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两人你侬我侬坐亭观雪的景象,我一时没了所有兴致,转身打算回房给盆栽修枝,谁知王妧仙子眼睛尖得很——
“婢子恭请福晋金安。”
“免了吧,我可担不起你的礼。”我连头都懒得回,真真是不想看见胤祥。王妧却不肯起,“只愿福晋原谅婢子当日的莽撞,婢子身边的那丫头年幼无知,误会了福晋,还望福晋大人不记小人过,万万不要放在心上。爷那日也是担心我的身子,求福晋别再赌气了。”
呵,好一番说辞,连胤祥的情也要一块求,可是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秋桐,你以为你是什么?主子吗?一口一个婢子的喊着,你可真把自己当婢子了吗?说出这些话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你的那些杂碎事情真不足让我上心。还有,你什么东西也敢替十三爷说话?那是我和他的事情,轮不到你管!”即使明知道胤祥就在旁边,狠毒的话也一句接着一句说出来,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胤祥上前扶起王妧,狠狠的瞪着我:“桐儿,你这又是何必?和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是瞎的,不必理她。”
“可是……爷……”王妧似有些不甘。我抢下她的话:“呵,也不知道是谁理谁呢!十三爷这就心疼了?你们且慢慢恩爱,妾身就不打扰爷了,不过,一会儿要叫的话也请小声点,别让人说着了。”
无视了身后的一切,我缓缓向屋里走去,那盆盆景倒是真的该剪剪了。
没过几天,王妧又自己找上门来,我说不见,她便一直在门口跪着。
程门立雪吗?王妧你走错片场了吧。为了防止和胤祥不必要的牵连,我让她进了屋,她却又执意献上一碗茶。
我不是傻子,只端起茶杯意思了一下,她心中纵使不满,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让她进来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要不是怕这回她病倒在雪地里,胤祥不会再甩给我一个巴掌,我才懒得费心搭理她,太子二哥可不会次次都英雄救我这个弟妹啊 !
听王妧用王妙言的感觉说一堆废话,我除了不耐烦就只剩下不耐烦,一个恨我恨的如此的人忽然化身圣母白莲花,鬼才相信不会有阴谋。
我以累了为名,打发走了王妧,独自用了晚膳,一个人看书。
【接作者有话说】
康熙四十三年 丁未大雪
说起“华胥引”,脑子里条件反射的想起来在那一世看的小说。虐心到不行的故事,每一次翻阅都让我潸然泪下。最喜欢宋凝和沈岸的故事,她爱了他一辈子,换来的却是他把她越推越远,最终只能在梦中完成心愿,纵使付出生命。说到底,没有谁对谁错,怪只怪命运捉弄,他牵错了手,虽然没有爱错人,却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爱情。
所以翻到周邦彦的这首《华胥引》,目光便不自觉地被吸引。
川原澄映,烟月冥濛,去舟如叶。岸足沙平,蒲根水冷留雁唼。
别有孤角吟秋,对晓风呜轧。红日三竿,醉头扶起还怯。
离思相萦,渐看看、鬓丝堪镊。舞衫歌扇,何人轻怜细阅。
点检从前恩爱,但凤笺盈箧,愁剪灯花,夜来和泪双叠。
缠绵悱恻的相思词,周郎的笔触将那幽怨哀婉写的丝丝入扣。“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看江河滔滔,烟雨蒙蒙,浑然不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寂寞的夜里,孤枕难眠,回想那些美好的日子里,歌声舞影,红被浪翻。但是再美好也不过是从前的片段,都是华胥一梦,醒来之后皆为虚无。
往事如梦一如烟。
也是在那一世,有一首歌一直很喜欢,是《华胥梦》,忘记是谁唱的了,有一句歌词却让我怎样都忘不了——
牵手 放手停留回眸擦肩而过
千年时空里谁为谁蹉跎
如果你我注定悲剧的走一路
谁为我们拉开序幕
爱情是人世间最玄妙的情感,它能让人享受一生中最浪漫的美好的时光,却也带给你剜心刺骨的痛。牵手、放手、停留、回眸、然后擦肩而过,然后爱到飞蛾扑火,或者选择相忘于江湖。
最后的最后,爱情永远是痛的。
生离死别,我们谁都无法逃脱。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被锁了 我转到这里吧
…
隆冬的季节,体内却好像有一股暖流,在小腹处聚集,我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姑娘,自然能感觉到这是情欲的翻涌。王妧今日送来的茶水我一滴未碰,那又是因为什么?
心中的困惑和体内的不适翻滚着,我决定要死也做个明白鬼,反正胤祥今日去赴四哥那边的宴席,不会回来,我就让月慢去请王妧到后花园的竹林中一见。
胤祥一向偏爱南方的翠竹,但北方的天气却不适宜竹子的生长,当时和四哥商议如何做的时候,四哥家的侍妾李恬儿提议把温泉引进竹林,再进行一定的保温措施,让京城也能绿竹茂密。
如果在这个地方自杀,也不错啊。
我随手披上一件披风,一个人向竹林走去,这一年多以来的是是非非,真的到了解决的时候,这也算,我最后能为胤祥做的。
我手里抓着冰袋,倚着凉凉的竹干,咬着牙压下自己的欲望,让自己的脑袋还能保持清醒。
说实话,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是以一个这样的状态去面对这件事情。
不一会儿,耳边的脚步声愈发清醒,我握紧拳头,过长的指甲刺入手掌,传来的痛削弱了逐渐占上风的情欲。
“不知福晋叫婢子过来有何要事?”
“摊牌。”我说的轻描淡写,“王妧你不用瞒了,我今天就是想和你把话说开了,反正我也要死了不是吗?”
