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腹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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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腹者,黑!-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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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自己已经无力继续照顾她,那么就让他来保护她吧。

    屋里,将岳凌霄安置到天字一号房的郑阳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没想到这人喝醉了居然死沉,本想喊几个人帮忙却没想到被岳凌霄半睁着醉眼给喝退。

    这个人真想就这样将他扔到马厩里去!若不是夫君临走前特意交代,换做以前的她早趁着酒意这般做了。不过现在,她跟在木骆尘身边看了学了这两年,明白即便是贵为王爷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而她一介平头百姓更不可恣意胡为,因此不再跟以前那般任性,只想尽快将人安置下了事。

    皱眉将岳凌霄仍在床上,郑阳转身就走。

    可是刚迈出一步,身子一扯人便差点摔倒,回头一看见自己的裙角还压在岳凌霄的身下。

    郑阳更加烦躁起来,拽住裙角使劲一拉,没想到岳凌霄本就躺在床边,觉察到她的拉拽微微抬了抬身子翻了个身

    连同郑阳一起扑倒在了床下。

    “啪——”一声脆响,郑阳一巴掌挥了过去。

    “你个混蛋赶紧起来,压到我了!”

    郑阳只觉得身上象压着一座大山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竭力抬起头拼命推搡着,但手脚却是软软的。

    岳凌霄脑子里混沌一片嗡嗡乱响,听到熟悉的声音本能的抬头去看,没曾想却正碰上两片柔软的唇。

    那带着甜蜜的微凉和酒香的缠绵让他瞬间忘记了所有

    秋夜总是格外静寞,连虫鸣声都罕有。因此,屋里的一切动静一点不漏的都传到了外面。

    月光下,一身蓝衫的木骆尘静静的立在廊边,风扬起他的袍角发丝迎风拂动,欲显寂寥凄清。那孤身孓影仿似披着一世的霜华默然而立,直至天荒地老。

    待郑阳知道木骆尘带着李安外出寻医一事时已经是第二日。

    没有留下只字片言。

    所幸,还有李安不时悄悄传递过来消息,让她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还在继续努力着。

    但是一月后自两人到达益州便再无消息。郑阳焦急之下四处打听却得来了一个噩耗:益州正在闹瘟疫。

    郑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她无法就这样被动的等下去,因此安排好府中和铺子的事务带足干粮水囊骑马独自上了路。

    没走多远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回眸一望,果然见小喜跟了来。

    郑阳一勒缰绳生气的瞪着她,小喜却理直气壮,“姐姐总得有个人作伴、跑腿啊,我的命是姐姐救的,你去哪里我自然也要去哪里,又不会拖累了你。”

    郑阳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两人两骑马不停蹄披星戴月赶往益州。

    益州的灾情已经蔓延至附近的凉州。

    郑阳到达凉州城外便被官兵阻住。

    一番好说歹说却仍是不肯放行。郑阳的耐心耗尽忍不住动手跟官兵们大打出手。

    “何人在此闹事?”

    随着一声冷喝围着的人迅速闪开让出一条道来,中间只见一人缓步走来。

    “岳凌霄?”郑阳皱眉看向来人,他怎会来到这里?

    无暇顾及其他郑阳已经冲上前。

    “王爷,请放民妇进城。”

    “进城?你这是要去那里?”岳凌霄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双唇干裂开绽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民妇身有要事必须进城,请王爷网开一面!”

    自己去哪里跟他毫无关系,只要他放行便可。

    “你可知道那里瘟疫肆虐?”岳凌霄语声渐厉。

    “知道!”

    岳凌霄垂在袖拢中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这个女人从来都不让人省心!只是目光在触到她散乱的鬓发间夹着的草叶,心,又莫名的一软,暗暗叹口气语声也跟着缓和下来。

    “既知道那就休息一日明早原路返回吧。”

    返回?

    郑阳猛地抬头对他怒目而视,“绝不!”

    岳凌霄侧身对周围的官兵说道,“守好各处路口,这里交给我。”

    “是!”

    众人躬身退去各司其职,街道上顿显冷清起来,只剩下一跪一立无声对峙的两人。

    一旁的小喜见事情要糟急忙上前扑倒在王爷脚下恳求道,“王爷,还请您念在旧日相熟的份上让姐姐过去吧!”

    旧日相熟郑阳听到这两个字撇过脸去,小喜不懂,这几个字听到她的耳中却实在是想一跃而起就此一剑将他戳个窟窿了事。

    岳凌霄却是身形一震,少顷问道,“难不成你是想让你姐姐去送死?”

    “不不是”

    小喜流下泪来,她不想让姐姐送死,可是姐姐不得到姑爷的消息一日日的煎熬下去终也是个死啊,她可怎么办才好?

    “送不送死,与你无关,你只说放不放行?”

    郑阳不想继续耽搁下去,耽搁的越久木骆尘生的希望就越渺茫。

    “不放!”

    “好,少不得我们要冲过去了!”

