语道:“今日真是好天气。”
空中音韵袅袅,不绝如缕。
凤溟沅猛然收回思绪,转脸打量鸾舞。才注意到,鸾舞上身穿着窄袖短衫襦,下身是拖地长裙,足蹬软靴,衬着花园里的湖光山色、奇花异草,颇有飘飘欲仙的动人之姿。
鸾舞不习惯被年轻男子注视,尤其像凤溟沅这样的绝世美男。男人俊美到这种程度,不但没天理,而且会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更不要提那邪冷的眼神。
鸾舞后退两步,道:“奴婢还要回去向公主覆命,先行告退。”
“鸾舞,你喜欢本王的礼物吗?”凤溟沅冷不丁地问。
鸾舞怔了怔,随即心里一颤,想起那个“礼物”,同时也想起怀惜说的:元王是在传情达意吧?
鸾舞回过神,面颊一红,低声道:“奴婢已经禀报了公主。”
“你说什么?”凤溟沅眯了眯眼睛,没听懂。
“元王送给奴婢的礼物,奴婢已经禀报了公主。”鸾舞平静地说道。
凤溟沅不相信地看着鸾舞。
他在萝卜上雕刻了鸾舞的面容,鸾舞没有珍藏起来,而是上报了凤怀惜。鸾舞跟凤怀惜真是亲如姐妹吗?
卫屏让凤溟沅引诱鸾舞,从而在怀惜身旁安插一枚钉子,现在看来,难道已经失败了?
不。凤溟沅不相信自己会如此简单的失败。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07)邪火堵在胸口
“本王赠送的礼物,你应该万分珍重地收起来才对,竟敢随便拿给别人看。”凤溟沅的语气中有着难忍的暴躁。
“奴婢从来不曾在公主面前隐瞒任何秘密。”鸾舞道。
凤溟沅上下打量鸾舞。“凤怀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死心塌地?”
“不是好处,而是公主独有的魅力。”鸾舞道。
凤溟沅的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本王没有魅力吗?”
鸾舞低头,缄口不语。
凤溟沅忽然趋前两步,到了鸾舞面前。鸾舞有所防备,知道这位王爷喜欢搞突然袭击,好端端的,会像鬼魅般飘到人家身边,而且——
凤溟沅闪电般出手,捏住了鸾舞的脸蛋。
饶是鸾舞有所准备,还是慢了几分,被凤溟沅制住了。
鸾舞扭动脖子,想要摆脱凤溟沅的手。凤溟沅的手指很凉,瞬间却变得极热。修长的手指紧紧卡住鸾舞,根本挣不开。
凤溟沅俯身向前,挺直的鼻梁几乎挨到鸾舞。用华丽冰冷的语调说道:“你喜欢和本王做游戏,本王就陪你做做游戏。”
“奴婢……不敢与元王做游戏。”因为卡住了脸庞,鸾舞的声音含糊不清,心里又气又怨。
凤溟沅逼视着鸾舞,在耳畔低语:“你真的很有趣。”
随即伸出舌头,轻轻舔弄鸾舞的耳垂。鸾舞叫了一声,拼命一挣,差点就摆脱了凤溟沅。凤溟沅的手指捏得更紧,同时用牙尖咬住了鸾舞的耳垂。
鸾舞又羞又怒,呜咽起来。
凤溟沅并没有狠狠去咬,只用牙尖轻轻压着粉红的嫩肉,一副玩味的样子。
“鸾舞,你的肌肤真香。”凤溟沅的气息喷到鸾舞的耳朵里,鸾舞痒得浑身一酥。凤溟沅漠然笑道,“怎么,身子软得不行了?”
鸾舞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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