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要棋盘,做什么呢?
“啊,啊——”
见纳兰段发呆,不吩咐人去给自己拿棋盘来,纳兰雪顿时便急了,不会说话,那就出声儿罢,反正有个能明白她意思的道士给他翻译,而且,瞧着自家爹爹,该是对这道士很信任的样子。
“雪儿姑娘说,要跟这些备选的乳娘下棋,输她百子之内的人,她才答应,留那人下来给她当乳娘。”
天时道长抿着唇角浅笑,像是对纳兰雪的这般要求,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就算是留下了乳娘,她也不喝人乳,你要使人养一头奶牛,日日给她牛乳喝,还有,她就叫纳兰雪,不准取别的稀奇古怪的难听名字给她。”
这果然是个不得了的道士,竟能把我的意思翻译的一字不差。
暗叹一句,纳兰雪便把脸转向了自己的爹爹,挥舞着小手,催促他快些答应。
纳兰雪想的明白的很,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说书人的嘴,便相当于是现代的广播站,要想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还得是好名声儿,就只能依靠他们!
古代的说书人说的,要么,是故事传奇,要么,是奇闻异事,故事传奇,她一个小小的女娃自不可能沾边儿,可要说奇闻异事嘛,还有什么,是会比刚出生的婴孩,就能与人下棋,还连胜不输更让人啧啧称奇的么?答案是,没有,确切说,绝不可能!
“去,给小姐取棋盘来。”
纳兰段沉默良久,才吩咐下人依着纳兰雪的意思去取棋盘,女儿聪明是好事,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还这么小,就扬名于世,对以后的她而言,真的,是好事么?
罢了,罢了,天时道长都已经把这话说出来了,那……便该,不会有事的了才是……天时道长可是说过,这丫头,将来会母仪天下的,想来……哎,日后管教的时候,就自己多费些心,多给她讲些为人处事,变通圆滑的道理吧……
原本,那些候选的乳娘还当是天时道长故弄玄虚,自己稳操胜券,直待棋盘真摆了出来,纳兰雪以手指点棋盘,由纳兰籍代为落子,开始棋局以后,她们才是明白,之前,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输一百子,是完全两个段位的人下棋,才会出现的结果,这些前来应招,通过初选的乳娘,哪一个,也不可能是围棋新手,可,偏偏就在纳兰雪,这才刚刚出生来一天的小丫头手下,她们个个败得一塌糊涂!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种自己是在跟一代宗师执子的错觉,那人的棋艺极高,她们跳起来,伸直了手臂,都不能碰到一楞半角,有一种输,叫做不甘,还有一种输,叫做心悦诚服。
“多谢小姐指点。”
最后一个来应招的乳娘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着纳兰雪行了个弟子礼,这是下棋人最高的礼节,通常,只给自己的恩师才会行的,“今日与小姐的一盘棋,胜过燕娘十载研习,若能有幸,于来日小姐与旁人博弈时,侍奉在侧,再蒙教诲,便是折寿十年,也是值了的。”
“啊——”
纳兰雪认真的听燕娘把话说完,伸手,指了指她,扭头,冲着纳兰段发出了一声低唤。
纳兰段本就是好棋之人,因为棋艺太高,难逢对手,若干年来,都只能跟自己摆棋,今日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竟能这般的妙招连连,早已是手痒难耐,满心想着的,都是让这些乳娘们赶紧滚蛋,自己好跟宝贝女儿杀上一盘,哪里注意过,燕娘,已经是最后一个乳娘了!
“雪儿小姐说,就要这乳娘留下。”
见纳兰段的眼珠子只盯着棋盘,根本就没听见纳兰雪的声音,天时道长不禁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唤他回神儿,“这乳娘不是棋艺最好的,却是最好学的,加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届时,她让这乳娘七八个子,就该能玩儿到一起去了。”
“哦,好,好,留下,留下,管家,把这妇人带下去,换身儿衣裳,以后,就让她在小姐的身边伺候了。”
纳兰段一边答应着,一边忙不迭的从纳兰籍的手里接过了纳兰雪去,谄媚的笑着,跟她说道,“宝贝女儿啊,一会儿,也跟爹爹杀一盘,好不好啊?爹爹,恩,让你先手,你若赢了……啊,不用赢,平手就行,只要你能跟爹爹下成了平手,你想要什么,爹爹就给你买什么,怎么样?”
“啊!”
纳兰雪本就是个棋痴,纵使没有纳兰段许的好处,只要能棋逢对手,她也断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是有好处的?
纳兰雪已经想好,等她赢了,就让纳兰段给她买所有能买到的棋谱回来看,古代纷争多起,棋局多带着兵家角力的智慧,那种智慧,是她一直仰慕的。
前世时候,她也曾见过古棋谱,但,那时的她只是个长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买不起那种昂贵的古董,在那本古棋谱被人买走收藏之前,她只有幸翻看过其中的几页,那几页中所记载的棋路,是她至今都记忆犹新的精妙!
