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吧,侍槐说我不是人,我也宁愿自己不是人,没有人心,也没有人的感觉。
“我不狠,等着你行善,你会放了他?”杨骋风的脸色白了。我摇摇晃晃地扑到床上,一切都决定了,不能反悔,我也不想反悔。
那一夜,我的心痛,麻木了我身上的痛。
我无法扭转的命运,从今以后,我失去了爱人的机会。也许从来没爱过谁,也许试着想去爱谁,也许确实爱过谁,都这样了,再见吧,再见吧……
他平缓了喘息躺在我身边,“司杏,你终于……是我的了。我没想到,君木头……他居然没动过你。”
我心里刺痛,漠然地转过身,“明天放人吧。”
“司杏,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你相信我。”他轻轻地说。
我把被子拉到下巴下,蜷缩起身子,心里不停地说:不要哭,不要哭,多少次心灵的摧残你都过来了,这个……不要紧。
“司杏……”他又叫我,见我不理,他叹了口气,“往后别太难为自己了,该靠着我时靠着点儿,死撑着有什么好处?以后就是我的娘子了,别的,别去想了。”
想什么?下身的痛使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伸手要来揽我,我不做声地往里挪了挪,“该我做的我做完了,明天,该你放人了。”
“司杏,其实不是的,我不是真要强你。我要不这么做,你会愿意跟我吗?你自己想想,真跟了君木头……”
“杨少爷也算是个男儿,自己做过的事,也没必要硬拉上什么东西遮羞。都说了,这是交易,我——”一阵窒息,心里不断的抖,“认!”
良久,杨骋风才慢慢地说:“你从来就没有好好看看我,一上来就认定我是个坏人。像你说的,我可能礼义廉耻哪项都缺,但我不缺对你……往后你就明白了。好好过,别和我倔,我要了你,不是这一次,而是一辈子。”
一辈子,什么是一辈子?我有些恍惚。我这个穿越来的人,多长才是一辈子?
“睡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他没有再靠过来,倒是轻轻地往外挪了挪。
我累了,这一世比上一世还累。我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前面,我到底来干什么呢?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想,似乎所有人只是一个代号,与我无关。
都与我无关吧,我累了。
早上醒来便觉得身子更沉,一动也不想动,我瞅了瞅被子——还好,盖得很严实,又往上拽的时候,他也醒了,我转过身去。
“醒了?”
我不说话。
他伸手试了试我的脸,我想打掉,又不想拿出胳膊。“不大对,这么热?”他支着胳膊看了看我,“脸色也黄,真是倔!不要起来了。”他自己收拾着穿上小衣,唤翠环进来伺候他穿上外衣,才转身说,“你躺着,我叫人放了他。”
文牒昨天就弄好了,我亲自看过的,名字没变,明州府发的。我曾想让他换个其他地方的,又一想,算了,离不离开明州都一样。等杨骋风出去了,我还是挣扎着起来,穿好衣服才叫翠环,“去和你家少爷说,让他等等我。”
无论如何,我要看荸荠最后一眼,这是最后一眼,这辈子可能不会再见面了。心里酸,泪似乎流尽了,也不想再哭,我慢慢地走了出去。我有些茫然,人在哪儿?
“夫人,”翠环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少爷走时吩咐说要您一定好好歇着,外面风凉,怕夫人受不住。”
“他人呢?”我茫然地往前走,荸荠在哪儿?去门口吧,他早晚都要从门口出去的。我往前走,翠环在后面跟着,不断地说:“请夫人回去……外面风大,夫人莫要再往前走了……夫人莫要再走了……”她突然住了嘴,“少爷。”
杨骋风挡在我面前,“你出来干什么?”
“他呢?”
“走了。”
“真走了?”
“真走了,我发誓,真的放了他,还让他以后别惹事,他……”
“为什么不等我?”我声音嘶哑地喊起来。
“等你干什么,要你的命?”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咬着牙,眼前这个人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无理、强人、难以形容,我恨他!
杨骋风像被蛇咬了一口,“我?全天下有一个想对你好的人,肯定是我!”
“谢谢,承教!”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游荡,我还有什么?我就是想最后见荸荠一眼。我舍了自己,都不让我再见一眼吗?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啊!我转过身,荸荠,我见不着你最后一眼,眼前这个人,拦住了你和我。我不会这样认输的,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我心里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劲儿——杨骋风,让我认输,你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让南适挨骂的一章终于出场了……
第六十七章(一) 苦挣
“夫人,该喝药了。”
我漠然地接过来一饮而尽,翠环一脸的惊讶,也不敢说什么。杨骋风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也没有说话。
自荸荠走后,他连着请了几个郎中来瞧我,天天熬药。我问翠环是治什么病的,她说不知道,少爷没说。我喝得出来药有两种,开始的一种似乎是清火的,有些涩。后来的一种,喝下去后全身暖暖的,不知是什么。喝,毒药我也喝!
我强忍着和杨骋风睡在同一张床上,尽“娘子的义务”。每次完后,我都要恶心自己很久,尤其当他抱紧我时,我都要狠狠地拽着床单才能忍住不给他一耳光。我很想掐死他,很想!日日如此,我有些受不住了。
荸荠走后半个月,我算计着他肯定离明州远了。这一天我先上了床,他紧接着爬上来,又要过来解我的衣服,被我一脚踹了下去。他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他两手撑地,瞪着眼睛发火。
“哼,你说我要干什么!”
