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么苦练武功,服用多少灵丹妙药,你的丹田处,永远都不会生出一丝一厘的真气。而且,就算你去找大夫诊治,这世上恐怕除了我爷爷和其他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应该都诊不出来。只会说这是你天生的体质问题。”
小花看着目瞪口呆的苏岭,同情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对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下这种毒手。
他将你任督二脉的经脉,从左右断得只剩中间三层。如此一来,让你看似可以像常人一样正常活着,行动。
但是,等你长大一些,满过十岁,你的经脉就会逐渐紧绷,最后,最多到你二十五岁,就会因经脉断裂而瘫痪终身。
你仔细回忆一下,自从十岁过后,你是不是常会在夜间疼醒,但过几日又会好了?”
苏岭脸色刹白,似乎对小花的话无法反应。
小花赶紧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无法恢复你的经脉,让你能够正常习武。但我在二郎山里,还有苍梧门,我的身体能动后,已将你的经脉稳固了。只要你不强行练武,妄图以外力打通任督二脉,就不会有事。”
苏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整个人懵傻了。
小花在他面前蹲下,抓住他的胳膊晃晃,对他道:“你没有武功没关系的。我会武功。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在这世上,我应该很难遇得到比我武功还要高的人。
就算真的遇到了,也不用怕。我会跑得很快。这世上除了雅雅,没人能追得上我。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人欺负你。你相信我,好吗?”
苏岭除了懵,就是傻。他对小花的话毫无反应。
……
接下来的日子,苏岭很伤心,很发懵。小花很替他难过。
他们都不明白,什么人会对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下这种毒手,让人在青春华茂,追求人生幸福之际,不得不慢慢地看着自己的生命逐渐枯萎凋零,终身瘫痪在床。
他们都不明白,苏岭不过是一个被人捡到的弃婴。被人遗弃就已经很不幸了,竟还会有人这样毒辣……
小花安慰苏岭,说她也是生下来就被亲生母亲遗弃。家中的人都死了。就连最疼爱她的爷爷也死了。
苏岭问她,她的武功既然这么好,为何不去报仇。
小花告诉他,事情太复杂,牵连的人太多太多,有些问题她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后来她爷爷死了,她认为就算自己报了仇,死了的家人也都活不过来。
与其自己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在世上报仇,还不如去阴间与爷爷同家人团圆。只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跳了崖,却没死成。
苏岭不赞成小花不报仇。他说要是他的全家被人杀了,拼死了也会将仇人都杀光。他还说,他要是知道谁对他下的毒手,他绝不会放过此人。
他们二人就苏岭的事情分析,也许他不是被家人遗弃,而是被人偷偷抱走,废掉他的经脉,再扔掉的他……
过了一段时间,苏岭想回太行山老家,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顺便看看老爹。
小花点点头:“嗯,听爷爷说,我家很大很大。但我也从未去过。我想等你将你老爹接出来后,我们就一起去我家。我要将我家的门派,重新成立起来。
武林的规矩,我现在也了解了不少。等我将事情都查清楚了,我会按照武林的规矩来为家人报仇。你跟我一起好吗?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好!”苏岭连连答应,但他很快便变得沮丧起来。
“你怎么了?”小花问道。
“我没武功,万一又找不家人,要是你以后突然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苏岭说得可怜兮兮,闷闷不乐:“你不要我,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小花认真看着苏岭,突然歪着脑袋,微嗔道:“你总是喜欢故意拿这种话骗我。你才舍不得死呢。反正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家人,你就将我当成你的家人好了。家人和家人,应该都不会分开的。”
“真的,我们成为一家人?你不骗我?”苏岭立刻抓住小花的手,大声确认道。
“当然!”小花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呵呵,那你是答应嫁给我,做我媳妇了!”
“啊?”
“别打,别打。你刚刚还说嫁给我,我们做一家人的……呜呜,媳妇打丈夫,没天理啊……”苏岭抱头鼠窜。
……
洛阳郊外,有一座废弃的宅子。
小花与苏岭,自从离开少林寺后,暂时落脚在此处。
黑夜里,火光跳动,将小花与苏岭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苏岭将包裹里的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火光下被照得亮澄澄的银子,让他乐得嘴都合不拢,时不时放到口中,狠狠咬一下。
小花看见苏岭这般高兴,也非常开心。她不觉得苏岭有什么市侩低下的地方。就是看他翻来覆去地摆弄银子,一次又一次,重复咬银子咬得很辛苦,她不由道:“你别咬了,要弄碎它,我帮你呀。”
苏岭将银子抱住,摇摇头:“现在不能弄碎它,我得带着它们回老家,整锭整锭地给老爹,和村子里的人瞧瞧。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老爹他们肯定也没见过。到时候,我显摆死村里的人。谁让他们当年都看不起我。”
“你不是说财不能外露吗?”
“我那不是忘了你会武功嘛。少林寺的和尚都追不上你。娘的,苍梧门那个老王八掌门,可是武林排名前三十位的高手。被你悄悄废了武功,还一点没察觉。有你在,嘿嘿,我不怕。”
“苏岭!苍梧门毕竟算是你的师门。许师兄林师姐赵师娘他们对我们那么好,你不可以骂这样苍梧门。”
“谁说我骂苍梧门了。我只骂那个老王八蛋而已。”
“可我真的不想听你说那些脏话,我觉得真的不好。”
“好,不说就不说。为了你,我改就是。哎呦……”苏岭银子咬狠了,又顾着说话,一不小心,将舌头咬到。
小花无奈地摇摇头,轻骂了他一声活该。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苏岭怀里的银子,眨眨眼睛:“真没想到,才六七百年的人参,竟然会值这么多的银子。”
“这哪里算多?你不是说,你听见那黑心眼的药铺老板,在给了咱们银子后,在房内小声给人说,咱们的人参值五百两银子吗。娘的,他也不早说,不然哪能两百两银子便宜卖给他……”
苏岭哀嚎一声:“呜呜,我后悔死了。幸好有我在,见他眼色不对,咬死二百两银子,不然我们亏得更大。”
“我记得你进药铺之前,你跟我说过,人参应该很贵,至少值十两银子。但老板肯定会讨价还价,所以你比的那两根指头,其实是指二十两银子。”
“我这样给你讲过?”