得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应允,纳兰段才蓦地记起,自刚才纳兰雪开始与人下棋起,就没再和天时道长好好儿的说过一句话了,这实在是太失礼数,忙不迭的要寻天时道长致歉,却是环视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天时道长的踪影,自院子一直问询下人到相府门口,也没一个人注意到天时道长是何时离开的,那神仙般的老道士,竟就似一阵清风般得,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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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国计民生我担当
更新时间2014…3…24 18:59:09 字数:3164
春来秋至,草木荣枯,转眼,就过了八年。
自纳兰雪出生以后,莫国一直风调雨顺,连以前时常有小战事的边关,也突然就变安宁了。
纳兰相爷已经六十八岁的高龄,耳朵背了,眼睛花了,皇帝却依旧不舍让他告老还乡,怕他的身子骨承不住,便在朝堂上加了一把椅子,允他坐着上朝,封了一等公的爵位。
念着纳兰相爷一生为莫国劳心劳力,皇帝赐了三公主跟纳兰家的长子纳兰籍成亲,年仅八岁的纳兰述和纳兰雪,也被封了郡王和郡主,纳兰一家,一时间,荣耀无人能比。
坊间传闻,皇帝打算让年仅八岁的纳兰郡主自己挑选夫婿,这莫国闻名的天才郡主,选中哪位皇子,哪位皇子就会是未来的新君,当然,这只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当不得真,帝王之家,哪里有让外人来决定子嗣继位大事的道理,但,却是由这一点,便能看出纳兰家对莫国皇帝决定的影响之大了。
在燕娘的悉心照料下,纳兰雪已是从初生的婴儿,长成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除了自她出生就擅长的棋艺之外,琴,书,画,舞,也是样样都学得极好,在纳兰相爷的教训下,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间,已经颇有些儒雅之气了。
纳兰相府里的人都知道,老相爷最疼爱的,就是纳兰雪这宝贝女儿,每日下朝,跟她的一盘围棋,是定然少不了的。
“爹爹!”
几年的相处,已经让纳兰雪从心底里接纳了纳兰段这个疼爱她的好爹爹,每日,纳兰段清早儿上朝去了,她都会裹着一件小斗篷,爬到离门口最近的一处小楼的二层等着,远远的瞧到纳兰段的马车回来了,就开心的小跑去门口,第一时间扑进他的怀里去,跟他撒娇。
“恩,在,在,爹爹的乖雪儿,爹爹在,爹爹在。”
纳兰段一如往昔的下了马车,把小小的纳兰雪从地上抱了起来,答应她的叫唤,只是,今天的他,并不像往日般的开心。
“你有什么烦心事儿么,爹爹?”
纳兰雪是行为有些幼稚不假,可,那只是因为,她喜欢这种有亲人撒娇的感觉,并不是她的心智也一并变得差了,相反,经过这些年的听和看,融合了上一世的所学,在很多事情方面,她的见解,甚至比纳兰段,犹有过之,“是不是,有人给你为难了?”
“昨日,泗水国来了三个使臣,今日面圣,给陛下出了几道难题。”
纳兰段从不因为纳兰雪是个孩子,就对她搪塞,相反,在很多事情上面,他都会征询她的意见,遇上她答得好了,还给她奖励,“那几道题目极难,满朝文臣武将,无一人能答得出来,这让陛下很是没有面子,一气之下……竟应了那几个使臣的挑衅,三日之内,莫国之中,若无人能答出这些题目,便把边境与泗水国相接的那三座城,割给他们……”
纳兰段的话,让纳兰雪微微一愣,继而,便在心里暗骂了司马青一句昏君。
世人皆知,莫国和泗水国之间的三座城,是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再往后,便是一片供给整个莫国吃粮的平原……如果司马青当真把那三座城割给了泗水国,以后,泗水国要踏平莫国,就只需带兵占了那片产粮的平原,断了莫国军队的粮草,届时,没有补给,兵将打不了仗,莫国,就会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泗水国宰割。
纳兰雪心里这般的想着,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来,对莫国,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司马青的江山保不保得住,她也没半点儿的兴趣,若不是纳兰段是莫国的宰相,莫国亡了,纳兰一家也会不得善终,她才懒得费心思,去想莫国的事儿!
“你没说道理给皇帝伯伯听么,爹爹?”
纳兰雪故意装作不解的拧了拧眉头,歪着脑袋,看向了纳兰段的脸,“唔,还有,那泗水国的使臣来,不会就直接的说,有难题要为难皇帝伯伯的罢?”
“傻孩子,朝堂之上,那许多人的面前,就算我是陛下的老师,也是断不能悖了陛下的面子的……人心成败,皆在一个贪字啊!”
纳兰段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纳兰雪的脑袋,“泗水国的那三个使臣前来,跟陛下说,一年之前,有一个智者到泗水国作客,给泗水国的国主出了几道难题,举国上下,无一人能解,国主有言,能解这几道难题者,赐城池三座,牛羊千头,黄金万两……”
“赏赐什么,也是泗水国国主的事情,关皇帝伯伯什么事儿呢?”
嘴上问着,纳兰雪心里却是已经明白,泗水国的这些使臣,此番来莫国,就是为了给司马青挖这么一个坑,而司马青,也是一如人家所愿的那样,半点儿都不迟疑的就跳了进去,“咱们莫国的皇帝,又不是泗水国国主的子民……他若是也想要这好处,岂不是,损了咱们莫国的国威?”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可偏偏,陛下不这么想的啊!”
说起司马青的想法,纳兰段顿时就生气起来了,他是司马青的老师,自教司马青开始,就没少告诉他为君之道,之前的这十几年,司马青也一直都做的极好,可偏偏,就在他以为,他可以放心的颐养天年了的这个时候,司马青,却因为贪心,做了这么一个错的离谱的决定!
“爹爹,不生气,不生气,人无完人,神仙都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何况,是皇帝伯伯呢?”
纳兰段已经上了年纪,寻常里,都没人敢惹他生气,这时,瞧自己的爹爹生气了,还没人敢上来劝,纳兰雪自然就担起了这给自己爹爹消气的说客,“那些泗水国来的使臣,是怎么跟皇帝伯伯约定的,给皇帝伯伯带来的,又是什么样的难题呢?”
索性心里烦闷,纳兰段便把朝堂上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纳兰雪听,从泗水国的使臣设套子,假装无意的说出泗水国皇帝的封赏,到司马青听了之后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