“是你答应做我娘子的。”
“呸,谁是你的娘子!”
“你要反悔?”
“与你有何信义可言?”
“你若是要反悔,休怪我把他抓回来!”他从地上爬起来。
“你抓,你抓!”荸荠绝对不会在明州,应该也不会待在湖州,不知他去了哪里。
“你以为我抓不到?”
“抓得到你就抓,我和他一起死!”
“哼!”他冷笑,“你会死?”
我发狂了,“你以为我不会死?杨骋风,守着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觉得我不会死?”
他扑了上来,“死丫头,我让你说!”
“你滚,你滚!”我和他厮打着。
他按住我,“我告诉你,你是我的,是我的,懂了吗?什么狗屁君闻书萧靖江,他们都死了,死了!你是我的,懂吗?”
“你才死了,你早该死了!你猪狗不如,以为把我抓进府就得逞了,别想了,你去死,你去死!”我嗓子都哑了,死命地挣扎着。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敢这样骂我!”他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我的左脸又麻又辣又疼,顿时满口的腥味儿,“是不是不教训一下,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发了疯,“杨骋风,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怕死?”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发疯般地拽住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啊——”他惨叫一声,右手小拇指冒出血来,他扔开我,捧着自己的手,啊啊地叫起来。
我跳起来,“杨骋风,你就该去死,去死!”
“你疯了……你疯了吗?你咬我,你疯了……”他举着自己的手,龇牙咧嘴。
“你活该,杨骋风,你活该!哈哈哈哈……你活该!哈哈哈哈……”我神经质地大笑着。
杨骋风顾不上我,“翠环,翠环,快让人请郎中,快,快点儿!”翠环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刚迈进一只脚又急急忙忙地应声出去了,只有我在狂笑着。
“少爷,郎中……来了。”翠环怯生生地在门口回道。
杨骋风狠狠地看了看我,“旁边屋里等着!你们给我看着她,她,她要是有什么好歹,先让你们死!”
我仍旧大笑着,她俩颤抖地应了,杨骋风出去了。
门一关,我的泪就流了出来,抱着腿,咬着膝盖,呜呜大哭。从前世到今生,我只是想好好活着呀,我不害人,也没有对不起人,我只是想好好活着呀。心底的悲哀不住地泛了上来,上辈子就左躲右闪的,还是避免不了伤害,这辈子我穿越过来是为了什么?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人生在世,怎么就那么苦……
“夫人,夫人,您别这么着。”翠环不断在耳边叫着,“夫人,您别这么着,当心身子。夫人,您别哭了,别哭了,哭得我心里难受,夫人,您别哭了……”
“滚,谁是他家的夫人!杨家的人都应该死绝了,死绝了!”我红了眼,抬头就骂。
翠环后退了几步,“夫人,您别这么着,和少爷总是一家人,什么事不至于这样,夫人……”
我胡乱的抓了床上的东西就扔了过去,抓着什么扔什么,扔到最后,我使劲儿一扯,帐子轰的一声倒了,砸到我头上。
“夫人!”翠环和青琏同时赶了上来,“夫人,夫人,没事吧?”她们要过来扒开帐子,我按了不让,一个人蒙着帐子痛哭失声。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我连听荷都不如,为什么?我来到这一世,就是为了受这个?我不求名利,只想好好地活着,可我连自己也保不住,保不住……
有人把我往旁边一推,然后狠狠地一拉,“死女人,你要憋死自己吗!”帐子被拽走了,杨骋风恶狠狠地站在前面,“要死选个好法子,别憋死!”
“我要怎么死是我的事!”
“你!——你们都下去。”
翠环和青琏赶忙出去了。门关上了,屋里又只剩下我和他。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冒着怒火,有些发红。我仍旧两腿并拢,抱着膝,咬着嘴唇,半仰着头不甘示弱地盯着他。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儿地捏着,五个指头似要扎穿我的骨头。我忍着,就是不吭声。他忽然举起手,我本能地缩了一下,他的手却没有落下来。
我们互相怒视了半晌,他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捡起床上的帐子扔在地上,又捡起被子和枕头。
“睡吧。”
我仍旧抱着腿坐着,他躺在床上伸手拽住我的头发,我便倒在床上,刚要跳起来发火,他的胳膊按住我,“你要是不想怎么的,就这么睡!”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一会儿,也没再起来。
“你这么着,没用的。”
我不语。
“我要是想要你,你躲得了吗?一个女人,在我杨府你觉得自己躲得了?”
“躲不了我也不是娼妓。”
杨骋风倏地睁开眼,按着我的那只胳膊使上了劲儿,“你敢说自己是娼妓我就打死你!愿意不愿意,这辈子你死也要死在杨家!”
我没吭声,你说在杨家就在杨家?我死也要跑到外面去死!
天明才听翠环说,我咬掉了杨骋风小指的指顶,我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白天,两个人互不理睬,但到了晚上,杨骋风还是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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