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从怀中掏出一物来,附在林若映脸上:“母亲学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上不了台面,旁的不敢说,易容之术还是不错的。”
平日里林夫人一直无甚笑容,难得见她如此高兴,加上林若映本身就对什么女扮男装、易容术好奇不已,自然乐得让林夫人帮自己装扮。
林夫人生□美,即便把女儿做男孩子打扮,依旧将她易容得非常俊秀。
片刻后,孔嬷嬷为她换好了衣服,林夫人的易容还在继续。又过了些时刻,林若映脖子都等得酸了,易容才结束。
走到镜子前一看——和原来的自己一点都不像了,青色的衣服,衣袖很宽,系着深一号颜色的腰带,说不上风流俊美,五岁多的孩子哪里说得上风流,但是倒有点像在现代的自己,清新、朝气、俊秀。
“映儿,你要记得,不管一个人的容貌如何变化,眼神和气质是不会变得,母亲看着你的眼睛,还是可以将你认出来。”林夫人道。
“那该怎么办?母亲?”林若映急问。
林夫人:“你就要试着和着易容的面具融为一体,不要觉得那是面具,要觉得那就是你。”
林夫人又道:“这易容的面具很清透,但是映儿你还是要经常替换,母亲一会儿会教你如何替换,你自己也要学会如何为自己易容。”
“是。”林若映心里喜滋滋的,以后还可以易容成现代的自己的模样,不就可以了!
却见林夫人眉头哀愁,林若映便也收笑容:“母亲,你不要难过,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不妨事的,只消你在外头过得逍遥自在,母亲心里就很开心。”林夫人欣慰地笑了笑,“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母亲还有很多事要交代给你。”
“恩!”林若映一双眼睛亮得晶莹,重重地点了点头。
江湖,她已经不胜向往。
她看向窗外的天空,就像被关着的鸟儿,对天空充满热爱,那对那一片新的天地充满了期待。
“苏安沅?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想。
☆、第十八章 终南之巅
对外宣称林家二小姐再度病了,对内,简单地和父母告别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雪如片羽般飘落,谪仙般的男人如期而至,停悬在小楼半空,白衣胜雪,一步步走近,如莲花般一瓣瓣开落,优雅如沐风而来。
绝美的手指,细长而指节分明,伴着片雪,羽毛般的片雪亲吻着他的手指,伸至林若映面前:“来,我们走……”
林若映被那美好的笑容蛊惑,恍惚地伸出手,交到苏安沅手中。
苏安沅揽着她在怀中,一个回旋,连雪都没有惊动一片,他披着浅色的外袍,将林若映拢在外袍之下,温暖的怀抱,清新的味道,很好闻。
林若映多少有点少女情怀,虽然她现在是一个五岁的女孩,并且顶着一张男孩子的易容脸,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林若映开始幻想。
幻想之中是这样的:他们同乘一骑,那匹马必须是白色的,这样才和苏安沅的衣服一个色系,他们骑马的时候,会有那么些许一骑红尘妃子笑的速度,然后又有马踏飞燕的感觉,两边的景致不断地往后倒退,她看不清风景,她抬头看到的只有身后白衣男子的下颚以及他完美的脸部弧度、英挺的鼻子和美丽又专注的眼神。他专注地看着前方,他们日夜兼程地赶去终南山……然后他留意到她的注视,低下头问:“累不累?”,她靠在他怀里,虚弱地摇了摇头:“不累。”……
然而现实中是这样的。
苏安源带着她在空中飞过,然后在他们林府后门口落地,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那匹马是黑不溜秋、黄不拉即的,不是白马!这仅仅是幻灭的第一步。
林若映错愕了一下:“马车?不是骑马去吗?”
苏安沅挠了挠脑袋,将手中的扇子折起,抵在下巴处,仰头道:“此去终南,私心想着若是骑马也是极好的,但景致虽好,却路途遥远——”
“说人话!”林若映打断。
“我不想骑马。”苏安沅可怜兮兮地说。
“好吧。”林若映妥协,反正她不会骑马,想来坐马车也是极好的。
然而——她错了。
马车一路颠簸,路并不好走,苏安沅在车外赶车,林若映不明白为什么他堂堂一个太傅,又听说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居然是自己赶车。
而且,苏太傅的赶车技术并不好,林若映在车内颠了个半死。有那么些飞燕踏马,马又踏她的思维混乱感。两边的景致不断后退,她被颠得上下摔去,她看不清风景,她真的看不清风景!
她挣扎着爬出去想要唤苏安沅的名字,告诉他,她快要颠死了,屁股像要碎成四瓣,浑身都痛!
