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司马玉竟是连这都提前备好了,尚扶苏和长修缘皆是一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儿,然后,各地低头,轻叹了口气。
尚扶苏仔细的看过了司马玉使人送上来的文书,深吸口气,取了印章出来,在上面盖了一个红印。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真是不好。
只是不知,谋划这事儿的人,到底是莫皇,还是纳兰述,如果,是莫皇,倒也还好,但……若是纳兰述,这,怕是,就不那么简单了!
他从来都不是个只走一步棋,就没有下文的人,天知道,在这之后,他还有多少的奇招在等着商国和风国……竟是,不惜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搬了出来,作为筹码!
可偏偏,这筹码,还就是他尚扶苏没有半点儿法子拒绝的!
及文书到了自己面前,长修缘不禁微微一愣。
这文书上的字迹,不是刚刚才写上去的,很显然,这是莫国早就打算好了的事情,想这招数的人,可真是聪明,竟是,连自己父皇肯定不会拒绝的这事儿,都算了进去!
事已至此,自己的这点儿微薄之力,又哪里反抗的了?
既不可逆,那,便逆来顺受罢!
“遣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把这文书送回昭阳城去,交给父皇审阅。”
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尚扶苏和长修缘所签的印,司马玉满意的笑了笑,卷起文书,交给了小德子手上,跟他吩咐道,“三国盟誓已成,从此,百姓们便可高枕无忧的安享太平盛世,父皇见了,定会欣喜的。”
……
一骑快马,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直奔昭阳城中的皇宫而去。
路人不知何故,匆忙避让之后,便疑惑的指点猜测了起来。
皇宫之中,司马青接了这加急文书之后,顿时,便大怒的掀了书案,连同触手能及的一切物件,能拿得动的,悉数扔到了地上,砸的粉碎!
“混账!”
“败家子儿!”
“该死的东西!”
司马青一边儿愤怒摔砸,一边儿对司马玉极近辱骂之能事,只恨不能,把他当成是这些物件般得,也一并砸成了碎片才好。
没错儿,那份由司马玉拿出来,与商风两国签订的文书,司马青压根儿就不知晓,但,事已至此,文书已签,还哪里能由得他驳回?
且不说,驳回了这文书,会让司马玉的名声儿受损,单是莫国百姓们对他的骂名,便足以让他的一世英名,晚节不保!
自这事儿之后,莫国皇族,跟纳兰府关系,更是会彻底的,失了修复的可能!
换句话说,因为司马玉这“败家子儿”的胡闹,他,司马青,极有可能,就会失了民心,贤臣,良将,和名扬青史的可能!
听到司马青在屋内愤怒的摔砸东西,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也是慌了手脚,他伺候在司马青有年岁儿了,还从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连昔日里,司马鸳忤逆圣意,绝不与驸马和离,都没见过他这样儿!
“陛下?”
思虑良久,太监总管终于忍不住,敲响了司马青御书房的大门,皇帝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哪里禁得住这般动怒?不管什么事儿,总也有个解决的法子不是?只放任着他这般,若……气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拟旨!废后!废太子!统统打入冷宫里面去!”
司马青愤怒的一阵大吼,待吼完了,才是稍稍冷静了些下来,沉默片刻,重新说道,“拟旨,皇后灵玉,教子无方,无德无贤,废去皇后之位,打入冷宫,太子司马玉,年幼无知,遭人蒙蔽,致我莫国良将受屈,废去储君之位,罚入静室,思过三年……圣旨分成两卷,关于太子的那卷,待他回来昭阳城,再送过去……”
听了司马青的话,太监总管先是一愣,继而,便瞪大了眼,“陛下,这……这……”
司马青向来对司马玉寵爱有加,连以前时候,他纨绔胡闹,都没这般的恼他,太监总管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自不可能是个傻子,话该说到哪里,该怎么说,都是极有分寸,谁都不会得罪。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司马青正心情不济,又听着平常日里听话的下人,对自己的决定,犹豫不决,便是更火上浇油的怒了起来,伸手捞了一个东西,就朝着太监总管扔了过去,“滚!”
……
雨城,城守府里。
纳兰雪在跟零月商议了几天,谈好了粮食收购的细节之后,便着了人,拟了一份文书出来。
文书里面,详细的写明了收价,数量,卖方自愿,交货时间,等相应事宜。
“不想,郡主还是个经商方面的天才!”
眼睁睁的看着纳兰雪,把一切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连合约文书,都是起草的滴水不漏,零月这奉命做了十几年商人的,便是有些不淡定了。
怪不得,自家殿下把这位当成了宝贝一般,连她跟人有了婚约,都半点儿要放手的意思,别说是自家殿下,任是什么样的一个,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子,也是不可能收手的罢!
“零月过奖了,不过是些日常琐事,随便哪个掌管内府的女子,也都是可以做的更好些的。”
纳兰雪客气谦逊的笑了笑,提笔舔墨,率先在那张文书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今日,是来不及了,今晚,本郡主便使人多抄几份出来,送一些去云城,明天一早,就张贴出来,估计,至多到明天晌午,就该陆续有百姓来寻零月订立契约了。”
一次拜访,求得了两城的粮食体先收购权,这,是零月也始料未及的惊喜。
云城和雨城,都是位于平原,莫国有名的,盛产粮食的大城。
今年的雨水,极为丰沛,便是依着最差的收成计算,两月之后,也得产下四百多万石的粮食,就按照半数的百姓,愿意把产下的粮食卖给他来计算,撇去他们的口粮,也得有一百八十多万石的粮食入库,这可比他经营十年的积累,还要多出了十七八倍!
