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他的视而不见,才让银月以为自己得宠不已,使出了什么卑劣的手段不成?
那,岂不是他害了她!
明少痕不语,只是斜睨了他一眼,转回头看向容善。
终于,那最痛的时候儿过去了,容善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随之一轻,神情恍惚。
她,算是又熬过了一关吧,只是日后的,她还挺的过几关?
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那痛楚缓缓退去,神智便开始慢慢回复。
她,适才似乎是瞧见了冰玄卿了,那,可是真的?
有些怕似的,她慢慢地睁开了,果真瞧见床榻不远处,冰玄卿正站着,紧皱着眉头看着她,似乎有着许多事儿难以排解。
他心中,可有稍许替她担忧过?呵呵,她怎还在想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为了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甚至失去了孩子,是因为他,才会失去的。
“呼,你总算是没事了!”站在一旁的明少痕长松了一口气,也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容善一震,伸手缓缓地从床榻之上撑起身来,明少痕忙上前扶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了床头。
“又让你操心了,六叔!”
她的一声六叔,让明少痕的手一僵。
是啊,他怎就忘了,他可还是她的六叔呢!
他勾唇自嘲一笑,将她安置好之后,缩回了手,退守一旁。
“王爷,若是你实在闲的无趣,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处置您的那位王妃吧!”明少痕的视线扫过冰玄卿,看到他一脸的肃穆,便忍不住开口呛他。
他便是瞧他不顺眼怎么着,也许这正是男人的劣根性,便是见不得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物,特别是,冰玄卿还是一位王爷,他怎么比也是略输一筹啊!
“此事,自是不必明先生提醒,本王府内绝不容许出现此等恶事,那女人,本王绝不会放过她的!”冰玄卿说着,咬牙切齿的模样到让明少痕有些替那个银月担心起来。
“王爷想拿银月怎么处置?”坐在床榻之上的容善突然开口说道。
冰玄卿的视线缓缓地移到了容善的身上。
她是何意,难不成她还想替银月求饶不成?
“该是如何?自然是依法处置!”他冷着声音说道,“如何,你想看本王如何处置于她吗?”
明少痕侧过头来,看向容善。
她不会的,柔弱的容善又怎会想看到银月的下场,她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伤痕之中难以自拔,倘若银月的事真的能引开她的注意力,那也未偿不是件好事。
“好,我要看她落得何种下场,我要知道,她千辛万苦,绞尽脑汁到底得到了什么?”容善挪动着双腿,挣扎着想从床榻之上起身,明少痕上前了一步,挽着她的双臂拉起了她,扶着她慢慢地走向冰玄卿,“我要看看,一个被权利富贵迷失了心智的女人,她最终是怎么死在她最心爱的男人手上。”
冰玄卿微眯了眯眼,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人。
他们,便像是两个来势汹汹的寻仇之人,竟逼得他有些难以应付。
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他许是会被逼的连连退怯。
只是,他有什么可怕的,要有,也只是有一些些内疚罢了。终究,若不是他的纵容,他们的孩子许是也不会如此枉死了。
一想至此,他心中的怒火便难以消停。
银月那个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第一百五十七章、审问
一室肃穆的正堂之内,候着许多的人,然,却是静寞无声。
堂两侧,齐刷刷的站立着侍女下人,个个低垂着头不敢随意乱瞧,皆因坐在堂上方的冰玄卿,此刻正板着一脸极度阴沉的脸,冷冷地瞪着跪在堂下剧烈颤抖着身子的几人。
果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怕今日,将改写许多人的命运!
容善默默地坐于一旁,抬眼看了右前方的男子一眼,转而再看向跪在下方的几人。
银月首当其冲,直挺挺地昂首跪在最前端,身后,是平日里服侍她的侍女仆人,如今却都像丧家之犬一般,失了往日的傲气,那嚣张跋扈的气势荡然无存,特别是那轻烟,今日看她的模样,着实让人大呼痛快。
只是,她却丝毫都不想同情于他们,若不是他们的无情,又怎会令她失去子岑,也不会任由无辜的孩子病着也不肯请大夫。
略有些僵着身子,她坐在椅中,冷眼看着堂内的众人,不论是跪着的,站着的,亦或是坐着的人,仿若这里的众人都与她无关。
许是,这确是与她无关,如今她只想知道一个答应,一个结局,亦算是给自己一个警惕。
此刻的银月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可曾有些后悔,后悔嫁予冰玄卿,后悔将自己满腔浓浓情意都放在了这个冰冷无情的男人身上。
无人能猜透她心中的思虑,然而,容善却明白,只怕,这如牢笼一般的王府深院,是不会有几人能幸福的。
厚重围墙所圈围起来的这个地方,不知长年累积着多少人的泪水以及怨恨,而住在这府里的人,便像是中了符咒一般,得不到欢笑。
唉,可惜这人生便如行棋,落子便再无所诲的机会,故而只能小心谨慎的下着每一个决定,而错了,便只能接受惨败的结果。
如今的她,怨不得任何人,自个儿做的决定便只能自己承受现下的痛楚,失去最亲之人,失去最爱的孩子,甚至,也不得所爱之人的丝毫回应。
从一开始,她便走错了人生的这一步棋,一路错到了现在,失去了曾经所拥有的,更不知道的是,日后,她还会失去些什么。
而银月,也已到了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容善动了动身子,将左手交叠到了右手之手,微仰起了头来。
坐在上座的冰玄卿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转而又回头看向底下的几人。
“银月,你可愿说实话了?”
