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惜接口道:“牵袖,你别怕,去休息吧。”
“那夏丽妃……”牵袖有些迟疑。
“你不用管,鸾舞会照应的。”怀惜安抚牵袖。
“是,奴婢再去帮忙。”牵袖施礼退出。
怀惜对凤朗道:“没什么事,你也回府吧。”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96)屎克螂
因为被凤朗来来回回抱了两次,不但肌肤相亲,更有了气息交感,怀惜有些怪怪的感觉,或许是尴尬,或许是埋怨,或许是羞涩,五味杂陈,便想让凤朗离开,自己好轻松一下。
可是凤朗却不走。
“我再盯一会。阿烙不在院里,四周乱糟糟一团,蓼萧苑正需要我这个定海神针。”
怀惜气乐了:“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小懒懒,哥哥给你讲个笑话吧?”凤朗吃掉一根青椒,去摸索第二根。
“烦,不听。”怀惜不想理凤朗。
凤朗却把椅子往床边搬了搬,凑得更近一些,一脸神秘压抑而又兴奋地说道:
“关于——皇上的笑话。”
“什么?”怀惜怔住。不由得瞪大眼睛,回望着凤朗。
凤朗十分得意。
知道这一招肯定管用。
帝王的秘闻,谁不喜欢听?
而且这个秘闻,实在太秘了——
“皇上小时候……大概6岁到8岁之间,经常拉不出便便……”
“恶心!胡扯!”怀惜脱口而出。
“我向先皇起誓,绝对是真事。当然那时本王更小,可那件事深深铭刻在本王的心里。”凤朗语重心长地道。
怀惜不由产生了兴趣。人人都有暗疾,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关系到当今圣上,便另当别论。
凤朗道:“当年的皇上,经常在茅厕呆很久很久,本王认为,他的很多性格,就是在痛苦中形成的。”
史籍称凤郁森:性多嫌忌,果于杀戮。
不是没有道理……
怀惜苦笑着摇头,指着凤朗道:“难怪以前有许多皇上,登基后诛杀兄弟、诛杀近臣,原来是因为知道得太多。”
忽然一怔,感觉自己这句话有些奇怪。
凤朗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我再讲个屎克螂的典故。”
怀惜楞了下,才想起凤朗嘴里的“屎克螂”便是四王爷凤溟沅。
怀惜作势捂住耳朵,道:“不听不听。”
“你怕什么?”凤朗问。
“我想保留一点美好的印象,凤溟沅好歹也是东宣国第一美男子。”怀惜笑道。
凤朗皱着眉头,道:“那种货色……”
“好了,别烦我,你回府吧。”
“凤溟沅小时候尿床的事,你真的没兴趣?”凤朗一脸坏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鸾舞的声音:“奴婢参见公主。”
怀惜瞪了凤朗一眼,朝门外说道:“鸾舞,进来。”
鸾舞向怀惜、凤朗款款施礼。
怀惜问:“那边安顿好了?”
