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可。”
尚扶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卫头领,便是知道,自己是高估了他了,点头,答了一声儿,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皇宫方向走去,“明天日落之前,把这事儿给朕办好,宅子里的家具物件,统统不要,朕会使匠人,去给皇后打制新的。”
“是,陛下。”
侍卫头领如蒙大赦的应了一句,忙不迭的,追上了尚扶苏的脚步去,吹了个响哨儿,唤一直远远跟着的马车,过来接他们两人回宫,“之前时候,属下今晨偶然自手下们那里听说,国舅大人像是想在回去莫国之后,跟莫皇辞官,携妻归隐……”
“使在莫国的人,多加留意,如果,国舅需要什么帮忙,立刻出手,拼上在莫国那边儿的经营不要,也要保他无事。”
原本,正在一心走路的尚扶苏,在听了侍卫头领的这句话之后,步子稍稍停了停,扭头,瞧着他,郑重其事,跟他吩咐道。
第十九章 为质商国慢积累
收到莫闲写来给自己的信,得知,司马玉要把自己和司马殇都当做质子,送去商国,纳兰雪并未露出半点儿的愤怒或者悲伤,她只是嫣然一笑,把那封读完了的信,在蜡烛上面点着了,丢进了旁边的染着艾草驱蚊的盆子里面,吩咐燕娘,去收拾东西,准备行囊,以防司马青的圣旨下来之后,太过匆忙。
曾经,她是有过把司马玉当成兄长般的敬重过的,但,自她大婚那一日,司马殇遇袭,险些丧命的事儿发生以后,她便不再这么以为了。
老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司马玉虽还不是帝王,但,却是从小,就被司马青,往着帝王的方向培养着的,纨绔也好,不学无术也罢,谁知道,那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为了有朝一日,拜在他父亲门下,做一次回头的浪子,让人叹一句惋惜呢?至少,现在看来,遭着骂名的,只是他以前的那些个先生,跟他,半点儿损伤也没有的,不是么?
至不济,他司马玉,也是司马青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什么的,用在这里,也是说得过去罢?
“司马青那老混蛋,怎能这么待你呢,郡主!好歹,你也是为莫国,打下了半壁江山的人啊!”
燕娘的愤怒,已是掩盖不住,言辞里面,尽是对司马玉和司马青父子两人的指责,“那个司马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枉你教了他那么多的学问和做人道理!竟然给二少爷下泻药,真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如今,天下太平,我这功高盖主之人,不肯听他们的安置,自然,就会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纳兰雪笑着拈了架子上的笔在手,舔了墨,开始给莫闲回信,“他们只是把我送去商国做质子,发挥他们以为的,最后价值,而非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砍头了事,已是极大恩惠了……如果,没有我新建雨城的这事儿,让他们看到,我是他们丢到了远离昭阳城的地方,也杀不了的,恐怕,现在,我和殇两人,都该已经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商国,我们可以得了自由,尚扶苏,不可能,也不敢,给我们为难……只是,此番事情,该是会让殇觉得难过了,他那么相信司马玉,把他当成是可以连性命都不惜捧上的兄长,到头来,却是……”
“早些看清,总比被蒙骗一生,最后,死无葬身之地来的好些!”
燕娘撇了撇嘴,对纳兰雪说的这话,颇有些不以为然,“没有郡主,莫国现在有没有,还两说呢,这些没良心的皇帝皇子,瞧着旁人声望高了,就眼气心妒,怎就不想想,他们,可曾做过了旁人做的事儿,出过了旁人出的力!依着我说,这些皇家出来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么说,可就有些言重了,燕娘。”
纳兰雪笑着起身,把写好的信封装起来,盖上蜡封,交给了燕娘手里,示意她给信使带上,给莫闲他们带回去,“至少,殇还是待我很好的,很值得托付终身的一个人。”
“那是他还不曾得势!你瞧他若是成了太子,成了皇帝,还会不会跟现在这般的待你!郡主,不是燕娘说你,你就是太好心,太爱相信人!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会跟二少爷般得,用情专一的么?!咱且不说旁人,单是大少爷,院子里面,就有不下七个姨娘妾室罢?这还没有正妻呢,若是再有个正妻,就得是八个女人,抢他一个夫君!”
燕娘接了书函,对司马殇,半点儿的信任也没有的,反驳了纳兰雪一句,“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原来时候,功不成,名不就,连块儿封地都没有,自然,没人愿意嫁他,现在,在雨城,又是你旧部繁多之地,百姓们对你的仰慕信赖,远超过他,没人会惹这讨厌,给你添堵,但,若是将来……你辅佐他,让他在天下人心目中,有了一席之地……名门闺秀,争相涌来,媒婆红娘,登门不断之时,他,是不是还能跟现在般得,只待你一人独好,瞧都不瞧旁人一眼?尉迟家的少爷,待二公主,也算是好的了罢?为保她性命,圣旨都抗违逆,结果怎样?还不是一样娶了五公主做平妻,委屈二公主跟了他,在边塞艰苦之地遭罪,不敢回昭阳城去?你就敢保证,若干年后,二公主人老珠黄,他还能待她如今日般得不离不弃,而不是喜新厌旧的,跟五公主如胶似漆?”
