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整个观月镇里的人似乎都疯了一般向武林盟里涌去,要找方木恒讨一个说法,然而方木恒却不见了,还有方家几十口都凭空消失了,而那些曾经失踪的武林人士却在看了方木恒的地牢之后,都同一口供说是方木恒捉了他们,因为他们无意中知道了方木恒的劣行,所以方木恒想要囚禁他们一辈子。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方木恒。
曾经的武林盟主,被全江湖所唾弃,成为所有人不齿的对象。
岑经支持方木恒的势力,一夜之间,全都成了讨伐方木恒最坚定的人。
这个世界,真的疯狂了。
而李潇却也没发现,他引以为傲的得力手下,西域蛊师尘宣也在那一天,不见了。
一个月后……
观月镇外的小路上,一辆马车“咕噜咕噜”的行驶着,驾车的是一个头戴草帽的男人,他身着黑衣,专心的赶着马车,路上许许多多的武林人士闻讯赶往无inl,都没怎么注意到这辆马车。
他们必须要快些赶去观月镇,因为方木恒倒台了,那势必就要选出一个新的武林盟主,而现在观月镇里汇聚的各派势力已经闹翻了天了,这么大的诱惑,谁会禁得起呢……
“相公,喝口水吧。”秀美的女子钻出头来,把水壶递给男人。
男人看了她一眼,虽然因为面瘫没什么表情,但是女子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淡淡的谢意。
这两个人正是肖盈与黑鹰。
肖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秀美的脸上不难看出焦急,“云寒通知我们的地方怎么会这么远,夜姬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黑鹰淡淡的说,“不知道。”
肖盈看了看这一个月来一直很阴郁的自家男人,暗暗着急,“你还在为李牧的事情伤心吗?”
说起李牧,肖盈自己刚问完,倒是先控制不住流下了泪,“李潇那个杀千刀的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呢!”
说着,肖盈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黑鹰静静的把她揽到怀里,“别哭了,大夫说了,你有孕在身,要保持心情愉快。”
肖盈擦了擦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是泪却又流了下来。
黑鹰温柔的替她擦手,却静默不语,一如当他知道李牧已死的消失时一般,没有泪,没有话。
千里之外的西域,尘宣刚刚赶到地下魔宫。
“尘宣姑娘。”四十九个丫鬟冲着尘宣行礼。
尘宣点了点头,径自先去沐浴净身,这一个月来为了赶路,她不能天天洗澡,天气又这么热,她觉得自己身上都要馊了。
雪白的池壁上一个金黄的龙头,热水不断的从龙头中涌出,尘宣惬意的躺在水底的白玉床上,享受久违了的待遇。
“少主现在在哪里?”
不断向池子里倒热水的丫鬟回答,“少主在刑房。”
“都一个月了,人还没死?”尘宣淡淡的问。
“没有,少主说若是让他死了,那太便宜他了,他要他一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尘宣点了点头,看着白茫茫的雾气,闭上了眼睛。
她奉命潜伏在李潇身边,为的就是接近方木恒,谁能想到账本一直都被方木恒放在身上呢,若不是当初她偷听方木恒与夜姬的对话,她也猜不到,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沐浴更衣完,尘宣屏退了下人的跟随,只身去了刑房。
她走到刑房门口,门正好打开,与走出来的雨辰非打了个正面。
经过了这段日子,雨辰非身上的煞气明显比以往更重了,他的情绪也更加的难以捉摸了。
“你回来了。”雨辰非淡淡的说着,关上身后的门。
然而只是一眼,也足以尘宣看到里面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嗯……”尘宣应着,迫使自己展开最明朗的笑容,“别总在这里待着,姑姑会担心的。”
雨辰非没说什么,靠着墙壁,俊美如神袛的侧脸透露出淡淡的寂寞。
尘宣淡淡的看着,这个男人,为什么在完成了多年的心愿之后,还会这么寂寞呢。
她陪他疯,做一切他希望做的事,无论是使自己变强,还是成为蛊师,几十年了,她做了一切,可是这个男人,却一日比一日寂寞。
她到底还要怎么做才好呢。
尘宣也靠墙而立,看着男人的侧面,心底是深深的无力感,“我知道夜姬在哪里。”
雨辰非黝黑的眸子不知道在看哪里,似是承载了太多,又似是空无一物。
“哦。”
最终,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却不追问细节,也不多问,再次陷入沉寂。
尘宣忽然倾身抱住他,炽热的泪流进了雨辰非的脖子,她带着哭腔呜咽,“你怎么就不能再自私一点呢,你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
许久,雨辰非都没有反应。
尘宣却像是要替雨辰非把几十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悲恸的哭着,身体颤抖得像是落叶一般。
良久,雨辰非似是无奈的淡淡叹了口气,拍了拍尘宣的背,“傻丫头,她需要的从来就不是我。”
“那你也不能拱手让人啊!尘宣不服。
雨辰非淡笑,露出少有的,极其迷人的笑容,“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能在一起?”
尘宣张口欲言,在雨辰非淡淡的目光下,又闭了嘴。
雨辰非松开她,向前走,声音淡淡的传到尘宣的耳朵里,“李牧已经死了,不是吗?”