“回公主的话,还没有全好。”鸾舞道,“奴婢特来向公主禀报夏丽妃的事。”
怀惜猜到鸾舞是为这件事前来,牵袖一定对鸾舞说了什么,并且提到了宸王很生气,鸾舞放不下心,过来看看。
怀惜道:“鸾舞,不必太在意,即便夏丽妃不闹腾,也会有人闹腾的。本公主倒想看看,她们如何兴风作浪。”
鸾舞道:“请公主放心,奴婢会盯住她们的。”
怀惜道:“表面可以放松一些,不要给她们制造压力。她们越早闹事,对咱们越有利。”
“奴婢遵命。”鸾舞应道。
“永安宫过来的宫女,还适应吗?”怀惜关切地问。
“那五个姐妹办事认真,行动干净利索,确实帮了很大的忙。”鸾舞道。
怀惜道:“那就好。你去忙吧。”
鸾舞领命退下。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97)不好的感觉
朝门外走时,才发现窗下停放的那个步辇,喜道:“公主,这很漂亮。”
“嗯,还算可以吧,主要是木材不错。”怀惜故意用无所谓的口气说。
凤朗咧嘴一笑,没吭声。
鸾舞欣赏片刻,离开了房间。
随后,怀惜将凤朗赶走了。四周终于清静下来。
…… …… ……
清静的氛围持续了两个时辰。
夜幕降临之后,蓼萧苑整个安宁了。
鸾舞率领牵袖、回雪以及另外五名宫女,在达烙冲的有力协助下,将冷妃与罪嫔安排妥当,并且送来了饭食。
用过膳,各人都在各人的房间里,或者茫然,或者不安,或者躁动,或者幽怨颓丧。
由于今天情况特殊,凤怀惜的晚餐,是由尚食房派人直接送来的,精美的食篮里排列着瓷碗、瓷碟。掀开盖子,香味扑鼻。
怀惜用膳时,鸾舞和回雪来到房间。
回雪的眼力很好,忽然发现怀惜的床头钉着两枚袖箭,雪白的箭簇宛若两朵小花。随即又看到墙上也有相同的两支箭,不禁惊问: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怀惜转脸朝墙上看了看,莞尔一笑:“被凤朗一闹腾,居然忘了。”
鸾舞很聪明,略一思索,便猜出了七八分。“公主,那辆步辇定是宸王送来的,袖箭应该是防身的武器。”
怀惜点点头,说道:“那东西很厉害呢,有时间向你们演示一下。”
回雪忧郁地道:“公主,你方才在房间里试验,太危险了。”
“嘻嘻,差点在凤朗身上钉两个窟窿,给他透透气。”怀惜吃着银耳珍珠粥。
此时,牵袖正好进来,只听到最后半句话,高兴地问:“公主要给谁透气?”
怀惜反问:“你猜呢?”
牵袖很机灵,马上意识到什么,忙岔开话题,说道:“阿烙今天很辛苦的,搬来搬去,多亏了他。不过他的饭量也大了许多,眼睁睁见他吃掉十五个馒头!”
怀惜一口气没喘好,呛住了,一阵乱咳。三名宫女吓了一跳,忙上前抚弄一番,终于缓了过来。
鸾舞教训牵袖:“公主在用膳,不要用这种话题干扰公主。”
怀惜笑了笑,说道:“真的刺激我了。十五个馒头,我最少要吃半个月。”
牵袖急得道:“那只是一部分,奴婢还没讲完……”
鸾舞掐着牵袖的胳膊,往后拖了一下,让她噤声。
牵袖吐了吐舌头,低头不再说话。
怀惜用过晚膳,回雪上前将碗碟收进食篮,准备送还到尚食房。
鸾舞为怀惜捧上香茶。怀惜接过来,轻轻啜饮,忽然喃喃地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鸾舞忙问:“公主怎么了?”
牵袖也凑过来,眼巴巴瞅着怀惜。
怀惜问道:“别院有人巡夜吧?”
“现在是永安宫的五名宫女。一个时辰后,奴婢与回雪也要过去,大家轮班执役到天亮。牵袖则留在房间陪伴公主,外面还有阿烙。”鸾舞道。
怀惜点了点头,这个安排十分合理。
但是,她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却飘忽不定,若隐若现。
鸾舞说道:“公主,奴婢这就去别院看一看。”
“嗯,你与回雪一起去吧。”怀惜看着回雪,说道,“每个房间都看,特别要观察冷妃和罪嫔们的神色变化。”
回雪道:“奴婢领命。”
牵袖有些紧张,问道:“公主,真要发生大事了?”