她终于做到了,爬出了马车,她抬头,看不到男子的下颚以及他完美的脸部弧度、英挺的鼻子和美丽又专注的眼神,她只看到他的背影,黑不溜秋、黄不拉即的。
一路赶车,风尘、泥浆全溅起在他身上。他终于跟马一个色系了……
“苏安沅!”她唤他的名字。
赶车的太傅沉浸在赶车的乐趣之中,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苏安沅!”她大声喊他的名字。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他们日夜兼程地赶去终南山……然后,他也没有留意到她的声音,继续赶路。
“苏安沅!”她凑在他耳边,大声喊他的名字,最后声嘶力竭,倒在他身边。
某谪仙很没有眼色,扶起她塞回马车里,打了个哈欠:“这是个没睡相的丫头,居然睡着了滚到车外来了。”
还摇头了下,最后做欣慰状,道:“还好我赶车技术好,让她睡得这么安稳,同时还能看住她,防止她滚出来。”某谪仙很得意,一扬鞭,加快了进程。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应该留意到她的注视,他应该低下头问:“累不累?”,然后她靠在他怀里,虚弱地摇了摇头:“不累。”……明明应该这样才对!
林若映在颠簸的马车上握紧了拳头,这也不能阻止马车颠簸死她的命运。
就这样赶路了十几天,大约是沿着明长城旁边的古道,最终到达了位于西安古城之南的终南山。
到达的时候,林若映已经不成人形了,苏安沅一如既往的谪仙和优雅,只是在看到自己黑不溜秋、黄不拉即的衣服的时候,某谪仙激动起来,握拳道:“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应该是穿白衣服的才对!嘤嘤嘤……”
还佯装着用衣袖擦着眼泪。
“喂喂……苏安沅,再擦的话,脸都要变得黑不溜秋、黄不拉即的了哦……”林若映好心地指出。
“哦?这样……”某仙忙扯下衣袖,不敢再擦。
手中的折扇一指,也许是折扇一路没有拿出来的原因,折扇一如既往地白!“你看!这就是终南山了!”苏安沅介绍道。
终南山属于秦岭山脉,学过地理,所以林若映有一点常识。
此刻,她不管是对眼前终南山的奇峰秀岭、碧水幽谷,还是茂林修竹、繁花蔓草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只想休息,真的太累了。
就在这时,山下走下几个蓝青色统一服装的男子,见到苏安沅统一的下拜:“苏先生回来了。”
“恩。苏汀,你准备的不错。”苏安沅优雅地颔首。
“先生过奖。”苏汀就是林瑄上门之时、苏安沅府上的小厮。
“太好了,看来是来接我们的人。快带我走吧,我快累死了。”林若映大喜过望,就说嘛,怎么说他也是终南山之主,这个气派还是要的。
“不然不然,非也非也。”苏安源摇头晃脑。
“什么意思?”
“是来接‘我’的人,不是接‘我们’的人。”苏安沅微笑着指正。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林若映理所当然道。
苏安沅“唷呵呵呵”地笑起来,正色道:“你以为我是某些潜规则的评委吗?你虽然是我的徒弟,但是春选还是得凭你的实力,按照规矩来,至于规矩是什么,自然就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还得去走一个过场。还有……为师充分地相信你,人家是一夜三次郎,你却是一夜三个郎,你一定会赢得春选的!”说完,还握拳给她鼓劲。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林若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如何知道潜规则?还有什么评委之类的,难道他也是现代穿越而来的?他如何知道那天晚上有三个人来到她的小楼?
她还没有缓过神来,苏安沅已经被那几个蓝青色统一服装的男子簇拥着飘然远去。
“喂……你!苏安沅!”她在雪地上喊他的名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再不见踪影。
雪地上空留她一个人,还有之前他们留下的脚印。
没错!脚印!跟着他的脚印一定能追到他们,总不能在这里等着被冻死吧。林若映顾不得想苏安沅的话,她是个行动派,想到就马上行动。
但走追出几十步,她就绝望了——尼玛踏雪无痕是真的啊……他们的脚印没有了。
山林间飘下雪花来,起初并不多,渐渐地势片羽纷纷扬扬。
这时候要是有背景音乐的话,一定是那首《新水浒》里的《啦啦啦啦啦》,看过新水浒的人一定会知道是哪一首,就是潘金莲那段,通篇歌词只有三个字:“哈啊~啦啦啦~啦啊~”
林若映此刻只能苦笑,调侃着自己,漫步在在飘雪的、背影音乐是《啦啦啦啦啦》的终南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没有目的,方向感也糟糕,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她的眉间,并不化去。
她冷得朝手掌呵了一口气,暗骂苏安沅“人渣!”,只是体力有些跟不上,茫茫雪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得不停下来,靠着一棵修竹,刚刚靠下,竹子上的积雪纷纷抖落下来,落了她一身。“你妹!”她气得连跳脚的力气也没有,也没有挪动,还是靠在那一棵竹子上。
她冷得厉害,外袍已经湿透,靠着修竹瑟瑟发抖,嘴唇发紫。没一会儿意识就开始不清醒,昏昏沉沉地想睡过去。
林若映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她知道自己很危险,这一旦睡过去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能再坐在这里,会死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她努力站起来,脑海里《啦啦啦》的歌曲声音已经结束,雪域静得可怕,她刚刚站起来,便脱离地摔了下去,仰面倒在雪地上。她看见空濛濛的天空,往下是竹林,再往下是雪地,她还来不及看终南山的美景,就要死了吗?
片雪落下来,落在她的唇间,落在她的眉间,没有化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大学掩埋罢……也好,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再看一眼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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