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表示自己对蔓卿的信任,自蔓卿怀孕后,就打发了原先几个在湘怡居安排的眼线(海棠没有被赶走),探听的人少了,担心自然就多了,只要蔓卿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无比地牵挂。
蔓卿知他心意,只微微点头,“离开不过一刻,你就想孩儿了?”蔓卿故把心思推给孩子,打趣的眼神外露,只迎上鸿祯庄重而严肃的深眸。
“你知不知道你消失后,我有多担心,侯府处处杀机,你又怀有身孕,万一……呸呸呸,我又胡言了。”听鸿祯这么一说,蔓卿不觉大笑出来,这个夫君,实在可爱。
鸿祯撇了撇嘴,慢慢坐在蔓卿身边,搂蔓卿入怀,大手轻抚着蔓卿的腹部,柔声问,“宝宝有没有踢你?”
蔓卿只无意地笑了笑,“怀胎不过半月,何来的胎动?异想天开了。”
“我不过是想他快些出生嘛。”鸿祯瞧着蔓卿的肚子,“宝宝,爹可念着你呢。”
夜里凉风习习,吹得蔓卿发冷,蔓卿主动坐在鸿祯腿上,鸿祯会意,一把抱起蔓卿,往留香院而去。
隐隐中,一双嫉妒的眼睛,正在不远处,注视着鸿祯与蔓卿,醋意弥漫于一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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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玩耍
今日是祖庙大典的日子,夏侯氏必须一同前往祖庙,庶位由于身份卑微,因此不予前去。
蔓卿与君汐有孕在身,亦不必随同,鸿祯怕蔓卿一人无趣,于是称已暴病,出血示之,佛门乃清静之地,不容血红之色,因此鸿祯被留在府。
刚过辰时,大批人马便离开了开国侯府,鸿祯得到众人离去的消息后,一刻不停地行至湘怡居。
这日,天气爽朗,多云而晴,正是出外游玩的最佳时期。
“蔓卿。”鸿祯迈着慷慨的步伐,跨入湘怡居,一身浅色长衫,以深色腰带束身,显出完美的身形。
“你又假病?”蔓卿一猜即中,无趣地倚在太妃椅上。
鸿祯又见蔓卿气色不佳,料想是为孕事传开而不喜,便道:“今日风和日丽,不如我们出府玩一玩?”
“玩?”蔓卿惊喜地坐起来,而后又失望地倒下,“定是你的一句玩笑话,留香院耳目众多,若被察觉,必不得好果。”
说着,无聊地合上双眼,忽觉一双手臂贴近她身,轻轻将她横抱起。
蔓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鸿祯怀中。
“才不是玩笑话,侯府无趣,闷坏了我心爱的娘子可怎么好?”鸿祯的脸上满是浓浓的情意,像花香一般向蔓卿袭来。
蔓卿笑道,“花言巧语。若是如此招摇而出,难免招人,京城中识我之人不多,知你之人可不在少数……”蔓卿顿生趣意,使鸿祯放下自己,从柜中取出两件将军府的女衣,“不如我们换一身装备再出去?”
鸿祯惊然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不会让我穿女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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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街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叫卖声不绝如缕,京城最为显著的特点便是胡同,曲曲折折的胡同中,有着嘈杂声、丝竹声、畜生的喊叫声,杂多之声却不刺耳,反而呈现一种国泰民安的景象。
人群之中,出现两个衣着珍贵、不同于百姓的女人,并排而行。
较高的女人身袭一件深蓝罗裙,梳着少女的发式,一束光滑的发丝披在胸前,皮肤白净晶莹,在阳光的照耀下,仿若花之仙子一般美丽动人。定睛一看,那娇柔多姿的女人竟是鸿祯,稍施粉黛,以掩其性别,果真难以分辨了。
蔓卿行在鸿祯身旁,一袭及地的青衣,内衬一件淡绿色的长裙,以墨绿镶边,富有贵人的气息,即便素面朝天,亦是美而无瑕。
“妹妹,”鸿祯梳的是少女的发式,因此蔓卿这么称呼他,别扭地笑了笑,“行了一路,可累了?”