王妧听到我这么说,并无太大惊讶,淡淡的笑了笑道:“死?那不是太放过你了吗?要让你死的话就给你孔雀胆了。”
“所以……”我偏了偏头,“你下了春药?”
“对,但准确的说,是蛊,欢情薄,你应该听说过吧。”
“欢情薄,你到还真看得起我,这么珍贵的子母蛊下给我!”女子嫌弃男子的抛弃,便在最后一次欢爱时为男子种下此蛊,从此,男子只有和此女欢爱才能感觉到欢愉,和其他女人只有无限的痛苦,同样的这个女人,也只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王妧这一计真是霸道啊。“那么你是准备把我扔到青楼妓馆,还是卖给武大郎?”我问。
“老实说,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你明天早上一定会身败名裂,这就够了。”
“能让我做个明白鬼么?这蛊是怎么下的?”我摊手问她。
“蛊在茶杯壁上,算是水珠一样的东西,只要一碰就进了你的体内。”
“好算计!”我不禁想为她鼓掌,给了我这榆木脑袋,打死也想不出来。“彼此彼此,你当初不也爬上了十三爷的床?”
说起那件事,我笑着叹了口气王妧,我算计了很多,只是因为我喜欢胤祥,我要得到他,那么你呢?你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懂,我真的看不懂什么是她要的。
“我早就不知道我要什么了,从我成为王妧开始,我就不知道我要什么。”
“你疯了?”我挑眉,“不过是穿越而已,你的打击就这么大?”
听到穿越两个字,王妧的脸色霎时间改变:“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来的?莫非……?”
我咬着下唇,点点头。
“难怪,只可惜我一直没看出来。我穿越来就是王妙言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是朵没什么脑子的白莲花,正好给我当枪使。”
“你们俩都是南方人,当初怎么会路过山东,遇上我和胤祥?”我好奇。
“那当然是我安排的,为了多拉一个备胎。王妙言很漂亮没错,但我不敢保证皇上能看上她。我记得小说里有写十三爷去祭泰山,就去碰碰运气。”
“别告诉我那帮劫匪也是你的人?不然谁会没事干在飞刀上涂春药!”
这回王妧摇摇头,“不是我,十三爷只是王妙言的备胎,不值得为此失了清白。”
“那太好了,省的我欠你人情。不过也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带着王妙言四处闲逛惹人耳目,她也不会遇刺,胤祥也不会为她挡那一刀,我也不会有机会成为她的女人,更不会……”我垂手轻抚过平坦的小腹,不自觉有些哀愁,“但,你也是杀了我孩子的凶手,这点毋庸置疑。”
王妧皱眉:“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怀孕了,让你流产不在我的计划内,对此我真的很抱歉。”
我沉下脸色:“你的道歉换不会我的孩子,而且如果你有一丝歉意的话也不会跑到十三皇子府,你我也不会如此相见!”
“那又不是我决定的!”她争辩:“王妙言不争气,死了,丢下一片大好前程,我怎么能忍心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一旦!但我本意是到雍王爷那里的,毕竟跟了他我将来睥睨天下的可能更大一点,倒是太子却把我送到这里,不过没关系,十三爷在我的扶持下,也能做到那个位置,我也可以成为女帝!”
女帝?这女人的胃口可真够大的,看穿越小说看多了吧!
“所以第一步就是把我拉下来,你当嫡妃,这样你和你接近权利的中心?可你想过没有,你的身世背景是不可能的!”要真这么想那也太天真了吧!
“怎么不可能?凭爷现在对我的宠爱,认个义父抬个旗有什么难的?指不定我就是你妹妹,另一个兆佳氏了。”王妧一脸的高傲,还有幻想的美好,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去哪里去找你这么蠢的女人?不知道小说都是骗人的吗?我纵使有背景都用了这么多年才走到胤祥身边,你怎么可能那么的轻而易举?!”我大笑。
“哼!可是你马上就身败名裂了不是吗?一会儿就会有一个身患花柳病的男人来找你欢爱,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就是个疯子!”我骂道。
“那也是个成功的疯子!”
“别忘了你在谁的地盘,就算我现在身中情蛊,我也能干掉你!”
“可马上这里就不是你的地盘了,别忘了,我身后还有太子呢!”
她的得意的嘴脸让我想一把撕烂她的脸,可身体却越来越热,我甚至感觉到一股股的春水淋湿了我的裙子。
“太子……你真的以为二哥站在你那一边?事到如今告诉你,你能成为歌女是你的本事,把你带进毓庆宫送到十三府,就是我的本事了。今天的事情,也在我预料之中,只可惜我算错了,我以为你会给我毒药,没想到是春药,看来我真的要和你用不一样的死法死了。”我看着她,笑着轻叹一声。
“你什么意思?”她有些恐惧的问。
“没什么意思……”我身体内的热潮让我不得不褪去披风和外衣,寒风让我清醒一点。“就是说,今天是你中毒第一百天,百日散今日毒发,你必死无疑。而我,只能自杀了。”
“百日散?你什么时候下的?”
“你进毓庆宫的第一天,二哥下的,再加上日日一碗避孕汤,你怎么可能不死?”我估计错了我自己,我竟然还是敢下手杀她,我果然心狠手辣。
“呃……啊……”王妧伏在地上,腹中的痛瞬间让她无法言语,“难怪这些日子腹痛难忍,我只当是生理期,没想到竟然是毒药,凝淳,你够狠的!”
“不狠怎么当十三嫡妃?还有,后面那个看了半个晚上戏的人,出来帮忙收个尸吧!记得是两具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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