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爹爹该如何是好?
“爹,我不明白。”念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错在了哪里。为什么世俗不能容忍乱伦?爹爱她,她也爱爹,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非要两个人都很痛苦才行吗?她舍不得,舍不得他难过一丁点。他们是错了,但是能让爹爹开心,错了又怎么样?
对泱生以外事物都很迟钝的念生兀自严肃点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开心了许多,蹭到泱生怀里,改口道:“还是不让爹爹娶别人了,”她对着泱生心虚地笑,“爹爹别生气了,我刚才没想通。”
泱生方才伤心,眼都湿了,现在听到念生的讨好,搂紧她的腰,问:“你哪儿错了?”
念生顺势坐在泱生大腿上,鼻子下还捂着手绢,闷声说:“我很笨,爹知道的。我就是迷糊了,爹怎么能娶别人呢。”又啾啾啾在泱生嘴上啄了几下,可怜兮兮地望着泱生明显黯淡的眼睛,“儿说错话了,原谅儿吧,好爹爹了。”
忧伤的眼睛透出一点笑意,泱生咬着下唇,止不住心中冒出的温暖。念生的心都在他的身上,所以对其他事情显得很愚笨,他知道的,“好了,先穿好衣服。”他瞟着她滑落的衣襟,白皙的肌肤让他想起那些热情的交织时它们给他带来的快慰。
等她慢吞吞的收拾好了,泱生俯身把本属于他的面纱戴在了她的脸上,眉目温柔,轻声道:“还是念生需要这个。”
他牵着念生出去,和煦的日光倾洒在他们身上,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含在其中,兼蕴深深情谊。
从背影看,一个高大儒雅,一个娇小可爱,像是一对相配的璧人。
念生握紧泱生的手,她想,很多事情都不必在乎,除了爹爹。
*
每天清早武馆的人都在练武,只有一个人很特别,他不需要练武,但是必须早晚在前堂跪足一个时辰。
大师傅端坐堂上,看着固执的弟子,不断摇头。认个错就这么难吗?资质出色,有勇有谋,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可是为什么不肯认错?为了一个小丫头抛下国之理想,哪是大丈夫所为。
时辰到,那人额头上有微少的汗珠。地太凉,腿被冻到几乎没了知觉。他一手支地,单腿起身,摇摇晃晃站起来,面色苍白地向大师傅鞠了一躬,缓缓说:“义荣去看书了。”
“等等,”大师傅喊住他,几个月的刑罚都不能让他松口,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反而会使他受伤,“义荣,随我进屋来,有一些事情,该说与你听了。”
吴义荣点点头,冻紫的嘴唇微微上挑,笑容硬气又含着温柔。
大师傅一顿,直叹气。义荣太痴……还念着生生不忘呢……
到了屋里,大师傅让他坐下,细心给他盖上毛毯,“义荣,其实你也发觉了,咱们这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武馆。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分支,我们还有许多人,这些年皇室畏缩,贼子作乱,民不聊生,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大师傅停下,见吴义荣神色带着敬佩,心里很满意,继续说:“我要你读兵书,是希望你能在真正的战场上,做出一番作为,你意如何,我最得意的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开始铺线了……所以不会是光写爹爹有多幸福了,当然他们特别幸福……
☆、谁侧畔轻昵
*
闽城的冬季,不似长安那般会有狂风大作的凛冽,也不似长安那般会有银装素裹的静谧,它温婉如它孕育出的女子,在本该寒冷的时节仍然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久不见长安,无处似长安。
那段既让人痛苦又让人感到温馨的的地方,他已经远离了太久了。
泱生拎着小大包裹,回首望着这片给他无数美好回忆的土地,面上浅浅一笑,带着念生上了船。
在这里,他重遇了他的女儿,他得到了念生的全部……不禁十分得意地挑一下眉毛,把包袱都放下,他搂住还没睡醒的念生,捏一把她的脸蛋道:“醒醒。”
“唔,爹,我困……”昨天被爹爹折腾到半夜,今天一大早还要赶船,她好可怜啊!“爹爹让我再睡一会儿,骨头都要散架了……”
泱生面纱下的脸一红,把念生抱到床上,搂着她和衣而睡。念生的头枕在泱生的手臂上,小脚将将到他小腿那里,娇小的身子紧紧缠住他,一只手迷迷糊糊地就去解泱生的衣服,然后自己钻进他的外衣里,当做被子盖了。
这次要去的地方还是江阳,一来江阳富庶,不至于让念生感到枯燥无聊;二来那里他住过大半年,比较熟悉,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居住,他们会有更幸福的生活。
念生知道泱生心中的不安与期盼,强忍着睡意和他聊天。伸手把他的发簪拿下,让他一头丝绸般的长发散开,说:“爹爹在担心什么?过几天就到了,睡一觉,很快就好。”
“爹怕……”泱生抿唇,眼睫垂下。他能说他他怕念生长大后会抛弃他吗?即使是不抛弃,他也不愿意看她把他当做真正的父亲的一天。果然,还是自己太不知足了……“没事儿,你睡吧。”
正是因为现在太幸福,幸福得一直以来都在苟且偷生的他甚至不敢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上一刻他还笑着,下一刻他就会想,他是不是会失去她。每每看一眼念生,他身体里的血液就叫嚣着去占有她,一遍再一遍地占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念生是他的,不是他自己构造出的一个梦境。
这样任性且自私的自己,念生迟早要厌倦的。泱生的脸上痛色愈加明显,止不住地嘲讽自己的贪婪。
念生低叹口气,心知泱生又在自卑了。他无时不刻的处在这样的恐惧之中,让她既心疼又愧疚。
两个人的拉锯战,此消彼长,但她是不是能战胜他的心魔,结果未知,也难预测。
念生仰脸亲亲泱生咬白了嘴唇,以示安慰,水亮的眼睛温柔地望着他,低声说:“爹在怕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等咱们到了江阳,就……”念生眨眨眼,故意不说下半句。
泱生的胃口被吊起来,问:“就什么?”