鸿祯咳了一声,发出少女天真无邪的声音,“姐姐累,我就累;反之,妹妹也不累,姐姐若厌倦步行,妹妹也可以背姐姐。”说着,手心冷汗不断,汗毛不自觉地立了起来。
蔓卿暗叫有趣,头一次见到男扮女装的人,一心只觉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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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在市街上行着,鸿祯怕蔓卿受不了阳光,特地买了一把伞,替蔓卿撑着。两名倾国倾城的女子行在路上,路人都会不自觉地投来欣赏的目光。
蔓卿十年不曾来此,欢喜地买了一路的新鲜玩意,不顾轻重,全部置于鸿祯新买的背包中。
鸿祯见蔓卿脸上的天真笑意,心满意足地笑着,然觉此生无憾了。
午时,二人来到咸福酒馆,打算吃一顿民间佳肴。
忽听一恶少的怒喝,“怡春院的货色一个比一个差,真是气煞我也!”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少客人闻声而走。
蔓卿抬眸,只见门口走进五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衣着较为华丽的男子行在首位,四个皆是随从,却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想来许是一方恶霸,仗着家中钱势而恶为。
恶少大摇大摆地走进酒馆,掌柜和小二忙上前迎之,谄媚逢迎的样子,口中还念及什么公孙少爷,许是中书令的孩子。
恶少环视四周,一下看中了鸿祯,色眯眯地朝鸿祯而来。
“终于让爷碰上美人了。”恶少展开扇子,自以为玉树临风的样子,恭敬地向蔓卿作揖,“贵人有礼。”起身还不忘撇鸿祯一眼。
“公子是?”蔓卿客套地问了一句。
恶少忙答道,“在下公孙聪,乃中书令之子也。”公孙聪回答蔓卿问话时,有意无意地用脚偷偷挑弄着鸿祯的裙子。
鸿祯觉察,用力踩了公孙聪一脚。
公孙聪吃痛,一下失了刚刚温文尔雅的模样,扔下扇子,抱起脚单脚跳着,嘴里还喊着痛。
随从们立马来扶,深怕自己伺候不周,本想上前训斥鸿祯,但见二人衣饰华丽非凡,便不敢生野。
周围一片安静,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只有公孙聪的喊声,连掌柜也一声不吭,唯恐招惹是非。
公孙聪疼过一阵,又作镇定之色,假说道,“方才失态,只因旧病复发,贵人、姑娘许然不知,在下的脚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因而要时常待在家中,若是将来娶妻生子了,便不再出门,一心善待妻子。”说着,又看向鸿祯,上下打量着。
蔓卿看出了公孙聪的意思,心下又来了兴致,忙当起红娘,笑道,“这位是我的妹妹,年……十五,尚未出阁,一直在寻觅好人家,久闻开国侯府秦熙三子不错,今日正要去拜访一见,可惜失路,不知公子知路与否?”
