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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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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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那笑容和怡然半点都不搭边,倒像是听到了什么促狭之话,元秀怀疑的看了看他,但也没想到这两人是为了自己觊觎山中猛兽因而背后取笑,便没追究下去,那名禁军松了口气,趁元秀收回视线,立刻朝同伴挥了挥拳——被袁别鹤回身狠狠瞪了一眼。

如此在山顶逡巡了半晌,元秀又亲自摘了几颗野果,方施施然回到了别院中。

才进院门,却见迎面一个黄黑相间的物事扑了过来,元秀不及躲闪,对方一头撞在她裙上,立刻,粉绶银泥之上,沾了一团泥水。元秀低头一看,却是错金——她既然打着到山间避暑也不放下练习箭技的主意,自然也不会把错金落在宫里。

错金这时候已经接近半岁了,毛色之间的界线越发鲜明,它本就是林中之物,才进终南地界就在车中兴奋起来,元秀早上出去时没有带上它,如今也不知道它在别院里面胡闹了些什么,一身又是泥又是水,也就头上还能够看出点儿原本的毛色。

元秀一手提着裙子蹲下来抓过它耳朵打量了几眼,问道:“如今是谁在看着它?”

“回阿家,奴仿佛记得是锦梳。”采绿在旁小心的说道,锦梳是比她们采字辈次一等的宫女,平素很是用心,也不知道今儿怎么把错金弄成了这个样子。

元秀听了倒也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站起身来,吩咐道:“叫她过来把错金带去洗干净了。”

待她回到竹楼里换下脏了的裙子,与薛氏说了半晌峰顶见闻,正提到了卢家二十五娘:“……后来袁统军说了,我才知道卢家也有别院在这儿,那是他们家的二十五娘,容貌虽然比不上崔舒窈,但举止却极为大方,也不知道当初五嫂办樱桃宴时,有没有把她也叫上,若叫上的话,怎也没聘进宫?我瞧她做正一品的三夫人之位也是够的……”正说到了这里,坐在走栏上做着针线的采蓝忽然收了手中之物进来禀告道:“阿家,锦梳带错金过来请罪。”

薛氏还不知道错金之事,便问:“她请什么罪?”

“我方才从外面回来,看到错金满身泥水的扑上来,方才那裙子上的印子可不就是这么弄的?”元秀倒也没生气,慢条斯理的解释,“问了采绿,错金平时是锦梳看着的,当时她人还不在附近,便叫她把错金洗干净了过来,打算问一问。”

薛氏哦了一声,元秀复道:“叫她进来。”

锦梳年方双十,头上梳着盘桓髻,身穿绀青色绣更深一色翠纹的夏衫,下面配着一条绿罗裙,腕上带着一对镂花银镯,容长脸儿,面相敦厚老实,她手里抱着错金,已经洗得干净,连皮毛都拿帕子擦得干了,正舒服的拿爪子搭在锦梳腕上,眯着眼懒洋洋的摇着尾巴,似乎嗅到了元秀的气息,在锦梳俯身行礼时趁机跳了下来,娴熟的爬到元秀膝上磨蹭讨好。

元秀伸手握拳,在错金头上敲了一下,让它安静下来,方问锦梳:“刚才是怎么回事?”

锦梳服侍元秀也有几年了,还是头一回出差错被元秀亲自抓到,虽然知道元秀待身边人不坏,此刻也有些紧张,小声道:“回阿家,奴方才在竹林里看到了竹荪,便想替阿家午膳添一道菜肴,将错金放到了房间里就去寻了,谁想才寻了三四个,就听说错金跑出去冲撞了阿家。”

“在别院里面本也没什么,不过既然分派了你看着错金,你便该明白什么才是本分,庖厨的事情自有采橙做主,你看到竹荪想替本宫添菜用心是好的,但却因此耽搁了为本宫做的事,却反而还不如那些把自己事情做好的人。”元秀皱眉道。

锦梳自知理亏,屈膝道:“奴知罪!”

