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的号角,喧天的战鼓,在沉寂的山林中响彻。
萧承轩以一袭织锦狐裘的披风,将碧笙包裹住。容不得她有半点犹豫,道:“战事凌乱,你一人在此,我放心不下。”
微顿后,他补充道:“帐外我已备好了人马,即刻会将你送回荀阳别院。”
“轩哥哥,我想回桑青!”碧笙急急打断他。
她本意是回桑青,并非回荀阳。若是回了荀阳,看守重重,她怕是再回宁国无望。
“碧笙,先回荀阳可好?待我归来,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嗯。”她只得无奈应下,但其实心底已有了打算。融阳至荀阳,路途遥远,她定有机会全身而退。
萧承轩拥着她,出了主帐。
一行黑衣骑兵早已整装待发,齐整的队伍,凌然有序。
碧笙跨步上马,但神色依旧在萧承轩脸上,犹豫彷徨。许久之后,她方才轻轻附在萧承轩的耳边,以旁人难以听闻的声响,道:“轩哥哥……我会在荀阳城等你,等你回来,我们便成亲可好?”
萧承轩的神色间,迸射出无与伦比的光华。昔日深邃的黑眸,被满溢的坚定所取代:“好——自此以后,我愿与你不问世事,一生长伴。”
“嗯!”
碧笙深信不疑,淡然地回以他一抹莞尔浅笑,而后翻身上马。
铁蹄骏马,马穗优雅地翩飞,划出绚烂的弧度。马背上的少女,时不时回身凝望着营地中的男子。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到难以寻觅,她方才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似是自言自语地,回首朝向北方,喃喃道:“轩哥哥,保重。”
一行黑衣铁骑,混沌驶向南方。铁蹄翻飞,激起一阵扬尘。
山南海北的两人,从未想过,命运的齿轮早已定型,只待轮轴转动,一步步走向分离。
咫尺天涯相思长,已是人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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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连接第三章。。如果忘记内容的童鞋~~~
可以考虑重看1 2 3章啊。。哈哈
ps:芸生君拜托潜水的童鞋都吱一声啊。。如果能有十个人吱一声。。
那我明天双更啊~~双更啊!!
就是能看回忆之后的内容了噢~~~碧笙与轩哥哥缠绵悱恻噢~~嗷呜~~
顺便。。我很不要脸的。。求读者们骂骂男主女主
☆、第二十七章 乱世浮生(一)
殿宇内满溢的酒香,充盈着旖旎的气息。
轻纱帷幔重重,南碧笙自酸疼中醒来。纤弱的肩头布满了青紫的痕迹,疏疏落落地点缀在凝脂般的肌肤上,美艳到不可方物。
幽幽然回眸,身畔不着寸缕的男子,正笑意清浅地凝着她,黑眸中极尽温柔。
一夜缠绵,晨间醒来之时,她却羞赧的没了动作。轻轻地回转过身,背对着他。将已是红晕朵朵的粉颊,埋入衾被之间。
萧承轩会意地笑了笑,之后,不顾她的含羞,将她重新扳入怀中。少女柔嫩的肌肤,紧贴他硬硕的胸膛,他抱的心猿意马。
“碧笙……”
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仄平二字,已是镂刻心间。
“嗯。”南碧笙埋首在他的胸膛中,话音沉沉,穿越隔阂而来。
她的应答,让萧承轩一时没了动作。一切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彼时情深意浓,不觉分离将至。
南碧笙自衾被间探出了头,以肘撑起酸疼的身子,几欲下榻。
“怎么了?”萧承轩关切。
她望着他绝世的眉眼,狡黠地一笑:“轩哥哥……我有些口渴。”
萧承轩笑了笑,神色中颇含了些无可奈何。翻身下榻,径自披了件衣衫,为她斟起水来。温热的茶水,浸入杯盏,扬起一阵温和的波澜。倒完了水,他方才缓缓回身,启步走向榻上的她。
撩起重重帷幔,榻间的女子,已是支起了身。只是手指却依旧紧攥着被角,不愿松开。如瀑的青丝垂落在纤白的锁骨上,缱绻撩人。白皙的脖颈中,尽是些暧昧的红痕。
此情此景,缠绵悱恻。
将茶盏递于她,她温和的吞咽了几口,还未等喝完。男子火烫的身躯,已欺身向前,抽手夺走她手掌中的茶盏,抛掷到殿外,咚的一声触地,碎裂成片。
萧承轩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瓣,道:“如今,这茶也喝完了。你我……也该干点正事了。”
女子懵懂地听着他的一席话,惺忪开口:“轩哥哥……我……”
拒绝还未出口,萧承轩已将她扑倒在床榻上,以吻封缄。双手利落地除去碍手的衣衫,掀起衾被,霸道又不失温柔地欺上女子柔肤。
晨间朝阳还未醒来,榻上的男子已是一遍遍的索取,毫无节制。待到她累到动弹不能,他甫才放弃了动作,轻柔地将她拢入怀抱,宛若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月夜清寂,洒了凌王府一阵寒凉。
西边战事繁忙,白日里,萧承轩不得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如今,好不容易抽身出来,自然是要好好陪伴他的碧笙。
他带着浅浅的笑意,蹑手蹑脚地开启殿门,不愿吵醒可能还在睡梦中的人儿。
门轴吱呀一声,在暗夜里幽然作响。
殿门洞开,清冷的微风拂进殿内,床榻上的帷幔随风晃动,只是原本应该酣睡的女子,却早已不知去向。
萧承轩面色紧绷,酝酿着滔天的怒意,厉声道:“来人!去将秦将军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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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王府澹沙阁:
萧承轩倚立在锦桌旁,无言无语。只是黑眸中翻涌的怒火,已暴露了他的平静:“人呢?!”
