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碧儿,尉迟恭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老高,这个下贱的奴婢,妄司马颖信任她,把湘妃晴湘和他们两人的孩子,托付给她照顾,她竟然,竟然这般的混蛋,做出……
“尉迟将军瞧一瞧,这孩子,是不是你跟颖儿所生的那个,尉迟家的嫡长孙?”
司马殇佯装无意的从碧儿的手里接过了婴儿,抱到了尉迟恭的面前,掀开被子的一角儿,让他看里面的孩子,“如果是的话,这就抱回去,好生养着,如果不是……殇就去给他找个没有孩子的好人家……”
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正好,感觉到光亮,便有些不喜的抿了抿唇角,吧嗒了几下小嘴儿,把脑袋歪向了一边。
孩子的后颈上面,有一块儿女人尾指般大的黑痣,可不就是他尉迟恭和司马颖的孩子!
尉迟恭恶狠狠的又瞪了一眼碧儿,伸手,自司马殇的手里,接过了婴儿,转手,交给了站在他旁边的扁英,然后,冲着司马殇,客气了行了个拜礼,“多谢五皇子殿下护佑爱子,若是方便,可否答应,把那个背叛主子的贱奴,也一并交回处置?”
“尉迟将军的这请求,也是合情合理的很,她本就是贵府的逃奴,如今捉到了,交还给你处置。也是应该。”
司马殇本就是要当个“好人”,让尉迟恭欠下自己人情,此时,听了他说。想要一并讨回碧儿这丫鬟,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长袖一挥,便示意季三,将碧儿押过去,交给尉迟恭手里处置。
碧儿本就是司马殇手下的人,被指派去了湘妃晴湘的身边儿监视的,哪里又会不明白,他这主子的做事手段?
一听。尉迟恭想要自己回去,处置教训,便索性一咬牙关,把藏在牙齿缝儿里的毒药给咽了下去,求个不遭罪的死法儿。也省得将来……遭受诸多折磨而死,或者,生不如死……
碧儿会服毒自尽,司马殇并不意外,但,却是给了尉迟恭一个措手不及!
待他一个箭步去了她身边儿,想要迫着她把毒吐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连眼孔都涣散了开来,根本就没得救了!
“混账!”
尉迟恭颇有些懊恼的骂了一句,便丢下了碧儿已经没了救的“尸身”,转身,走回了尚扶苏的身后,自扁英的怀里接回了婴儿。低了头,不再说话。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五座城池的陪嫁了,五皇子殿下觉得,什么时候付清合适?”
尚扶苏细细的又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的。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的“纳兰雪”,许久,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看想了立在不远处,也是一脸不舍的司马殇,顿时便觉得,这“纳兰雪”该是假不了了。
“殇一路向昭阳城走,会顺路带走沿途无城的城守和驻军,陛下安顿好了雪儿,便使人去接手罢。”
说到这里,司马殇有不舍的看了一眼,大半儿被尚扶苏的身子挡住了的,“纳兰雪”的棺椁,轻叹口气,跟他嘱咐道,“天气炎热,陛下切莫忘记了,一路回返七月城的时候,给内棺和外棺的夹层里加冰。”
“多谢。”
伸手不打笑脸人,司马殇这般示好,尚扶苏自然不能不给面子的拿话给他难堪,答应了一句,便回转了身,把这事儿,嘱咐给了侍卫头领孟青,“时候不早,五皇子殿下就别趁夜赶路了,在天水城的城主府里凑合上一晚,明晨再回返昭阳城罢。”
“殇还是早走罢,不然……怕是会心思变化,不惜一切的反悔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司马殇的眼珠稍稍红了红,就好像,他是真的有多么不甘愿把“纳兰雪”拱手奉上一般,“陛下……不要忘了自己的许诺……不然,司马殇便是拼了身价性命不要,也绝对要把雪儿接回莫国来!”
……
莫国的天牢之中,司马玉被用几根手腕粗的铁链缚着,半吊在一间阴冷潮湿的牢房里,看样子,已是晕了过去。
刚刚落胎的皇后灵玉,被关在他隔壁的牢房里面,害怕的缩在角落,脸色惨白。
就在不足半盏茶的工夫之前,两个牢头当着皇后灵玉的面儿,把两根锁魂钉,打进了司马玉的脚踝,让他彻底的成了不能再以脚行走的废人,整个场面,残忍而血腥,看得皇后灵玉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
司马玉虽不是她的亲子,却好歹也是唤了她二十几年母后,帮她坐稳了后位的人,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心翼翼的四下瞧了瞧,又竖起了耳朵来听了听,的确是没有牢头之类的人在了,皇后灵玉才轻轻的咽了口唾沫,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凑到了两个牢房之间的栅栏位置,轻轻的,唤了司马玉一声儿,“玉儿?你醒着么?”
听到皇后灵玉呼唤,司马玉的身子稍稍动了动,这一动,便是揪扯到了伤口,让他的脸上又是一阵冷汗冒了出来。
“母后?”
