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了颤,心道这庄红梅小姐与公子果真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与公子的极为相像,姜海敛去了神色,“小姐……但说无妨,我若是知晓的,定然悉数告知小姐。”
“当年哪些人参与了夺玉惨案?”
姜海微愣,这事情公子曾交代过,不可与小姐说。可当下若是不说,定然过不了小姐这一关,姜海权衡轻重,道:“还请小姐恕罪,属下虽然时常帮公子打探消息,可对于这件事情知道的也是甚少。依据曾查到的一些消息,属下推测,邬山派五大长老之一的金越与天羽宫的前任宫主谢婉二人曾参与此事。”
思忖了一二,红梅又问道:“他们背后有谁?钟向霖与此事难道没有一点关系?”
“是谁在背后操控此事属下就不知道了,那钟向霖许是有些关系吧,这个属下也说不准。小姐不如去问一问公子,公子对这些事情应是都知道的。”
见问不出别的东西,庄红梅道:“耽搁您的时间了,您去照顾店面吧,我这里自己来就行。”姜海礼貌拱手,出去的时候顺道帮她带上了房门。方走出几丈远便听见有脚步声,姜海匆匆一瞥,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余光瞧见那小厮模样的人进了陌振南的厢房。
这人是陌振南派去盯住谢婉的下属,今日事特来汇报谢婉的动向来着,道是:“谢婉带着平日里较为信任的极为下属,十分低调的去找金越了。至于是什么事情,暂时还不清楚。”
“金越那头没有消息?”
这人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隔日,段宁同往日一般用了早膳后蹦跶到蓝沐风的住处,寻他一道玩耍。那时候钟向霖正与段青衣道别,说是这些日子多有打搅,但出来的时日太久也不大好,是以昨儿晚上就收拾好了衣物,只待今日道别了。
钟向霖走不走与段青衣的影响并不很大,客套却是少不了的,是以,道:“钟兄何不再住些时日,这几日与钟兄对弈才上了瘾,你便要离去,段某我真是舍不得啊。”
闻言,钟向霖开怀大笑,“段兄客气,这几日多有打扰,还望段庄主见谅。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偌大的昆仑还需我回去掌管。待来日,你我二人再对弈一局,再来一场淋漓尽致的博弈。”
这么说着,二人已走到了门口。段青衣粲然颔首,“一定一定。”
不远处有几个人信步而来,远远地瞧见二人在说话,一旁还有小厮拎着一些东西走来走去的,猜到应该是辞别了。想到这里,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些,见距离差不多了,扯着嗓子扬声道:“段庄主,钟掌门。”
段青衣与钟向霖互望了一眼,这人是苏铭身边的,今日亲自前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的了。是以,段青衣笑眯眯地迎上去,“苏玦兄,许久不见,盟主可好啊?”
苏玦皮笑肉不笑,淡然道:“有劳庄主挂心,我们盟主今日遣我前来也是想请段庄主与钟掌门一同到府上坐一坐。听闻百媚楼的姑娘们舞姿极妙,盟主便特意邀她们到府上,想与二位一道欣赏欣赏,还望二位能赏光。”
钟向霖知道段青衣的盘算一向打得精明,是以等着他开口。只听段青衣尤为豁达的笑了一阵,爽朗道:“盟主盛情邀请,段某怎好拒绝。”
苏玦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携二人一同到苏府。
实际上苏铭也没什么事情要找二人谈论,不过是前几日与任嘉允谈了些话,今日想探一探段青衣的口风罢了。百媚楼的姑娘们费心费力的舞着扇子,高位上的几人也是看得仔细,甚至谁人耳根底下有一颗痣也能看得清楚。舞毕,众人拍手叫好。
苏铭看了看众人,淡淡的抿了口茶,“二位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
二人坐在下首,也是淡淡的酌了口新茶,见段青衣不言不语,钟向霖道:“盟主这茶果真是好茶,口感极为舒爽,再配上姑娘们的一支舞,真是美妙绝伦,赏心悦目啊。”
清脆的乐声再起,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苏铭偶尔侧目段青衣,状若无意叹息道:“这些日子啊,武林里颇有几分动荡。接二连三的发生奇怪的事情,先是李华勇等人无故失踪,后有阙天阁灭门,二位,依你们看,这是何故啊?”
钟向霖不如段青衣想得周到,苏铭的话音方落便道了句:“许是有人图谋不轨吧。”
这话说得也不假,若不是图谋不轨,何须灭掉阙天阁满门。苏铭了然颔首,看了眼段青衣,等着他答话。段青衣自也是知道的,思忖了片刻,有条不紊道:“段某拙见,这杀害邢姜等人与阙天阁灭门二事,许是不同的人所为。前者显然是为了私仇,后者或者就是江湖传言,是为了玉佩绮玥。但不论如何,都有待查实,不知盟主怎么看。”
“段庄主所说正是我所想。若是私仇,大可不必将阙天阁灭门。可话说回来,邢姜等人又与谁人结了仇?据闻,这些人虽不见尸首,但仍有尸水可见。可乔先仁却是失踪了,连个尸水都不见一滴,这事倒有些蹊跷了。”
“哦?竟有此事?盟主果真心细,段某还未曾注意到这一点,惭愧惭愧啊。”
虽是各怀心思,可这一来二往的,倒也说了不少。而此刻的段府已是乱作了一锅粥,段宁与蓝沐风在院子里说话说得好好地,忽然间胸闷气短,脸色煞白。蓝沐风吓了一跳,叫人喊了大夫来。可大夫诊了诊,道是段姑娘中了毒,究竟是何毒,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若是一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怕就是没救了。
段宁痛苦万分,好似无法呼吸一般,脸色已略微泛紫。她拽着蓝沐风的宽掌,手劲儿十分重,断断续续道:“沐风,快帮帮我,我受不来了,我受不了了,你快帮帮我……”
蓝沐风为她拭去额间脸颊的汗迹,蓦地想到昨日任嘉允来过。与任嘉允的接触并不多,可看得出来他素来桀骜,若不是为了报红梅下毒之仇,又怎会到段府来,与他眼中不相干的人说话。这一想,只觉身后冷汗涔涔,宽慰着段宁,心疼至极,“宁宁,宁宁,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帮你去寻解药,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子就好。”
说罢,他挣开她的手,为她掖好被角,叫人照看好段宁。另外吩咐道暂且不要将此事报予段青衣,若段宁情况有变而他又来不及时再去汇报也不迟。他则快马加鞭的赶去悦来客栈,向任嘉允寻求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廿三章
疾驰的骏马划下一道道凌厉的冷风,蓝沐风不敢有片刻的耽误,刚在客栈的门口跳下马便被人给拦截住了。蓝沐风心急,道:“还请这位兄弟传句话,蓝沐风来求解药了。”
姜海站在门口看着,心道此事若是闹大了怕是不太好,是以将他放了进来,与他说明道:“蓝公子,若您此次前来是要见公子,只怕要让您失望了。公子已回去青城,怕是今日赶不回来的。”
蓝沐风一急,道:“红梅姑娘也不在吗?”
