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碧瑶,倒是将王嬷嬷吓了一跳,“碧瑶姑娘……”
碧瑶伸手竖在嘴边,忙轻声道,“嘘——嬷嬷王爷王妃才睡下……”
随后拉着王嬷嬷走到了外间的门口,才道,“是这样,昨夜里老侯妃心悸发作,王爷与王妃伺候了一夜,这才回来睡下!”
王嬷嬷眉头紧锁,“老夫人病了……怎么都没听说?”
“嗯,突发的心悸,那都大半夜了,王爷与王妃便没有惊动旁人……”碧瑶说完也打了个哈欠。
王嬷嬷拍拍她,“多谢谢碧瑶姑娘了,你也快去休息吧,这边,老奴伺候着……”
“嬷嬷原就一堆的事务要忙,这边让金钗四个丫头候着吧……”碧瑶说道。
王嬷嬷点头应着,只是心下却一片狐疑,那为何先前守门的丫头个个没睡醒的样子,难道她们都不知道王爷王妃一夜未在房中?
见碧瑶叫了那四个陪嫁的小丫头站在了内室的门外,王嬷嬷也知此时不是她该多话的时候,便走了出来,对院子里的奴才叮嘱几句便去找了管家。
——
房中,梅素婉眉头不展摸着已经发起高热的晏寒天。当真是又气又心疼。
拧了湿帕子擦着他的身子,又将温热的开水嘴对嘴的喂给了他,忽然发现,这辈子她竟也有这么女人的一面。
“该死的,你怎么还不醒来……”只是可惜,根本维持不了几秒钟,便低低的咬牙骂道。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撕开他衣领的时候,看到他胸前有不少的伤疤,那时也有看到两侧琵琶骨边上的疤痕,虽然过于密集,可谁能往这上面想呢,只当是他当年争战沙场时留下的,只是如今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他身上的伤,到底有多少是老侯妃留下的呢?
此时的晏寒,却身处恶梦之中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里,他亲眼看着父亲被敌军的铁骑踏成了肉泥;
梦里,他亲眼看着母亲惨死在他的眼睛;
梦里,那一刀一剑刺入身体的感受是那般的真实;
梦里,在回京路上的再次被袭……
晏寒天只想大声的呼唤,可有什么勒住了他的嗓子,更将他置身火山之中!
不不不,晏寒天觉得他就快被烤死了,可他突然想到了那一张带着火莲之印的面容,是了,那是他的妻,他娶媳妇了,他还与她说过,要将对方的背交与彼此,所以,他一定要走出去,对,他要走出去……
天降红雨,一阵清凉袭来,晏寒天只觉得身子极为舒服,更是大口大口的喝着那如甘露一般的雨水,他喝饱了,他知道他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他要回去,他要回去守侯他想与之共进退一辈子的女人……
“素素……”
艰难的两个字,从晏寒天嘴里传出,扶在他身边的梅素婉急忙坐了起来,“可是醒了?”
“素素……”晏寒天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可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脑袋一动,脖下传来的疼意差点让他再次晕死过去,是了,这种感觉,他又怎么能够忘掉。
十年来,祖母将失去父亲的恨放到了他的身上,所以,每年父母祭日的那天都会在他的琵琶骨上穿过铁链,目的,只为让他不要忘记父母亲的大仇,而遇上大婚,也不过就是格外加上那么一次……
“不要动,晏寒天,不要动,我知道你听得见,有话,等你醒来再说,好吗?”梅素婉抱着他的头压着自己的怒气,尽量语气轻柔的说道。
听着那柔柔的声音,莫名的晏寒天就是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气,是,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捏紧了拳头,竟是倏的双眼一双鹰目,看着头上女人抱着他脑袋的冷颜,艰难地道,“媳妇,我错了!”
☆、第114章 大婚4
【“媳妇,我错了!”】
当晏寒天艰难地说出这五个字后,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不说他晏寒天在大燕这般高的地位,只说曾经一介平民的梅素婉都极少向人低头,这高傲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出这几个字?
莫名的,梅素婉的怒火就这么消了散了。
伸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受制于老侯妃,但,她相信,一定有他不得以的理由!
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轻轻的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窠”
晏寒天怔怔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就不气了,听她问话,便略略的动了下脖子,随即脖下传来的疼,便让他皱紧了眉头。
这时金钗在门外轻轻的开口,“王妃,药煎好了,可要送进来?”
“嗯,进来吧……”梅素婉一面应着一面想扶起晏寒天,却在伸手后,又停了下来,“你就这么躺别动了,待伤口愈合的差不多再起来吧……”
晏寒天苦笑,“素素,你真的决定要这样……”
他虽然身残,可他亦不愿意在床上躺着,以往,几乎都是他自己挺过来后才进行包扎的,可都觉得没有太疼,不想这一次,时间不算长,还有人上药,他反到觉得这伤口更疼了。
脸皱的跟只包子,尤其是闻到金钗手中的药味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梅素婉接过金钗手中的药碗,看着晏寒天那突发的小孩心性,顿觉有些哭笑不得!
“别逼我发火,痛快好起来,有一堆的问题等着你呢……”
晏寒天睁开一只眼睛,“不喝行吗,让我躺一天,就一天,我保证明天便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男人,我保证将昨晚没做的在明晚补回来,我保证让你一次就生个大胖小子……唔唔唔……”
晏寒天的嘴上罩了只白皙晶莹的玉爪子!