“嗯。”小花肯定地点点头。
“嘿嘿。”苏岭尴尬地笑笑。不过他肉痛死了。
当时小花在药铺老板付过银子,将人参拿进内屋后,听见了实际的价格。苏岭想反悔,将人参讨回来。可小花不同意。说已经说好价格,卖了的东西,怎么能够再反悔。
苏岭当时那个气绝啊。不过他怀中沉甸甸的银子,让他急不可待的带着小花一口气跑回郊外废宅,连小花提议找个客栈先住下来的话,都听不进去。
现在,银子摸过、数过、咬过瘾了。苏岭才发觉肚子咕咕作响,这住了一段时间的废宅,原来是不能住人的。
苏岭带着小花返回洛阳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可人家根本不让衣衫褴褛的他们进去。
直到苏岭气呼呼地将一锭银子掏出来,在小二面前晃晃,然后在对方的呆滞中,一身破烂,昂首挺胸,牵着同样灰头土脸的小花,进入客栈大堂。
苏岭与小花这一夜住进客栈。他们吃饱了饭,清洁沐浴,都显得有些兴奋。
小花兴奋银子原来可以这样容易地得来,苏岭则兴奋自己娶到手的媳妇既漂亮又能干。
哦,忘记交代一声。自从小花告诉苏岭他不能练好武功的事情后,苏岭很是伤心了些日子。但苏岭脸皮很厚又非常缠人。一来二去,竟在路上的某个不知名的土地庙里,哄得心肠很软的小花,与他拜了天地。
苏岭与小花成亲后,他告诉小花,说他老爹总是担心没钱给他娶媳妇,怕他今生跟他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如今好了,小花这么漂亮,他老爹肯定得高兴死。
小花也很开心。苏岭为她做了很多事情,让她非常感动。在她失去武功,瘫痪在床的日子,苏岭也没有丝毫嫌弃过她。只要有好东西,他都会先给她。
小花当然记得,苏岭所“借来”的包子,肉馅全都给了她,他自己只吃皮。而且还吃得很少。
小花担心他饿,苏岭却总是不肯多吃。小花有时不肯吃,他掉过头会装模作样大咬两口,其实只咬一丁点后,将剩下的包子或馒头全都给了小花吃。
小花后来也学会了“借”包子等物,她与苏岭便不再挨饿了。不过,小花借得是苏岭的手,搞得苏岭以为自己“顺手牵羊”的本事,进步得有多厉害。
小花有时依然还会想起张玉宇,但她已经将张玉宇绝望地封入她心海的最深处。她以为张玉宇同叶雨已经成亲。想到他们会过得很幸福,她心中还是依然会,很痛很痛。
可苏岭的出现,他对她发自内心一点一滴的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抢过去一个人扛在身上,这几年里,滴水穿石,就算小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苏岭,都很难想像她离开苏岭以后,一个人的生活。
小花告诉自己,以后要对善良的苏岭很好很好。她会忘了浮云谷,将前尘往事,都封在最深的记忆里。
但她始终没想好,等她将天星教重新建立后,她究竟该怎么去面对浮云谷,该以怎样的武林规矩,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她非常矛盾,但亦明白自己无法避开。
小花至今都还没有告诉苏岭,她真正的身世。她坚持要等到她带着苏岭去了她家后,才会告诉他。因为,她曾答应过她爷爷,只有她重新建立起天星教的那一天,她才可以向世人公开她的身份。
而要重新建立天星教,现在的小花已经懂得,成立一个门派不是那么简单。所幸,苏岭在她身边,会帮她。
今夜,很晚了,客栈里的小花与苏岭,仍然还迟迟没有入睡。
苏岭不厌其烦地帮小花计算,需要多少银子才能重新建立一个门派,门派该怎么立规矩,他们要怎么广收徒弟……等人够多了,人多力量大,然后才能去报仇。做人不能太傻……
苏岭晚上搂着小花睡着了,一夜都是眉开眼笑。
他梦见小花坐在一间非常气派的大堂上。堂下跪着很多很多,苦苦哀求他们能收自己为徒弟的人。
他挨个儿给这些人训话,挨个儿收拜师银子。他每收一锭银子,他身旁的老爹就接过银子狠狠咬一口,咧开嘴,连连点头乐道:“嗯,银子是真的!”
早上醒来,梦中笑醒的苏岭,带着小花直奔当铺。
苏岭在当铺没舍得为自己买更好的衣裳,他只肯为自己付五六个铜板,买了两件勉强看得过去的旧衣裳。
小花要为自己从中挑选衣裳,苏岭不肯。他付完钱后,立刻带着小花去了绣坊,让老板给小花做两套衣裳,料子要好。
绣坊老板见他们衣衫褴褛,怀疑他们是否有钱。苏岭阔气地掏出银子晃晃……
过了三日,绣坊做好衣裳后,派人送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