“这……”姜海有些为难,不知要不要将蓝沐风放进去。这公子走的时候只说有事等他回来再说,也没说准不准蓝沐风进去找小姐。再一看蓝沐风已是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直接穿过去,只好道:“请随我来。”
穿过一段绿意盎然的草地花丛,蓝沐风被带到庄红梅的面前,彼时庄红梅正思忖前一日与姜海的对话。假设钟向霖也是其中之一,在这个当口去寻段青衣着实可疑。二人会面之后便出了阙天阁灭门的事情,则更为可疑。若钟向霖并非当年的那群人之一,好端端的来寻段青衣是为了何事?
“小姐,蓝公子想见您,我便带他进来了。”
蓝公子?庄红梅微怔,一下子记不起自己何时认识了这么位公子。待反应过来,蓝沐风已走进视线,庄红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蓝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若是要帮忙的话,怕是要你失望了。嘉允不在,我也是什么都不懂的。”
蓝沐风拧着眉头,急道:“红梅姑娘,我代宁宁的作为向你道歉,还请你救她一命。”
庄红梅冷斥,道:“她给我下毒的时候也不曾念着留我一命,我又何须留她这条性命?救了她之后,再给她下毒的机会?”
“此事自是宁宁的错,但念在她本性不坏,你且安好的份子上救她一次。这之后,我一定牢牢地看住她,不让她再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红梅姑娘,你若再不施以援手,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救她可以,但你有什么东西能换她一命?”
“换?”蓝沐风怔忪,念及自己已出来许久,也不敢多做思索,将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递予庄红梅,道:“今日你救宁宁一命,便是我欠你一命,我这随身玉佩就是证物。日后你若有需要我的时候,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
庄红梅不懂玉,只看这枚玉的成色似乎还可以,上头还刻着一些字,也未及细看便收入囊中。蓝沐风见她收了玉佩,自是十分欣喜,遂见她从袖中拿出一只锦盒,盒子里放着一枚药丸,她将此交予他,道:“服下它,段宁自会没事。”
“谢谢你,红梅姑娘。”
“不必。”庄红梅淡漠驳回他的感激,神色清冷,“我收了你的玉佩,你自不必感谢。你且记住,若段宁日后仍是不改当初,别说嘉允不会放过她,就是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此话说得绝情绝意,蓝沐风的眉眼之间瞬时没了光彩,心中似是压了块大石头,就连手中的解药也显得无比的沉重。庄红梅漠然的转身回房,连一眼凝睇都不曾给予,哪怕只是施舍。可玉佩已送予她的手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蓝沐风哀戚戚的出了悦来客栈,便是已经跃上马鞍仍是忍不住祈望庄红梅能出来看他一眼。待他回到段府,段宁已是疼得奄奄一息。段青衣也已回府,此时正坐在段宁的床边,焦急的等着他。方见他露了个面,就是一顿痛斥,“宁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不派人通知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蓝沐风自知理亏,垂首低眉,道:“师父,对不起。”说罢从怀中掏出锦盒,递予段青衣,卑恭道:“这是解药,还请师父喂宁宁吃下去。”
段青衣打开锦盒嗅了嗅,又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看了一番,“你确定这是解药?”
“嗯。”
依言,段青衣喂段宁吃下去。只见段宁轻轻舒了口气,随即却是狠狠地咳嗽起来,最后竟是咳出一滩黑血。那一滩黑色血迹如针刺一般刺痛众人的眼球,段青衣见段宁气息更弱不由分说,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蓝沐风的脸上。这一巴掌怕是用了十分的气力,蓝沐风被打得两眼发花,嘴角流出一丝血液。
随侍的大夫战战兢兢地为段宁把脉,拧巴的双眉纠结异常,未几,道:“段小姐的脉象已经平稳,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了,看来这个解药是真的十分有效。现下让段小姐好生休息,休息够了自然就好了。”
段青衣这才放下心来,让他领了银子回去,又叫人照顾好段宁。遂看着默不作声的蓝沐风,心平气和道:“你随我来。”蓝沐风跟在段青衣的身后,亦步亦趋。
走了好一段路,蓝沐风仍觉得右脸烫的厉害,突兀的红色手印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对段青衣却是一丝一毫的怨言都不曾有。良久,段青衣将他带到了一间凉亭,双目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