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屏慢慢坐回椅子里,抬头眺望。天色愈加阴霾,云层越积越厚,偶尔飞过几只鸟,瞬间掠过长廊上空,似乎感受到这里的煞气。
不知显阳殿那边,黄通是否拦住了宇海青?想着想着,卫屏忽然有种夕阳西下的感觉。她立刻恢复平静,将怨毒的目光投向陈妃。
不一会儿,“竹毯”拿来了。这是一种可怕的刑具,将砍伐的竹桩嵌在一块板子上,密密麻麻竖立着竹尖,从远处看,像一把硕大的铁刷,令人不寒而栗。
卫屏阴沉地道:“陈妃,你还有一次机会——告诉本宫,谁袭击了孙小胆?”
“回娘娘的话,是肖公公。”陈妃恭敬地道。
卫屏冷笑一声:“好吧,就让在场的人,好好欣赏你的痛苦。”
肖如意迫不及待冲过来,与另一名内侍抬起陈妃。
那一刻,陈妃的目光掠过廊下的人群,看了纳兰云珠最后一眼。她知道是云珠在牢房里救了她,知道云珠要杀孙小胆。
那目光还告诉云珠:卫屏这样的狐媚毒后,需要你付出努力,为民除害。
那是一份希望和憧憬。一份信任。一份深深的鼓励。
然后,陈妃被扔到“竹毯”上。
第二卷 镜中花 (33)折磨
肖如意亲自抓起陈妃的脚,倒拖着,使陈妃在“竹毯”上滑动。
陈妃身上的衣服早就霉朽不堪,只拖了几步,便被竹桩刮落,只剩一条贴身的亵衣。
紧接着,陈妃的肌肤被尖锐的竹桩刮擦起来,瞬间便鲜血淋漓。
肖如意那张白狐似的脸庞已经扭曲变形,瞪着狞厉的眼睛,不停地拖着陈妃走。陈妃开始惨叫,叫声很低,在努力地忍耐。
卫屏坐在椅子里,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倾听着、陶醉着。
长廊下的围观者,很多人已经转脸避开,不忍心再看。纳兰云珠没有直接望向陈妃,只看着“竹毯”上的血迹。
陈妃拖行了两圈,被竹桩狠狠地刮刺,身上多处已经惨不忍睹。
终于,陈妃在全身的剧痛中,不动了。
肖如意停下动作,探了探陈妃的鼻息,尖声道:“娘娘,这贱奴还有一口气。”
“命很硬啊,难怪敢向本宫挑战。”卫屏冷笑一声,“让她醒来。”
一盆水泼到陈妃头上,陈妃震颤一下,艰难地苏醒了。肖如意抓起陈妃的脚,又拖了半圈,折磨得心满意足,自己也累了。
卫屏放下茶杯,走到陈妃面颊,居高临下道:“本宫再问最后一遍……”
“卫屏……不用再啰嗦……大家都忙,省点时间吧……”陈妃抬起血肉模糊的面庞,露出一个惨烈笑容。
卫屏盯着陈妃,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这个弱女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她散发的力量,会影响到那些围观者,这是卫屏最恐惧的事。
“来人——刑杖伺候!”卫屏怒喝道。
不一会儿,内侍取来了刑杖。这种刑具很特殊,头粗尾细,杖的中间灌以铅,打在冬瓜上,瓜烂而表皮完好,打在人身上,则肉烂而皮不裂,一般人捱不过十杖就会毙命。
内侍举着刑杖走过来。肖如意将陈妃从“竹毯”上拖到地上,翻过身子,使陈妃趴在地上,将身上最后几片破布撕掉。
“狠狠打!”肖如意尖叫道。
内侍一杖抡去,啪地一声闷响,陈妃颤了颤,发不出喊声。
第二杖打下去,陈妃便死了。
肖如意抢过刑杖,接连击打三下,才算最终解了气。
此时,长廊下的围观者已经冷汗淋漓,纷纷低下头。纳兰云珠紧咬牙关,脸上却不能带出任何情绪,因为卫屏的目光正朝这边扫视。卫屏接连看了两圈,忽然一抬手,指着纳兰云珠说道:
“云珠,过来。”
纳兰云珠心底一惊,不露声色地走出人群,来到卫屏面前。“奴婢参见娘娘。”
“云珠,你看出内鬼了吗?”卫屏问。
“恕奴婢眼拙,实在无法判断。”云珠回答。
“本宫不怪你。你与肖如意都是本宫信得过的奴才,这次让你们受苦了。”
“宫中的法度,对我们每人都是平等的,坤逸宫出了事,奴婢理当接受讯问。”
“陈妃这个贱奴已被惩办,你与其他人作何感想?”