“那你不准再这么不高兴了,儿看着难受,”她抓起泱生的一只手往她的胸口放,带着他的手在上面轻揉,“就是这……会心疼,爹可不能再伤感了。”
从小到大就只会有色。诱这一招,泱生的表情变得很微妙,像是想笑但极力忍住的样子,“那你告诉我到了江阳要做什么?”
“嗯……给爹当新娘子。”念生害羞地说出这句话。爹爹前两天明里暗里不就在暗示自己这个么?罢啦罢啦,随他吧!越活越小孩子心性。
泱生心中一动,兴奋渐渐鼓胀,填满心间,嘴角弯弯挑上,一个翻身将念生压在身下,声音颤抖着说:“真的?”
彼三千青丝流泻在耳边,念生假装骗人的样子嘟了嘟嘴,“骗你的。”
唇上却一痛,那方才才狠狠啃她一口的男人从她身上翻下来,拍着腿仰面大笑,“小坏蛋!”
疼惜你经年委曲求全,遂许你一生温暖相依,够不够?够不够?
*
大船摇摇晃晃,为了不吸引人注意,泱生只是要了一间小舱房。屋子里点着灯,灯光昏暗,烛影在墙壁上随着船移动着位置。
念生这一年来似乎都在坐船。从河南赶到江阳,再从江阳一路寻到闽城,没想到到了闽城还没呆几个月,就又开始坐船了。
她苦着脸缩在泱生怀里,此时就算他身上的味道再好闻也不能阻挡她想要呕吐的感觉,可怜兮兮地叫了声:“爹爹……”
“乖宝贝,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地方了。”泱生心疼得眉头蹙起,不住地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希望能减轻她的不适。眼看着她无助地蜷缩着身子,头上冷汗连连,他竟什么也做不了。
“爹带酸梅干了吗?”狗子哥以前都是这么哄她的,那样感觉会好很好多。
泱生伸长手臂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正是硬了的酸梅干,他先自己吃一颗,酸得直皱脸,确认没坏掉才喂给念生两颗。摸着她的脑袋,看她表情舒服了一些,自己的心也轻松了些。
念生睁开眼,泱生担忧的眉眼映入她的眼帘,那眉淡致而秀美,那眼莲花瓣状,幽深得像一汪莲池,其中光点,是月落在湖中的倒影。
白皙面庞依旧如玉,只是磨难为他添上疤痕和皱纹,鬓角也有因思念而生的白发。
爹爹过早地衰老了,她不得不承认。分离短短四年,分明长安时他还是绝代佳人,再见却已面目尽毁。
心猛地一跳,念生用力抱紧泱生,她再也不离开他了,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他了!
“爹爹!”
泱生犹不知念生心中铺天盖地的怜惜,只当她更不舒服了,焦急问:“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早知道就走旱路了,现在念生病成这样……给她带好面纱,抱着软趴趴的念生走出舱外。
一瞬间的冷风让两个人都清醒了许多,眼前是壮阔的大海,无边无际,微微起伏的水面打在前浪上,又激起朵朵浪花,声音极大。
“舒服点了么?”泱生的胳膊有点累,但实在舍不得放下虚弱的小东西,背靠着船栏杆借力,“乖念生,以后咱们再也不坐船了,好不好?”
念生懒懒地掀了下眼皮,看见船板上坐着很多衣衫脏旧的人,她才记起来,这是乱世。一直以来,她都被保护得太好,先是泱生后有狗子,早年行乞的时候也见过饿殍,四年后再看这些难民,竟觉得刺眼。
天下不太平,皇帝尚且难能自保,她管不了别人。
而那个曾经骄傲跋扈的蓝袍世子,现在恐怕处境也很狼狈吧。
感到怀里的人打了个冷战,泱生以为她冷,就又抱着她回屋子里了。
北方一个军帐内,身着沉重兵甲的男人面容似同石像,没有任何表情,眼里却透着些许柔意。手握一把短刀,刀下是一个刚刻好的小木雕像,刻功很差,五官雕得十分扭曲,只能从轮廓和衣饰上看出来是个纤瘦的女子。
他把短刀插回刀鞘,放在一边,长满粗茧的手轻轻地摸着木像,忽而喉咙中发出沉沉低笑,面上柔和起来。
外面有人通报,他收起难得的笑容,冷厉起来,把木像放在身后,见来人单膝跪地,淡瞅了他一眼道:“说。”声音冷酷,不怒而威。
听完传报人的话,他的眼神一转,一边嘴角不屑地挑起。怎么,想在想起来娘亲了么,早干什么去了。
他站起身,兵甲发出摩擦的声音,俯身对传报兵冷冷说了一句:“回你的主帅,不管他是在弥补我娘亲还是在可怜我,我,都不需要。”他回身,看见床上躺着的木像,庆幸没人能看见他此时悔恨的眼泪。
如有时间倒退,他一定不走,他一定会守在娘亲身旁,不让她留在长安受辱,不让她至此音信全无,消失个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更得很慢……码别的我能一小时两千,码泱生我就一小时五百……我也很无奈,只是不愿意糙到连我自己都不想看。
泱生很可怜的,舍不得舍不得嘤嘤嘤。
☆、谁侧畔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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