终于,冰玄卿开口,打破了这一室沉闷到令人窒息的氛围,只是,却让堂下不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王爷认为妾身有错吗?”
毕竟是为王妃的女子,且曾还是位公主,那气势,即便是眼下低人一等的境况之下,她仍能理直气壮的反问着。
“本王这是在问你,也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从实招了,许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之上,本王会饶你一命。”
他的视线余光扫过容善的脸,那削瘦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若一尊雕像般无声坐着。
“若说,我爱王爷是个错,那我便认了!”银月冲着他苦涩一笑,抿紧了薄唇。
若是说将容善的孩子活活摔死是在冲动之下,而眼下,她再清醒不过。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他根本便不会顾及什么往日情份,那,只不过是一句笑言罢了。
冰玄卿不语,只是冷眼瞧着她,过了许久,突然伸手端起了搁在一旁的茶盏,顾自喝起茶来。
他的沉默不语,让满堂的人越发的心寒起来,只除了容善。
他,可是有些舍不得银月,毕竟,她是他孩子的生母,且他还需要一个与他身份匹配的女子站在身旁,而银月该是最好的选择才是。
放下杯子,他看向那个一直昂着头注视着他的女人,讪笑了一声。
“爱上本王的女子可不少,若是人人以此为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这瞿云国还不天下大乱。有些事儿,你别以为能瞒过本王!”
银月视线一垂,再对上他的双眸,只这目光流转间,便已泄出了天机,让冰玄卿看到了她心中的动摇。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覆手在厅内踱着方步,晃得一屋子人的心境便如他的步子,不停的转悠着,难以安定。
“王爷想说什么便请直言,银月不明白王爷此话是何意!”
冰玄卿的步子骤停,侧过身来看向银月,对上了她无惧的眼神。
“好,本王便不与你再拐弯抹角。”冰玄卿回身向她走了几步,“你为何要向容善下毒,为何要冲着孩子下毒手?本王曾交待于你,要你好生照看两个孩子,为何奶娘向你禀告孩子生病一事,你却置之不理?”
坐在椅中的容善震了一惊,心又忍不住抽痛起来。只是,她已分不清是毒发时的痛,亦或是悲伤的心疼。
“哈哈……”银月狂笑起来,引得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眼角甚至挤出了一丝湿意,“我还道王爷真的不挂心于她,看来我又错了。”
抑止了笑,银月的唇角挂着一抹苦涩,转头看向容善,竟是冲着她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向你下毒患难夫妻?我是在怕,怕我爱上的这个男人,他的心,会有一日偏向于你,我不敢赌,若是输了,我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若说我真有错,便是我不该眼瞎的爱上一个无心的男人,至少,我这一生都怕是得不到他的爱了。不过,你也得不到。”银月看着她,笑得很是得意,“你身上的毒确是我下的,只是,我也没有解药,因为研制这个毒药的人,还没来得及制出解药,便被我杀了,所以,没有解药,这世上没人会有解药,哈哈……”
容善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听银月说着没有解药,她却并不失落,只因从一开始,她便未曾想过要从她身上得到解药,只可惜的是,不解去身上的毒,她终究不能伴着子默长大成人,看着他娶妻生子,想来这将是她此生最大的憾事了。
她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银月跟前,蹲下了身子。
看到银月的发丝散乱的挂在脸颊两侧,她伸出手撩起一缕,塞入了她的耳后,对于她眼中的错愕视而不见。
“你真的错了,也害苦了你自己。”一边将她的发丝撩起,容善一边说着,“打从我离开这个王府之时,我便不再想得到那份情爱,不是我的,无论我用什么法子,也是得不到的,反而只会让自己越发的痛苦罢了。安安稳稳,平平和和的生活才是最真实,最令人幸福的,只可惜,你没看到。”
容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垂头看着她。
“我本以为我失去了子岑,是这个世上最悲惨的人,如今看来,你才是。”她收回视线,直直地看向门外,“没有解药那又如何,能活几日我便活几日,只要有孩子在,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孩子,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验亲
“叭叭叭”
门外的绵绵秋雨,在转瞬间突然变成了漂泊大雨,如珠玉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纷纷破碎化去。
只是,这堂内的气氛却依然沉闷的很,压抑到令人难以喘息。
银月跪在地上,抬头木愣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容善,眼角蓦地落下了一滴清泪。
真得,是她错了吗?是她亲手毁了眼下的一切么?
是真的么?
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而后,终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啕起来。
那,是她后悔的珠泪,只是,一切却都已太迟了。
容善看着她半俯在地上痛哭的模样,重重叹息着,摇了摇头,挪动步子绕过她的身子,打算离开。
冰玄卿看着她的背影,那挺直的背令她显得越发的清瘦,看着让人心头不禁有些微微地抽痛。
唉,始终,是他伤痛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啊。
长叹了一口气,他撇过头来看向银月。
“既然你已认罪,便该明白,王府是不会再留你了,你走吧!”冰玄卿说着,只是双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