元秀才从峰顶下来,心情不错,随口敲打了她几句,见她已经知道了教训,便不再斥责,只道:“错金先留在这里,你且下去吧。”

锦梳一惊,但见元秀没再看自己,这才含着泪出去了,惟独采蓝采绿常在元秀身边明白了她的意思,送锦梳出了门,压低了嗓子道:“你哭什么?幸亏阿家逗着错金没有瞧见——阿家只是想与错金玩一会罢了,又不是不要你照顾了!”

楼内薛氏在元秀处置此事时一直不言,此刻见她打发了锦梳,才道:“就要摆上午膳来了,你留它下来做什么?”

“明日若是晴天,我当带它一起出猎,想一想还是放身边吧。”元秀捏了捏错金的爪子,遗憾道,“锦梳究竟只是宫女,我只说把错金洗干净了带过来,大娘你瞧这么一会,连香粉都扑了一层,错金这会这么点大,人家还当我是养只猫玩呢!这样下去哪里还能指望它在秋狩里帮忙?”元秀摸着错金油光水亮的皮毛,郁闷的道。

薛氏摇着头:“照我说方才也不必叫锦梳带去洗干净,猞猁生长林中,沾染些尘土才更便于隐藏身形,你既然也知道是要它协助狩猎而不是养在闺阁里戏玩,原也不必怎么使人照料它。”

“回头把锦梳另派差事罢,这错金往后交于文融看拂一下就是。”元秀想了想,叫进采蓝吩咐道。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离
'更新时间' 2012…05…15 23:45:04 '字数' 2352

贺夷简懒洋洋的问道:“大哥寻我?”他身上微带酒气,绛色袍衫的襟前与下摆上还可以看到几点不起眼的酒渍,抬手端茶时露出指间韘环,乌黑的长发以一根猫睛赤金簪挽在头顶,虽然在原上驰骋多日,面色却不见黝黑,此刻兴致不是太高的靠在榻上,语气里有分明的心不在焉。

夏侯浮白一身玄衣,背负长剑,不动如山,侍立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六郎今日去了哪里?”贺怀年知道这个弟弟自从在道旁对那位传说中国色天香的元秀公主一见钟情起,原本到长安来的打算统统不作数,一心只惦记着如何尚主,此刻看他这般模样,估计又在那位心肠坚硬如铁的贵主手里吃了亏,他心下暗暗摇头,面上却神色不动,接过碧翘呈上的茶水吹了吹,笑着问道。

贺夷简微微一哂:“不过是在坊间随便转了转,在西市那边喝了场酒。”他说得看似随意,但语气之中略带愠色,似乎此行并不顺畅。

“哦?六郎可是结识了什么人?”贺怀年自然听得出来,笑着试探。

“不速之人,不提也罢。”贺夷简显然不想多提今日的经过,他虽然叫贺怀年大哥,但实际上贺怀年对这个所谓的幼弟却一向避让几分,因此此刻说话也是直截了当,“大哥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回自己院子里去?”

贺怀年摆了摆手:“你且别急,某正有件事要和你商议。”

见贺夷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贺怀年眸色暗了暗,复道:“下个月,正逢淄青节度使楚殷兴五十大寿,大人因事无法亲往祝贺,因此来信要你与某代为同去。”

“大哥是长子,此事有大哥去便可,我还有事,还是暂留长安吧。”贺夷简听了,不假思索道。

贺怀年早就知道他没这么好说服,不过尽早让贺夷简离开长安,断绝他尚主的念头是除了贺夷简本人外河北所有人的想法,他也已经与夏侯浮白暗中说好,因此微笑道:“六郎这回可躲不了懒,楚殷兴这次大寿,楚公也将从岭南折返为其贺,岂有师父亲至却弟子不到之理?大人再三叮嘱,要六郎无论如何都要前去!”

