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名史郎像被半埋在里面似的挽着手,闭上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这个姿势宛如童话中的公主而且,头部还包着白色三角巾,穿着白色和服。
启太流着冷汗。虽然原本启太也不认为假名是一个正经的人,但是假名在别人家的浴室里铺满玫瑰花,任意地睡觉,证明他确实是一个千真万确的变态。而且,他的睡衣品味真差!
宛如尸体似的。
他来到浴室,想要把假名摇起来。
喂,假名先生,在奇怪的地方睡觉,可是会感冒的喔!
嗯?
他这时不由得皱眉了。假名史郎的身体好像刚刚他用手指抓起的生鱼似的,有着和人类体温相差悬殊的冰冷温度而且。很适合用瘫软无骨之类的词来形容他。
启太把手贴在额头上,苦恼了片刻。
呻吟着:嗯~
他这次把手放在假名的脖子上,完全没有生命反应
嗯嗯~
再量看看他的手腕脉搏,完全没有跳动的迹象。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随意地笑了出来。
讨厌啊~假名先生你真是的~这样实在让人笑不出来喔~
但是,还是没有回应,就像墓碑似的鸦雀无声。
好、好~的,这次是比赛耐力喔~
启太已经醉了吗?还是错乱了呢?总觉得在不是很清楚的状态下,他捏住假名史郎的鼻子,一边呜咽抽泣,一边用手表计时经过了一分钟,经过了两分钟,假名史郎完全没有呼吸。启太从身体深处涌出微微地颤抖,他快速地推开玫瑰花,依序地仔细确认假名的心脏、脖子和嘴巴。已经肯定不会错了,假名史郎确定已经死亡了,彻底地死了
啊!
启太的脸部肌肉严重痉挛。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响彻四周。
死了!
死了喔!
启太不知为何开始做起猛烈的蹲坐运动。结束后就做伏地挺身、腹肌训练、背肌训练,接着拿起手边的洗发精空瓶,一边轻快地跳舞,一边握着,发出啪呼啪呼的声音。
好~了,停止错乱!
他用力地扔掉洗发精空瓶,把头部砰砰地强烈撞击到墙壁上。他正被无可奈何的恐慌袭击着
冷静下来,川平启太!首先,最要紧的是冷静下来!
砰砰。
他呻吟:嗯~
然后,他等了一阵子,突然充满期待地回头看。
但是
为什么?
果然现实是严酷的,不会简单地消失不见。
为什么?
他把拳头放在嘴边,用混杂着绝望和困惑的泪眼眺望着假名史郎:
为什么这个人会死在这种地方呢?为什么?
有非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没有比这更不合道理的事情了!这时又发生了突发状况,有人站在门的另一边:
那个,启太大人?
抚子的人影映在磨砂玻璃上。
哇!
启太反射性地发出怪声。
我刚刚听到很大一声惨叫
咿?
难道您在里面受伤了吗?
抚子的手已经贴在门上了,担心似的说:
我可以进去打扰一下吗?
他知道假名的身体会愈来愈僵硬。他咬着自己的手指,一直担心该怎么办,东张西望地环视四周,那一瞬间脑里闪过某个念头
他喊叫道:
不、不行、不行!我现在没穿衣服!
抚子的手惊讶得缩回去。启太在这段时间内,把莲蓬头开到最大,很快地跑到像瀑布似的喷洒下来的淋浴装置下面。
咿嘻咿咿咿咿咿!
他泄漏出非常奇怪的惨叫声。冬天的冷水透过衣服彻底地渗入全身,令人颤抖的寒气直冲背脊深处
启、启太大人,您不要紧吧?
抚子站在门的另一边,吓了一跳。
完、完~全不要紧!讨厌啊啊一我现在正想好好淋浴来醒一下酒啦!这水冷得令我好舒服啊一!
启太在水中湿透了,变得自暴自弃。就穿着衣服洗起了头发,让头发上堆满了泡沫。
早晨洗澡最棒了~
是。
抚子一味地发呆着。
过去!过去那里!
启太用手势赶抚子,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发觉到。岂止如此,她下定决心,郑重其事地开口询问启太:
那个启太大人。话说回来,有关那个醒酒事情,想要贸然询问您一件的事情,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咦?昨天?
启太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看向安稳地躺在浴缸中的假名。
是、是指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不由得尖锐起来,抚子的影子无力地低头。
说出来很不好意思,昨晚的事情我几乎都不记得
喔、喔~原来是这样啊!
抚子非常不好意思地说:
是的。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喝酒?还有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到启太大人的家里打扰呢?或许我是不是对启太大人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呢?
她的手用力压住磨砂玻璃,泄露出不安的声音。
启太冒冒失失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不、不要紧、不要紧。抚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可是,那个
对~了。有关这件事情,我想一边吃早餐一边再好好地跟你说清楚。所以,在这之前先帮我烤面包好吗?嗯?
抚子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微微地点头:
说的也是。我知道了。那么,我去准备早餐启太大人!
什、什么事?
早餐要做四人份吗?
咦?
启太的脸不知不觉地痉挛了。
为、为什么?是三人份吧?我、阳子和抚子。
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人在吧?假名大人好像也在的样子。
嗯。在是在,但是我认为他已经无法吃早餐了~
启太无法说出这种话,只好装作不知地出声:
是、是吗?抚子,是不是你搞错了呢?昨天只有我、阳子和抚子在喔!嗯,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是这样吗?
抚子好像还无法理解似的:
那么,我顺便打扫房间了喔!