尘宣愣了一会,才怔愣着回答,“是……”
十天之后,肖盈与黑鹰终于赶到了云寒信上所说的地方,实际上他们三天之前就改为步行了,因为这地方马车根本就赶不进来。
这里地势极为险要,到处都是嶙峋的山崖峭壁,看不到路,更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有人居住。
黑鹰背着肖盈,按照云寒信上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隐藏的一处断崖上,被浓密的枝叶盖住了的神秘入口。
“里面有点黑。”黑鹰说着,又重新背起了肖盈,“抓牢我。”
然而,等他们走了进去,洞口的植被被放下,洞内奇异美丽的景象却叫肖盈忍不住低呼。
洞内到处都是流光溢彩的图文,十分美丽,而且非常的明亮,只不过这种景象只有在完全没有任何日光线的情况下才能出现。
他们一直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走出了这个洞,而洞外,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小桥流水,清泉淙淙,恍如世外桃源。
肖盈挣了挣,自己下来走,“竟没想到,世间真有这般的仙境。”
“那是当然的了,也不看是谁发现的。”忽然一人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
肖盈与黑鹰猛地一回头,看到一长相可爱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你是水?”肖盈问。
“我叫方可,你们要找的人在里面,跟我来吧。”方可说着径自向前走。
肖盈与黑鹰相视一看,跟着她走。
“夜姬可好?”肖盈忍不住问。
方可径自走到前面,“好不好,你们看了不就知道了。”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肖盈看到一个大院子,院子外还有一群小鸭子在湖边吃食,一条大黄狗守在院子门口,却没有半点攻击性,看到肖盈与黑鹰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慵懒的舔了舔爪子。
“敖光!人来了!”方可大嗓门的喊着。
“敖光?”肖盈是知道敖光的,但是不明白敖光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敖光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帅气阳光一如从前,“肖盈……”
肖盈紧走了几步,走到敖光面前,不知为何,却又泪如雨下。
敖光笑得温柔,“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肖盈看着敖光,心中悲痛无法止住,只因敖光那与李牧极其相似的笑容,她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就又再次模糊了双眼。
敖光无奈的看着她,“不要哭了,你不是来看夜姬的吗,你来得正好,算算日子,她今天也差不多该醒了。”
肖盈一惊,“醒?是什么意思?”
敖光耸耸肩,“反正要解释,等下她醒了,我一块解释。”
肖盈也不再问,匆匆的走进了屋子。
黑鹰没有跟着进去,只是静静的看着敖光。
敖光两手捂住脸,“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媳妇。”
方可大笑。
黑鹰面无表情的问,“李牧呢?”
“死了吧。”敖光淡淡的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黑鹰盯着他,“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方可又莫名其妙的捧腹大笑。
方宁从外面回来,“方可,你的笑声都吓到大黄了。”
敖光不再多言语,转身也进了屋。
一进屋,就看到肖盈抱着夜姬在哭,而昏睡了一个多月的夜姬则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让她抱着。
“醒了?”敖光挑挑眉,还真是够巧的。
夜姬面无表情的推开哭得一塌糊涂的肖盈,看着敖光,然后慢慢的下床,一个月没有动,她的腿都在颤抖,几乎站不稳,可是她却硬是强撑着走到敖光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问“她说,李牧死了,是什么意思?”
敖光冷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信。”夜姬坚定的说。
敖光拍开她的手,“宇冽与云寒打猎也马上回来了,你不信可以问他们。”
“我不信!”夜姬忽然退后一步,大喊。
肖盈扑过去抱住夜姬,“夜姬……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很多人看到了,好多人都看到了,李牧被火化了,死无全尸啊!”
肖盈痛苦!
她知道了消息之后,不断的打听,武林盟倒台,曾经围观过焚化过程的丫鬟都告诉肖盈,是真的。
肖盈慢慢的绝望,到后来接受现实,也足足用了一个月,因为后来她从武林盟里找到了李牧随身携带的夜姬写给他的那首诗,只要他活着,他不可能不拿走,然后肖盈却从垃圾堆里找到了那张纸。
“我说了我不信!”夜姬冷冷的说,推开肖盈,向外走。
敖光一把拉住连路都走不稳的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夜姬头也不回的说。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敖光忽然问。
夜姬猛地回头。
“一个月了。”敖光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距离李牧的死,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无论是方木恒还是李潇都已经不在观月镇了,你要去哪里找他?”
“你为什么这么做?”夜姬冰冷的声线里没有一丝感情。
敖光松开手,直视着她,“你到现在还不懂吗,这一切都是李牧的意思,无论是带你走,还是他的死,都是他的意思,你不是很烦他嘛,现在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还有这个,是他叫我给你的,有了这个,你可以把这个交给李泽,以后朝廷都不会找死人岛的麻烦了。”
说着,敖光把兵符抛给夜姬。
一见卿卿误终生,这一场相识误了谁。
明明已经将心封到了冰海雪岭,为什么此刻却还会痛到窒息?
仿佛什么被折断了,夜姬只觉得一颗心坠入深渊,一直坠落,却总也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