“回禀殿下,属下已派人将长公主,安全送回了国邸。”秦逸之死气沉沉地汇报,低头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他自认与萧承轩自幼相识,亦从未见过他如此雷霆怒目的模样。即便旧时大战月厥,被太子手下暗地里断了粮草也未震怒如斯。
“谁让你这么做的?!”上好的黄花梨锦桌应声而断。
殿外一阵推门声传来,两鬓微白的穆羽,提步跨入殿内,开口道:“是我。”
萧承轩一时没了动作。
自小,穆羽便是他崇尚而又尊敬的长辈。他从未想过,如今阻止他的人,会是他。
踏进殿内的穆羽,忽而淡淡道:“殿下,老臣本意,是想让长公主将您带出醉生梦死的日子。殊不知,会成就了这番局面——老臣有罪。”
顿了顿,穆羽抬起黯淡的眸子,眼神直逼萧承轩:“皇帝虽在重病,但也须忌惮几分。殿下,切不可轻举妄动……”
“哦?穆叔认为,隐忍便是解决的途径吗?”萧承轩勾唇,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囊日我隐忍,结果呢——我母妃惨死皇宫,一生不见欢愉。如今,我再忍,怕是我的女人就要嫁作人妇。难道这,便是所谓的隐忍之道?”
萧承轩的话,令穆羽微微怔忪,一时没了话语。
许久后,萧承轩语气冷冽地,朝秦逸之道:“替我通知宫里的暗线,可以动手了。”
“殿下!三思!”穆羽与秦逸之同时单膝跪地,声线迫切。
“三思?!此计已是筹谋数十载,何须三思。”萧承轩侧颜深邃,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冷到惊心。
穆羽谨慎道:“殿下,昔日我们埋下这些暗线,只为自保。难道,您要为了她,一搏天下?”
萧承轩蹙眉,轻蔑开口道:“是又如何?如今这天下,我坐拥半壁,另一半亦是我为他父子二人苦苦守着的,要那个位子——轻而易举。”
“殿下,为了她……当真值得?”穆羽声线微颤。
“穆叔,筹谋十载。此刻的我,却护不了她,是否很可笑……”
穆羽没有回答,而紧绷在三人之间的一根弦,似乎断了。
倏然间,跪立于一旁的秦逸之,答非所问的开口,道:“殿下,属下只问一句。您是否——只为了她?”
“并非。”
萧承轩打断他,声线沉敛漠然:“逸之,你我戎马数十载。可有见得,我们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变成了何种模样?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这便是最好的解释。”
萧承轩躬身,亲手扶起跪地的二人。二人抬眸,神色间皆是汹涌澎湃的志气,波澜翻滚。他眼角微眯,话音中志气高昂,不可一世。
“北国辽域,总有一日会在他们父子二人手中覆灭,我——不甘。”
秦逸之鼓起满腹的抱负,凛声道:“今日得殿下一言,即便他日战死沙场,属下亦不会有半句怨言。”
“穆羽亦然。”
北国皇宫御华殿
“锦儿,距离大婚可还有几日?”一袭明黄龙袍的北帝萧誉,一手执着一杆羊毫,细细地描摹着一方山水墨画,另一手轻掩着咳嗽,朝身旁的萧承锦道。
“回父皇,仅有十日。”萧承锦淡淡地俯了俯身。
“如此……甚好。”
北帝还未说完,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所有的话语。抬掌间,一口鲜血,颓然地躺在枯槁的手心。
萧承锦扶上北帝摇摇欲坠的身体,道“父皇,您没事罢,可需儿臣宣太医?”
“罢了,这咯血是常有的事,无伤大碍。”北帝放下羊毫,随着萧承锦的步子,一同缓步至榻上。
“锦儿啊,十日后你娶了那宁国的公主,朕也无需再操心了。得了宁国的支持,对付萧承轩,锦儿你自是稳操胜券的。”北帝老迈的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光泽。褶起的唇角,笑意冰凉。
萧承锦温和的眉眼,略微蹙起,疑惑出声:“父皇……儿臣不懂,您为何一定要让我娶那宁国端澜?”
“你可知,如今宁国的储君是何人?”北帝的目光悠远,不知停留于何处。
“南景尧。”
北帝起身,浑浊的瞳孔,凝着萧承锦:“那锦儿可知,那南景尧谋略如何?”
“世人言,北有萧承轩,宁有南景尧。”萧承锦声线僵硬,一双凤眸微眯,轻屑开口。他虽是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
北帝踏着缓慢的步子,走出御华殿。声音悠远,似乎在回忆极其遥远的过去:“南景尧乃是前宁帝南铎琛之子,而南铎琛一生,仅有一子一女,子景尧女碧笙。昔日,宁国曾宣称南碧笙遇刺身亡,如今却她却活生生的又回去了宁国,锦儿可知为何?”
“不知。”
“宁国皇宫的暗线曾向朕禀报,南景尧中毒,才迫使南碧笙不得不归去。而那毒,正是当今宁帝南铎风所下。”
自内侍掌中接过披风,萧承锦上前一步,恭谨地递于北帝,犹疑道:“父皇,儿臣不懂,为何宁帝会下毒给自己的亲侄子?况且宁帝膝下无子,日后的皇位,必然是要落到南景尧手里的。否则落于旁人处,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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