梅素婉恨恨的瞪他,“都这般的不正经了,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话落,一手操在他的身下,扶着脖子与头,一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向上一提,瞬间就将晏寒天提着坐到了床上。
拿过药碗往他嘴边一送,“本来我见你的伤势挺重的,决定用嘴踱药给你,看来,真是我想多了,沙场上的血腥不比这重得多,只是穿个琵琶骨而以,对于你这铁人来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是吧,来来,喝药……”
晏寒天瘪着张脸,将嘴闭的紧紧的。
他要是知道她有这想法,打死他,他也不逞口舌之快,想到她那软软的唇,晏寒天刚刚退下高热的身子又热了起来。
梅素婉就这么端着碗,一步不让。
僵持半柱香的时间,在梅素婉越发不耐想捏开他的嘴硬灌的时候,晏寒天眼一闭,含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梅素婉将碗放下,环臂看他,自打认识他以来,他脸上的表情,倒属今天是最多最丰富的。
“你被穿琵琶骨的事,陌痕与石仁都知道?”梅素婉忽然问了一句。
晏寒天挑眉,随后摇头,“他们不知道,每次下去,他们都会中祖母的药,随后昏睡三天三夜,这期间我基本上已经好了……”
梅素婉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拍的他呲牙裂嘴,却听梅素婉道,“那我还真是白担心了,早知道你这铁人只用三天的时间便可以恢复,我昨晚又何必挂心,到处找你,以至于还得罪了老侯妃,碧瑶更是将她扎成了半身不遂!”
晏寒天一怔,看着梅素婉,“半身不遂?她对你做了什么?”
“你问了,那么咱们便来好好说说,说,你前两任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知道老侯妃所做的畜生事,却任她昨晚独自面对,梅素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不介意立刻送他去见他父母!
晏寒天靠向床头,看着梅素婉那张没什么变化的脸,却又阴寒的眼时,他便知她发现了什么,最终,他轻言,“我能说,当我醒来后,得到的消息便是她们的离世吗?”
“也就是说,你根本是连她们的面都没有见过,你便去受邢了?”梅素婉见他点头,心底莫名有些悲哀。
他两任妻子,再加上他的不上心,被老侯妃与晏正山那般的对待,不说本就是体弱,就是正常的,估计也没法活下去。更不要说,皇后的有意为难,那两位身娇肉贵的怎么能应负得了晏正山的所作所为?
只是,看着晏正山那只有三岁稚儿的智商,他懂男女间的情事吗?
昨天他搂住了自己的腰,哪怕嘴里嚷嚷着睡觉觉,可梅素婉却没有发现他有任何那方面想法。
“素素……”见梅素婉发愣,晏寒天轻唤一声。
“来来,继续说,她为什么穿你琵琶骨?你为什么就不反抗?”
梅素婉回神,接着问话。
晏寒天却突然闭上了眼睛,“啊,好疼,好疼……”
这一逃避的样子,气的梅素婉想拧下他的脑袋当球踢了。
伸手毫不温柔的将他放到,看着他疼的额头出汗,心下虽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却还是伸手轻轻的擦了去,“你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我怎么都能挖出来,自己想想吧……”
转身,梅素婉便向外走去。
“你去哪?”
“去杀你祖母!”
晏寒天咽了咽口水,算了,任她去吧!
只是脑子里却想不明白,祖母到底对她或者说对前两位王妃做了什么?
——
梅素婉走出内室,便叫银钗去叫王嬷嬷,她有太多的疑问,她需要从老嬷嬷的口中找出线索。
王嬷嬷还没有到,碧瑶已经回来了,“主子,昨天夜里,梅府进了刺客,韩惠珍母子受了不同程度的中重伤,而同一时间,太子府,与云王府也都遇袭,梅素婷小产……”
“还真是个废物,连个孩子也保不住。”梅素婉冷然说了一句,她十分肯定,这次的遇袭,一定与那个面具男人有关!
看来,京中的传言,让他十分的忌讳!
“碧瑶,让东来再加把劲,将这流言最快的传到燕肃的耳中……”她不但要逼出那人,还要逼的韩惠珍狗急跳墙,最后是逃回西韩!
“是,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一旁宝珠已端来几道简单的吃食,梅素婉才觉得,自己还真是饿了。
送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便也不再言语,快速的将熬的软软的香粥喝掉。
看着那多备出来的一只碗,梅素婉抬头看着她,“你的心倒是细致。”
宝珠红着小脸垂头福身礼了一下,“宝珠只会煮饭,想着王妃与王爷一大早都没有吃东西,便也只能看着火温着这些粥……”
梅素婉笑笑,盛了一碗粥,“既然会煮饭,回头跟你碧瑶姐姐学学其它的吃食,也问问王嬷嬷王爷爱吃什么,以后,我与王爷的肚子就交给你了。”
宝珠瞪大眼睛,根本不可相信,王妃就这样将这重大的任务将给了她,“奴奴奴奴婢一定好好学,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梅素婉点头便端着粥回了内室。
然后再一点都不温柔的将晏寒天提起来,冷着一张脸,舀了一勺子粥递到他的嘴边。
晏寒天也没有说话,倒是忍着疼,将一碗粥给喝了下去,随后拉上她的手,“不气了好不好?”
“……”梅素婉直接无视,抽出手,走人,这一次连送他躺下都没有。
晏寒天再次叹口气,自己忍着疼躺了下去,忽的他又笑了,生气也好啊,说明她在乎自己,这么一想,心里顿时美了,肚子里有了食物,再加上药效中的镇定成分,浓浓的睡意转而即到,没多久,晏寒天便睡了过去。
——
梅素婉出来的时候,王嬷嬷已经到了,对她福身一礼后,便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