“燕娘所言极是。”
司马殇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笑意,像是极认同燕娘所言,“雪儿,我也不敢保证,将来,我有了出息,是不是就能如今日这般的,待你如一,所以……我细想了一下儿,决定,从今儿开始,就不虚耗光阴,去学那些个功课什么的了,反正,也都是些没用又害人的东西,倒不如,省了工夫,多陪陪你来得有趣儿!恩,从现在开始,我就一刻不离的陪着你,你有闲暇了,咱们就下下棋,没闲暇了,我就在一旁,瞧着你,你这般的好看,我便是看上一辈子,该是也不会觉得腻的……”
“你别听燕娘这妇道人家的瞎说,男儿当志在四方。”
见司马殇进门儿来,纳兰雪微微一笑,绕过书案,到了他的近前,扯了他的衣袖,一同在书房里的圆桌旁边坐了下来,“你不用功上进,就不怕,有朝一日,我被旁人给抢了去?”
“谁敢抢你,我便跟他拼命!”
司马殇的肩膀,似是本能的颤了一下儿,紧接着,一翻手,捉住了纳兰雪的腕子,紧张的拧了拧眉头,“你是我的王妃,虽然,虽然还没大婚,但,也是有婚约了,也就是等于,是,是我的人了!谁,谁敢抢你!”
“只凭蛮力,你能打得过几人?咱且不说,人家有千军万马的,不用多,一百人,还不用是武技特别高强的,你一个人,就应付不来了罢?”
纳兰雪半点儿都不着急,司马殇的这“厌学”情绪,只轻轻的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拎了桌上茶壶起来,给他添了一盏茶,“你瞧我,半点儿的武技都不会,连马,也只是勉强能骑,不敢让它跑快……你出去,随便寻一个人来问,那人能说,我不是个好武将?善御勇者,只能算是强兵,善御谋者,也只堪算是良将,善御人者……就是你父皇那样的,只用言语和赏赐,就能让人效忠和拼命的帝王了……”
“那,雪儿希望,殇变成个什么样儿的人?”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儿纳兰雪的脸色,司马殇抿了唇角,细想一番,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鼓足了勇气,跟她问了一句。
“你之前时候,发誓所说的,若你临天下,身边只一人,还作数么?”
纳兰雪只觉得,这时候的司马殇,真是怎么看,都可爱有趣儿的不行,便故意笑着,打趣他道。
“自然作数!上有天,下有地,毒誓,岂是能随随便便发的!”
司马殇不是蠢人,怎会看不出纳兰雪是在逗他的?但,知道归知道,表面儿工夫,还是要做好的,脸色一变,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来,“雪儿若是觉得,殇之前的毒誓,发得还不够狠,那,那殇再重新发一个来,给你听!”
“我就是问问,瞧你紧张的。”
瞧着司马殇的反应,纳兰雪不禁失笑,发誓什么的,她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自然是不信的,但,她却是觉得,司马殇这个“古人”,不可能不信,“若你说的那话,当真的话,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成为善御人者的……”
“善御人者……皇帝?不行不行!我,我可做不了犯上作乱的事情!父皇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莫国在他的手里,比先祖们当政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大哥,也是个名扬天下的贤德之人,将来,继承了皇位,说不好,会比父皇更有成就!”
听了纳兰雪的这话,司马殇先是一愣,继而,便满脸惶恐的站了起来,冲着纳兰雪一阵作揖,“我一个无德无才的人,哪里能做得了,他们做的那些个大事?我,我……娘子,你,你可别逼我了,我,我……我就不是那块儿材料啊,你,你逼死了我……我也做不来啊……”
“我只说我希望,可没说,就非要成了啊,瞧你吓的,跟我要吃了你似的。”
纳兰雪嗤嗤的笑,站起身来,扶住了司马殇,让他坐回椅子上面,“你只消冲着那方向努力便是,索性,总也是没有什么坏处的,就算,做不成帝王,能做个称霸一方的王爷,将来,你兄长需要人帮手的时候,你能为他出一份力,也总是好的罢?”
纳兰雪自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告诉司马殇,几天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希望,他能自己看懂,看清,看明白,这样,以后,他才能狠得下心来,不再枉信旁人。
“娘子所言极是。”
听是会对司马玉有帮助的,司马殇才是脸上有了些缓和,薄唇微抿,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郑重的点了点头,“殇这就回去继续读书,多学些有用的东西,将来,也好帮扶兄长!”
……
那一日之后,江越大病了几天,迷迷糊糊的,睡梦里,都在喊纳兰雪的名字。
宿灵给他抓了药,却怎么都喂不进去,最后,索性,硬把他的嘴给撬了开来,倒了进去。
药吃了三副之后,江越的身子,才是略微有些见好了,有时会醒过来,跟宿灵问询,纳兰雪的近况,问完了之后,就又倒头睡去。
终于,宿灵觉得,再让江越这个样子下去,是不行的了,便自作主张的,找了几个跟江越从小一起长大,亲近的跟手足无异的人在一起,商议出了一个对策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大事,大事不好了!王妃,王妃她要遇上大麻烦了!”
风断潜在司马殇的身边伺候,消息自是灵通,打听了一番之后,便添油加醋的,“制造”出来了一个麻烦,“安”在了纳兰雪身上,跑来跟江越禀报。
一听风断的声音,还喊得是纳兰雪要出事儿了,原本还在迷迷糊糊的江越,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榻上蹦了起来,一把揪了他的衣领,就着急的跟他问询了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儿的精神不振?
“王,王妃兴建新城,得,得百姓们传扬美名,立长生牌位供奉,这事儿,传,传到了司马青的耳朵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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