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冰凉的笑道,“她若生?那我便不能叫她快乐,我所体验到的痛苦,她也都要一一体验……”
“啪”赵顼是再也忍不住,狠狠的给了嫣然一个耳光,将嫣然扇的摔倒在地,失望的说道,“你变了,变的朕都不认识你了。”
嫣然捂着被打的半张脸,嘴角流血,苦涩的说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你没有看清而已……”
赵顼狠厉的瞪着跌坐在地上的嫣然,吼道,“你的良心呢?朕真该杀了你……”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嫣然顿时觉得了无生念……她爱这个男人,以为他会是她这一生的归宿,却不料想连过客都不算,他还对自己心生杀意。
嫣然绝望的昂起头,闭着眼睛,等候赵顼的发落,“想杀便杀。”
适才的那一个耳光太重,嫣然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来,嘴角还流着刺目的鲜血,狼狈极了。
那一脸的视死如归更是叫赵顼内心大动,不禁有些同情这样的嫣然,他心里想着,如果她和伊人之间没有误解,那是不是便不会再互相伤害呢。
赵顼看着嫣然迟迟没有动手,终是决定告诉嫣然一部分的事实,缓解她和伊人之间紧张的关系,“你手串上的毒并非朕所下,而是宋昭仪所为……宋昭仪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伊人要替你报仇,在同样的手串上下了毒,送给宋昭仪的。你这样对她,真是不该……”
嫣然眼睛突然睁开,震惊的说道,“宋昭仪的手串不是你送的?”
“朕只是为了保全伊人而已。”
想起香茗,嫣然不解的说道,“可那个宫女……”
赵顼看了眼嫣然。平静的说道,“试想,朕都这般说了。再没有眼色的人也该知道朕的用意,和朕作对。岂不是不想活了?”
嫣然坐在地上回想了片刻,终是觉得香茗有些眼熟,恍然大悟道,“宋昭仪……那个宫女……我好像见过她……是她!”
“朕不愿再多说一句。”赵顼背过身子,离开福宁宫不再看嫣然一眼,独留嫣然一个人跌坐在地上黯然神伤。
香茗正在打水,感觉到身后有几个人悄悄的向她靠近,警惕的防备着……她暗暗抓起木桶。准备反抗,身后几个太监将她制住,低声说道,“要见你的人是皇后娘娘,你最后乖乖与我们走。”
听到身后的人这般说,香茗便也不再反抗,“是……”
香茗顺从的由身后几个太监带到延禧殿……
嫣然显然还没从适才赵顼的话中回过神来,直到看到香茗后表情才有些变化,对殿里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待人全都退下后才确认道。“香茗?”
“是,娘娘!”
嫣然拿起安置在桌上的手串不带一丝情绪的问道,“本宫手串上的毒是你干的?”
香茗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垂着头不肯回答。
“不回答?本宫打听了,你还有个妹妹,叫香兰……”
听到香兰,香茗忙不迭的磕头解释道,“奴婢并未给娘娘的手串淬毒,这手串上的毒可能是它本身就有的。”
反问道,嫣然不信的将手串放到桌子上,“本宫为何要信你?”
香茗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此时若是告知嫣然这手串是自己下的毒。那她的命今日只能交代在这里了。可她还没有亲眼看着香兰得到幸福,还不能死。唯有死不承认。
思及宋昭仪死后,她偷偷查了记录。记录中并未有这俩只手串,赶忙解释道,“娘娘,那手串着实不是陛下送予宋昭仪的,奴婢也很好奇俩只手串为何如此相像,事后调查过,宫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贡品,这俩只手串是宫外来的。”
对此,嫣然一时也没转过弯了来,不解的问道,“没有?”
香茗肯定的回道,“是,不信娘娘可以查上贡的记录。”
“那……为何陛下要说是宫里的?”嫣然疑惑的低声呢喃着,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向香茗问道,“对了,宋昭仪的手串可是万伊人给的?”
香茗对伊人还心怀感激,因此并未将伊人供出来,“这……是陛下……”
嫣然直直的看着香茗,出声说道,“陛下亲口说是伊人给的,为了替我肚中的孩儿报仇。”
“娘娘既然知道,又何苦为难奴婢。”
“伊人给的,不是出自宫里,那就是来自宫外……”这样看来,事情似乎充满了疑点,嫣然低声理顺自己的思绪,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事情中间的关键之处。只得先放在一边,问起在延禧殿见过香茗的事,“为何本宫曾在延禧殿见过你?”
香茗即是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说辞,便不再害怕,从容的回道,“回娘娘,那是宋昭仪指派奴婢来延禧殿探听娘娘小产的事……想奴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如何有本事给娘娘的手串悄无声息的淬毒。”
嫣然继续问道,“本宫小产之事可是宋昭仪所为?”
香茗稍微犹豫了一下,避开重点,将此事全然推到了宋昭仪身上,“……是……宋昭仪用草药刺激了猫儿,又派人给娘娘的衣裙上撒了猫儿发狂的药粉……”
嫣然捏紧拳头,忽然有些严肃,威胁的盯着香茗说道,“你先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想来你也知道本宫在这宫里要想让一个宫女消失,简直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奴婢不敢。”
看着香茗离开的背影,嫣然也不敢对她完全信任……但上贡记录似乎是可以对证的……但这手串来自宫外,赵顼为何要撒谎骗她,她还是没有想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去西夏
子晏坐在伊人床边,表情有些严肃,说道,“儒林说道很对,大宋于你而言太不安全,且你现在的身子着实受不起一丁点儿折磨了……如西夏养养身子也是好的。”
伊人苍白的唇微微一弯,无力的笑道,“你也这样认为?”