怀惜放下茶盏,淡然地道:“不用那么紧张。”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98)雨季结束
鸾舞与回雪出门而去。经过院子时,鸾舞又向达烙冲叮嘱一番。阿烙来到香闺附近,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将周围数十丈空间全部控制。有这尊门神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接近了。
香闺里静默下来。
远处,朱雀门楼隐约传来更鼓声——
咄——咣咣——咄咄——咣——
单调悠长的声音,加重了夜幕的凄婉哀怨。
细雨还在飘着,大家已经习惯了,反而感觉不到雨丝。
大约半个时辰后,鸾舞回来一趟,向怀惜禀报,别院一切正常,请公主不用担忧,早点休息。
怀惜也感觉累了。牵袖为她掖好锦被,不一会儿,怀惜滑入了梦乡。
…… …… ……
后半夜。丑时三刻。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突然刺破了夜幕。
怀惜惊醒了。
最初以为是梦中传来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着珠帘前面的一盏烛火。
又一声惨叫响起。怀惜坐起身。
牵袖快步走来,在怀惜肩头搭了件红罗销金袍帔。
“公主……声音像是从别院传来的。”牵袖颤声道。
怀惜正在倾听。
香闺的门忽然敲响了,鸾舞急切地道:“牵袖开门!”
牵袖打开门,鸾舞进来,一边向怀惜行礼,一边道:“公主,出事了。”
“别慌。什么事?”怀惜淡定地问。
“夏丽妃死了。”鸾舞道。
“夏丽妃?”怀惜有些意外。
“而且……死状很惨。”鸾舞道。
牵袖不由得缩紧双肩,显得疑惑不安。
“公主,现在怎么办?”鸾舞问,“要不要马上通知奚宫局?”
“不必。”怀惜道。
“那……直接通知绣衣府?”鸾舞小心地问。
“还是我先看看吧。”怀惜平静地道。
“公主……”鸾舞一怔。
牵袖想确认一下:“公主,你要出门?”
“不错。”怀惜吩咐道,“更衣。”
“是,公主。”鸾舞再无二话。
牵袖给怀惜梳头,鸾舞拿来五彩霞色长裙,两人的动作紧张而细腻。怀惜静静望着窗下的步辇。
她,终于要出这道门了。
数年来,这是第一次出门。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蓼萧苑里第一次发生了凶事。
鸾舞将凤辇推到金榻前。牵袖协助怀惜坐进去。
“公主,感觉怎么样?”鸾舞轻声问。
“我很好。”怀惜道。
“那我们出发了。”鸾舞道。
“出发。”
一阵湿润的夜风拂动着檐下的铃铛,四周响起一片轻柔的震鸣声。今夜的海棠花,亦不同于往常,有种不可名状的香气。
当怀惜出现在院里时,雨忽然停了,天边竟出现一轮月亮。
明丽洁净的月光笼罩在怀惜身上,周身沐浴在朦胧神秘的银辉中。飘动的光影在怀惜的发梢织就一片迷离光晕,所有的光芒最终集中于她的面颊、她那美丽的双目。
就从这一刻开始,雨季结束了。
……
(第一卷终)
第二卷 镜中花 (1)六种死法
鸾舞与牵袖挽着步辇,将怀惜送到了别院。达烙冲在后面不远处跟随,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变化。
回雪正与永安宫的五名宫女维持秩序。方才的惨叫声,惊动了一干冷妃罪嫔,院里人影绰绰,大多都是胆战心惊、恐骇异常,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算给消沉苦闷的生活中,增添一抹亮色。
有人看到月亮门前的灯笼,回头扫视,不禁吃了一惊。
怀惜公主竟然出现了!
宫中女子都知道凤怀惜,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她,却对那神秘而美丽的名字充满了向往。关于怀惜的传奇故事,亦多有耳闻。除了她的过人天赋以外,还有她的孤女身份,以及“半盏茶热度”。特别是怀惜的奇病,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十六岁之前能自由奔跑,突然患了腿疾,腿脚并无异常,在金榻上可以随意活动,却偏偏不能下地行走,只要双足接触地面,脚底涌泉穴便如滚烫的银针扎着,疼痛难忍——真的是天妒红颜。
所以当怀惜公主乘坐凤辇出现时,众人一时竟忘了夏丽妃的惨死,而将视线集中到这边。
人群中的回雪,轻移莲步迎了上来。
虽然感到惊讶,却并未多问什么,施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罢了。”怀惜问,“夏丽妃在哪间屋子?”
回雪抬手一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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