听到楚公,贺夷简不由一窒,贺怀年说的楚公是尊称,其人是楚殷兴的同族堂弟,名叫楚殷武,人如其名,自幼爱武,擅长剑技,在北方武林之中颇有名气,连夏侯浮白年轻时候都受过他的指点,对其尊敬有加。

贺夷简四五岁时,楚殷兴因事派楚殷武前往魏州拜会贺之方,两边相谈甚欢,贺之方便唤出独生爱子出来见客,一来二去的,楚殷武便收下他为徒,因贺之方怎么也不放心让独子离开身边,为此魏州与淄青之间通了不知道多少书信,打了无数笔墨官司,最后贺之方拦着不放行,楚殷兴见状只得同意叫楚殷武留在魏州教导贺夷简。

一直到了两年前,贺夷简武艺有小成,加上楚殷兴催促得急,楚殷武才告辞而去,他回到淄青不久,就被楚殷兴派到了岭南,两年未归,今年逢着楚殷兴整寿,却是也要赶回来了。

贺夷简虽然挂念着元秀,但对这个师父还是很尊敬的,此刻被贺怀年抬出楚殷武,犹豫片刻,到底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贺怀年刚刚松了口气,冷不丁听贺夷简道:“大哥这几日伤势如何?不知道此去淄青旅途可能成行?”

“伤势还未痊愈,行动不便。不过此行必不可少,所以需要六郎先行在前,某乘车在后。”贺怀年话音刚落,旁边碧翘就端上了一碗颜色墨黑味道苦涩的药汁,生怕贺夷简不信,掐断了后者想在去淄青前让自己上殿为其请求赐婚的指望,贺怀年不动声色的道,“六郎,楚殷兴寿辰就在六月下旬,礼物某倒是准备好了,但此去淄青路途并不算近,六郎还是要赶早上路才是——若在长安有什么亲眷,恐怕要速速道别一声,否则,误了日期可就不好了!”

贺夷简闻言脸色立刻阴郁下来,想了一想,方道:“好。”

他离了贺怀年养病的院子,走到一处四面无人的回廊上,忽然站住了脚步,问身后的夏侯浮白:“是大人的意思?”

他问的没头没脑,但夏侯浮白却知道话中之意,平静道:“长安风雨将至,郎君本就不该在此刻多加停留,如今趁着淄青节帅寿辰趁机避开,方是上策。郎君是节帅爱子,难道还信不过节帅?”

“这么说李十七娘说她近日就要离开长安也是为了此事?”贺夷简面色阴沉,他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夏侯浮白,后者也能够感觉到他话中的怒意,“那为何今日我与她商谈条件时你不提醒我?害我平白被她宰了一笔?”

夏侯浮白顿了一顿,才道:“李十七娘不过一介女郎,郎君偶然让她一让也是无妨。”

贺夷简冷笑数声,也不与他争辩,只问:“这几日原上都不曾见到阿煌,是为了什么缘故?”

见夏侯浮白沉吟,贺夷简干脆道:“若不与她道别,我绝不离开长安!”

“……听说贵主如今也不在长安。”夏侯浮白心念转了转,想起那日乐游原上元秀铁石般的心肠,觉得让贺夷简去道个别,说不定有助于他死心,因此从容道,“昌阳公主下降后次日,贵主仿佛就携人去了终南山中一处别院避暑。”

贺夷简略作思索,便吩咐:“那么明日就去一次终南山。”

“郎君,按照贵主所在别院距长安路途,恐怕当日难以往返。”夏侯浮白提醒道,但听了他这句话,贺夷简若有所思后,反而得意的笑了笑,明白他意思的夏侯暗暗皱起眉……

两个时辰后,金城坊中,李十七娘正对着楼外雨打荷叶发呆,伊丝曼带着一阵香风跨了进来,口角含笑的呈上了一封信笺:“娘子请看,这是修政坊那边刚刚送过来的,说要娘子亲手拆看。”

李十七娘咦了一声,她的贴身使女线娘在旁笑着道:“莫不是那贺六后悔了?”

“他啊回到修政坊估计就后悔了,夏侯串通了贺怀年硬将这个消息瞒后这几天,可不就是为了让我坑他这一把?”李十七娘兴致盎然的一边拆信一边道,“除了他自己,谁都不想他尚主,还能坚持到这会,我倒真想见一见那位贵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竟叫他这样神魂颠倒?”

线娘不以为然道:“再美难道能美过玄宗皇帝时的贵妃吗?就是太真妃子,还不是含恨死在了六军之前?贺六分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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