当然,据他自己预测,最后的数量,定然,远不止这个数儿!达到三百万石,都是极有可能的!
三百万石粮食,折成寻常的市价,就等于三千二百万两银子,这点儿小钱,跟他得到的“收益”相比,可是连微不足道,都算不上!
“郡主太自谦了。”
零月开心的说着奉承话,也拈了笔起来,小心的在纳兰雪指的位置上,也落下了自己的名字,“明日,零月便在郡主所赐的地方,使人摆下台面,接待前来卖粮的百姓,介时,还得劳烦郡主,借零月几个熟悉这两城百姓的人帮忙,以防有人蒙混拐骗,拿旁人的粮食,来当自己的售卖。”
“本郡主可以答应,把两城里的户籍官都借给你,这是利民的好事,本郡主帮了你,便是等于,帮了两城的百姓。”
纳兰雪半点儿犹豫也无的跟零月应承了下来,然后,便扭身跟燕娘吩咐。
燕娘安静的听她说完,才点了头,出了门去,只留了一个小丫鬟在正堂里面,给两人继续添茶。
第二日,榜文贴出,云城和雨城里,顿时,便沸腾了起来。
百姓们,无不激动欣喜,甚至有的,竟就地跪下,朝着雨城城主府的方向,口念“郡主千岁”的拜了起来。
诚如纳兰雪之前所说,百姓们,要的从来都不多,谁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他们,便会感激谁,念着谁,拥戴谁。
因纳兰雪将卖粮的地方,设在雨城的新城,许多云城的百姓,在看过了告示之后,便急匆匆的寻了几个关系交好的人合伙,共乘一架牛车,拿着自家的土地文契,前往告示所说的地点,登记自己想要出售的粮食数量。
为缓解大量车马涌入的压力,纳兰雪便又下了一道城主令,打开雨城新城的南门和西门两道门,南门只进不出,西门只出不进……很快,卖粮的马车便形成了极好的秩序,半点儿都不显拥挤了!
即便是,零月安排了二十个人来登记,面对两城之中,数万户前来卖粮的百姓,也是依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整整一天下来,也不过,才只登记下了一万余户。
夕阳西下,看着放眼望去,依然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零月的心里,可谓是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这一番下来,他收来的粮食,便能轻而易举的,达到江越的满意,忧的是,这许多的粮食,他得筹备多少的人来晾晒,多少的车马来运输,才是能够!
“待粮食收获,我会遣人帮你晒谷,还有,运输用的马车,我也可帮你筹备。”
看出了零月的烦恼,纳兰雪浅浅一笑,出言承诺,“我向来敬重善待百姓和念旧的人,回去转告你家主子,我,纳兰雪,愿意交他这个朋友,若他不嫌弃,将来,遇了麻烦,需寻人帮忙,只管来雨城找我。”
“郡主美意,零月定转告家中主人,相信,主人,也该是极愿意,与郡主把酒对弈,谈笑风生的。”
零月微微一愣,忙不迭的替江越答应了下来,这般好事儿,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啧,这若是回去,告诉了江越,还少得了他的奖赏?恩,要点儿什么奖赏好呢?不如……就跟他求个睹物如见人的玩意儿,以后,用来掣肘欺负宿灵好了!
两城粮食的“预售登记”,又持续了两天,才算是彻底的完了,其间,零月共付出去了价值七千万两银子的银票,收购到六百九十多万石的粮食,若需晒谷,须得占用二十多亩地,若需存储,须得使用十三间库房,若需全部运输出去,则须装载一万多辆马车。
瞧着自己两个月后,就将到手的“丰硕果实”,零月激动的险些蹦起来,六百九十多万担粮食,便是用来养活五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都是足足够的了,更何况,是江越如今手上的,连五万人都不到的兵马?
这下儿,自己可是超额完成江越布置的任务了,接下来的半年,都可以轻松下许多了!
……
远在商国,身子已然恢复的纳兰述,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司马玉竟是未经商量,就与另外两国签下了互换质子的契约,还把自己的妹妹纳兰雪,也作为了为质之人中的一个,顿时,便被气得吐血昏死了过去,直吓得莫等脸都白了,又是掐人中,又是喂秘药,才是让他又恢复了喘气。
“那个混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纳兰述刚一醒过来,便又开始生气谴责司马玉,莫等怕他气上加气,当真把身子给气出个好歹来,忙取了银针出来,给他扎上了几个穴位,帮他冷静。
“述少爷,这也没什么的,我们都在这儿呢,主子便是来这里为质,我们还能让她受委屈了不成?”
莫闲虽是爆脾气,对司马玉的所为,也是恨得牙痒,只差不能去抓了他,暴揍上几顿才好,但,现在,面对已经气得不行的纳兰述,她却是明白,她不能跟着生气,不能火上浇油,得先劝了他,让他没事儿了,才能去考虑旁的,不然,若他当真是有了什么好歹……别说是纳兰雪那里没法说话,便是跟自己爹爹那里,也是交代不了的。
“述少爷为主子不平,我们都能理解,但,事已至此,便是生气恼火,也是于事无补,述少爷何不往好处想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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