“娘娘的家规,以霹雳手段,行的是菩萨心肠。为坤逸宫扫除余孽,此举大快人心,无论别人怎么想,奴婢永远支持娘娘。”
“很好。希望你把这些想法,转达给其他奴才。”卫屏漠然一笑,“若有不服从者,速速禀报本宫。”
“奴婢领命。”
“坤逸宫的内鬼还没有找到,仍隐藏在众人之间,这件事,你要多多留意。”
“是,娘娘。”
卫屏最后扫了陈妃一眼。陈妃赤身露体,血肉模糊,四肢蜷成一团,头发如乱草一般在风中飘动。
卫屏冷哼一声,转身朝正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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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镜中花 (34)不是捉弄
肖如意招呼内侍拖走陈妃的尸体。他有些兴奋,亦有些茫然,因为他隐隐感觉,似乎有一道冷冷的目光盯着他,可是他每次去寻找,都落空了。
那道目光是纳兰云珠投来的。云珠夹杂在散去的人群中,眼里掩藏着杀意。
…… …… ……
卫屏回到正殿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黄通是否拦住了宇海青?
得到的回答是:黄通失败了,宇海青昂首进了显阳殿,不过,宇海青准备对皇上说话时,皇上却猛然吐了一口血,昏迷过去。宇海青投入抢救,皇上已经安顿下来,但宇海青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很快,凤怀惜也收到了相同的讯息。她得到的消息比卫屏更准确一些:宇海青已经对皇上说出了“太子”两个字,可惜剩下的两个字,却被皇上的一口血打断了。
皇上昏迷一夜,第二天早晨醒过来,气色恢复了一些。
但宇海青再想见到皇上,已经不可能了。
那最后一个机会,或许就这样永远失去。
怀惜又在床上躺了两天一夜,当又一个夜晚来临时,凤朗也来了。他不等通报,急不可待地闯进香闺,怀惜正在喝药,突然看到一团黑影像乌云似地涌进来,一口气没喘匀,狠狠呛了一口。
旁边的牵袖也吓住了,转脸看清是凤朗,心里颤了颤,急忙轻拍怀惜的后背,帮着公主将气息平复下来。
怀惜咳得满面通红,还顾不得发火。
凤朗已经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说道:“小懒懒,看到我这么高兴啊?”
“你……”怀惜拍着自己的胸脯,又咳起来。
“看你一脸幸福的模样,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我应该来。”凤朗掏出青椒,香甜地嚼了起来。
怀惜终于止住咳声,指着凤朗道:“下次再敢这样闯进来,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八十遍了。如果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你是不是更高兴?”凤朗笑着问。
怀惜不再理会凤朗,忽然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房间里静了一会,怀惜对牵袖说道:“你先退下。”
“是,公主。”牵袖看了凤朗一眼,转身出了香闺。
怀惜侧过脸面向凤朗:“你上次对我说过,想背起我在外面跑几圈。”
凤朗怔了下,点头道:“没错。”
“现在我就想出去。”怀惜道。
凤朗睁大眼睛,有些不确定怀惜的话。
怀惜问道:“怎么,你反悔了?”
凤朗道:“我只是不大敢相信,你——要我背你到外面?”