    郑阳胳膊一撑人已经飞了出去,长剑出鞘直刺岳凌霄颈间。

    然而,只见剑光一闪,“仺啷”一声,郑阳虎口一麻,剑尖已经刺偏。

    岳凌霄一拧身抓住她的胳膊,另一手在她颈后一挥,郑阳的人便软倒在他的怀中。

    醒来后,她的人已在自家府中。

    听闻瘟疫已经得以控制,只是益州已是无人之城,一把大火掩埋了一切。

    而之后辛苦处理此事的王爷府中居然也莫名走水,烧毁了两个院子。

    有说王爷是为了去去晦气故意为之,也有说是刺客暗杀未果起了歹意,总之一时间众说纷纭,但事主却是一径沉默,以至于此事成了京城里的一桩奇案。

    自醒来后郑阳便收拾了行囊处理了一些产业远走他乡。

    一个阳光温煦的午后,郑阳在房中轻轻掀开布幔,触摸着摆放在桌上的古琴。当颤抖的手指抚上琴弦,那蓦然的冷冷凉意让她的指尖微颤,一声清越的铮然在房中响起。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悠远绵长,那清泉般的吟唱仿似就流淌在耳边,在熏然的风里缠绕着久久不散……

    如果真的是一株草该有多好啊,哪怕生在路旁被人踩折碾烂,流的不过是有限的血,而不是无止尽的泪……





痛与伤…岁月如梭
                    



    岁月荏苒。

    在失去与怀念,与遗忘中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四年。

    秋天的阳光应该是恬淡轻柔的,可是正独自踯躅在自家大门前的郑阳却在扑面的暖风中感受到些微的燥热。

    但其实,这燥热是从昨日就有了的。

    这一切的一切源自于郑阳收到的一封拜帖。

    “许久未见,甚为挂念。佳人依旧?”

    只有寥寥几笔,字里行间却是瘦直挺拔、苍劲犀利。

    这字,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佳人乎?

    依旧么?

    也许,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自己就是躲到天边也还是会被揪了出来。

    不过这也怪自己,终是喜欢多事。

    但这些年来,那个人默默做了那么多,自己出一把力帮帮他想来若是换做夫君也是会如此做的吧。

    郑阳舒了口气,抬眼一望,那些穿红戴绿的婆子仍聚集在自家门前吵吵嚷嚷的比这秋之燥热还让人心烦。

    太阳穴开始一撅一撅的疼了起来,这些年来跟邻居倒也是混熟了,只是这么大的园子只见她出出进进却见不到男主人,这些人精一样的姑婆很快明白过来,从此家中再无宁日。轻轻揉了两下,郑阳的脸沉了下来,绕道过去从侧门进入了府中。

    这可真应了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

    骆尘,夫君,你离去之日可否也预见了今日?

    “小喜,赶紧去把门口那些人统统赶走!”

    一走进府中,郑阳便朝里屋喊了一句,并拎起院中一角放置的木桶,手下一用力将水撒向迎风傲立的几株菊花。

    “姐姐,你回来了!”

    小喜闻声从房中出来,偷偷瞅了她两眼急忙应道,“是!这些人蚊蝇一般,真是让人厌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郑阳听得这话脚下一滞,心中掠过片刻恍惚,多年前曾有人也这样说过,只不过那蚊蝇说的是她

    “要轰我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她啊,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

    “什么姿色,黑成那样谁稀罕?不过是前夫留下了这么个大园子罢了。”

    “谁说不是!一个孀妇摆什么臭架子,有点银子就目中无人了?我们能来是看得起她。”

    这些轻蔑嘲讽一字不漏的灌进郑阳的耳中,她却只是甩了甩手上的水,缓缓抬手将吹乱的鬓发理顺抚平,冷笑一声转身进了房。

    就在她手扶檀木箱子沉思时,小喜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这群恶婆娘,下次再来看我不打断她们的狗腿!”

    郑阳一回头,见她杏眼圆睁咬牙切齿的样子,那鬓角凌乱的碎发随着满脸愤懑在不住的颤抖,

    手中还横握着一只扫把,忍不住“噗嗤”乐了。

    这小喜是越长越水灵了,连生气的样子都是如此的可爱。谁也不会想到她曾是一个流落街头瘦骨嶙峋丑陋不堪的小乞儿。

    “喜女侠,还请高台贵手,她们那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一折腾啊。”

    “哼!一群没眼光的蠢妇!”

    郑阳走向桌旁正想开口调笑她几句,却突地又被她的清细嗓音打断。

    “哎呀呀,姐姐,你瞧瞧你的鞋面,全是泥呢!看看看看,一地的泥印子,这要在以前,被姑爷看到……”

    小喜的话尚未说完立刻打住,不安的抬眼瞅了瞅郑阳。

    郑阳神情未变,但迈开的腿却似重若千斤,失去了之前的轻快。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眉头渐攒,“这烂泥果然是用来糊墙的,粘的可是厉害!”

    小喜垂眸注视着她的脚,咬了咬唇没有吱声。

    静,向四下蔓延。

    秋风虽凉,却是丝丝燥热,夹带着潮湿的粘连感从院子里卷了进来。

    小喜感到闷闷的一阵口干舌燥。

    “那个,姐姐你刚从外面回来渴了吧?我去沏茶。”

    小喜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瞄着郑阳的面色,后悔刚才的失言。

    郑阳嘴角微牵,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小喜神色一松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郑阳那丝勉强的微笑已然淡去,怔怔的看着满地脚印失神。

    是啊,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甚至成了一种怪癖。

    此刻,他定会微皱眉头斜睨自己一眼,“丫头,你说是该罚你蹲一炷香的马步还是罚你陪我去铺子里转一圈的好呢?”

    那时,这的确是一个令人痛苦的选择。

    因为这两件事是最最令郑阳大感头疼的苦差事。

    打蛇打七寸!

    她的夫君总能一语即切中自己的要害。

    淡淡苦涩在心中弥散,慢慢的侵入骨髓。

    秋风拂过,桌面上放置的书被吹得“呼啦啦”作响。

    郑阳抬头循声看过去,目光落在书旁的拜帖上。

    那是岳凌霄的字迹。早就听闻王爷大胜归来,皇上还带着朝臣出城迎接并设盛宴犒赏将士。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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