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内人令六王爷想起了何人?”如天一副瞧好戏的模样,难不在她已经猜到冰玄胤心中想的是何人了?
“那人……”他笑了笑,而后侧头看了看冰玄卿一眼,又回过头来,“那人,曾也是我的四嫂,一个被我父皇称作温柔娴德的女子。”
容善一怔,微微垂下头来。
他早就认出她来了不是么?
适才他们兄弟二人未多说什么,为何现下冰玄胤又突然提了起来。
“哦?夜夫人像那人吗?”琉璟来了兴趣,挑眉问着。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她。
“即便相像那又如何?想必以四王爷之妻的身份,她定是锦衣玉食,荣华不断。到是容善嫁于我这个粗人,实在是委屈了她。”
如天笑了笑,说着,挑衅的看着冰玄卿。
“只可惜,许是她没有这种命吧。”冰玄胤慢慢的走到回自己的位上坐下,轻叹了口气说着,而后又抬起头来看向容善,“对不住啊,夜夫人。”
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儿,不懂其中之深意的,还道是因他说她像他的嫂子而道歉,而也只有知晓其中关系的人才知,他只是在对自己提起了往事令她难堪而觉歉意。
见他冲着自己举起了酒盏,容善忙执杯回敬。
“六王爷言重了,各人有各命,容善能嫁于如天,即便是受再多的苦,也无怨了。”说罢,头一微点,便一口饮尽了酒液。
她的杯子才搁下,琉璟的侍女即刻上前再次替她斟满。
冰玄胤看着她,只是柔柔的笑着。
他到是觉得,四哥错过了这个女子实在是可惜,即便是她已用可利用之处,即便是留在身旁暖床亦是不错。
只可惜,四哥想要的东西太多,多的连身后都不再需要一个女人。
真是可惜了。
第八十九章、识破
身子轻轻摇晃着。
容善坐在如天的身前,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微眯着眼动了动身子。
才微微挪动了身子,她便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
“好生坐着别乱动,若是摔下马去我可救不了你。”坐在她身后的如天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发顶,没好气的说着。
唉,惨了,容善今日喝的可真是不少,也不知她抽的是哪门子的疯,还真当自己是千杯不醉了,也不晓得她连着喝了多少杯,现在这昏昏沉沉的模样,要是让萧家兄弟看到,她这个做“丈夫”的可就惨了。
看到将军府门口灯笼散发出来的淡淡亮光,她轻轻的拉住了缰绳,马儿温顺的停在了门口。
她扶正了身前的人儿,而后慢慢的滑下了马背,双脚一落地,马背之上的人也微微晃了晃,险些随她落下马来。
看了一眼如木头一般站在门口的守卫,他们皆是犹豫的看着她。
许是他们也想来帮一把的,只是那马上的人可是萧家三小姐,夜将军之妻,又岂是他们所能触碰的,只能一脸同情的看着如天。
如天认命的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身子慢慢的下了马儿,一回身,正好秦仁从门口匆匆的奔出来,急忙招呼道:
“老秦,快来搭把手。”
秦仁跑到两人的身旁,伸出手轻轻的拽着容善的手臂,两人慢慢的踱进了府内。
“唉呀,这三小姐怎么喝的这么醉,这可怎么得了。”秦仁看看身旁之人红艳艳的脸色,轻叹了一口气。
“没事,把她送回房睡一晚上,待到了明日清晨就没事了。”
如天撑着她的身子,慢慢的走着。
“可是姑爷,现下大少爷就呆在房内,等着要见姑爷和三小姐。”
“见我们?现在这个时候?”
这三更半夜的,萧善祁不睡觉,难不成还要约他们赏月喝酒不成。
抬头看了看天际,这会儿连月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赏什么月啊,只能赏乌云了。
“可是……”站住脚,她看了看身旁醉得有些不醒人事的容善,有些为难的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脸,“醒醒,容善,你大哥要见咱们。”
容善原本便未睡觉,只是觉得头有些昏沉的难受,他们的话其实她都听进去了。
“别拍了,疼。”她皱地眉头,微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事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她说的很轻,也很缓,若是说话的声音稍大一些,她便会觉得头阵阵的刺痛。
唉,这酒果真不是个好东西,难喝是一回事儿,喝多了难受才最是要人命啊。
“善祁要见我们,你现在这模样,他还不念死我。”
如天动了动手,将她的身子扶正了些,看着她说着。
“要念也是念我,你放心了,大哥他舍不得念的人是你才对。”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那个所谓的大哥心里在想些什么,还不是为了保全如天,他才会想出让她做萧家三小姐,可以明正言顺的嫁给如天替她做掩护,好断绝了城里那一个个妄想嫁给如天的女子。
她若真是他的亲妹,他绝不会让她做如天的假妻子的。
“你这话若是让他听到了,还不伤了他的心。”如天到是想没有深想她话中的含意,只是使劲的撑着容善的身子,免得将她摔了。
“姑爷,三小姐,还是快些过去吧,大少爷可是等了很久了。”看着两人站在原地有了想要拌嘴的趋势,秦仁立刻插进话来说着。
“老秦,你去弄醒酒汤。”扶正了容善的身子,如天冲着秦仁说着。
“嗳。”秦仁松了手,而后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走吧,慢些,看着点路。”
如天扶着容善,慢慢向萧善祁的寝房而去。
待到了他的小院,却未见丝毫灯火,院前背对她们站着一个身影,看着挺像是他。
走到近去,她总算知晓他站在门外做什么了?