好像幸福来得有点突然,凤朗竟有些手足无措。
怀惜道:“正是如此。”
凤朗观察怀惜的表情,轻声问:“小懒懒,你不会又要捉弄哥哥吧?”
凤朗看着怀惜的眼睛。怀惜的双眸间,似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凤朗不知怀惜怎么了,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不过看得出来,这次不是在捉弄他。
可眼里的疼痛又是为什么?
“你到底愿不愿意?”怀惜提高语调。
“我愿意。”
凤朗躬腰站在床前,背对着怀惜。怀惜艰难地坐起身,爬到凤朗的脊背上。双手轻轻挽着凤朗的脖子,凤朗的手臂在后面托着她。
到了凤朗的背上,才真正感觉到宽厚如山,更显得怀惜娇小柔软。
第二卷 镜中花 (35)另有目标
凤朗小心翼翼地站着,轻声问:“好了吗?”
“嗯。”
“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有一点点,不过没关系。”
“那怎么行?哪里不舒服?”
“只是头有点晕。”怀惜催促道,“我们走。”
“那,你还是坐步辇吧,我推你出去。”凤朗提议。
“姐姐和宇大人都不让我乘坐步辇出去,不过今天晚上,是你背我出去的,不算数。”怀惜嘻嘻笑道。
“他们是为了你的身体,你刚刚受了重创……”
“凤朗,你真是啰嗦。”怀惜在凤朗肩膀上捶了一拳。
“好,出发。”凤朗迈着稳健的步伐,出了香闺。
门外的鸾舞与回雪正准备进来,见到这一幕,惊讶地睁大眼睛。鸾舞反应最快,立刻说道:“公主,万万不可!”
“鸾舞,不用管我。”怀惜道。
“长公主特别叮嘱,近来公主需要静静调养,千万不能在外面颠簸。”鸾舞急了。
回雪也上前拦住凤朗,对怀惜说道:“奴婢吃罪不起,请公主回到房间。”
“怎么都这样啰嗦,平时我白疼你们了,快闪开!”怀惜嚷道。
牵袖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眼见怀惜搂着凤朗的肩膀,一脸愠色。她想上前阻拦,却迟疑着迈不动脚步。一是担心怀惜大发脾气,更多的,恐怕是因为凤朗背着怀惜的场景,让她有着隐隐的酸楚。
凤朗侧脸对怀惜说道:“还是回去吧。”
怀惜道:“不碍事,我们就在院里跑两圈。”
双方僵持一阵,鸾舞只好让开了地方。凤朗下了台阶,背着怀惜在院里奔跑。他的脚步平稳坚实,千方百计不能颠到了怀惜。
怀惜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凤朗将她惹哭了,怕父皇怪罪,便向怀惜认错。
怀惜不依不饶,凤朗为了哄怀惜高兴,便背起她在院子里使劲跑,腾云驾雾一般。
跑着跑着凤朗脚下突然一滑,本来应该朝后倒去,那样便会狠狠撞到怀惜。怀惜还没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凤朗用匪夷所思的力量,猛地侧过身,往前一耸,扑倒在地。
就在倒地前的最后一瞬,他拼命扭过腰,将怀惜举起来,自己的后脑勺狠狠磕在一块石头上。后来的两个月,凤朗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任凭怀惜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怀惜收回思绪,不禁笑了笑。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好久没有过。
“跑了几圈?”怀惜在凤朗耳畔问。
“三圈。”凤朗应道。
“累不累?”怀惜问。
“这算什么?想当初本王……”
“那,我们出去吧。”怀惜道。
“啊?”凤朗一怔,“你想离开院子?”
“嗯。”
“可你正在养病……”
“凤朗,我要出去!”
“好吧。”
凤朗跑过第四圈,突然一拐,朝院门外奔去。
第二卷 镜中花 (36)来到绣衣府
鸾舞始终密切地观察着情况,预感到怀惜另有目的,却猜不透公主到底在想什么。此时见凤朗朝门外跑去,低叫一声“不好”,率先追了出去。
牵袖与回雪立刻跟上。达烙冲随着她们追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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