她有礼地行一个礼后离开。同时启太大口吐一直憋住的气,用力地关掉水龙头。猛烈地踏步后,用手摩擦身体。或许并排在安稳睡着的假名史郎旁边,很有可能会引起心脏麻痹。启太突然回头,指向假名:
总之!
像是纠举他似的说:
你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呢!
他到处走动徘徊,设法想起昨天的事情。假名史郎的尸体应该和这段记忆的遗失部分有所关连才是
啊!
当他正想起某件事情,啪地弄响手指之时
启一太
这回是阳子和装可爱的撒娇声音一起飞奔进浴室里,让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
对了!
启太很快地下决定,一头跳进浴缸里。
阳子,什、什么事?
他为了把假名史郎压到浴缸的更深处,便扭转背部,硬是把屁股挤进去。一边冷汗直流,一边发出颤抖的声音并警戒着:
一、一大早就这么吵啊!
阳子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你在做什么啊?
也难怪阳子会这么问。因为启太穿着衣服,就进去浴缸里洗澡,而且还只有头发因为洗头而起了泡沫,加上四周无数的玫瑰花,很难不去怀疑启太是否神智清醒
你不要一紧吧?
喔,这是玫瑰浴!
启太露出痉挛的笑脸。
玫、玫瑰浴~?
哈哈,最适合用来保持美容和健康了。
穿着衣服泡澡?
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效果喔!
启太蛮不讲理地发脾气:
比起这件事情,快点说你的要事啦!
他想设法遮掩过去。
啊,嗯。
阳子含糊地点头,微微脸红。她还是穿着艳丽的短裤和无袖上衣。脚尖在地板上扭扭捏捏地动着:
那、那个啊,有关昨天的事情
这段时间内,启太吓了一跳,并张大了眼睛。因为第三只脚的脚尖突然从他的双脚之间浮了起来。
他慌慌张张地压住那只脚后,这次是苍白的手突然从别的地方冒出来。
嘻咿咿咿咿咿咿咿!
启太发出不成声的惨叫。
他像打地鼠似的依序压住第三只脚和苍白的手。幸好光线调节得宜,再加上朝向旁边的缘故,阳子好像没有发觉到。
她再次往前。看到启太摆出好像在玩人体扭扭乐游戏(注:TwisterGame,是在一块印有许多颜色圆圈之垫子上进行的游戏,另外附有一个转盘,上面写着身体各部位,游戏者要依照转到的部位配合圆圈的颜色在垫子上放置手脚等身体部位,届时人体会严重扭曲变形,如果屁股和膝盖着地的话就算输了)似的非常奇怪姿势,就问他:怎、怎么了?
别、别管这么多!那么,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嗯
阳子按住发热的脸颊说:
那个啊,启太,如果我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就
然后她哇地一声,就转身跑走了。
启太使出全力地从浴缸跳出来,用力地关门。神、神啊
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求救似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果然还是要自己设法才行。启太思考着,到底假名先生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为什么死了呢?
想一想!
想一想!
想到几乎头痛的地步,紧紧皱眉,说给自己听。
这时,启太想到某种可能性,很快地脸色就变苍白了。
难、难道是
人是我杀的吗?
他既然没有记忆,就无法断言说绝对不可能。最重要的是,他从刚刚就一直感觉到对假名史郎的尸体有奇怪的愧疚感不禁令他想到,这就是杀人凶手的决定性证据。
再者,就算假设不是他杀案件,至少应该有人帮假名穿上白色衣服,铺满玫瑰花吧?那个执行者是自己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刚刚来这里的阳子好像记得昨晚的某些事情,还说着别有含意的事情
阳子?
或者是
抚子?
怎么可能!
即使理性再怎么否定,混浊的意识还是带着恐怖阻止了启太。他再次抱头蹲下无论如何,只要想不起昨晚的事情,就不能随便地从这里出去。
启太开始努力地一一解开纠结在一起的记忆之线
他记得事情的开端是从干杯开始。对于纠缠着酒店的放高利贷鬼,启太和阳子很稀奇地用说服的方法使之离去。
在另一边看情况的酒店主人因而感到非常佩服,除了报酬以外,还给了他们一箱装满各种酒类的瓦楞纸箱。
干~杯。
喔,辛苦了
先拉开罐装啤酒的拉环,拿起啤酒轻轻地互撞。用手掬起满出来的泡沫,拿到嘴边喝下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噗哈啊~
阳子心情很好地大大吐了一口气,马上就脸红了。启太更是继续喝,终于喝干整罐后,再用单手把铝罐捏扁。
好喝~
他擦拭嘴边的泡沫。阳子佩服似的拍手:
那么,要再来一瓶吗
启太马上把手伸进装满大量酒瓶的瓦楞纸箱里,取出比利时生产的漂亮包装瓶装啤酒。扭转栓子,发出噗咻的声音,拿到嘴边,再直接对嘴喝,让冰冷的琥珀色液体流进胃中。很快地,瓶身也变空了。
好喝一
最近工作很多,真的不错耶~
从阳子的嘴边可看到露出来的下酒菜乌贼,还有一脸满足的笑容;启太又一口气喝干掉一瓶酒:
好喝!
说出口的只有这句话。
嘿嘿嘿~
阳子也很开心的样子。
启太,你还要再来一杯吗?
嗯~?
她让启太拿着杯子,将透明的液体从大的日本酒瓶倒出。
启太笑着说:
喔?服务好像不错喔!
还不够、还不够
阳子摇头。她把自己的头发用力地绑成马尾后,轻轻地眨眼说:
我会给你更多、更充分的服务
对了!那时候好危险啊
启太在浴室坐下不动,小声地喃喃自语说:
那家伙变成一旦那样,就会拥有破坏一切般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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