她怎就把这事给忘了。
看着窗前,不停有蝙蝠撞击在窗上,发出嗵嗵的声音。
“如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站在前头的萧善祁侧过身来,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两人。
容善眯着眼,看着眼前这副令人震惊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的痛疼起来。
这,怎会这样?
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的蝙蝠,她便觉得全身都泛起一阵阵的寒意来。
这东西猛一看,着实有些令人觉得恶心。
“呃,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如天侧了侧身子,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声,只是却又要忍着,那嘴角便一动一动的抽搐着,憋得险些内伤了。
见着她这模样,容善顿时想起下午如天和她做的好事来。
难道,正是因为她在那窗上抹了鳝血,所以到了晚上,这蝙蝠便闻着这血腥之味纷纷撞上了窗棂。
她缓缓的转过头来,正巧凑上如天的眼神,只见她强忍着笑意冲着她点了点头,一切顿时清明。
“今日你去膳房要了一盆鳝血?”
不想萧善祁早便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连她们今日进了膳心,要了鳝血之事也知晓了,看来是瞒不住了。
如天耸了耸肩,扶着容善不语。
“如天,不要把你的小把戏用在我身上,说吧,你做了什么?”眼见着萧善祁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一旁的容善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好累啊,好想回去躺着休息,这头原本便有些痛疼,还要让她呆站在这屋子外头吹冷风,更加疼的难受。
“大哥,我们只是将鳝血抹在了窗棂上而已。”
“容善。”如天叫了她一声,有些懊怒她说出了实情。
想她好不容易才想着法子整他,却还未让她得意多久,容善便把一切都招供出来了,想知道就不拖着她一起了。
“不要再闹大哥了,你们明日都还要早起呢。”容善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大哥,我让秦总管找几个丫头把窗棂抹干净便没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伸手轻抚了抚额际,她缓缓的转过身来,而原本便扶着她的如天紧张的跟着她转过身,回头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站在屋子前头的男人,而后便离开了。
第九十章、旧识
醉酒,真是令人痛苦不堪。
“嗯——”
容善迷迷糊糊的醒来,头部的阵阵刺痛令她念不住呻吟出声。
她日后一定不敢再喝这么多酒了。
半眯着眼从床上支起身来,如天早已不在床上,她愣了半晌,这才掀开薄被下了床。
迈着略有些不稳的步子,她穿上了轻薄的外衫,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铜镜前坐下。
看着镜中的自己,还略泛着些红艳的双颊,半醒的双眼迷离朦胧,一头长发有些凌乱的纠缠着。
于是伸出手,抓起搁在妆台之上的玉梳一下一下的梳着,不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重重的按下额际。
“叩叩”两声,门外传来叩门声,随后便是秦仁的声音。
“三小姐,三小姐。”
“何事?”她回了一声
只是声音太大,立刻引得她的头隐隐作痛,只得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门口,伸手缓缓的拉开了门扉。
“三小姐,您起来了,府门外有一人,说是从瞿国云而来,想要见小姐一面。”
从瞿云国而来?
难不成是冰玄卿?
不可能,他怎会来找她,不会是他的。
但也不可能是冰玄胤,他与她不熟。
到底会是何人?
嗳,不管是何人,待见上一面不就清楚了,她又何苦在这里胡乱猜想的。
“嗯,把人先带到花厅去,待我梳洗一翻便去。”
看着秦仁返身离开,她又回到妆台前,将齐腰的长发缕缕梳畅,而后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余下的长发便梳成了一缕柔顺的伏在胸前,而后轻缀了几朵珠花,洗漱之后便出了门去。
天气阴沉着,不时的有乌云片片漂过,指不定待会便会下起雨来。
她走的极慢,一边看着天色一边胡乱的想着。
虽然心中对于到访之人甚是好奇,只是她实在是有些头疼难忍,即便是想走快些也不成。
紧赶慢赶,她终于走到了花厅门口。
从门外探望进去,便看到一个男子缚手背对着她而立着,那背影甚是眼熟,只是一时间又猜不出是何人来。
皱了皱眉,她提起裙摆,一脚踏了进去,而后缓缓的向那人靠近。
许是听到了声音,那人霍然转过身来。
“大哥——”
她一怔,而后惊叫起来,冲上前去便抓住他的手臂,欣喜的打量着他。
只是此大哥非彼大哥,眼前的男子正是她在瞿云国身为秋家之女时的大哥——秋远邰,那个一直疼她、爱她、护她的大哥。
“锦容。”
“大哥。”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眼中盈盈的聚起了水气。
久别重逢,这个宛若真正亲人的人让她在一瞬间想起了这短短数月的种种委屈,不禁心酸起来。
只是,她却立马收起了那种酸涩,此刻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应该开心才是。
“大哥怎来汉陵了?”拉着他到一旁的椅中坐下,将已搁在了茶几上的茶盏又端起放在了他的大掌中,这才紧挨着他坐下身来。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来瞧你过的好不好。”他看着她一笑,将茶盏搁在茶几上,微侧了身子看向她,“这些时日来,你过得可好?”
“好,小妹一直过的很好,大哥无需操心。”她亦是冲着他宛尔一笑,曾受过的苦,落过的泪都被她淡然抹去。
“你怎会到了汉陵来?”他问着。
她一愣,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