见伊人根本没有离开大宋的意思,子晏不悦的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陛下,可再待下去你的命会丢的……敌人这般多,你还未消灭完别人呢,你就被消灭了。”
这句话引起了伊人的深思,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是啊,敌人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太强大。”
子晏感觉伊人有所动摇,继续劝道,“你知道便是,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可真的谁都救不了你了。”
伊人并不害怕别人对她怎么样,可是想到自己若是死了,万府可能会任人鱼肉,心情便突然有些沉重。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这次所受的伤不同于以往,至今她只要稍微做一个表情都会觉得疲惫无力,真的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能回来真是幸运。
思及至此,伊人也有些犹豫了,“我再想想……”
子晏颔首,轻轻的搅动着碗中冒着热气的汤药,说道,“你向来聪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经过这么多回事,太后早已看我和爷爷不顺眼了,宫里我们是待不下去了,爷爷和我准备辞官,好好的行医救人。你若是要去西夏,我便随你一起去。”
“恩……”,伊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子晏感觉手里的汤药稍微凉下来。便舀了一勺送到伊人嘴边,柔声说道,“吃药。”
“好。”伊人乖巧的张开嘴。皱着眉头将药吞了下去。
子晏给伊人喂完药后,又陪着伊人坐了许久。直到赵顼回来,他才退下。
赵顼代替了子晏的位置坐在伊人的床边,心疼的抚摸着伊人的柔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虽然一脸惨白却还是与她微笑对视的伊人。
二人对视许久,伊人浅笑着说道,声音低弱无力。“我若是出事了你会怎么办?”
赵顼神色一暗,低落的回答道,“不知道……我没有想过……”
伊人冷静的看着赵顼,幽幽的说道,“爹肯定会悲痛欲绝的罢……所有在意我的人都会为我而伤心……亲者痛,仇者快……”
赵顼似乎已经猜到伊人接下来想说的话一般,眼睛闪躲着,不安的回道,“你想说什么?”
伊人的手稍稍抬起,覆在赵顼的手上。从容的说道,“也许我应该听儒林哥哥的,去西夏避一避……”
虽然赵顼心中也想伊人能暂避西夏。离开大宋,可真的听到伊人这般说时,他才发现内心的不舍是多么的重。
赵顼也没想到自己心中百般滋味无法表达,最终脱口而出,竟然这般简单的一句,“你爱我吗?”
伊人依然是那般平静,面带微笑的看着赵顼,“如果我不爱你,我根本不会来到这大宋朝的皇宫。也不会将自己弄到如今的地步。”
赵顼追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伊人犹豫了片刻。旋即表情轻松的对赵顼说道,“会……待我身子好了……便回来……”
“要多久?”
“多久?”伊人也不知道多久。这身子能不能好还是一说,她已经不能再给赵顼一个肯定的答复了。
伊人不着痕迹的将头偏转向另一边,敷衍的说道,“不知道,子晏说需要不少时间。”
其实赵顼心中也知道伊人的身子是何种情况,养好已是不再有可能了,可他还是要问,他需要给自己一个等下去的理由。
终是释然,在伊人的额头印了一个深深的吻,说道,“你好我便好,去罢。”
得到赵顼的统一和理解,伊人又继续说道,“经过这般多的事,想来太后已经看张爷爷和子晏不顺眼了……他们准备辞官,张爷爷准备安心行医救人,子晏要随我一起去西夏。”
赵顼颓累的垂下头,将整张脸埋到双手之中,痛苦的说道,“很多时候,我都很羡慕张子晏,最起码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为你做他能做的事情……而我却不可以。一国之君,我享受着大宋子民的敬仰,却也承担着一个国家的责任,注定不能为你做的更多。”
这样的赵顼,伊人是心疼的,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反悔,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伊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苍白的语言安慰赵顼,“我不怪你……我知道……”
到最后,还是要走的,赵顼也不再纠结,他只想知道他和伊人还剩多少时间,“什么时候动身?”
伊人要走,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万家,只有叮嘱赵顼,“身上的伤口好一些……我走了之后,多帮我照拂着些万家,这是我唯一需要你帮我做的事情。”
赵顼宠溺的抚平了伊人的额头,说道,“我会的。”
停顿了片刻,伊人有些为难看着赵顼问道,“我想见见嫣然,可以吗?”
想到嫣然与太后一起设计刺杀伊人的事,赵顼犹豫的问道,“你……确定。”
伊人肯定的微微颔首,“恩。”
赵顼顺从的起身,说道,“好,我差人召她来。”
“恩……”
赵顼差遣德才去召嫣然来福宁宫,自己便又回去继续陪伴伊人……过了许久,伊人都快要睡觉了。
德才徐徐走了过来,对赵顼回禀道,“陛下,皇后娘娘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赵顼看了眼伊人,见伊人对她报以一个安心的笑容,便自觉的起身说道,“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叫我便是。”
赵顼出了福宁宫,冷冷的望了在门外等候的嫣然一眼,说道,“她在等你,进去罢。“
嫣然也未回答,心事重重的进了殿,觉得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沉重不已。可能是害怕面对伊人,走到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