司马玉费力的睁开了眼,寻着皇后灵玉的声音瞧了过去,因为牢房昏暗,看不真切,便低声,反问了一句。
刚刚,有牢头把皇后灵玉带进来的时候,是走得女牢的门,他压根儿就没往那一处想,再加上,紧接着,就有人给他施以酷刑,剧痛之下……更是压根儿都没闲心,往这种“不可能”的方向琢磨……
所以,这会儿,听到皇后灵玉唤他,才是颇有些难以置信的,出言跟她问询。
“母后在,母后在,玉儿,玉儿,你,你……”
刚刚失了将要临世的孩子,这会儿,又见着在自己身边儿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成了这般模样,皇后灵玉再如何沉得住气,也终究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女人,顿时眼珠子一红,就大哭了起来,“你父皇这是……这一准儿是得了失心疯,被恶人撺掇了……你,你……”
“纸总也是包不住火的,母后何必自欺欺人。”
这会儿,司马玉已经适应了牢房的昏暗,能看得清与他一面栅栏之隔的皇后灵玉了,剧痛之下,依旧是费劲儿的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跟皇后灵玉说了一句,让她霎时间滞愣在了原地的话,“那个真正有资格称呼司马青为父皇的妹妹,早已在十几年前,被玉真正的母亲……使一勺水银,毒杀于泗水国了,不是么?”
“你……知道?”
皇后灵玉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事儿隐瞒的很好,却不想,这一刻,竟就从司马玉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当下脸色一暗,拧紧了眉头,“是谁告诉你的!”
“这世上,最狠心的娘,也不会如母后这般,置自己孩子的安危于不顾,一心只想要保住自己凤位的事情,早在许多年前,玉就已经使人去暗中打听过了。”
反正已经落难,至不济,也不会比现今更惨,司马玉笑着又看了一眼皇后灵玉,半点儿都不遮掩的,告诉了她,自己知道“实情”的因由,“父皇能成为一国之君,绝对不会是一个痴傻的人,之前许多年,他一直把玉当宝贝般照顾着,只是因为,他喜欢姨母,觉得对她有愧……母后,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么?为什么姨母会愿意把玉换给你做儿子?她一个嫁去了泗水国的和亲之人,难道,不更应该需要一个儿子,来给自己傍身么?”
“你……你的意思是……”
皇后灵玉并不傻,相反,在这种跟内院有关的事儿方面,她的反应,反而要比旁人更快许多!此时,听了司马玉这般说话,她哪里还会不明白,他是怎么个意思!
“姨母比母后晚一个月嫁人,却在母后将要产子的时候,巧合的‘早产’下了一个儿子。”
说到这里,司马玉稍稍顿了顿,继而,便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母后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些么?!姨母敢把玉留下,给母后当儿子,就不怕将来,玉长大了,长得像泗水国主,让事情穿帮么!”
“住嘴!”
自以为是二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赢家,这会儿了,却是突然遭了这么一下儿当头棒喝,知道自己是被人给坑了,皇后灵玉这般心气儿高的女人,哪里能受得了?懊恼的冲着司马玉一吼,就倚着墙根儿,掉起了眼泪来!
都是混蛋!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般的骗她,欺她,害她!
“事已至此,母后还是冷静些的好。”
皇后灵玉对司马玉并不好,但,司马玉却是个知恩的人,此时,听了她懊恼哭泣,便轻轻的叹了口气,出言跟她劝慰了起来,“天无绝人之路,母后耐心的等等,让玉来想想法子,帮母后出了这囫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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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皇后灵玉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司马玉会落到了如今这般的田地,还想着对她这个不是亲娘的人尽孝!
当下,便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对自己之前那些年,对他的薄待,后悔不已了起来!
“玉儿,你,你是母后的孩子,你永远都是母后的孩子!不管你是谁生的,你总是司马玉,总是我灵玉的孩子!”
皇后灵玉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双手抓着木栅栏,冲着被吊在另一间牢房里的司马玉,哭喊了起来,“玉儿,玉儿你……你……”
“玉没事儿,母后,这点儿小伤,为难不了玉。”
司马玉费力的挤出了一个笑来,以安慰与他一面栅栏之隔的皇后灵玉,“父皇再怎么狠心,也终究是喜欢母后的,这回,八成儿是因为汲水城那边儿的事儿,恼得厉害了……过些时日,消了气,也就没事儿了……母后诞下的,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
“一杯堕胎的毒酒喝下,是男是女,也都性命不保了,呵,他司马青,可真是个明君,为了莫国的江山社稷,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弃之不顾了!”
此时,对司马青,皇后灵玉已是彻底的死了心,之前,跟司马玉还说是他“父皇”,也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想让自己,在司马玉的面前,太过难看!现如今,司马玉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再假装下去,也是没什么意思,便索性,径直改了口,直呼司马青的全名了。
“母后一直都知道,父皇先是个好帝王,然后,才是好好夫君的,不是么?”
司马玉笑着摇了摇头。对皇后灵玉的恼怒不置可否,“母后且安静沉稳的等上一等,说不准,过几天。就能有转机了,也未可知。”
“转机?呵,他连没出生的孩子,都能下得去狠手,还会给我什么转机?”
听了司马玉的劝慰,皇后灵玉不禁自嘲一笑,向后,倚上牢房的墙壁,就开始继续掉起了眼泪来,“再说。就算是能有转机,又如何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你,又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我……我……”
“能活着,就别求死。这世上,断没有什么日子,是过不了的,也没有谁,是离了什么人,就不能活的。”
因为遭受重刑,司马玉每说一句话。都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但,为了劝慰皇后灵玉,他也是顾不得了,“若将来,有幸能离了这囫囵。母后就去商国罢,找尉迟恭,他……曾得过玉一点儿恩惠,该是能够卖我一个面子,为母后侍奉终老的……”
“待离开了这囫囵之地。玉儿给为娘养老,可好?”
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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