鸿祯本低垂着的头惊然抬起,怔怔地看着蔓卿玩味藏笑的表情。
公孙聪摆出一副厌恶样子,“不可啊,此人多病,好吃懒做而且好酒豪赌,万万不可草嫁了此人。”
鸿祯猛地起身,手掌重重地落在桌上,“恕不奉陪!”说着,横抱起蔓卿,此举顿时迎来周围一声惊异声。
蔓卿错愕地看着怒气横生的鸿祯,来不及说话,就被鸿祯带走。
公孙聪惊得失神,待其回神,鸿祯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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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小心地回到湘怡居,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裳。
鸿祯心生羞辱,没有提方才之事,蔓卿开心地笑了好半天,鸿祯见蔓卿欢喜,自己也跟着欢喜起来。
黄昏,二人坐在紫藤花阁旁的假山上,欣赏着夕阳一点点被大山吸收光华,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鸿祯,你说,我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鸿祯闻言,思虑片刻,“不如就叫夏侯云帆吧。”
蔓卿赞同地点了点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个名字大气响亮,不过,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
鸿祯想了想,“那就去一‘帆’字,唤为夏侯云。”
蔓卿依人地投入鸿祯的怀抱,“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女儿呢,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鸿祯紧环住蔓卿的身子,望着夕阳西下,温柔地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会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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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防备
如今蔓卿怀有身孕,正是翻身的机会,鸿祯见势大好,便趁着这时候慢慢从装病的日子中走出,不到五日,健康的鸿祯呈现在众人面前,鸿捷感受到鸿祯的力量,立马生出了危机感。
二老爷下达任务,让鸿祯与鸿捷一同完成春季礼佛的记录工作,这是立功的好机会,鸿祯本不想接下任务,因为一旦接下任务,必然腾不出太多时间照顾蔓卿。
海棠劝说鸿祯接下任务,蔓卿亦说无碍,鸿祯这才接下,一下子踏足忙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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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芜按着蔓卿给的安胎方子去药房,抓药、熬药、送药的过程,都是独自完成,除了允芝,不让任何人接近,夸张地说,连眼睛都不眨,深怕出了什么岔子。
蔓卿每每服用安胎药,都很小心地辨药试毒,她毕竟多疑的,即便帘芜是鸿祯的人,也不可掉以轻心,免得第二个宛若的出现。
允芝配合着帘芜,一起照顾蔓卿,只有瑶琴有时会插手整理床铺之类的活,海棠和凉初都在房外守着,似乎连房间都没有进过。
就这样,养了两个月,蔓卿的肚子微微隆起。看着小生命在成长,蔓卿心中期待而喜悦,每次轻抚肚子,都觉得自己在跟宝宝玩耍,渐渐有了母亲的幸福感。
一日,允芝如旧一般,推门而入,“奶奶,你吩咐查的事……”允芝口干舌燥,随即拿起茶水,喝了进去,“查不出来,苑柳居的人,口风越来越紧。奴婢倒不觉是侍人们忠诚,狐似可疑,一定有鬼。”
蔓卿看着允芝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你看看你的眉毛都皱成什么样了,哈哈哈。”
允芝难为情地低下头,“奶奶又拿奴婢开玩笑……奶奶如今怀胎,心情愉悦了不少,依奴婢看来,不是腹中胎儿之故,而是三爷的……”
蔓卿不是滋味地摆出苦瓜脸,“说什么呢?他都五天没来了。”
“奶奶如今不同了,不想着侯府的危险,只算着三爷几日没来,原来胎儿也是一味药物,可以化苦为甜。”允芝捧腹大笑。
“说正事!”蔓卿见自己说不过允芝,马上转为严肃,“既然问不出来,其中必有问题,我们还是防着点,喜礼送了吗?”蔓卿见一旁的安胎药已凉,又检查了一番,才喝下去。
允芝待蔓卿喝完安胎药,才说,“按着奶奶的吩咐,送了侯夫人给的喜礼,念她也没法在喜礼里动手脚、诬陷奶奶了。”
“嗯。”蔓卿轻轻应了一声,“真是怪了,每每喝完药,都很想睡觉,这是何故?汤药中没有催眠的药物啊。”
“许是怀孕后的正常现象,奶奶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腹中胎儿,难免劳神更多,多休息总比失眠的强。”允芝扶蔓卿到床边,使蔓卿躺下,“奶奶安心入睡,奴婢去外面候着。”
蔓卿无力多想,点了点头,就睡去了。
允芝走出房间,轻手地关上门。
忽见不远处,君汐朝着湘怡居走来,身后跟着六余名侍婢,两旁的侍婢为数不多,排场还算大气。
因她的怀孕,太后让二老爷恢复了鸿捷的嫡位,只是暂作为嫡次子,只要鸿捷做得好,还有机会转长。自鸿捷恢复嫡位,她就霸气了不少,在下人面前更加显得桀骜不羁,只是伪善得很,上面的人都以为她是贤妻良母。
君汐捂着自己的肚子,春光满面而来,允芝忙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